館藏木雕地藏菩薩造像及其信仰研究

馬飛

地藏，是大乘佛教中的大菩薩。唐玄奘譯《地藏十輪經(jīng)》稱他是“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故名“地藏”。該經(jīng)認為他像大地一樣，含藏著無量善根種子。在中國佛教中，地藏與觀音、文殊、普賢一起被尊為四大菩薩，他以“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與自我犧牲精神而著稱，更以“幽冥教主”的身份和神秘的死后世界聯(lián)系起來，從而得到了普遍的崇敬與膜拜，在民眾的信仰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該信仰自隋初興起以后，短時間內(nèi)，即發(fā)展成為與觀音、彌陀、彌勒相抗衡的重要社會信仰，在唐宋時代掀起了幾次信仰風(fēng)潮。明清時期儒、釋、道三教神系的整合過程中，也得到了普遍認同，影響之大，在我國的社會史、宗教史、藝術(shù)史、文學(xué)史，甚至思想史中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洛陽民俗博物館館藏的眾多木雕神像中，佛教神像占據(jù)了一定比例，其中地藏菩薩是較為重要的一種。地藏菩薩被信徒所供奉，而民間對佛菩薩的信仰，常反映在造像之中，因此，信徒通過雕刻地藏菩薩神像來實現(xiàn)其祭拜儀式，在信奉的不同時期形成了不同的藝術(shù)風(fēng)格。

一、地藏菩薩造像的形制特點

地藏造像不僅在數(shù)量上很豐富，而且在形制上也相當有特點。既有單尊的，也有雙尊的，還有與其他佛菩薩組合的樣式；以身體姿態(tài)而論，有左右舒坐（半踟趺坐）的，也有站立式的；就服飾與面貌特征而言，有佛像裝、菩薩裝、沙門形、被帽形；就手上動作看，有單手托珠或執(zhí)蓮蕾，雙手托珠，一手提瓶、一手結(jié)印，以及手發(fā)線光聯(lián)接五道或六道，種種樣式。這里以服飾與面貌特征為主要分類標準，結(jié)合其他分類，對地藏造像的形制特點作一簡單的介紹。

（一）菩薩裝地藏

這一樣式是所知最早的地藏造像樣式?；痉椞卣魇牵侯^束發(fā)髻，頸飾項圈，帔帛繞肩，袒身著裙，與這一時期雕造的其他菩薩像沒有多少差別。這些地藏像，大多采取左、右舒坐式。

（二）佛像裝地藏

這些地藏的衣飾有的是袒裸右肩式的袈裟，有的是披雙領(lǐng)下垂式大衣，有的著通肩大衣，全是佛陀所著的服裝。更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地藏像頭部的特點，頭頂有肉髻。

（三）沙門形地藏

沙門形地藏像，即指圓頂光頭的地藏菩薩像，其形式有單尊像及十輪經(jīng)變中的地藏像。前者的特色在于地藏像手中持物的變化，如有結(jié)印、拈鮮花、持寶珠、持錫杖等不同樣式；后者則是地藏菩薩分身幾尊出現(xiàn)在經(jīng)變中。

（四）被帽形地藏像

這一樣式的地藏像是館藏地藏菩薩像的主要形制。被帽形地藏像，即地藏的頭部不作露頂狀，而是戴有絲質(zhì)帷帽，其兩側(cè)下垂至肩。新樣式時期的地藏菩薩形像，主要是改變過去所流行的露頂沙門形像，而呈現(xiàn)出頭戴風(fēng)帽的被帽地藏形像，它的出現(xiàn)標志著地藏圖像的一次變革。需要指出的是，另一種造成日后地藏形像改變的事實，即地藏菩薩在安徽九華山的應(yīng)化事跡，主角即為人人所熟知的新羅僧地藏。現(xiàn)在所見九華山道場的地藏，是地藏菩薩化現(xiàn)金喬覺的金地藏，其典型特征為僧形像，頭戴五佛冠（或稱毗盧帽），身披襲裝，乘著神獸“諦聽”，地藏像兩側(cè)常脅侍一長者閡公、一僧人道明。這種金地藏像的出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更加豐富了地藏菩薩造像的形式。

二、館藏木雕地藏菩薩造像特點及藝術(shù)風(fēng)格

館藏共有9尊木雕地藏菩薩像，均來自民間，主要為明清時期，其形制在沿襲普遍造像的基礎(chǔ)上，又形成了具有自己獨特風(fēng)格的造像形制。

（一）館藏地藏菩薩造像描述

館藏地藏菩薩像有頭戴毗盧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之相的被帽形地藏像，即被帽形地藏像以及菩薩裝地藏兩種。在此將館藏木雕地藏菩薩像相關(guān)資料列舉如下：

1.藏品002273（圖一）。高46、寬17.8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捧寶珠；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三條龍，分別居于背龕左右兩邊及上方；為被帽形地藏像。

2.藏品002560（圖二）。高33、寬14.5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捧寶珠；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五條龍；為被帽形地藏像。

3.藏品002894（圖三）。高43.5、寬15.7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左手托凈瓶，右手持寶珠；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五條龍，龍頭殘；為被帽形地藏像。

4.藏品003402（圖四）。高38.5、寬14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捧寶珠；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五條龍，龍頭殘；為被帽形地藏像。

5.藏品003403（圖五）。高38、寬17.2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捧寶珠；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兩條龍，龍頭居于正上方；為被帽形地藏像。

6.藏品003404（圖六）。高48、寬18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結(jié)禪定印；背龕為鏤空雕刻，雕有兩條龍；為被帽形地藏像。

7.藏品002033（圖七）。高35、寬15厘米，全跏趺坐于圓形座上，短束發(fā)髻，帔帛繞肩，袒身著裙，雙手捧寶珠；為菩薩裝地藏。

8.藏品002283（圖八）。高38.2、寬13.9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捧寶珠；為被帽形地藏像。

9.藏品002354（圖九）。高23、寬9.4厘米，全跏趺坐于蓮花臺，頭戴毗盧冠，身著袈裟，雙手結(jié)禪定??；為被帽形地藏像。

（二）館藏地藏菩薩造像分析

館藏木雕大多來自于民間，受到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生活習(xí)俗、文化背景等多方面的影響，因而形成了不同風(fēng)格的雕刻藝術(shù)風(fēng)格。另一方面，由于手工藝人受自身條件的限制，以及對地藏菩薩的不同理解，將自己的思想、認識融入到木雕造像中，所以形成了今天我館收藏的不同于其他而又具有特色的地藏菩薩造像。館藏地藏像中存在著某種普遍性的形式和圖像觀念。同時，也因地區(qū)文化差異和某些特殊原因，而形成自身的特色。

1.帽飾

藏品002273、002560、002894、003402、003403、003404、002354這七尊地藏菩薩像均為被帽形地藏像，即頭戴“毗盧冠”（又稱為“五佛冠”），上邊繡有五尊佛像，從右至左分別是：東方世界阿閦佛，南方世界寶生佛，中央世界毗盧遮那佛，西方世界阿彌陀佛，北方世界成就佛。這原是道教的法冠，叫五老冠，表示五方五老天君，為東南西北中五方之天神。佛教抄襲使用改五帝為五佛，變成了五佛冠。

2.手勢與持物

（1）摩尼珠。地藏菩薩手中持有的寶珠，就是佛教中的“摩尼珠”（又稱為“如意珠”），地藏持摩尼珠的方式可分為單手托珠、雙手各持一珠、雙手共捧一珠，館藏持寶珠的地藏菩薩為雙手于腹前。在外形上則可分為火焰形寶珠、圓形寶珠、桃形寶珠三種，其中藏品002273（圖一）、002560（圖二）、003402（圖四）、002283（圖八）持圓形寶珠；藏品003403（圖五）、002033（圖七）持桃形寶珠。摩尼寶珠凡意有所求，此珠皆能出之。一般傳說摩尼珠具有消災(zāi)、除病、澄清水、改水色之德。如意珠具有種種神奇妙用，得以令有情眾病除愈、身心飽足、遠離憂苦，滿一切眾生之所愛樂等。同時，明珠照徹諸佛國土，令諸眾生得見清凈之地，見諸妙樂具充滿其中，而使其心生向往，欲驅(qū)離惡趣。因此，地藏菩薩手持摩尼珠，意喻菩薩能與眾生種種樂，同時亦象征菩薩欲度脫罪苦眾生令離六道，趨向佛國之本誓。

（2）印契。地藏菩薩像表現(xiàn)出的印契有多種，這些印契有一定的象征和含義，都包括在地藏菩薩的“三昧耶”之中，表達了地藏菩薩在無佛世界，現(xiàn)身六道救諸苦難的本誓。藏品003404（圖六）、002354（圖九）結(jié)禪定印，印相為左手仰掌置臍上，右手亦仰掌安于左掌上，兩姆指頭相觸。此印說明地藏菩薩能成就種種禪定境界，此印亦與地藏菩薩之名德相契合，如經(jīng)云：“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边@說明地藏菩薩能入甚深禪定，身心皆不受紛擾，而一般人也以此經(jīng)文認定“地藏”名號之由來。另外，常見的印契還有施無畏印、與愿印、拇指和食指相捻的印契等。

（3）凈瓶。由實物資料可知，手提凈瓶的地藏菩薩像并不多見，館藏有一件即藏品002894（圖六）。凈瓶為比丘十八物之一，用以盛水供飲用或洗灌之容具，又稱水瓶或澡瓶。地藏菩薩誓愿于六道當中度化眾生，尤以三惡道眾生為最，佛法中常以“火坑”喻三惡道處，狹義言之又可單指“地獄”之名。因此，地藏菩薩手提凈瓶的用意，或許在于以凈水洗灌惡道眾生之罪垢，或使之飲甘露而得清涼，從而澆息“火坑”中眾生的種種熱惱，而救度之。從另一方面看，實物遺存顯示地藏與觀音經(jīng)常成對組合出現(xiàn)，而中國的觀音菩薩以手持楊枝、凈瓶為典型特征，在石窟中的觀音造像多是手提凈瓶，顯然手提凈瓶的地藏像在某一意義上，與觀音菩薩手提凈瓶遍灑甘露、普救眾生之功德相似。

3.坐式

館藏地藏菩薩像均為全跏趺坐像，“趺”指的是足背?！叭首庇址Q為“雙盤”，兩腳置于左右股上而坐。根據(jù)兩腳相壓時哪只腳在上，又可分為吉祥坐像和降魔坐像。吉祥坐像是雙足相交，左足在下，右足在上，如藏品002894（圖三）、003404（圖六）；降魔坐像則正好相反，兩足相交，右足在下，左足在上。這兩種都是造像時佛的坐姿。另外還有兩種坐像，分別為“半跏坐”，是只有一足至于股下，一般是菩薩的坐姿，佛用得較少?！吧契术米保纸幸凶?，是指身體端坐于作為上，雙腿自然下垂的姿式，包括交腳菩薩的交腳坐。

在諸菩薩中，地藏菩薩與眾不同的是現(xiàn)出家相。不像其他菩薩，基本上都是現(xiàn)在家相的。如觀音菩薩，現(xiàn)白衣大士，或天人相。文殊菩薩現(xiàn)童子相。普賢菩薩也現(xiàn)在家相。所以現(xiàn)在一般寺廟菩薩的塑像或畫像，文殊、普賢、觀世音、大勢至等菩薩，都現(xiàn)頭戴天冠，身披瓔珞的天人相。唯獨地藏菩薩現(xiàn)比丘像，據(jù)《地藏菩薩儀軌》，畫地藏像，須作聲聞形，身披袈裟，偏袒右肩，左手執(zhí)蓮花，右手施無畏，坐蓮花臺上?；蛴写贬?，左手持蓮花，右手持寶珠。

這些地藏菩薩像受到外來風(fēng)格的影響，在接收的同時亦加入本身地方性造像特色。這種地方性特色乃依據(jù)當?shù)氐奈幕尘?、特有的民族性、信仰者的愛好等所形成的獨特風(fēng)格。因此，地藏造像在各地區(qū)呈現(xiàn)自身的特色，并使其風(fēng)格樣式成熟定型，從而豐富了地藏菩薩像在中國的形式。

三、我國地藏信仰的發(fā)展流傳

地藏信仰是我國四大信仰菩薩之一，發(fā)端于南北朝，興盛于隋唐，唐以后普及全國各地，廣為民間百姓接受。地藏信仰早在6世紀中葉以前已傳人中國。

同其它信仰的最初流行一樣，地藏信仰的初傳也必須借助于與它相似，并且已經(jīng)扎根于中國文化的其它信仰，而這個信仰就是觀音信仰。但是由于隋唐時期，觀音信仰已經(jīng)非常興盛，出現(xiàn)了“處處彌勒佛，家家觀世音”的景象，觀音的這種救助功能已經(jīng)深入人心，受到當時人們的信仰和接受。所以《法華經(jīng)——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十輪經(jīng)》等佛教經(jīng)典宣揚的地藏菩薩救苦救難，為方便說法救助眾生，而有四十四變化身，就顯得蒼白無力。

為了讓地藏信仰宣傳廣大，必須找到地藏菩薩救助功能的獨特之處，不能與已有的信仰相互沖突，這樣才可以減少宣傳的阻力而獲得快速地發(fā)展。當時的僧人選擇的就是地獄救助，其理由主要如下：

1.地藏菩薩本身就和大地有著一定的聯(lián)系，從字面意思也可以得出同樣的結(jié)論；

2.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陰間生活的觀念和土地信仰，而且隨著佛教地獄觀念、生死輪回、因果報應(yīng)等觀念的傳入更深入民心；

3.雖然觀音也有“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xiàn)身，種種諸惡趣，地獄鬼畜生”的地獄救助的能力，但是側(cè)重點還是現(xiàn)世救助，所以地藏作為彼岸生活的救世主就更容易為人們所理解和接受。

隨著地藏信仰轉(zhuǎn)向地獄救助，與六道、十王相配合的地藏圖像也逐漸開始出現(xiàn)。在地藏菩薩救助功能轉(zhuǎn)化的過程中，《大集須彌藏經(jīng)》的譯出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為了進一步宣傳地藏信仰，《釋門正統(tǒng)》卷4、《佛祖統(tǒng)紀》卷32、45等均記載唐代高僧道明、文人歐陽修等游歷地府見冥界辦案情況，并遇到地藏菩薩，地藏告知信仰自己的好處及其如何修的功德，其中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按道明等人見到的地藏形象進行塑畫。

中國的地藏菩薩信仰，源于宗教卻又根植于世俗生活，介于神圣與凡俗之間。在中國的菩薩信仰中，不同的菩薩司職不同的領(lǐng)域，由于民眾所遇到的生活事物不同，大都會從個人的自身利益出發(fā)去信仰某一神靈，其中之一便是出現(xiàn)了崇拜和頌揚地藏菩薩。地藏菩薩以其宏大的誓愿“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深深扣入民眾的心里，從而得到大眾普遍的崇敬與膜拜，在民間信仰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這種信仰的流行往往也伴隨著造像的產(chǎn)生。佛教造像既是一種藝術(shù)現(xiàn)象，也是一種文化的體現(xiàn)，盡管造像藝術(shù)風(fēng)格殊異，形貌錯雜多樣，然而在其形像的背后，仍可找到一個隱含著的文化模式。

地藏信仰的流傳也伴隨著凈土信仰，并且和凈土信仰出現(xiàn)了雜糅的現(xiàn)象，表現(xiàn)比較明顯的就是在洛陽龍門石窟，出現(xiàn)了很多地藏與觀音、與彌勒的同龕像，并且有不少取代了大勢至菩薩，和觀音同作為彌勒的脅侍菩薩出現(xiàn)。由于地藏菩薩和觀音、阿彌陀佛等西方凈土信仰的組合造像較多，所以學(xué)術(shù)界普遍認為地藏信仰和凈土信仰的關(guān)系密切。

在對諸佛菩薩的偶像崇拜中，地藏信仰可以說是最為中國化或者說中國化最為徹底者之一。這首先是因為“地藏護持震旦，化洽無窮”，對地藏的崇拜主要出現(xiàn)于中國，并由中國東傳日本與朝鮮半島，反而在印度本土及中亞地區(qū)鮮見該信仰的蹤跡；其次也因為地藏信仰與中國本土的幽冥觀念以及孝道文化融合得最為充分。

四、結(jié)語

地藏菩薩及其信仰的出現(xiàn)，是佛教大乘化的一個重要成果，其淵源可推至古印度神括中的地神及其信仰。早在原始佛教時期，印度遠古神話中的地神便被吸收入佛教之中，佛陀本人與地神之間有著相當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在大乘化運動中，地藏菩薩及其信仰便應(yīng)運而生。地藏菩薩的命名可能受到早期如來藏思想的影響，而他發(fā)展成為不入涅槃的大悲闡提，更是后期如來藏思想影響的結(jié)果?！氨娚缺M，方證菩提”的大悲本愿，是對佛陀救濟眾生精神最為直接的繼承，也是最為徹底的大悲誓愿。

館藏的這些木雕地藏菩薩像，既具有佛教造像藝術(shù)的一般特征及當時形成的普遍雕刻規(guī)律，同時又承載著虔誠的信仰者對地藏菩薩的理解，信仰者對祖先、自己和親人及子孫后代的祈福和保佑，形成了各自內(nèi)心對地藏菩薩的信仰，從而形成了獨特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

（責(zé)任編輯：阮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