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有機氯農藥的微生物修復

郭玉潔，李慧恩，閻愛華*

（1.河北農業(yè)大學現(xiàn)代科技學院，河北保定071000；2.河北省林木種質資源與森林保護重點實驗室，河北保定，071000；3.河北農業(yè)大學林學院，河北保定071000）

土壤有機氯農藥的微生物修復

郭玉潔1，2，李慧恩2，3，閻愛華2，3*

（1.河北農業(yè)大學現(xiàn)代科技學院，河北保定071000；2.河北省林木種質資源與森林保護重點實驗室，河北保定，071000；3.河北農業(yè)大學林學院，河北保定071000）

有機氯農藥具有高毒性、高殘留、生物富集效應顯著的特點，我國從1983年開始逐步禁止使用，但該類農藥化學性質穩(wěn)定、殘留期長，目前土壤中仍有很高的檢出率，對農業(yè)土壤環(huán)境、動植物產品和人體健康產生了巨大危害，因此，有機氯農藥的安全、高效降解受到了廣泛關注，其中，微生物降解是當前研究的重點。作者分析了當前我國土壤有機氯農藥的殘留狀況，介紹了降解有機氯農藥的微生物種類、降解途徑和機理，并對微生物降解有機氯農藥的前景進行了展望。

土壤；有機氯農藥；微生物；降解

有機氯農藥（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OCPs）是一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POPs），理化性質穩(wěn)定，具有高毒性、親脂性、難降解、殘留期長等特點。其由于生物富集和持久性的效應顯著，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和人體健康存在潛在風險。我國雖然從1983年開始逐步禁止使用OCPs，但是在土壤[1～7]和食物[8，9]中仍然有很高的檢出率。2010年北京東南化工區(qū)滴滴涕（DDT）和六六六（HCH）的平均檢出濃度高達5 470 ng/g和2 110 ng/g，某些位點甚至超過了國家土壤3級標準（1 000 ng/g）[1]；湛江市土壤中3種有機氯農藥HCH、艾氏劑、異狄氏劑醛的檢出率在90%以上[2]；長江中下游表層沉積物中的六氯苯和DDTs的檢出率均為100%[3]。2012年江西省保健食品中OCPs殘留高達94.1%[8]；肉、蛋、奶等動物性食品中OCPs的殘留仍然大于3倍檢出限[9]。糧食、經濟作物[10]以及母乳[11～13]中都檢測出OCPs。除此之外，已報道OCPs對人和動物產生了直接為害，如，已發(fā)現(xiàn)乳腺癌[14，15]的發(fā)生率與女性血清[16]中的DDT和HCH總量有直接關系，總殘留量愈高，患病的危險系數(shù)就愈大，且OCPs會通過胎盤進入胎兒體內[17]，引起下一代的慢性中毒；在動物家族中，OCPs引起了許多雌鳥的內分泌系統(tǒng)紊亂，鈣代謝失常，蛋殼變薄，小鳥不能正常孵化[18]。隨著全球范圍內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和食品安全的日益重視，如何降解OCPs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安全高效地降解環(huán)境中OCPs的殘留對人們生活和生產都具有重要意義。

降解OCPs的方法有物理法、化學法和生物法。物理法和化學法存在處理成本高、易造成二次污染等缺點。生物修復具有低耗、高效、環(huán)境安全及純生態(tài)過程等優(yōu)點，其中，微生物降解是當前研究的主要內容。基于生態(tài)、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理念，作者綜述了國內外關于微生物對土壤OCPs生物修復方面的研究進展。

1　土壤中OCPs的種類及其殘留狀況分析

土壤中OCPs的種類主要包括2類：一類是氯代苯及其衍生物，如DDT、HCH；另一類是氯化鉀撐萘制劑，如狄氏劑、艾氏劑、氯丹、七氯等。不同種類OCPs的空間結構、分子量和溶解性不同OCPs殘留期長短也不一樣。同時，環(huán)境因素也會影響殘留期，如，雨后土壤水分含量升高，土壤微生物活性增高，降解速率增快，殘留期就會縮短。

DDT的殘留期最長，高達30 a；其次是狄氏劑和林丹（γ-HCH），分別為25 a和10 a；七氯和艾氏劑的平均降解時間較短，大約也需要3 a（表1）。

從我國部分地區(qū)的OCPs殘留狀況（表2）可以看出，無論是農田土壤、蔬菜地，還是化工區(qū)，都檢測出了DDTs和HCHs。2012年石河子和吉林地區(qū)農田土壤的DDTs和HCHs檢出率仍為100%；2009年珠江三角洲地區(qū)的DDTs最大值達到了831 ng/g，HCHs的最大值達到了42.3 ng/g；北京化工區(qū)的HCHs和DDTs殘留范圍0.0565～19.3ng/g、0.00842～0.23ng/g，殘留量低于農田土壤，安瓊等[5]的研究也得到了相同結論。原因可能一方面是為防治農作物病蟲害，OCPs使用量較大；另一方面是工業(yè)區(qū)土壤多處于好氣條件，微生物在好氧與厭氧結合的條件下，降解速率更快。

表2　部分地區(qū)土壤OCPs的殘留狀況Table2　Soil residues of OCPs in some areas

2　降解OCPs的微生物種類

目前，已經從細菌、真菌、放線菌和藻類中分離出很多可以降解OCPs的微生物，細菌生化上有多種適應能力和容易誘發(fā)突變等特性，在OCPs微生物降解中占主要作用。2015年Gupta[26]和Qu等[27]分別分離出了假單胞菌RPT 52、黃金桿菌PYR 2可以高效降解吡蟲啉、硫丹、DDT等OCPs。

同一OCPs具有多種降解菌，同一種降解菌也能降解不同的OCPs，如青霉屬（Pinicielium）可以降解艾氏劑、狄氏劑等，假單胞菌屬（Pseudomonas）可以降解DDT和HCH（表3），展現(xiàn)了微生物種類和功能的多樣性[28～31]。根據這一特點，現(xiàn)在很多研究者利用多混合微生物群體來降解農藥，改變單一的微生物降解，提高了降解效率。方玲[32]將分離出的菌株制成復合菌劑施到田間，發(fā)現(xiàn)施用復合菌劑后HCH和DDT的富集量減少，降解效率大大提高，同時表明田間應用復合菌劑來降解OCPs的可行性。

表3　部分降解OCPs的微生物種類Table3　Some microorganisms for degradation of OCPs

3　OCPs的微生物降解途徑和機理

OCPs的微生物降解主要是通過微生物作用將OCPs轉化為CO2和H2O或無毒化合物的過程。根據降解微生物是否需要氧氣，可以將降解途徑劃分為好氧降解和厭氧降解2種。好氧降解多發(fā)生于低氯苯化合物，原因是好氧條件下氧化酶不易獲取高氯苯化合物中電子而發(fā)生反應。Takagi等[33]根據好氧降解六氯苯（HCB）的產物，推測其降解途徑為：細胞色素P-450氧化酶CYP101突變體通過基因工程的手段將HCB轉化成五氯苯酚，接著在鞘氨醇桿菌ATCC 39723、四氯苯醌還原酶和PCP-4單加氧酶的共同作用下五氯苯酚對位羥基化生成四氯氰醌，在四氯氰醌脫鹵素酶的作用下還原脫鹵形成2，6-二氯苯對二酚，最后生成CO2。劉輝等[34]總結了六氯苯的厭氧降解，氯苯上不同位置的氯原子被取代的難易程度不同，所以產生四氯苯、三氯苯和二氯苯的異構體，存在不同的厭氧降解途徑，但是其共同特點都是由高氯苯化合物逐步脫氯為低氯苯化合物的過程：①HCB→五氯苯→1，2，3，5-四氯苯→1，3，5-三氯苯+1，2，4-三氯苯→1，3-二氯苯；②HCB→五氯苯→1，2，4，5-四氯苯→1，2，4-三氯苯→1，3二氯苯+1，4-二氯苯；③HCB→五氯苯→1，2，3，4-四氯苯→1，2，4-三氯苯+1，2，3，-三氯苯→1，2-二氯苯+1，3-二氯苯+1，4-二氯苯→MCB。

在厭氧與好氧結合的條件下，DDT可能完全被礦化（圖1）。首先，在厭氧條件下還原性脫氯，假單胞菌屬、梭菌屬、腸桿菌屬和變形菌屬等很多微生物可以使DDT脫氯轉化為DDD（二氯二苯基二氯乙烷）；然后，再在好氧條件下經假單胞桿菌、脫氯真菌或其他微生物作用使苯環(huán)裂解。

Nagata等[35]認為HCH上游途徑降解產生的酶是一種NAD+依賴的脫氫酶，能將HCH最終降解為2，5-二氯對苯二酚（2，5-DCHQ）。雙加氧酶不僅能間位裂解，還可以環(huán)裂解，其能夠裂解含有2個羥基的苯環(huán)中間位羥基。HCH下游降解過程中，雙加氧酶打開苯環(huán)產生己二烯己二酸。Hay等[36]研究表明，P.aci原dovorans M3GY降解DDE的代謝機制主要是雙加氧酶作用和苯環(huán)間位裂解，產生CO2。

許多人工合成的農藥不能被微生物作為單一碳源和能源降解或降解速度有限，需要添加外源有機物共同降解。董怡華等[42]在光合細菌PSB-1D降解二氯苯酚的研究中，加入葡萄糖作為光合細菌PSB-1D降解2-CP的共代謝基質，結果表明，葡萄糖能夠很好地促進PSB-1D的大量繁殖，提高降解效果，縮短降解周期。陳婷等[43]在共代謝底物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在10 mg/L混合無機鹽培養(yǎng)液中添加100 mg/L葡萄糖或添加50 mg/L酵母粉，S.indicum B90A對α-、β-、γ-和δ-HCH的降解率均接近100%。

圖1　DDT的礦化作用[41]Fig.1　The mineralization of DDT

4　應用現(xiàn)狀及展望

OCPs造成的土壤污染問題已經引起了各界的廣泛關注，對于微生物降解OCPs的報道也越來越多，已分離出很多能夠降解OCPs的微生物，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微生物降解酶和基因，并且應用固定降解酶對農藥進行直接降解。但是，目前對于OCPs的微生物降解機理、代謝途徑和毒性的研究不是很多，應該在降解途徑的基礎上展開進一步研究，從中選出經濟、實用并且能有效降解OCPs的方法。

實驗室條件下很有效的微生物在實際應用中卻不能取得很好的效果?？赡茉蚴牵海?）實驗條件下的降解菌與田間土著微生物、植物之間存在拮抗作用；（2）受環(huán)境中各種影響因子的抑制。因此，應充分了解影響農藥生物修復的因素，因時、因地制宜，創(chuàng)造有利于降解菌降解的條件，將可降解農藥的微生物資源應用于實際生產和生活中。

有些酶比微生物具有更強的忍耐異常環(huán)境的能力，因此，用酶降解OCPs更優(yōu)越。通過生物工程對農藥降解酶基因進行克隆與表達是獲取降解酶的有效方法，且降解酶基因的克隆與表達可以構建降解譜廣、降解徹底的工程菌。要構建有高效降解能力的遺傳工程菌可以通過降解質粒的轉移構建多質粒菌株，篩選帶有突變質粒的突變菌株以及用降解基因構建雜種質粒，使其在合適的宿主菌中表達。Zhang等[44]將克隆得到的脫鹵素酶基因和綠色熒光蛋白基因在有機磷殺蟲劑降解菌中實現(xiàn)了功能性表達，構建了1株能快速降解HCH基因的工程菌。除草劑2，4-D降解質粒、莠去津降解酶基因也已成功克隆表達[45]?；蚬こ虨榻到饷傅墨@得開辟了新方向，但是工程菌的釋放有可能會對環(huán)境造成威脅，這也是人們不斷擔心的問題，對此應進行深入研究，謹慎應用。在實際應用中，酶也存在很多缺點，如不穩(wěn)定性、純化提取耗時長等。但是現(xiàn)代生物技術的不斷發(fā)展，為酶的實際應用提供了可能，固定化技術明顯提高了酶的穩(wěn)定性。如虞云龍等[46]研究表明，固定酶在強酸、強堿條件下仍然具有活性，而游離酶會失去活性。Quan等[47]用蜂窩狀航空陶瓷包埋固定無色桿菌Achromobacter sp.，制成流動床來降解2，4-D，去除率達87.9%～100%。

目前的研究仍較多集中于單純微生物修復或植物修復[48]，應該深入研究微生物修復、植物修復與動物修復的聯(lián)合修復技術，不僅可以提高單項土壤污染的修復速度和效果，而且還能克服單項技術的不足。Liu等[49]研究結果顯示，植物根系分泌物可以增強根際微生物活性，同時微生物活動也有助于釋放根系分泌物，二者共同作用促進POPs的降解。張超蘭等[50]發(fā)現(xiàn)，植物根部釋放的酶和根際區(qū)微生物的共同作用是土壤中HCH降解的主要原因；國內外多名學者[51～53]研究表明，根瘤菌和菌根雙接種能強化紫花苜蓿對多氯聯(lián)苯的修復。微生物、植物、動物相結合的生物修復技術，能高效促進OCPs的吸收、代謝及降解，是生物修復技術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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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organisms Repair of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in Soil

GUO Yu-jie1，2，LI Hui-en2，3，YAN Ai-hua2，3*
（1.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llage，Agricultural University of Hebei，Baoding 071000，China；2.Key Laboratories for Germplasm Resources of Forest Trees and Forest Protection of Hebei Province，Baoding 071000，China；3.Collage of Forestry，Agricultural University of Hebei，Baoding 071000，China）

Since 1983，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has been banned to use in China for its long residual period and stable chemical property，but there is a high detection rate in the soil right now.The high toxicity and bioaccumulation of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do great harm to soil environment of agricultural，animal and vegetable products and the human health consequently，more and more studies focus on the safe and efficient degradation of it.Microbial degradation of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in soil is an ecomethod.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sidual state of it in soil，reviews the degradation by microorganisms，enzymes and genes，degradation pathways and mechanisms，prospects the research directions on biodegradation.It is designed to provide the theoretical basis for further study.

Soil；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Microorganism；Biodegradation

S47

A

1008-1631（2016）05-0084-06

2016-04-26

林業(yè)公益性行業(yè)科研專項（201504408）；河北省高等學?？茖W技術研究項目（YQ2014022）；河北農業(yè)大學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cxzr2014010）

郭玉潔（1992-），女，河北秦皇島人，研究方向為有害生物綜合治理。

閻愛華（1980-），女，河北邯鄲人，副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有害生物綜合治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