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與烏龜

尤今

一翻開這部圖文并茂的紀實作品，心里便起了一種溫柔的震撼。這部紀實作品《OWEN&MZEE》，撰寫的是自然界一個牽動人心的故事，一出版便在紐約成了膾炙人口的暢銷書。

小河馬奧文（OWEN），原本和它的母親以及其他20多頭大大小小的河馬快樂地生活于肯尼亞的一條大河里，然而，就在它一歲那年，洶洶來襲的海嘯改變了它的命運。

2004年12月26日，海嘯過后，所有的河馬都消失無蹤，只剩下奧文孤零零地站在一塊礁石上面。人們把奧文運送到肯尼亞一個喚作Haller Park的自然生物保護區(qū)去。這兒原本已有另外三頭大河馬，然而，河馬常有攻擊其他陌生河馬的習性，管理員將奧文安置到另外一個小動物區(qū)里。

就在這兒，奧文邂逅了130歲的老龜芝芝（MZEE）。

說來難以置信，初來乍到的奧文，一看到芝芝，居然便直直地朝它走去，在它身畔毫不猶豫地蹲伏下來。芝芝不愿受干擾，慢慢地爬走，但奧文緊隨不舍。次日早晨，管理員便赫然發(fā)現(xiàn)它倆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沒有人相信這段不尋常的友誼會長久持續(xù)，然而，一年半過去了，它們依然如影隨形，如膠似漆。一起戲水、一起進食、一起睡覺，芝芝的溫柔，撫平了海嘯帶給奧文的心靈創(chuàng)傷。

工作人員時常看到奧文舔芝芝的面孔，有時，芝芝也會把頭靠在奧文圓圓的肚皮上歇息。奧文默默觀察并模仿芝芝的一切舉止，芝芝抬頭，它也抬頭；芝芝吃，它也吃；當它們在園地里散步時，芝芝步伐緩慢，奧文便刻意放慢步子遷就它，偶爾奧文走得較快，也在前面不遠處停下來等芝芝。盡管奧文形體比芝芝大了許多倍，可是，它對芝芝卻是俯首聽命的。芝芝有時會表現(xiàn)出專橫霸道的一面，比如說，有一次，它倆一起進食，奧文先吃完了，兀自到池塘去戲水，芝芝不樂了，跟著爬進池塘，推推搡搡，直到奧文上岸為止。上岸后，芝芝回去把東西慢慢吃完了，才領(lǐng)著奧文重新走向池塘去戲水。

在非洲語里，芝芝（MZEE）一詞的含義是“年長的智者”，而芝芝在奧文的身畔，正是扮演著輔導它、指引它、教育它的角色。比如說，有時，奧文被旁人或噪聲激怒了，正要發(fā)動攻勢向前沖去時，芝芝一定會冷靜地擋在它面前，安撫它。更神奇的是，它倆還發(fā)展出一種共同的“語言”以進行溝通。有時，其中一方會發(fā)出一個溫柔而深沉的聲音，另一方就以同樣的聲音回應(yīng)，而這樣的聲音，通常是不屬于河馬或烏龜?shù)?。它們也會利用肢體語言進行溝通，比如說，芝芝要奧文和它一起散步時，便會以尖尖的嘴輕輕咬奧文的尾巴以示意；奧文呢，則會以肘推芝芝的腳來傳達心意。

河馬是群居動物，然而，奧文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河馬，它把烏龜當作自己的親人，活得自在而快樂。河馬一般是晝伏夜出，但奧文卻像烏龜般白天玩耍晚上休息。附近常常傳出河馬嬉戲的吼叫聲，但奧文卻無動于衷。專家們的隱憂是，奧文在五年之內(nèi)將會長成七千磅的龐然大物，那時，可能會在嬉戲時無意間導致芝芝的傷殘；再說，奧文遲早也應(yīng)該回到河馬群中生活。但是，如果現(xiàn)在強行將它們分開，可能會在它們的心靈上劃下永難痊愈的傷痕。

（福星高照摘自新浪博客 圖/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