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際模式對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的啟示*

吳永平

(廣東石油化工學院國際教育中心，廣東 茂名 525000)

邊際模式對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的啟示*

吳永平

(廣東石油化工學院國際教育中心，廣東 茂名 525000)

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過程復雜，受諸多因素的影響，由此產(chǎn)生諸多突出問題?？缥幕m應的邊際模式理論提出，跨文化適應的本質(zhì)是異文化體之間通過持續(xù)的積極互動，增加相互之間的理解和對異文化的尊重，逐漸建立一種和諧共生、動態(tài)平衡的跨文化適應體系。根據(jù)跨文化適應的邊際模式理論和觀點，高?？梢詮膭?chuàng)建和諧平等的國際化校園環(huán)境、幫助留學生建立整體性的社交網(wǎng)絡和提高留學生自身跨文化敏感力這三個方面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水平。

留學生;跨文化適應;跨文化適應邊際模式;跨文化適應平衡體系

目前，關(guān)于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策略方面的研究多側(cè)重于從跨文化主體或者跨文化客體單方面的視角作出分析，忽視了跨文化主客體的整體性和交互性。跨文化適應的邊際模式理論提出，跨文化適應需要跨文化主客體之間持續(xù)的緊密聯(lián)系和相互交流，增加相互之間的理解和對異文化的尊重、以及延伸相互接受的空間，最后建立動態(tài)平衡的跨文化適應體系。文章將結(jié)合來華留學生在跨文化適應中存在的突出問題，從跨文化適應的邊際模式理論視角，思考如何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的有效策略。

1　留學生跨文化適應中存在的突出問題

1.1東道國的接納度

國外一些研究表明，東道國對留學生的接納度會直接影響他們的適應狀況。有對上海某些高校的研究表明中國學生普遍存在這樣一個文化偏見，在對待不同國家和不同文化群體時，追捧強勢文化，歧視和排斥弱勢文化，對來自發(fā)達國家的留學生表現(xiàn)尊崇和逢迎，對來自發(fā)展中國家的留學生出現(xiàn)蔑視和冷漠的情感［1］。相應的調(diào)查顯示，中國人比較喜歡接近的發(fā)達國家的留學生在中國的適應狀況比較好;來自第三世界的亞洲國家或者文化距離比較遠的非洲國家的留學生表示在中國感到受冷落和歧視。這種不協(xié)調(diào)的國際校園文化對于來自東道國接納度不高的國家的留學生在華適應增加了很大的障礙。

1.2東道國的社會支持

社會支持是影響留學生適應的一個重要的社會環(huán)境因素。所謂社會支持，是指一種讓個人相信自己被關(guān)心和喜愛，覺得自己有價值和受尊敬，感覺自己屬于一個溝通網(wǎng)絡和相互有義務的人際網(wǎng)絡［2］。

東道國的社會支持能增強留學生的社會歸屬感。留學生來到中國，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中快速建立良好的社會支持系統(tǒng)不容易。在目前，中國高校對于幫助留學生建立社會人際網(wǎng)絡所做出的努力十分有限，有些高校因為擔心文化差異導致留學生與社會人士之間產(chǎn)生沖突，而減少留學生與社會接觸的機會。因此在華留學生普遍會感到缺乏社會支持，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適應問題，逐漸孤立人群。

1.3留學生自身因素

跨文化敏感(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是影響留學生在華適應的最主要的自身因素。跨文化敏感力是指交際者在跨文化環(huán)境中認知、情感和行為的發(fā)展過程，經(jīng)歷了六個階段:否定、防御、最小化、接受、適應和融合，在情感上從拒絕到文化整合的一種能力。有學者對中外學生跨文化敏感度進行對比分析研究，發(fā)現(xiàn)留學生在“自身參與”“喜歡交流”“關(guān)注交流過程”和“尊重對方文化”方面都低于中國學生，部分留學生因為跨文化失敗經(jīng)歷導致其在跨文化敏感意識方面有所退卻，還有部分傾向停留在本文化圈交流，逐漸與東道國社會交流脫節(jié)［3］。另有學者對東南亞來華留學生的跨文化敏感度做了調(diào)查研究，結(jié)果表明東南亞來華留學生雖然具有一定的跨文化敏感度，但不是很明顯，在構(gòu)成跨文化敏感度的5個因素中，受訪者的差異認同感最低，原因是喜歡“扎堆”“抱團”，很少與其他文化群體成員交流，其次為交際專注度和交際信心較低［4］。

2　跨文化適應邊際模式和跨文化適應平衡體系

2.1跨文化適應邊際模式

邊際(Boundary)在跨文化研究里被定義為基于各種文化核心價值的差異所形成的一條隱形界限，它區(qū)分了來自不同文化的交際者，這里的“邊際”概念具有模糊性和動態(tài)性特點。隨著跨文化交際者的接觸和互動，邊際會被重新定義和擴張成一個狹小的空間，這個空間叫邊界區(qū)(Border)，即為兩種不同文化交際者之間的接觸區(qū)域，邊界區(qū)的最大擴展可至一片邊境(Frontier)。邊境指更前沿的區(qū)域，即兩個跨文化交際體的最大共同體［5］。

陳國明在邊際概念的基礎(chǔ)上，提出了跨文化適應的邊際模式［6］(見圖1)，具體化地展現(xiàn)了跨文化適應中邊際線變化的動態(tài)軌跡。圖1中的A和B分別代表兩個相互聯(lián)系、相互滲透的，又具有獨立發(fā)展體系的文化實體。A和B之間的曲線代表區(qū)分A、B兩個交際實體的邊際線。A和B通過對文化的吸收、積累、更新，完成內(nèi)部的轉(zhuǎn)變，并不斷重新定義邊際線，邊際線擴張為邊界區(qū)，邊界區(qū)繼續(xù)延伸和擴張至橢圓形的A'和B'(A=A';B=B')的交叉區(qū)域線，也就是一片邊境，這個動態(tài)軌跡展現(xiàn)了文化在兩種相對的力量(如中心/邊緣，強勢/弱勢)之間轉(zhuǎn)變過程的動態(tài)特性，從對立到統(tǒng)一，體現(xiàn)了跨文化交際者相互適應和融合的過程。

圖1　跨文化適應的邊際模式

從邊際線到邊境區(qū)域的動態(tài)軌跡實質(zhì)上是量和質(zhì)的關(guān)系轉(zhuǎn)變?？缥幕浑H者在不斷地積累異文化知識的認知過程，從文化差異的辨識，發(fā)展到對文化差異的理解和尊重，逐漸產(chǎn)生對文化差異的認同，促進跨文化互動技能的發(fā)展，再到整合兩種或多種文化，實現(xiàn)質(zhì)的變化。

2.2跨文化適應平衡體系

圖1中的A和B之所以能跨越邊際線，持續(xù)地重新定義邊際線，是因為這兩個文化實體存在著緊密地聯(lián)系和互動，他們之間的相互依存和相互作用形成了一個動態(tài)平衡的跨文化適應體系，交際者逐漸具有了動態(tài)平衡的能力，動態(tài)平衡的跨文化適應體系的創(chuàng)建基于以下三個重要因素。

一是跨文化適應體系反對主客體之間的二元性［7］。否定二元性并不是否定兩個文化體之間的差異，而是在辨識文化差異的基礎(chǔ)上超越刻板印象，改變我族中心主義和文化偏見，消除傳統(tǒng)中心和邊緣對立的觀念，實現(xiàn)平等共存。

二是跨文化適應體系強調(diào)文化實體之間互動的整體性(Totality)。整體性是指一個整合的體系，它強調(diào)全體參與、互相影響但又持續(xù)不斷整合的過程?？缥幕m應的整體網(wǎng)絡可以用“文化間性”這一概念來描述，文化間性是指“文化成員通過協(xié)商和合作實現(xiàn)互惠互動的文化間的復雜結(jié)合”［8］。在這個結(jié)合體，文化具有共存、交流互識和意義生成等特征;文化間性是“不同文化視角相遇的空間”［8］，是由交際者在跨文化適應過程中創(chuàng)建的從邊際線到邊境的空間，文化間性將孤獨自守的交際者轉(zhuǎn)變?yōu)榕c文化相關(guān)的人，在這個空間里，跨文化交際者實現(xiàn)了文化差異的整合。

三是在跨文化適應體系，跨文化交際者自身起到重要作用，跨文化交際者需具有“邊際智慧”，主要指交際者跨文化敏感力的發(fā)展，從我族中心主義階段發(fā)展到我族相對主義階段，最后形成交際者多元文化的自我意識和管理邊際身份的能力。

3　對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的啟示

跨文化邊際的動態(tài)軌跡說明在對文化差異的相互理解、尊重和接受基礎(chǔ)上的跨文化空間的擴大，在這個接觸的文化空間里，不同文化交際者相互適應定義了文化認同，這是一個雙向的跨文化適應，兩個文化實體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和互動共同創(chuàng)建了動態(tài)平衡的跨文化適應體系。結(jié)合跨文化適應平衡體系創(chuàng)建的重要因素，筆者認為高校應在以下幾個方面做出努力，提高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水平。

3.1創(chuàng)建具有國際理解力的平等、友好互動的校園環(huán)境

一個健康的國際化校園應該是具有國際理解力的，不同的文化實體之間的交流、互動應該建立在平等、友好的基礎(chǔ)上。以下幾個方面是從審視東道國自身的角度作出努力。

一是注重培養(yǎng)本國學生全球意識、提高國際理解力，讓學生認識到世界文化多元并存、各有其獨特價值，消除歧視和偏見，幫助學生學會從其他文化的角度來觀察自己民族的文化，并獲得最大限度的自我理解，這樣才能在多元文化的校園里做到不卑不亢，才能更好地尊重、理解、包容其他文化。

二是提高在校人員包括老師、管理人員和本國學生的跨文化知識和跨文化交際能力，良好的跨文化溝通技能有利于更有效地與來自其他文化的人進行互動，減少因文化差異而與來華留學生產(chǎn)生沖突。

三是鼓勵本國學生自信、主動與來華留學生交流、互動。按照文化不同特征劃分，中國人屬于高情境文化人群，溝通形式是間接、含蓄的，中國學生在與留學生交流時表現(xiàn)的“含蓄”常常被誤解為“不友好”和“不真誠”，同時，中國學生表現(xiàn)的不自信使其在主動交流方面退避三舍。因此，這種含蓄和不自信往往會造成中外學生溝通的障礙，給來華留學生在跨文化適應過程增加壓力和困難。

3.2建立來華留學生的整體性社交網(wǎng)絡，提供全方位的社會支持

留學生的社交網(wǎng)絡越多樣化，了解東道國文化的信息量越多，越能更快提高語言能力和文化理解能力，加速跨文化適應的過程，漸漸融入當?shù)氐纳鐣幕?。學校在幫助留學生建立社交網(wǎng)絡的時候，應注意建立社交網(wǎng)絡持續(xù)運行的機制，避免只是一些“蜻蜓點水”“走過場”的形式化活動，充分調(diào)動社交網(wǎng)絡里的成員參與互動的積極性。根據(jù)留學生來華的不同階段，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幫助留學生建立社交圈。

首先，學?？梢猿浞掷门筝吇ブ牧α?，在留學生來校初，組建一支生活和學習互助隊伍，幫助留學生熟悉校園生活和學習，盡快進入狀態(tài)。

其次，充分發(fā)揮大學生組織的作用，為促進中外大學生友好交往創(chuàng)造機會。筆者觀察到中外學生之間缺乏積極的交往和互動，關(guān)鍵是雙方缺乏交流的渠道。學?？梢岳么髮W生組織積極發(fā)展留學生成員，組織豐富活動，增加留學生與中國學生交往的機會，使留學生在參加活動和交流中培養(yǎng)對大學的認同感。

再次，學校還應幫助留學生擴大交際領(lǐng)域，使他們有機會參與社區(qū)文化交流，增強群體歸屬感，與當?shù)厝私佑|和交流會促進他們對異文化的認識，更促進兩個文化體的相互了解，融合和認同。留學生與周圍環(huán)境的融洽與否將影響他們對中國文化的關(guān)注度，決定他們的中國觀，對中國文化親和性和認同感。

最后，從“隔離式”的留學生管理模式逐漸過渡到“無界限”管理模式。有研究資料顯示，創(chuàng)建“無界限”的國際化校園，是促進留學生盡快融入當?shù)厣鐣行У霓k法［1］。目前，中國由于觀念相對保守，文化比較傳統(tǒng)，制度的建設(shè)還不夠完善等國情，還沒辦法實現(xiàn)。但是在國際交往和合作日益頻繁，“地球村”的人民相互間越來越了解，聯(lián)系更密切，對建立和平、融合的世界大家庭的愿望越來越強烈的背景下，“無界限”的留學生管理模式是未來的趨勢，我們應該逐步往這個趨勢努力作出改變。

3.3通過加強課堂教學和文化體驗活動，提高留學生的跨文化敏感力

剛到中國留學的部分學生處于文化差異否定和抵制階段，他們通常不愿意主動了解異文化，對異文化的了解不足往往給他們跨文化交往帶來障礙，因此產(chǎn)生跨文化交往焦慮，在情感上更加抵觸異文化。

Jackson的研究表明一個人感受到的文化差異越多，他的跨文化處理問題能力越強［9］?？缥幕巳簩Ξ愇幕拿粲X力的發(fā)展關(guān)鍵在于對不同文化間相似性和差異性的習得。高?？梢酝ㄟ^加強課堂教學和文化體驗活動，提高留學生跨文化敏覺力，從而培養(yǎng)留學生的“邊際智慧”。

一是提高文化教學的多樣性和趣味性。雖然目前部分高校為留學生開設(shè)了中國文化概況課，但是內(nèi)容粗獷，形式乏味，無法培養(yǎng)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興趣。針對這種現(xiàn)象，高校可以結(jié)合留學生的興趣，開設(shè)一些貼近生活、趣味性強的文化選修課程，例如中國畫賞析、漢字書法、漢語歌曲、民間藝術(shù)鑒賞等。

二是開展豐富多彩的文化體驗活動。一方面學校在校內(nèi)舉辦一些節(jié)日文化、飲食文化方面的體驗活動;另一方面組織留學生體驗當?shù)氐牧曀孜幕顒?，組織留學生出游等，在這些文化體驗活動中，引導留學生認識新文化，并鼓勵高層次的留學生進入深層文化的學習。

留學生通過課堂文化學習和社會文化體驗后，增加對新文化的了解，提高對不同文化進行對比的能力，從而正視文化的差異，并將移情技能應用到跨文化交往中，隨著留學生自身對新文化更深層的學習和了解，多元文化意識開始建立，逐漸形成管理邊際身份能力和跨文化能力。

4　結(jié)語

跨文化適應過程由于涉及參與跨文化交際雙方，因此是一個雙向的動態(tài)過程?？缥幕m應邊際模式從整體和諧的角度認識跨越文化差異和差異融合的內(nèi)涵，分析了跨文化交際的兩個文化實體通過緊密聯(lián)系和互動，實現(xiàn)相互滲透和相互認同的本質(zhì)過程，這也是解密跨文化適應的關(guān)鍵。

無論是旅居者還是東道國的文化成員，為了創(chuàng)建和諧的人際關(guān)系，都需要從尊重了解對方開始，建立一個能夠接受多元文化共存的包容心態(tài)，共同搭建跨文化適應平衡體系，順利度過跨文化適應階段。

［1］楊軍紅.來華留學生跨文化適應問題研究［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9.

［2］Cobb S.Social support as moderator of life stress［J］.Psychosomatic Medicine，1976(38):300－314.

［3］安然.跨文化傳播與適應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

［4］王毅鳳，農(nóng)梅東.東南亞留學生的跨文化敏感度調(diào)查——以廣西高校為例［J］.科教導刊，2015(5):186－188.

［5］Prescott J R V.Political frontiers and boundaries［M］.London:Allen＆Unpin，1987.

［6］陳國明.跨文化適應理論構(gòu)建［J］.學術(shù)研究，2012(1):130－138.

［7］Chen G M，Starosta W J.Communication among cultural diversities［J］.Internetional＆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nual，2004(27):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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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Jackson J.Globalization，internationalization，and short－term stays abroad［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2008(4):349－358.

Elicitation of Intercultural Boundary Modal to Improvement of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WU Yongping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Center，Guangdong University of Petrochemical Technology，525000 Maoming，China)

The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is affected by complicated factors.The Intercultural Boundary Modal proposes that the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is essentially a developing statement of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ors，which finally forms a balanced system of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under three key conditions.With the elicitation of the theory of Intercultural Boundary Modal，Universities are suggested to improve the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by creating an equal and friendly environment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s，by assisting international students to build up social network，and by developing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ternational student;Intercultural adaptation;Boundary modal of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Balanced system of intercultural adaptation

G2

A

2095－2562(2016)05－0063－04

2016－05－25;

2016－09－20

2016年廣東石油化工學院教育教學研究項目(660711)

吳永平(1982—)，女，廣東茂名人，碩士，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跨文化交流與傳播。

(責任編輯:冼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