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叫門露馬腳

佚名

明朝時，廣東潮州府揭陽縣百姓趙信以販布為生。一日他和同村好友周義雇用了艄公張潮，并租用他的船，約好第二天黎明在船上集合，然后啟程去南京買布。

第二天黎明，周義如約來到船邊，只見四周一片寂靜，張潮還在呼呼大睡。周義叫醒張潮，準備等趙信來后就出發(fā)，可他們一直等到吃早飯的時辰還不見趙信，周義就讓張潮去催。張潮跑到趙信家門口，邊敲門邊喊趙信的妻子孫氏，敲了半晌，孫氏才睡眼惺忪地出來開門。張潮問孫氏，趙信為何還沒出發(fā)。孫氏說趙信很早就走了。張潮又跑去告訴周義，周義趕快和孫氏四處尋找，但連找了三天也沒有找到趙信的蹤影。周義擔心趙信出事，趕緊寫了一份狀子，遞交給縣府，請求追查趙信的下落。

揭陽縣朱知縣先將孫氏提來審問，孫氏說丈夫很早便帶著銀子外出了，以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朱知縣又審問了左鄰右舍，他們都說沒看見趙信出門。接著朱知縣又審艄公張潮，張潮說頭天周、趙二人確實同來雇船，但到次日黎明，只有周義一人如約來到，對此周圍數(shù)十艘船都可以作證。

朱知縣又將周義提上堂來，喝道：“趙信帶銀在身，分明是你圖財害命，還不快將實情一一道出！”周義聞后如霹靂當頂，急忙分辯道：“我一個人怎么能夠謀財害命呢，一個人又怎么能夠掩埋尸體呢？更何況我家比他家富有，他又是我要好的朋友，我怎么能謀害他呢？”孫氏在一旁也說：“周義跟我丈夫關(guān)系一直很好，他絕不會謀害我的丈夫。也許我丈夫先到了船上，是被艄公謀害的，望大人明鑒?！睆埑甭牭綄O氏懷疑他，不禁生氣，說：“我們一幫船有數(shù)十只，在碼頭謀害人能瞞得過眾人耳目嗎？你說趙信一大早就出門了，可左鄰右舍全然不知，明明是你與丈夫不和，下手謀害，反倒誣陷他人，懇請大人明察?！?/p>

朱知縣聽罷周義和張潮的述詞后，覺得有理，于是用嚴刑拷打?qū)O氏，不多時孫氏就氣息奄奄，只口中喃喃道；“我夫已死，我愿以死相陪。”于是招認是她殺了丈夫。朱知縣看到孫氏招供，以為案子有了結(jié)果，就判決孫氏死刑，其余人無罪釋放。隨后朱知縣將此案上報潮州府，潮州府經(jīng)復審后也無異議，下令第二年秋天，對孫氏行刑。

一天，大理寺左評事楊清翻閱孫氏卷宗，忽然有所察覺，便在卷宗上批了兩句：“敲門便叫主人妻，定知房內(nèi)無丈夫?！比缓髮⒕碜诎l(fā)送給巡按復審。當時正好陳察院（巡按御史的代稱）在潮州視察，接到卷宗后又提來孫氏等人審問，孫氏只說自己前世欠丈夫一命，今生愿以死相還。

陳察院已心中有數(shù)，便單獨提審張潮道：“周義讓你去催趙信，你敲門時應該叫趙信，為何張口就叫孫氏？”張潮聞聽此言，心中慌亂不已，但嘴上仍不認罪。于是陳察院命將張潮先關(guān)押起來，另抓來當時在場的水手。水手一到堂上就被打了40大板，隨后陳察院厲聲責道：“趙信去年被謀殺，張艄公已供出是你下的毒手，今天你必須償命！”水手聞后大呼冤枉，道：“我看到趙信在四更時分來到船上，當時船上無人，其他船也不知曉。是張艄公將船撐到水深處，推趙信入水致死，然后又將船撐回岸邊，脫衣假睡，一直到天快亮時周義到來。是張潮謀害人，怎么能夠陷害于我呢？”

陳察院馬上提審張潮，讓他和水手對質(zhì)，在人證面前張潮啞口無言。至此，趙信被殺案真相大自。張潮被判處死刑，孫氏無罪釋放，朱知縣因斷事不明被革職處分。

選自《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