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文
為什么走在最前面的人會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在人們眼里,走在時代前列的天才、精英收獲的全是鮮花、贊美,又何來痛苦?事實上,真正超越時代的天才,忍受的往往是不被理解的寂寞和他人無端的嘲諷,他們要經受巨大的精神痛苦——天才之痛。
偉大的數學家康托,集合論和超極限理論的創(chuàng)始者,他幾乎是單槍匹馬就為人類建立起了完整的無窮概念,化解了第二次數學危機。現(xiàn)代數學一多半的理論建立在他的集合論上。就是這樣一個走在時代前列的天才數學家,卻幾乎沒有得到同時代數學家的承認和贊美,因為他的理論在同時代的人看來是那樣沒有根據。法國數學家龐加萊說:“未來的人們會把康托的觀點當作一個經典的錯誤來分析?!倍低信c他尊敬的老師、構造論者克羅內克的爭執(zhí)和決裂,則使他的后半生在精神失常中度過。康托所經受的,正是典型的天才之痛。超越時代的見解給他們帶來的只有詆毀和孤獨。淳樸單純的詩人顧城舉起斧頭殺死了妻子,自詡為太陽的“超人”哲學家尼采抱著一頭受鞭打的駑馬發(fā)了瘋。人們常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走在最前面的人,承受的也是世上最大的痛苦。
有人說:“經得起多大的詆毀,就受得住多大的贊美?!庇袝r,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差別就在于是否能經得住天才之痛。數學家約翰·納什,大大發(fā)展了博弈論,提出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納什平衡理論,也同樣經受了世人的冷眼與嘲笑,一連串的打擊甚至使他罹患了精神分裂癥,但他沒有就此沉淪,經過深淵中痛苦的掙扎,他浴火重生,恢復了正常,又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并榮獲大獎。戰(zhàn)勝了天才之痛的他,贏得了輝煌的人生。
天才的痛苦,天才的悲劇,根源不在于天才自身,而在于整個社會、整個時代,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加以嘲諷,對超出眾人的人加以排擠,這是一個時代的局限性和千萬個人的劣根性的體現(xiàn)。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走在時代前面的人,必將承受最大的痛苦。
“誰將點燃閃電,必將如云漂泊;誰將聲震寰宇,必將長久深自緘默?!边@是尼采的名言。走在最前面的人也必將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這是時代的詛咒,也是命運的祝福。
寒云點評
納什去世時,《南方人物周刊》在報道中有一段話:靈感與妄想之間,也許,界限并沒有那么明晰?!耙恍┤艘姷搅藙e人看不見的東西,如果他們對了,我們就叫他們天才。而一些人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如果他們錯了,我們就叫他們精神病。而有些人,比如納什,他對過也錯過?!碧觳排c瘋子,一線之隔,也往往集于一身。他們的成就讓我們贊美,他們的錯誤被我們攻擊。他們是天之驕子,他們也是世之棄兒。作者舉了大量的人物為例,來論證本文的觀點,走在最前面的人必將是最痛苦的人,深刻分析了天才的兩面性。天才的事例和名言交相使用,更像是他們自己的傾訴。論證有力,讓人深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