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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冷一枝花

      2016-12-29 00:00:00仙子有病
      飛言情A 2016年6期

      【一】

      凌晨三點。

      溫柔的月光投射進(jìn)這間位于十七樓的三居室公寓時,程慕辰醒了。喚醒他的不是月光,是陽臺上細(xì)微的聲響——十七樓,那人也真是不要命。

      連燈也沒開,他起身走到客廳,柔軟的拖鞋落到地板上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響。陽臺上的人影湊在門前,三兩下就廢了那據(jù)說是什么德國高科技的鎖,然后輕手輕腳地踏進(jìn)了客廳。

      程慕辰抬手開燈,驟然亮起的客廳里,那人明顯身軀一僵。

      “徐喬,”他抱臂半倚著門框,皺眉道,“你是猴子嗎,不會走正門?”

      徐喬一愣,咧嘴一笑,道:“我這不是……不想吵醒你嘛!”

      他只覺得頭痛,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下次我會考慮在陽臺上加防盜網(wǎng)?!?/p>

      她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明明知道他在家,卻偏偏要翻陽臺。就算她身手好,可萬一哪回失手了呢?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后果。

      徐喬卻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拆個防盜網(wǎng)對她而言也沒什么。程慕辰明白她的意思,長眸微瞇,道:“……你要是敢拆防盜網(wǎng)的話,我就搬家。”

      說得好像他搬了家她就找不到一樣!徐喬無辜地眨眨眼,如是想。

      “你要是敢動用你那些刑偵手段的話……”他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受不了,撲過去一把抱住他,成功地阻斷了他那些冷冰冰的話。難得的假期,她是來見他的,不是來和他吵架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程慕辰愣了愣,他嘆了一口氣,抬手擁住她。

      她的發(fā)有沐浴過后的清新香氣,淡淡地縈繞在鼻尖,仿佛連空蕩蕩的胸腔也跟著被盈滿。

      有多久沒見了?他其實也很想念她。

      “這次會留多久?”他問,聲音低沉。

      她不發(fā)一語,腦袋依舊埋在他胸膛。

      “受傷了嗎?”

      她仍舊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算作回答。這難得的溫順乖巧讓他安心不少,他抬手挑了她的一縷發(fā)絲在指間輕繞。突然,他呼吸一滯,微瞇起眸子——她在干嗎?

      細(xì)碎而濕熱的吻仿佛某種貓科動物的舔舐,一個接一個落在他鎖骨上,在他身體里引起一陣輕微的戰(zhàn)栗。漸漸地,他的呼吸竟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彼_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喑啞。

      “……嗯?”

      “所以,你確定你今晚不需要休息?”

      從睡衣下擺探進(jìn)去的手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她不想休息,她想……更累一點兒。

      于是,他抬手捧起她的臉,熱切地吻上去。

      這夜的月光仿佛有某種魔力,迷亂了心神,沸騰了血液。從客廳到臥室,衣物丟了一地??傻人龑⑸弦旅摰魰r,一切熱情戛然而止。

      “徐喬,”男人壓低的聲音透著危險氣息,“你說你沒受傷!”

      她纖細(xì)的腰肢上,可以看到匆匆包扎的繃帶。

      “不是,寶貝兒你聽我說,等等,那不重要,我……”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已經(jīng)扒下掛在他身上的她,出去翻醫(yī)藥箱了。

      徐喬沮喪地倒在床上,滿心絕望:“啊,又來了……”

      等程慕辰回到房間時,徐喬已經(jīng)倒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了。他解開她包扎得十分粗糙的繃帶,果不其然在繃帶下看見了子彈留下的擦傷。她對這點兒小傷不以為意,他卻知道,那個位置再往旁邊幾寸就是脾臟,如果是那里,她大概就不能像今天一樣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

      程慕辰忽然覺得恐懼。

      這恐懼讓他忍不住俯身,再次將她抱住,確認(rèn)懷中的這副軀體仍然是溫?zé)岫r活的。

      【二】

      兩年前遇到徐喬時,程慕辰就知道,和這個女人扯在一起沒什么好結(jié)果。

      他還記得那天他剛好值完夜班,從醫(yī)院后門出來,就被一兩個壯漢拖上了車,車子開到一棟老式居民樓下。其中一套公寓被改成了一個小診所,手術(shù)臺上躺著一個女人,頭發(fā)散亂,看不清臉。她緊緊捂住小腹上的傷口,卻仍有血從指縫里不斷地冒出來。

      “讓你帶醫(yī)生來,你抓個小白臉來干嗎?你想害死喬姐嗎?!”

      “他就是醫(yī)生!我在醫(yī)院公告欄上看見他的照片兒了!”

      一片慌亂中,他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上前察看傷勢,喝道:“都閉嘴!不想她死的話,過來幫忙!”

      現(xiàn)下,唯一不能質(zhì)疑的就是醫(yī)生,幾個大漢只是愣了一下便乖乖上前了。

      她身上的是槍傷,而現(xiàn)在這個地方估計是某個黑醫(yī)的診所,只是,原本這里的醫(yī)生卻不知道去哪兒了。他明白為什么這些人不把她送醫(yī)院了,槍傷之類的,要是被送到醫(yī)院,善后很麻煩。

      所幸子彈是直接貫穿,并沒有傷到重要的臟器,他勉強(qiáng)幫她止住了血,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上全是汗。

      手術(shù)完了后,幾個大漢一點兒也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他疲憊至極,干脆直接趴在床邊睡了。等他醒來時,他的病人正側(cè)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他。

      他抬眸,面色如常地和她對望。漸漸地,他皺起眉,還沒說什么,小診所的門就被一個男人推開了:“喬姐,我給你買了粥?!?/p>

      喬姐?這個稱呼似乎勾起了某些過往的記憶,他坐直身,在她想要伸手接過粥時淡淡開口道:“你不能吃,子彈打穿了腸道,你要禁食?!?/p>

      “啊?”徐喬這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這個男人是剛剛救了她的醫(yī)生。

      但平心而論,這醫(yī)生比她手底下那些小子看起來危險多了——一雙冷冰冰的丹鳳眼,不說話時微微下沉的嘴角,讓人十分懷疑他會不會拿手術(shù)刀把那些看不慣的病患分尸。

      程慕辰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彎彎道道,自顧自端起那碗粥喝了起來。忙了這么久,他其實也餓了。

      “喂,你……”送粥來的男人十分不滿,剛想開口就被她阻止了:“你好,我叫徐喬,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眸直直地望著她,淡淡道:“徐喬,我是程慕辰。”

      他沒說“我叫程慕辰”,他說的是“我是程慕辰”,不是初次見面的自我介紹。

      他們早就認(rèn)識過了,但此刻看她的神情,她顯然已經(jīng)對他毫無印象了。他想了想,并不打算重敘舊事。

      徐喬也只是怔了怔,隨即爽朗地笑道:“程醫(yī)生你好啊!你不知道吧,我其實是射擊俱樂部的會員……雖然槍傷什么的說起來好像很黑道,但我其實是良好市民?。 ?/p>

      他懶得相信她的鬼話,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yǎng)神。

      后來他才知道,她雖不是她口中的良好市民,但也并未如他所想,是個刀口舔血的大姐大之類的。她就職于某個國際性的傭兵組織,這次只是回國休假……而那傷,居然只是某個新隊友走火誤傷的。

      【三】

      晨光熹微時,程慕辰醒了。

      身上的被子妥帖地從脖子蓋到腳,但身側(cè)的人又一次消失了。程慕辰攥緊被子,難得地?zé)┰昶饋怼?/p>

      又來了!這個女人,她到底把他當(dāng)作什么?

      這兩年來,兩人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每次幾乎都是這樣的情景。她總是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時間點出現(xiàn)在他的公寓里,睡了他以后在第二天早上消失得一干二凈,沒有原因,沒有解釋,沒有約定。

      他該感謝她的體貼嗎?她讓他連個想表達(dá)自己愿意負(fù)責(zé)的機(jī)會都沒有。

      但說起來,他其實也不明白兩人的關(guān)系到底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兩年前那場手術(shù)完了后,她讓人送他回了醫(yī)院。他本來以為那就是他們的唯一交集了,但幾天后,他又見到了她。

      按照她的說法,她是來復(fù)診的。每次她都只掛他的號,干脆利落地看完就走,一句話都不多說,一連好幾次都是這樣。等到槍傷好得差不多后,她來醫(yī)院掛他的號就是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了,比如削水果傷了手,比如抱寵物的時候被撓了……在她把自己折騰出更厲害的傷勢前,程慕辰覺得,自己需要阻止一下她。

      所以,這天在例行看診后,他把她叫住了:“徐喬,你明天不要來醫(yī)院了?!?/p>

      她頓時就瞪大了眼:“為什么?”

      他淡淡道:“我明天休假?!?/p>

      徐喬點點頭,覺得這個答案還可以接受。

      “我明天會去看電影?!?/p>

      “哦……”

      “文藝片兒,不知道這種題材你喜不喜歡?”

      “文藝片兒啊,還……”她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連忙道,“喜歡!我最喜歡文藝片兒了!”

      但其實那場電影她睡了大半場的時間,末了連個完整的劇情都說不出來。其實他也說不出來,因為在那大半場的時間里,他都在看她。

      從回憶里抽身,他起身扣好家居服,拉開臥室門的瞬間卻愣了一下。隔著客廳,他能清楚地看見開放式的廚房里的人影。

      “咦?寶貝兒,你醒了嗎?”她匆匆轉(zhuǎn)頭望了他一眼。

      心里頓時仿佛充滿了某種溫暖的情緒,程慕辰頗有些不自在地轉(zhuǎn)頭去倒水:“我以為你已經(jīng)回去了。”

      “啊,這次放長假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她才把海鮮粥端到桌上,給他盛了一碗。她正要給自己盛時,他卻皺著眉阻止了她——她傷口還沒好,海鮮是腥發(fā)物,會導(dǎo)致傷口發(fā)炎。

      那點兒小傷,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卻還認(rèn)真地記著。

      徐喬本來指望著下個廚討好一下他,沒想到是這么個結(jié)局,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放下碗往廚房走去,重新給她煮了一碗面。

      望著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徐喬覺得自己的努力又白費了,只好埋頭吃面。

      吃完早飯,他要去醫(yī)院了。臨出門前,他想了想,從柜子里翻出了備用鑰匙給她。

      她愣了愣,卻沒有接,只是笑嘻嘻道:“不用了啊,我又不出門,拿來干嗎?”

      “為什么?”他似乎也不急著走了,抱臂在玄關(guān)處和她對峙。

      “什么為什么?”徐喬覺得莫名其妙。

      “不收鑰匙,為什么?”他皺起眉。

      他第一次把家里的備用鑰匙給她時,她拒絕的理由是自己沒記性,會弄掉;后面他再給,她說不出理由,卻總是推拒。雖然她從沒說過什么,但他知道,她其實總是將兩個人劃分得很清楚,從不做半點兒逾越的事情。

      在她心里,她和他到底算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忽然覺得莫名煩躁。

      徐喬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程慕辰皺了皺眉,干脆利落地將鑰匙塞到她手里。

      “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家鑰匙并不是只給你一個人,就連定期到我家打掃的阿姨都有?!崩淅涞卣f完這句話后,程慕辰看也沒看她一眼,就轉(zhuǎn)身走了。

      面前的門被關(guān)上,徐喬揉了揉腦袋,沮喪地靠在了玄關(guān)鞋柜旁。

      思索半晌,她掏出手機(jī)給隊友打電話,請求支援:

      “喂,我好像又把醫(yī)生給惹毛了……你們不都是男人嗎?快幫我想個辦法,怎么哄回來?。俊?/p>

      【四】

      醫(yī)生。

      在徐喬的手機(jī)里,程慕辰號碼的備注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對著隊里知曉兩人關(guān)系的人,她也從來只是稱呼他為“醫(yī)生”,簡單利落,一點兒曖昧都沒有。

      此刻,在醫(yī)院門外,望著手機(jī)屏幕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她的心情卻十分復(fù)雜。

      說到底,那幫小兔崽子給支的著兒到底管不管用?。坎还芰?,萬一哄不好,回去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負(fù)重跑去!

      她這么想著,就看見那個修長的身影從醫(yī)院大門繞了出來。她放下車窗,朝著他吹了個口哨,他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突然,她注意到,他身后還亦步亦趨地跟了一個人。

      女的?

      她挑了挑眉,就見他大步朝她走來,身后的小姑娘也一路小跑著跟來。

      等走到車前了,男人才皺起眉頭,臉上是慣常的冷淡神情:“你不是說今天不會出門嗎?”

      想起今早兩人吵架的原因,徐喬尷尬地笑了笑,目光落到他身后,扯開話題道:“那是誰?你同事?”

      他連回頭看一眼都欠奉,邊拉開副駕駛室的門,邊道:“不認(rèn)識?!?/p>

      “慕辰!”那姑娘不依不饒地道。

      哦嗬?徐喬挑眉,很有膽色嘛,這姑娘!

      “這是什么?”男人毫無起伏的話打斷了她饒有興味的觀察。她抬頭,他正皺眉,冷冷地望著副駕駛座椅上那束包扎精美的玫瑰。

      “呃……”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高興啊,難道送花不對?徐喬思索了好一番才認(rèn)真堅決道:“路上撿的。”

      “路上撿的?”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不覺得臟嗎?丟出去!”

      看他真的要將花丟出去,她忍不住出聲弱弱地阻止道:“不要?。∑鋵嵅皇锹飞蠐斓??!鳖D了一下,她又挫敗道,“是我買的……”

      他動作一頓,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她半晌,而后才將花小心收進(jìn)懷里,上了車:“我真想知道你腦袋里到底都裝了什么!”

      “……”裝的都是你啊寶貝兒!

      車窗外的姑娘徹底被兩人旁若無人的態(tài)度弄崩潰了,她眼里含著淚水,怨恨地望著兩人。

      徐喬被看得發(fā)毛,轉(zhuǎn)頭問他:“……不管真的好嗎?”

      “和我有關(guān)系?”他反問道,將車窗升起,“開車。”

      徐喬聳聳肩,從善如流。她從后視鏡望見仍站在街邊的人影時,心里不知為啥忽然就很想比個“YES”的手勢。

      還叫慕辰?哼,她自己都沒有這么叫過!

      【五】

      雖說他們一同抵抗了外敵,但內(nèi)患依舊亟待解決。

      坐在燈光幽暗的精致餐廳里,徐喬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面的程慕辰,已然決定了回去一定要讓那幾個小子負(fù)重越野訓(xùn)練去!

      什么破方法!一點兒用處沒有!

      但現(xiàn)今,還是要按劇本走下去。

      她側(cè)頭朝幾步開外的侍者使了個眼色,很快地,身穿嚴(yán)謹(jǐn)禮服的演奏者就站到一旁,開始拉起了小提琴。

      至目前為止,面前的程慕辰面上冰封一樣的神情終于有了一點兒變化,他抬眸,視線淡淡地掃過她,卻也不說話,似是在等她先開口。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氣氛下,徐喬忽然有點兒緊張,然后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這場景這么像求婚?

      徐喬晃晃腦袋,決定還是先低頭吃東西。

      “我以為,在這種環(huán)境下,你應(yīng)該有什么要和我講,徐喬?!背棠匠椒畔碌恫妫е忪o靜地看著她。一般他用這種冷靜的語氣叫她全名時,就證明,他現(xiàn)在,還是在生氣。

      可徐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么,只能裝傻一樣地望著他:“嗯?”

      “如果一定要我問得這么明白,你才肯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的話……”他皺起眉頭,以一種深思熟慮過后的態(tài)度將這樣一個問題拋給她,“我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身份?!?/p>

      徐喬愣了愣。

      她沒想過程慕辰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她的目光落到桌上嬌艷的蝴蝶蘭上,久久沒有收回來。

      她當(dāng)然是喜歡他的。

      她還記得他救了她的那天,她醒來時,看見他趴在病床旁沉沉睡著,有一種仿佛一瞬間心臟就被擊中的感覺。不用出任務(wù)的時候,她樂意跟在他身邊轉(zhuǎn)悠,就算他一直冷冷淡淡的沒什么表示,她也甘之如飴。

      一切發(fā)生得這樣理所當(dāng)然,不需要言語解釋。他生性冷淡,從沒說過“我愛你”一類的話,她也插科打諢,從未提起。兩人一直就是這樣曖昧不明地相處著。

      但她其實,一直自私地享受著這樣的曖昧不明,現(xiàn)今看來,卻是逃不過去了。

      她抬頭,故作輕松地打趣道:“嗨,不就是……”她側(cè)頭躲過他的目光,“不就是個赤誠相見的老朋友嘛!”

      對面的他沒有欣賞這份幽默,聽到這話后,也只是垂下眼眸,繼續(xù)安靜而斯文地吃起盤里的食物。兩人之間一時無言,只有身后的小提琴還在繼續(xù)聒噪,惹人生厭。

      直到最后,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望著她的眼神里滿是失望:“徐喬,我原本計劃明天回A市?!?/p>

      徐喬知道A市是他的家鄉(xiāng),他的父母、親戚全都在那邊,卻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提起這個,只好道:“哦,那路上小心?!?/p>

      “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去,但現(xiàn)在好像……沒有那個必要了。”

      畢竟,“赤誠相見的老朋友”,是不需要被帶回家見家長的。

      “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他沒有辦法坦誠地接受這種朋友的關(guān)系。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了,冷淡得好像根本不認(rèn)識她。

      徐喬心里涌上來一陣又一陣的失落,但她也只是靜靜地望著他離開餐廳。

      他現(xiàn)在一定開始討厭她了吧?

      也好,這樣也好。

      【六】

      雖然徐喬表現(xiàn)得這么豁達(dá),但這天傍晚,她還是跑到程慕辰家樓下蹲點來了。這回她不敢翻陽臺,也不甘心就這么走掉,她還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跟他道歉……

      盯著他家的窗戶半晌,她還是覺得……很沮喪。

      手機(jī)忽然響起的特殊鈴聲讓她愣了愣,她迅速地接起,平靜道:“喂,老大?”

      “徐喬,假期結(jié)束了?!?/p>

      遲疑一瞬后,她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好,我現(xiàn)在的位置是……”

      她不知道,十七樓上,程慕辰面色復(fù)雜地拉上了窗簾。他把自己陷在沙發(fā)里,發(fā)了好半晌的愣……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老天爺有心捉弄,世界上再冷靜自持、淡漠強(qiáng)硬的男人,一旦陷進(jìn)了兒女情長里,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本賬。

      雖然徐喬大概早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程慕辰還記得,他和她,當(dāng)初是有那么一段,同校的時光。高中時,徐喬大他兩屆,算是那時的風(fēng)云人物。

      那時,她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厲害的身手,卻還是在學(xué)校外看見一幫小混混欺負(fù)一個學(xué)生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有勇無謀,當(dāng)時他對她就是這樣的評價。

      就算是現(xiàn)在,她也是那個樣子,看見什么不平事,腦袋一充血就沖了上去,其他的根本什么也沒考慮。要不是后來入伍了,她說不定會混成那片的黑道大姐頭。

      當(dāng)時也是,完全沒考慮到敵我懸殊的她被打得很慘,卻勉強(qiáng)護(hù)住了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他。

      等那幫小混混散了以后,她早已昏過去了。他抱起失去意識的她往街上跑,他能感覺到她的血流了他滿手。他找不到醫(yī)院,慌亂得不行,他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后來,他總算將她送到了醫(yī)院,他卻連留下來等她醒來都不敢,付掉了醫(yī)藥費用后便走掉了。

      再后來,他就聽說她入伍了。

      他自幼身體不太好,不大可能走那條路。

      但考試完報志愿的時候,他選擇了醫(yī)科大學(xué),并未走家里為他安排好的道路。后來想起,他之所以那么做大概是因為,他十分痛恨,他抱著那個人,看著她的生命在他懷中流逝,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而多年后再看見她,他居然慶幸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

      如果沒有能力去替那個人阻擋一切危險,那么他至少可以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不那么束手無策。

      天色漸漸暗下來,黑暗籠罩了這間沉寂的公寓,程慕辰在黑暗中抬手遮住了眼。她剛剛在樓下接了電話后就離開了,他知道,那是她要出任務(wù)了。

      作為一個醫(yī)生,多少次直面生死,他其實早已看淡,可這種時候,他仍然覺得被死亡的恐懼深深地籠罩著。

      如果,世界上再沒有那個人……

      【七】

      另一方天空的夜色下,徐喬裝配好武器,坐在直升機(jī)里,對著膝上僅僅寫了一個名字的空白信紙發(fā)怔。

      其實不只是她,機(jī)艙里的每個人都在埋頭寫著信。時鐘嘀嗒嘀嗒,沒有人抬頭。這幾乎是每次出任務(wù)前的慣例,因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能活著回來。

      “喬姐,你不寫?”身側(cè)同是中國人的隊友阿文湊過來,嬉笑著用中文問她。

      她抬眼看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也不寫?”

      “不寫,反正我孤家寡人,寫了也沒意思?!彼吭谂摫谏?,無所謂道。

      徐喬愣了愣,又聽他問:“你呢?不給程醫(yī)生寫點兒什么?上次不是還打電話求支著嗎?怎么,慫了?”

      她也靠到艙壁上,干脆利落地承認(rèn):“對,慫了?!?/p>

      “你這又是何必?”阿文無奈道。

      徐喬低頭,笑了笑:“你還記得安哥不?”

      “廢話!”

      那是他們曾經(jīng)共同的隊友,同樣是行伍出身,他還有個相戀七年的女友……可是,他在上次出任務(wù)的時候中彈身亡,大家撤退得急,連他的尸骨也沒帶回來。

      “我這次放假回去看過安嫂?!彼]上眼,語氣淡淡的沒什么情緒,“那時候安嫂多漂亮啊,安哥天天拿著她的照片兒在我們跟前嘚瑟。這回我看見她,她整個人都瘦得脫相了,說得不好聽點兒,那就是只吊著一口氣的骨架。”

      “可這又有什么用呢?安哥不會回來了?!?/p>

      “再傷心,他也不會回來了。”

      這就是她一貫的恐懼。那個人每次望見她身上哪怕一點兒小傷時,雖然什么也不說,但他眼底的緊張怎么也藏不住。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他看到她遍布彈孔的尸體時,會是怎樣的感受。

      所以,她干脆避開不談。她覺得,就這么不清不楚也挺好的,至少,誰也不會去為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朋友難過。

      因為愛上了,所以才會恐懼。所以她常常想,或許她一開始去招惹他就是錯的。

      阿文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喬姐,你會后悔的。”

      后悔?徐喬挑挑眉,不置可否。

      直升機(jī)已經(jīng)開始下降,耳麥里都傳來了清晰的命令,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她將信紙揉成一團(tuán)擲到地上。艙門被打開,高空上的風(fēng)吹得人皮膚生疼,她不發(fā)一語,系緊繩索,開始準(zhǔn)備著陸。

      他不會看見她的尸體的,哪怕她真的死掉。

      后悔是留給活人的。

      【八】

      早上七點。

      程慕辰剛剛做完一臺急診手術(shù),換了衣服要回家。從醫(yī)院大堂經(jīng)過時,他忽然抬頭望了望大堂中的電視機(jī)。

      晨間新聞里例行播報著國際大事,大堂里人來人往,沒人注意這遠(yuǎn)在天邊的紛爭。

      恐怖襲擊,綁架人質(zhì),救援,傭兵組織,傷亡……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里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腦海里卻是一片混亂……屏幕上的日期顯示,那是幾天前發(fā)生的事情了。

      理智告訴他要冷靜,這個時候不能慌,他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束手無策的毛頭小子了。

      可就算這樣,他掏出手機(jī)按鍵的手仍然止不住地在顫抖。

      他動用所有的人脈,打聽到了那個傭兵團(tuán)的駐地信息,定好了機(jī)票。他匆匆回家收拾行李,手抖得鑰匙半天插不進(jìn)鎖孔。他好不容易打開門,卻在望見客廳里的人時,愣在了原地。

      那個讓他慌亂得一路飆車的女人,正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而她身側(cè)攙著她的男人,臉上也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我沒看錯吧?冰山變火山了哎!”

      “……喬姐,這時候你就長點兒心吧?!?/p>

      望著男人冷著臉沖過來,一聲不響地將徐喬扶到沙發(fā)上確認(rèn)她的傷勢,阿文摸了摸鼻子,識趣地出門去了。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被這個人觸碰身體,但這種單純的檢查反而令徐喬覺得有些羞澀。等她終于打算推一推時,他卻已經(jīng)確認(rèn)完畢,直起身來,抱臂望著沙發(fā)上的她。

      阿文出去時還體貼地帶上了門,于是,此時的客廳里就只剩她和他。

      望著他難得凌亂的頭發(fā),徐喬忽然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

      她想了想,認(rèn)真道:“這回我是開門進(jìn)來的……”

      男人不說話,冷淡地抿著唇,朝她伸手。徐喬想了想,試探地把手放到他手心,卻被他打開。他冷冷地皺著眉,幾乎不近人情道:“把鑰匙還給我!”

      徐喬傻了,這是什么發(fā)展?他明明剛剛還在關(guān)切地察看她有沒有受傷,怎么轉(zhuǎn)眼就開始找她討要鑰匙了?

      見她不說話,他重復(fù)了一遍:“把鑰匙還給我?!?/p>

      徐喬有些發(fā)愣,幾乎就要聽話地把鑰匙遞給他了,卻忽然覺得不對勁,猛地收了回來:“不還!”

      “還給我!”他伸手去奪,卻顧及她身上的傷,始終下不去手。徐喬卻干脆利落,極其流氓地一把將鑰匙塞進(jìn)胸衣里,耍賴般地望著他。

      他氣結(jié),卻也沒和她爭,半晌后只是發(fā)狠道:“不還是吧?行,我搬!”

      見他真的氣了,轉(zhuǎn)身要走,徐喬連忙起身,自他身后一把抱住他。他想掙開,掙扎間卻聽到她倒吸一口涼氣,似乎是牽扯到她的傷口,他霎時間僵直了身軀,不敢再動,半晌后,卻聽到她似乎是輕笑了一聲。

      “別氣了成嗎?”她把頭靠在他肩背,沉浸在他的氣息里,方覺得心安,“我錯了,真的?!?/p>

      “我這一次,真的差點兒死了。”

      “合作的軍方那邊給錯了情報,我們估錯了恐怖分子的數(shù)量……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害怕嗎?只差一點兒點兒,我就真的死了。”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其實我不想你難過?!边@句話說完,她哽咽了好久。程慕辰能感覺到,她臉頰貼在他的脊背上,涼涼的眼淚洇濕了他的襯衣。

      “我喜歡你,可我比較自私,我只想要我喜歡你,不想要你喜歡我。要是你不喜歡我該多好?。∧菢?,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難過……”

      聽不下去這些混賬話,他忍無可忍地轉(zhuǎn)身,卻見她垂著頭,一副沮喪到極點的模樣。

      他惡狠狠道:“我也想不喜歡你,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掐死你了,免得受折磨!”

      “啊?”徐喬抬頭看他,一雙泛紅的眼里滿是迷茫,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傾身吻下來。

      和那番惡狠狠的話不相符的是,這個吻帶著十成十的溫柔和情意,他認(rèn)真地捧著她的臉,仿佛她是他獨一無二的珍寶。

      她只是怔了怔,便抬手擁住他。

      這個時隔多日的吻開始升溫,擦槍走火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她閉著眼睛承受他的吻,腦袋昏昏沉沉的。

      “雖然我接受了你的解釋,”迷迷糊糊地,她聽他說道,“但這不代表我不生氣了?!?/p>

      “嗯?”她愣了愣,隨即便感覺被他放開了。她還沒搞清楚狀態(tài),就聽見“砰”的一聲,大門在她面前被關(guān)上了。她這才驚覺,什么時候他竟把她抱到了門口,而她胸衣里的鑰匙,不知什么時候也被他取走了?!

      What the fuck?!

      這樣的男人能要?!

      【九】

      半個月過去了,徐喬絕望了。

      天可憐見,半個月來,為了平息男友大人的憤怒,她是什么方法都想了。

      從純情流派的寫情書,到豪放流派的在樓下用喇叭高聲告白,再到成人流派的各種突襲……無一例外地都被冷酷拒絕了。

      一開始她還定時定點地去醫(yī)院和他家門口堵人,可自從他掌握了反偵察技術(shù)后,她就再沒成功堵到過他。而半個月后,他甚至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隊里收假之后,她得知不能繼續(xù)廝混下去,無奈之下,她回到了駐地。

      沒想到到達(dá)駐地的當(dāng)天下午,她就被老大勒令去跟新來的醫(yī)生打個招呼。在隊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yī)生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寶貝兒,為什么你會在這兒?!”

      “徐女士是吧?我是新來的醫(yī)生,以后請多指教?!蹦腥俗诟蓛粽麧嵉尼t(yī)療室里,依舊一副冷淡疏離的神情。

      “不行,不能這樣!這地方太危險了,你必須給我回去!”

      “徐女士,好好說話,請你不要動手動腳……”

      “……”

      氣憤之下,徐喬找到了老大,卻沒想到他聽完她的理由之后,也只是笑瞇瞇地告訴她:“程醫(yī)生有自己的選擇,如果你們真的是那種關(guān)系的話……你需要尊重他?!?/p>

      那種關(guān)系?!現(xiàn)在是要怎樣?開始變成了他逃避兩人的關(guān)系了嗎?

      她氣得甩上門出去喝酒。

      在異國的酒吧里,她一杯接一杯地灌酒,這時卻忽然有人坐到了她的身側(cè)。

      “生氣了?”淡淡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她愣了愣,轉(zhuǎn)頭看他,想了想,又氣憤地轉(zhuǎn)回來,說:“沒有!”

      “你叫了我那么久的醫(yī)生,我只是叫了你兩聲‘徐女士’,到底誰比較有理由生氣?”

      他奪過她手中的啤酒杯,淡然地就著剛剛她喝的位置喝了一口。

      徐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你明知這樣我會……”

      “那天我覺得很慌亂?!被璋档木瓢衫?,他的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你受傷了,可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討厭這樣的感覺,你知道嗎,徐喬?”

      “不止你一個人那么自私,徐喬?!彼麥愡^來吻他,嘴唇帶著和她一樣的酒味兒,這個吻輕輕淺淺,一觸即離——

      “我也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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