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李煜被譽為千秋詞主,其詞作影響深遠,至今仍在詞界享有一席之地。李煜詞可分為兩階段,前期詞以描寫辭藻華麗的宮廷生活為主,后期詞以亡國被俘后抒發(fā)愁恨傷感情懷為主。在他32首詞作中,描述了較多“愁”。本文主要從李煜詞的“愁”現(xiàn)象出發(fā),探析李煜“愁”類詞的內(nèi)容及特點。
關鍵詞 李煜;詞;愁
一、亡國深愁
因國遭厄運,李煜的社會地位和生活條件急轉而下,作品中國破家亡的痛恨悲怨傾瀉而出,常常流露出對故國的思念。李煜作為一國之君,隨著江南失陷,大額度的朝貢,南唐最終變?yōu)楸彼晤I土。作為南唐后主,被俘的李煜對亡國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的詞中往往是悔恨愁苦交織。此時,他的愁情已不像前期那樣清淡纏綿,而是奔涌沖瀉。
如《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這是獨在異鄉(xiāng)思國難耐的惆悵,也是身為國主最終亡國的悔恨。又如《浪淘沙》:“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這般濃烈的愁恨,真可謂“以血書者”。屈辱的囚徒生活觸發(fā)了李煜無限的亡國愁情?!队菝廊恕罚骸皢柧苡袔锥喑??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抒發(fā)他難以言狀、生不如死的無窮悔恨。寫于亡國之際的《破陣子》,也表現(xiàn)了他對自己以前不思強國御敵而深刻自責。李煜愁情詞中的難解之情,就是對自己昏庸誤國的無限追悔,從而生出不盡的濃愁。
二、兒女情愁
李煜十八歲時與南唐開國老臣周宗的長女娥皇(即大周后)結了婚。娥皇不僅漂亮,而且“通書史,善音律,兼善歌舞”,與李煜可謂志同道合。自古才子多風流,更何況李煜是“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的皇帝,故與女性總不免魂牽夢縈。因此他難擋后宮眾多佳麗的誘惑。這一時期,南唐雖已與周結怨,受到周的威脅,但其父李在位,他尚可沉浸在兒女情長及文藝趣味中。大周后死后,李煜沉浸在悲痛之中,對大周后的思念匯集成了一首首的詩詞,都描述在作品中。小周后的陪伴,又讓他對生活燃起了情趣,他關于兒女情愁類的詞作又見幾首。
李煜早期詞作中有很多表現(xiàn)兒女情愁的。如《長相思·云一渦,玉一梭》:“云一渦,玉一梭。澹澹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上闕主要描繪了大周后的容貌、裝束和神態(tài);下闋極力渲染了詞人“夜長人奈何”的相思之苦。詞中雖沒明寫一個“愁”字,但瀟瀟秋雨應和著颯颯西風,營造出一種凄清寂寞的氛圍,再加上秋風掃庭院、凄雨打芭蕉,便無時無刻不牽起主人公的無限愁思——對愛人的淡淡的揮之不去的相思。
李煜這類詞作較多,如《菩薩蠻·銅簧韻脆鏘寒竹》、《喜遷鶯·曉云墜》、《采桑子·亭前春逐紅英盡》等,都是描寫了兒女間的情愁別思。
三、惜時之愁
李煜是一個精通詩詞文學,還是“洞曉音律,精別雅鄭,工書、善畫、尤精鑒賞”的文學藝術家,天性真摯仁厚,他身上幾乎具備了古代優(yōu)秀文人的一切要素。如果不是他的幾個哥哥過早離世,他可能不會從政。他因一切美好事物的銷蝕或毀滅而傷感,諸如感嘆春去秋來、月缺花殘、人生苦短、功業(yè)未建,亡國之君的特殊身份使他的傷春悲秋,很多時候與亡國之痛糾結在一起,難以割裂,但若要把二者混同,顯然也是說不通的。
李煜詞中表現(xiàn)傷春惜時之愁的最典型代表當屬《烏夜啼·林花謝了春紅》,該詞通過描繪春殘花謝的自然景象,抒發(fā)了對時光易逝、人生失意的無限悵恨。上片描寫在寒雨疾風的摧殘下,林花凋謝,春去匆匆。寄寓著詞人因感到好景不長、人生苦短而產(chǎn)生的極度傷感。下片由好景不再的憂愁轉入人生失意的哀怨。美麗的林花謝去,何日才能重開?又是一年春將盡,而自己的美好愿望又實現(xiàn)了多少?正如蘇東坡所說:“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fā)!”在傷春惜時的背后,李煜還喻示了自己由帝王之尊降為階下之囚的痛苦經(jīng)歷。
四、離別思愁
由于李煜的幾個哥哥早死,他繼位很容易,加上天生仁厚,使得他與兄弟手足情深。他的詞中有不少表現(xiàn)對兄弟離別后的愁思,如八弟從益出鎮(zhèn)宣州時,他率一些臣子餞別綺霞閣,賦詩并作《送鄭王二十六弟牧宣城序》贈八弟;七弟從善朝宋,被宋太祖趙匡胤扣留在汴京時,他上表請求讓從善歸國,宋太祖不許,他很難堪,罷掉四時的宴會,并作《卻登高文》以表達對七弟的思念。
李煜詞中較明顯地表達此愁的還有《清平樂·別來春半》,該詞也表達了對被宋扣作人質的同母兄弟從善的手足之思。詞首一個“別”字奠定了全詞的基調。因兄弟的“別”離,再美的春光也不能讓詞人賞心悅目,反而使他“觸目”便“腸斷”。思念兄弟的愁情似那隨風飄落的梅花,拂之又滿!下片輕輕一轉,緊承“別來”二字,繼續(xù)抒發(fā)手足別情。古人習尚鴻雁傳書,但如今雁來信卻未至,雁歸離人仍不還,“路遙歸夢難成”使離愁隨即陡增。結句直點“離恨”,并以綿延不斷、無處不生的春草來比喻手足離別的愁恨,生動貼切,將那種即滅又生、拂之不去的離愁推向了極致。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價:“尼采謂:‘一切文學,余愛以血書者?!笾髦~,真所謂以血書者也?!崩铎系某钤~不同李清照等婉約詞派尋常的愁詞。他的詞作堪稱“字字血淚”,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激起了歷代各階層讀者的感情共鳴。雖歷經(jīng)久遠,他的愁類詞作仍將不斷豐富人們的感情世界,激起人們的憂患之思。甚至到盡頭,朗朗上口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也是寫到人心里,直擊悲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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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奇(1993-),女,山東濱州人,聊城大學文學院15級研究生秘書學專業(yè)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現(xiàn)代文秘與應用寫作。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文學院15級研究生秘書學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