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漆舊木板上狹長的暖色

林曉言

懂你的人，無須言語已是靈犀一點；不懂你的人，千言萬語也是虛妄。我不知對你的了解有幾分，但暫且從去年到現(xiàn)在來看，你是極好的。

“少曾苦讀黑眼圈，洗硯推敲印墨淺”，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念念不忘的是你那對熊貓眼，為此也鬧了許多笑話。家長會當(dāng)晚，父親吃飯時一本正經(jīng)地問我：“你們語文老師是不是身體不大好？黑眼圈太重，得叫你們老師去檢查檢查……”畢竟是女孩子嘛，吃飯總不能笑得太放肆，我簡直快憋出內(nèi)傷來?，F(xiàn)今卻越發(fā)覺得你的黑眼圈是一種特殊的禮物。很難想象你沒日沒夜地批改我們的作文到深夜的場景，但我也了然遇見了我們這些小鬼以后你是有多勞累了。

“人就這么一輩子”，這七個字說來容易，聽來簡單，想起來卻很深刻。你常講莫抱怨，讓我牢記于心。或許是因為社會的發(fā)展，我們抱怨天氣的燥熱、交通擁堵、臭味彌漫……卻忘了這些也正是我們自己所造成的，可我們偏偏又愛推卸責(zé)任，將錯歸之于他人、抱怨他人，卻缺失了自省和思考。在你身上，我們領(lǐng)悟到應(yīng)在理智中長大，學(xué)會拒絕，學(xué)會自省和思考。

“總有一條路，會在你的堅持之后暢通的”，你是這樣鼓勵我們的。曾經(jīng)，我們在寫作面前都犯了難，在你的“催化”之下，至少我對寫作已不再那么畏懼，似乎也有了一些感覺，相比過去那可是進步了。班級里已有許多才子被你發(fā)掘出來，獲得了許多榮譽，也得到許多編輯的認可與肯定，這是極其令人羨慕的。每當(dāng)看到同學(xué)在寫作上有所斬獲時，我總暗暗地想：人生啊，如果看過一回風(fēng)景，寫過一篇杜鵑啼血的文章，與一個賞心悅目的人錯肩，也就夠了。我知道，我必須奮進……

“年輕，凡事都是迎面而上，一張脆青的臉，被生生擊得粉碎卻也肆意飄蕩。”可以說高二剛進來時我是班級里成績最差的一位，一個學(xué)期下來總也擺脫不了倒數(shù)第二的魔咒。說實在的，有時候真的很想放棄自己。你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時?？湮?，給予我強大的動力。在下半學(xué)期的時候，我成功甩開魔咒，挺進二十幾名，而且每次都在進步。我們都是這樣不自信，卻又是這般奮進，一路受傷，也一同成長。而你像是那脫漆舊木板上狹長的暖色，在失望之際給予陽光，由衷感謝……

你的年齡差不多與我父親的年齡相當(dāng)。我常寫關(guān)于父親的作文，沒記錯的話你對我那篇《巷口微弱的燈光》印象格外深刻，好幾次在課堂上你都提到我寫的這篇文章。父親帶給我許多感動，天黑時會點亮門口的一盞燈，讓燈光伴隨著我回家的身影……前段時間晚修結(jié)束，你帶我們?nèi)コ韵?，結(jié)束后大家都紛紛往自家方向駛?cè)ァＧ∏晌覀兺∫粋€小區(qū)，你告訴我以后往你家門前的小路過比較亮些，于是我緊隨你身后回小區(qū)。明明到了你家門口時，你卻沒停下，而是停在我家與你家中間的一條道上，車燈對照在我家門口，直到我把車開進了家里關(guān)上了門，你還是在原地。我不知你是否是為我照亮那車燈，但我愿意相信，低下頭，一陣陣白氣已迷蒙了雙眼……你就像是我第二個父親。

若要繼續(xù)說下去，估計說個一天一夜也說不完。我想，有時候不言反而是最好的情感表達。時光靜默，因你而散發(fā)出的那一抹暖色，令我有太多太多的感動，反而使我選擇了沉默。

夜幕，脫漆舊木板上，流淌出狹長的暖色，拉長了我的人生……

評委意見

寫文章一個重要的訣竅，就是要產(chǎn)生陌生化的效果。藝術(shù)創(chuàng)作與實際生活還不是一回事。我們常說的藝術(shù)要高于生活，就是這個道理。從文章題目來看，“脫漆舊木板上狹長的暖色”，很難讓我們想到是寫自己的語文老師的，而且是一個很特別的比喻。但一個奇異的效果是，文章中的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細節(jié)，都給予我們“暖色”之感，暗合了題目。在細節(jié)的處理上，也是重點突出，通過“你”對“我”寫文章的培養(yǎng)，來表達對“你”的無限感謝，巧妙，讓人記憶深刻。最妙的是文章的結(jié)尾，明確扣題，又富含哲思，將主旨再次深化。（肖 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