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妻唱老歌

鄭桂初

退休后，我的一大樂趣就是聽妻唱老歌。

妻生在山區(qū)，那里山清水秀，風景優(yōu)美。得天地之靈氣，山川之造化，妻擁有一副好歌喉。她從童年唱到青年，從青年唱到老年，從家庭唱到學校，從學校唱到社會，在人生道路上留下了一串串銀鈴般的歌聲。當年，我就是為她的歌聲所傾倒，成了她的“俘虜”的。

妻長得小巧玲瓏，雖然兩鬢秋霜，但她講究衣著，注意修飾，趕時髦，跟新潮，不時來點流行風，看上去仍然朝氣蓬勃，風韻猶年。她的歌聲也緊跟生活，把我們全家?guī)嗣烂畹男商焯谩?/p>

夏夜，小桌竹椅，明月清風，在蛙鳴蟲語、淙淙流水的伴奏下，妻一曲《敖包相會》，把我們帶回到初戀的時光，那里有我們初涉愛河的第一個吻。

金秋，皓月當空，秋高氣爽，妻一曲《故鄉(xiāng)情》把我們送回了老家湘西。田野里一堆堆或方或圓的稻草堆，宛如桂林的群山、云南的石林，田坎上的八月豆果實累累，山坡上的野菊花一片金黃……月光如水，融化了興奮的人們，也融化了稻草堆旁情意綿綿的少男少女，那里曾經(jīng)留下了我們兒多甜蜜和浪漫……

夜深入靜，妻一支《小兒郎》，催眠了床上的孫子，也滲進了我的心田。妻的歌聲伴隨了我和孩子們多少個溫馨的夜晚??！

前年春天，我不幸得了眼 疾，突然間左眼通紅，兩天后便完全喪失視力，住進了醫(yī)院。經(jīng)診斷，我得的是虹膜炎。我躺在病床上，難受極了。妻守在床邊，輕輕地哼起了我最愛聽的《康定情歌》《五哥放羊》《九九艷陽天》……一串串悅耳的歌聲，使我從病魔的折磨中解脫了出來，慢慢地恢復了健康。

人老歌不老。雖然妻的嗓子一年不如一年，但家里歌聲依舊，溫暖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