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劉勰在探討中國文學歷史演進時提出的“文變?nèi)竞跏狼椋d廢系乎時序”,道出了千古文學興衰變遷的終極因由。元代的公案雜劇體現(xiàn)出較為顯著的社會批判傾向,元代公案雜劇的這種怨刺特色也有其特殊的社會背景,蒙古族入主中原,民族壓迫異常深重,吏治混亂,官場貪腐成風等都是重要的促成因素。
【關鍵詞】公案??;怨刺;社會基礎
中圖分類號:I207.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12-0004-03
儒家論詩雖倡導“溫柔敦厚”,但仍不廢“怨刺”,故孔子論詩有“興觀群怨”之說?!睹娦颉分羞M一步探究了“怨刺”的產(chǎn)生:“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跡,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于事變而懷其舊俗也”,認為政治的疏漏、人倫的廢弛、刑政的苛酷是文學怨刺的社會根源。作為元代最有代表性的文學樣式,元雜劇尤其是公案雜劇的怨刺特色也是非常突出的。
王國維先生在探討元雜劇作家創(chuàng)作動機時,提出了“自娛遣興”的觀點,“蓋元劇之作者,其人均非有名位學問也,其作劇也,非有藏之名山,傳之其人之意也,彼以意興之所至為之,以自娛娛人”。[1]85對此,郭英德先生提出了質疑,“(元雜?。┳骷覄?chuàng)作固然是由某種‘意興所激發(fā),所驅迫”,[2]41但這種“意興”本身一定有其深刻的社會根源。我們贊同郭先生的觀點,元雜劇創(chuàng)作絕對不是作家單純的“自娛娛人”。同樣,元代公案雜劇怨刺特色的形成,也一定有著獨特的社會背景。
客觀地說,元雜劇鼎盛時期也是蒙元王朝如日中天的至元到大德的幾十年盛世時期,按照《禮記·樂記》“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的理論,本不該出現(xiàn)“怨以怒”的“亂世之音”。但我們要是結合蒙元王朝在中國封建歷史長河中的特殊性,則這個疑問的解答就會有些眉目。
一、他族入主,土著民沉抑下流
蒙古鐵騎兵強馬壯,所向披靡,經(jīng)過多年征戰(zhàn),建立了“北逾陰山,西及流沙,東盡遼左,南越海表……漢唐極盛之際不及焉”(《元史·地理志》)的蒙元帝國,幅員之遼闊,曠古絕今。或是依仗強大的軍事實力,或是對中原外儒內(nèi)法的帝王之術不甚了了,蒙元統(tǒng)治者并未對被征服對象施用綏靖之策。而是明目張膽地施行民族歧視與民族壓迫政策。
蒙元統(tǒng)治者先是依照歸順臣服的先后次序把國中人民分為四個等級: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又依據(jù)身份職位把百姓分為十級: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yī),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雖然后一種劃分未見正史記載,但在元明兩代的許多文學作品中廣為流布,應當有一定的事實依據(jù)。如此赤裸的名目分類與等級界定,怎能不讓人心生怨懟,更何況名目背后是更加可怖的特權與歧視。
蒙元初期,統(tǒng)治者為了激勵將士的作戰(zhàn)熱情,對虜民為奴并不反對,所以產(chǎn)生了驅戶、投下戶、貼軍戶等名目繁多的戶籍類型。后來籍民為奴的現(xiàn)象愈演愈烈,據(jù)元人趙天麟《太平金鏡策》記載:“今王公大人之家,或占民田近于千傾,不耕不稼,謂之草場,專放孶畜。又江南豪家,廣占農(nóng)地,驅役農(nóng)戶,無爵邑而有封君之貴,無印節(jié)而有官府之權,恣縱妄為,靡所不至”。[3]286
特權階層籍民為奴甚至危及了中央朝廷的財政收入,為了緩解王公貴族、豪門大戶強占人口對于朝廷賦稅的侵蝕,蒙元政府先后在窩闊臺時期、蒙哥汗時期和忽必烈時期進行了四次大規(guī)模的括戶,也即是戶籍清理運動。這實際上是中央政權與地方實力派之間爭奪民戶賦稅的斗爭。由此可以明顯地看出蒙元時期特權階層籍民為奴現(xiàn)象的嚴重程度。
籍民的對象一般都是最下等的漢人和南人,一旦被籍,喪失的不僅是田地,也包括百姓自己?!洞笤ㄖ茥l格·戶令》中有“典賣佃戶”一條:“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御史臺呈:山南湖北道按察司申:江南富戶,因買田土方有地客,即系良民,主家科派,甚于官司,若地客生男,便供奴役,若有女子,便為婢使,或為妻妾……又峽州路判官史擇善呈:本路管下民戶,輒將佃客計其口數(shù),立契典賣,不立年限,與驅口無異。此等良民生長山谷,無由告官,任人苦役,饑寒委可憐念。其間有將些小荒遠田地夾帶佃戶典賣,稱是隨田佃客,公行立契。又佃客男女婚姻,主戶攔當,需求錢物,方許成親?!睗h族百姓所受經(jīng)濟盤剝與人格折損可謂空前絕后。
為了防止、壓制漢族人的反抗,維護蒙元貴族的特權,朝廷還出臺了許多赤裸裸的帶有民族壓迫性質的法令?!洞笤ㄖ茥l格·雜令》“蒙古人毆漢人條”規(guī)定“蒙古人毆打漢兒人,不得還報,指立證見,于所在官司陳訴。如有違犯之人,嚴行斷罪?!敝T如此類的規(guī)定亦見于《元典章·刑部諸毆雜例》和《元史·刑法志》。漢人被蒙古人打,不許還手,可以訴官。無怪乎公案劇中葛彪一類的權豪勢要那般囂張,他們所依靠的就是大元律令和整個國家機器。反過來如果漢人毆打蒙古人,情況就大不相同了,還是在《大元通制條格·雜令》中,有一條“漢人毆蒙古人條”:“至元九年五月十九日,中書省。欽奉圣旨:聽得漢人兒每,多有聚集人眾,達達人每根底斗打有。這般體例那里有?您每加禁約者。欽此?!甭牭妹晒湃吮粷h人毆打,世祖皇帝便拍案下旨:嚴加禁約!
《包待制三勘蝴蝶夢》中,權豪葛彪所說的“打死人不償命”在蒙元時期也是有法律依據(jù)的。元代一方面延續(xù)了“殺人者死”的古代科條,但在執(zhí)行時又對特權階層公開回護,《元史·刑法志·殺傷》:“諸蒙古人因爭及乘醉毆死人者,斷罰出征,并全征燒埋銀?!泵晒湃藲⑷耍涣P出征,看似懲戒,但他們本身就多為行伍,“勤王出征”本為分內(nèi)之事,所以此條其實是掩人耳目,燒埋銀當然是對苦主實在的補償,但這些特權階層是不缺錢財?shù)?。所以,蒙古人殺人真如葛彪所說:“只當房檐上揭片瓦相似”。
在蒙元時期,如果說普通漢族百姓的生活“饑寒委可憐念”,那么漢族知識分子的情況更是令人“痛哭、流涕、長太息”了。中國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知識崇拜傳統(tǒng),在這里也被拋卻。知識分子由“四民之首”,一跤跌至“九儒十丐”,在籍民為奴的過程中也未能幸免,歸元的西夏進士高智耀上在忽必烈的奏折中說:“以儒為驅,古無有也。陛下方以古道為治,宜除之,以風厲天下”。(《元史·高智耀傳》)《大元通制條格》中也有“儒人被虜”的條目,可以證明儒人被虜為奴之普遍存在。
從“生常免租稅,名不隸征伐”(杜甫《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的特權階層,淪為被驅使的奴隸,蒙元時期漢族文人對于百姓所受的民族壓迫,不惟同情,實有真切的身受。“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白居易《寄唐生》),不僅是為民請命的責任使然,更是“發(fā)憤以抒情”(屈原《惜誦》)的情感需求。于是,一腔悲憤便傾瀉于筆端,元雜劇尤其是公案雜劇中因此便有了一股怨怒之氣。
二、吏治混亂,小百姓含冤無告
與民族壓迫政策相關,點燃元雜劇怨刺情節(jié)的又一社會現(xiàn)實是蒙元時期吏治的混亂。蒙元法令規(guī)定:“官有常職,位有常員,其長則蒙古人為之。而漢人、南人貳焉”。(《元史·百官志》)當然,這種規(guī)定在蒙元民族歧視的大背景下是很容易理解的,它有利于維護特權階層的既得利益。不過,此一政策卻不利于國家的長治久安,蒙元政權的短祚與此就有重大的關聯(lián)。
元代的蒙古官員大都不通漢語,關于這點,元末明初的兩種史料筆記中都曾提及,一本是陶宗儀的《南村輟耕錄》,該書卷二有“刻名印”一條“今蒙古色目人為官者,多不能執(zhí)筆花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宰輔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得旨,則用玉圖書押字,非特賜不敢用?!盵3]27另一本是葉子奇的《草木子》,該書“雜俎篇”:“北人不識字,使之為長官或缺正官,要題判署事及寫日子,‘七字鉤不從右七,而從左轉,見者為笑”。[5]82-83所以,在公案雜劇中出現(xiàn)聽不懂原告、被告陳詞的鄭州太守蘇順(《包待制智賺灰闌記》)、河南府縣令(《河南府張鼎勘頭巾》)等庸碌無能的官員形象,就不足為奇了。
另外,元初官員沒有俸祿,直到忽必烈中統(tǒng)元年才開始逐漸規(guī)范官員的俸祿和職田。所以,強取豪奪、公開索賄、放高利貸,便是官員們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草木子·雜俎》:“元朝末年,官貪吏污,始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恥之為何物。其問人討錢,各有名目:所屬始參曰‘拜見錢,無事白要曰‘撒花錢,逢節(jié)曰‘追節(jié)錢,生辰曰‘生日錢,管事而索曰‘常例錢,送迎曰‘人情錢,勾追曰‘赍發(fā)錢,論訴曰‘公事錢。覓得錢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補得職近曰好窠窟”。又“元初法度猶明,尚有所憚,未至于泛濫。自秦王伯顏專政臺憲,官皆諧價而得,往往至數(shù)千緡。及其分巡,競以事勢相漁獵,而償其直,如唐債帥之比。于是有司承風,上下賄賂,公行如市,蕩然無復紀綱矣。肅政廉訪司官所至州縣,各帶庫子檢鈔秤銀,殆同市道矣?!盵5]81-82
至元二十一年,朝廷頒布的《禁治察司等例》規(guī)定“不得因生日節(jié)辰、送路洗塵,受諸人禮物,違者以贓論”(見《元典章·臺綱卷·體察》)。甚至皇帝本人在詔書中也提及此事,并克己以為表率,在官員中倡導清廉,《元典章·圣政一·止貢獻》:“庚申年四月初六日,詔書內(nèi)一款節(jié)該:開國以來,庶事草創(chuàng),既無俸祿以養(yǎng)廉,故縱賄賂而為蠹。凡事撒花等物,無非取給于民。名為己財,實皆官物。取百散一,長盜滋奸。若不盡更,為害非細。始自朕躬,斷絕斯弊。除外用進奉軍前克敵之物,并斡脫等拜見撒花等物,并行禁絕。內(nèi)外官吏,視此為例?!痹谥袊糯?,生日節(jié)辰、送往迎來本是人之常情,歷朝很少有明文禁治的,到了宋代尚有我們熟悉的生辰綱,而蒙元政府卻明文禁止,“以臟論”處,甚至皇帝本人也克己表率,以示警戒,正可說明元代官員貪污受賄的嚴重程度。
蒙元官員貪腐成風,究其根源,還是國初朝廷不支俸祿所導致。蒙元官員既沒有理政治民的才具,又以索賄斂財為急務,所以吏治的混亂是必然的?!对贰こ勺诒炯o》載,大德七年“七道奉使宣撫所罷贓污官吏凡一萬八千四百七十三人,贓四萬五千八百六十五錠,審冤獄五千一百七十六事”。由此,元公案雜劇中那些將“我做官人勝別人,告狀來的要金銀”“我做官人單愛鈔,不問原被都只要”奉為座右銘的貪腐官員形象,便有了充分的現(xiàn)實依據(jù)。
蒙元官員由于語言障礙,且志不在經(jīng)濟,所以政務多假手于漢人吏目(吏目中也有一些是色目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官贓必定帶來吏污,官吏勾結,蠹政害民。正所謂“官人清似水,外郎白如面,水面打一和,糊涂成一片”(《張鼎智勘魔合羅》)。
《元典章·吏部·司吏》:“大德七年七月□日,江西行省準中書省咨:近據(jù)問民疾苦官呈:江西省咨:所轄路、府、州、縣司吏,即系土豪之家買囑承充。外而交接權豪,侵蠹民產(chǎn),內(nèi)而把持官府,捏合薄書。本身為吏,兄弟子侄親戚人等,置于府、州、司、縣寫發(fā),上下交通,表里為奸,起滅詞訟,久占衙門,不肯出離鄉(xiāng)土。但遇新官到任,多方揣摩,必中奸計。倘不清政者,不得而入。有貪邪之官,初緣小利侵入,不經(jīng)旬日,便作腹心,委以家事。浸潤既深,搬嗦同僚,敗壞官事,殘害良民。吏弊之大,莫甚于此”。
這份公文把吏目的貪腐說成“吏弊之大,莫甚于此”,確實是有些偏頗和不良用心的。蒙元吏目貪腐主要是社會風氣使然,王公貴族、朝廷大吏肆無忌憚地侵蠹、漁獵百姓,手握權力的吏目便會蠢蠢欲動,“下之從上,有同影響”(李諤《上隋高祖革文華書》)。吏目貪贓,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另外也有饜足上級官員求得升遷的考慮?!对湔隆分兄詫裟康呢澑蠹颖迵?,有為尊者諱的嫌疑,試圖借此掩蓋蒙元特權階層的罪責。
不過,我們也應看到這句話的合理成分,相對于權豪勢要的強取豪奪和官員的公然索賄,吏目們的手段更加“斯文”,更加卑劣。他們諳熟法律制度,所以在盤剝百姓時,會找出各種名目,讓百姓有苦難言。
通過《元典章》,我們可以見識到吏目們的“高明”手段:“遇科差則高下其手,以致賦役不均;詞訟變亂是非,連年不決;和雇和買,放富差貧,要一科十;刑名曲直不分,刑獄枉濫。受賄為非,欺公害民,不能遍舉”(《元典章·吏部·司吏》)。這些吏目真可謂舞文弄法、貪贓納賄的高手。所以,《呂洞賓度鐵拐李》中岳壽聲稱不管韓魏公假扮的老漢“在村鎮(zhèn)、居城郭”“當軍役、納差徭”,還是“開鋪席為經(jīng)商”,都可以他折騰得窮斷筋、拷折腰,并不是狂言。
為了防止吏目的貪污,蒙元統(tǒng)治者也是煞費苦心:從人員的選拔,權力的限制,任期與轉遷,到個人品德修養(yǎng)采取了一系列的舉措。
首先是嚴格吏員的推選,“司、縣司吏,聽本處耆老、上戶人等,于概管戶內(nèi)詢眾推舉性行循良、廉慎無過、儒通吏事、吏曉儒書者補充。不得將不諳儒吏不應之人保充。如違,罪及元保”(《元典章·吏部·司吏》)。吏員推選須有廣泛的民意調(diào)查,吏員違法犯條,保舉之人連坐,希望藉此能保證吏員的素質。
其次是通過權力限制、縮短任期、異地轉遷等制度,遏制吏目貪腐和結黨營私?!对湔隆だ舨俊さ淅簟罚骸爸猎四暾?,御史臺呈:據(jù)河北、河南道按察司申,切見隨路各州、司、縣長次正官,但遇差故,將印信分付吏目、典史權管,多有不敢處決,兩耽事務,恣縱吏目、書吏、典吏人等通同作弊,于民不便……本部議得:隨路職官非奉朝省明文,不得擅自離職。如有摘勾或因公被差,只有獨員者,上司不知,若有委用他處公事,只合回申所屬官司,別行差遣。如所委公事不出本境者,合將州、縣事務兼管勾當,不合令吏目、典史承權”。規(guī)定吏目不得權州、縣事務,是希望通過權力限制來遏制吏員貪污。
《元典章·吏部·司吏》:“路、府、州、縣司吏,多是土人,自貼書而為縣吏,升至府、州、路吏,一百二十個月為滿。職官三年一任,司吏十年方遷,則是司吏一界,更革職官四任也?!駭M除上都留守司并大都、隆興兩路,及所轄府、州、司、縣,即系應辦去處,今后定奪,其余路、府、諸州、司、縣、人吏,俱以三十個月為格,照勘別無粘帶過犯,回避籍貫,斟酌遠近,互相移轉。違期不即遷調(diào)者,從各道廉訪司常切糾治。”將吏員的任期由一百二十個月縮短為三十個月,并強制異地遷轉,也是為了防止吏員長期盤踞地方,結黨營私。
以上兩點是蒙元朝廷為了防止吏員貪腐,從國家政策層面的舉措,為了保證效果,蒙元朝廷又想到了以“禮義廉恥”為旨歸的儒家,鼓勵吏員在簿書之暇,閱讀經(jīng)典,涵養(yǎng)德性?!对湔隆だ舨俊に纠簟罚骸敖窈蟾魈幦死簦粲诓緯鴥?yōu)暇之際,從各處官長拘鈐,就有道師范教訓,兼之讀書,但能涉獵一經(jīng)一史,參通義理,足以正心修己,革去趨利循習之弊,庶幾涵養(yǎng)成材。”
蒙元朝廷治理吏員貪腐,真可謂殫精竭慮,但收效甚微。雖然,在吏目中也有一些懷抱經(jīng)濟、心系民瘼的儒吏,但大部分還是逐名趨利、舞文弄法的刀筆吏。這便是元公案劇中那些擅作威福、貪婪狠毒的令史、外郎的原型。
劉勰說“文變?nèi)竞跏狼?,興廢系乎時序”,文學的時代特色,肯定是特色時代所造就的。有元一代,作為漢族知識分子的雜劇作家(元雜劇作家中亦有少數(shù)民族作家,但絕大部分還是漢族作家)和廣大下層民眾一起承受著令人窒息的時代重壓,內(nèi)心深處積聚著無比的抑郁與憤懣?!叭崛跄^溪澗水,到了不平地上也高聲”(《包待制陳州糶米》),于是乎,元代公案雜劇中便激蕩著不平則鳴的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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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葉子奇.草木子[M].北京:中華書局,1959.
作者簡介:
趙忠富,河北省唐山學院文法系。
基金項目:2015年度河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京津冀文化協(xié)同之戲曲融通研究”和唐山學院科研項目:“依法治國語境下元代公案劇研究”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