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東梅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得似乎有點輕巧,可現(xiàn)實卻是殘忍的。有時候,一個家真的得靠一個女人來扛,不管你的小肩膀能否承受生活的重擔?
還沒走出大學校園,我就順利的找到工作,接著,一場甜蜜的愛情突然來襲,順利的走入了愛情的“墳墓”,我們相親相愛,隨之,一個可愛的“天使”降臨。天??!您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完美,一家人享受著平淡生活的甜蜜。其實擁有了這些,對一個女人來說,已經(jīng)足夠。
兒子三歲時,丈夫被從永善南大門調(diào)到北大門工作。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上有老,下有小,我該怎么辦?我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有男人來依賴的日子??涩F(xiàn)實,只能讓我選擇堅強。
當老公上車時,兒子哭著喊著要爸爸。他對兒子說:“爸爸去苦錢,你乖乖的跟媽媽在家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讓自己的淚水流淌到心里。因為在老人和孩子面前,我不得不帶上一個堅強的“面具”,其實在那一刻,我的鼻子早已經(jīng)酸溜溜的了。
從此,我們過著想念時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兩個小小的手機上的日子。他在永善之北,我在永善之南。丈夫所在的政府部門,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下鄉(xiāng)成了他們的“家常菜”,“扶貧”一詞每天都會通過電話進入我的耳朵。
白天,我除了工作,還得帶孩子,做家務,不管粗活還是細活,都得委屈我這雙手。慢慢的,我這雙手被歲月蹂躪得不再光滑細嫩。可我總是隱約覺得,我雖辛苦,卻也沒把工作做好,更沒把孩子帶好。畢竟,人不是鐵,也不是鋼。當夜襲來的時候,思念也悄悄的襲來,可這時,我完全可以讓淚水恣意流淌,一些流在臉上,熱熱的;一些流到嘴角,咸咸的;而另一些則掉在被子上,枕頭上……伴著思念,進入夢鄉(xiāng)!
記得有一次,丈夫回家,一進門兒子就問:“爸爸,這次您去了那么久,苦了好多錢回來?”他蹲下身,溫柔的撫摸著兒子的頭,卻沒說一句話。那一刻,我注意到丈夫的眼角有點濕。為了不讓兒子看出他的內(nèi)心在自責,我解圍道:“爸爸苦了好多好多的錢”!然后丈夫掏了好大一把零錢遞給孩子,看著他拿著那些零錢高興的往商店跑去的身影,當我們的眼神相撞的那一剎那,彼此都沉默,可就在那一剎那,彼此也都明白了為了工作而對孩子的虧欠。為了百姓脫貧,卻忽略了對我們娘倆感情的扶貧。
這樣的家庭,我相信還有很多很多,我們不必抱怨生活對我們的不公,因為生活本身,就不可能只有鮮花和陽光,還有很多很多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等待著他們的“英雄”回家。
從茂林到青勝的路實在是太長太長,簡直就是山路一千八百彎。交通不便,還得計劃好渡船時間,搭車不順利的話,來回得花四天時間,所以,丈夫很難有機會回家,隨著日歷一頁頁翻過,兒子忙于玩耍,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對爸爸的思念。而我卻一直盼望著一些小假期,仔細一算,他從春節(jié)回去就沒回家了,我一直在等待著清明節(jié)的到來,可就在清明節(jié)的前一天,丈夫卻打電話來說他們不放假了。那一刻,除了失望、失落外,也頓生一種對他的憐憫之情,他也并非不想回家,特別是他對兒子的那份想念之情,別人不能理解,我還不能理解嗎?世間的任何情誼,都無法替代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這份愛就像大山,很沉很沉。我也深深的理解每當周末到來時,家住永善縣城的人都回家了,整棟樓只留下他一人的孤獨與懼怕。食堂里不煮飯,他就用面條來“犒勞”自己。我知道,他的孤獨遠遠大于我的,我還有孩子和公婆陪伴,還有一群活潑開朗的學生陪伴。而他,只能用工作來打發(fā)著蒼白的日子。可他從不叫苦,永遠都是那么執(zhí)著,那么沉穩(wěn)?,F(xiàn)在看來,我又只能盼著“五·一”節(jié)快點到來,我可不想再聽到“不放假”這么刺耳的消息了。每次好不容易等來的幸福卻是短暫的,人們都說:“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一點都不假,就像彩虹??山?jīng)歷風雨之后,彩虹的那種美,是令人向往的。
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分別,又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也不知道這樣的等待何時會是一個終點。也許,它永遠就只是一個起點!
事實上,我也一直被丈夫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深深感動著,從來不會因為離家遠而輕而易舉就請假回家,也從不會因為想睡懶覺而遲到,一直嚴格要求自己。對老百姓從來都是和藹可親的,他遇到事情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怕得”。有時我也會生氣的說:“你是天塌下來都不會怕的”。他就說:“如果天真要塌,你怕塌,它還是會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八個春夏秋冬,還沒見他生過氣,聽過他說別人的長短。也許,這就是男子漢氣概吧!
有這樣的男子漢,一直在為老百姓默默奉獻著,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扛起我這個小家嗎?丈夫,加油吧!你默默的為百姓,我默默的為你,我不會讓眼淚再往心里流,我要讓它流在臉上,掉在地上,做一個能背,能挑,能扛的女漢子!
(作者供職于茂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