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不易

◎ 東土大唐

花開不易

◎ 東土大唐

半個月前我去參加初中時最好的哥們兒的婚禮，新娘是小我們兩屆的師妹。他們兩人18年前就眉來眼去，畢業(yè)后卻各奔東西，戀情從未真正開始。我的哥們兒在流年里與別的女子成了親，又離婚。小師妹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單身。幾年前，命運詭譎地把兩人從兩座不同的城市又拉到一起，一把熄滅的干柴烈火就此復(fù)燃。

時光已然把我的哥們兒和新娘雕鑿得多了些倦態(tài)。看著兩人執(zhí)手走上紅毯，我不禁感慨：一對新夫妻，兩臺老機器啊。

誰都說不出什么才是相愛的充分必要條件。兩個人哪怕天天膩在一起，也未必有愛情。有句很流行的話是這么說的：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梢?，要讓彼此相愛可能需要上輩子有個相當健康的脖子。照此說，這輩子的剩男剩女估計前世都是嚴重的頸椎病患者。

我與我家娘子的開始頗奇妙。那年我是單位主管，要招聘一名助理，前來面試者云集，但是只有她坐到我對面的時候，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傻笑。后來她下嫁于我后，透露說，當時只看了我一眼，便覺得和我之間必然有故事。她時常在春風(fēng)沉醉的夜里言之鑿鑿地回憶此事，得意得就像一個占卜應(yīng)驗的巫婆。

我們總是對戀情的開始不吝贊賞，仿佛看到一朵花于世綻放，但煞風(fēng)景的是，并非所有的花都能經(jīng)得起風(fēng)吹雨打。與未明其因的開始相比，感情的結(jié)束雖然談不上具體的臨界點，但起碼遵循了從量變到質(zhì)變的規(guī)律，多半是生活矛盾積累所致。一對情侶走到一起是因為相愛，分開卻總是因為相處?；厥讕啄昵熬统赡奥返慕鹜衽x霆鋒和張柏芝，不免又是一番唏噓。

看多了開始和結(jié)束，便知情路也無常，但是份子錢還得照常送。在我哥們兒的婚禮上，我心疼地從口袋里掏出紅包，上面我寫了幾個大字：花開不易，愿君惜取。

（摘自《我這一生都比別人跑得慢》中國華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