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學視角解讀多麗絲?萊辛的《第五個孩子》

牛越

摘? 要：《第五個孩子》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多麗絲·萊辛的后期作品，講述了一個英國中產(chǎn)階級家庭因第五個孩子班的到來而導致幸福夢破碎的故事。以往的作品從哥特元素分析、敘事策略、新歷史主義、女性主義等視角來分析此作品。本文試從倫理學視角對《第五個孩子》進行解讀，向人們展示人性的無情和冷漠。

關(guān)鍵詞：《第五個孩子》;文學倫理學;倫理身份;倫理選擇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23--02

引言：

《第五個孩子》以20世紀60-80年代的英國為背景，小說中的海蕊和戴維是兩個很傳統(tǒng)守舊的人，兩人渴望婚后有個足夠大的房子和一群可愛的孩子。如他們所愿，在戴維生父資金的幫助下，他們買下了心儀的房子，也迎來了四個可愛的孩子。但隨著海蕊孕育第五個孩子開始，他們離平靜愈加遙遠。這個被稱為“小怪物”、“小妖怪”的班使這個原本幸福平靜的家庭變得波濤洶涌。

一.多麗絲·萊辛與《第五個孩子》

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英國女作家，2007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代表作品《金色筆記》、《野草在歌唱》、《天黑前的夏天》等。多麗絲·萊辛是位高產(chǎn)且多變的作家，她的作品廣泛涉及殖民主義、女性主義、種族隔離等社會和政治熱點問題，作品思想深邃，給人啟迪。小說《第五個孩子》出版于1988年，《星期日泰晤士報》稱此書：《第五個孩子》是本讓人毛骨悚然，卻也讓人欲罷不能的書。多麗絲·萊辛以簡潔的文字及高度的說服力，描寫一個家庭里奇特、異質(zhì)的小孩，而輕描淡寫的手法更增添其恐怖性。

二.文學倫理學

文學倫理學批評是一種文學批評方法， 主要用于從倫理的立場解讀、分析和闡釋文學作品、研究作家以及與文學有關(guān)的問題。文學倫理學批評同傳統(tǒng)的道德批評不同， 它不是從今天的道德立場簡單地對歷史的文學進行好與壞的道德價值判斷， 而是強調(diào)回到歷史的倫理現(xiàn)場， 站在當時的倫理立場上解讀和闡釋文學作品， 尋找文學產(chǎn)生的客觀倫理原因并解釋其何以成立， 分析作品中導致社會事件和影響人物命運的倫理因素， 用倫理的觀點對事件、人物、文學問題等給以解釋， 并從歷史的角度作出道德評價。文學倫理學批評目的在于通過對文學文本的閱讀與分析， 從而獲取新的認識與理解。文學批評不是批評的重復， 而是追求新的理解與新的解釋， 并從對文學作品的閱讀中獲得新的理解和啟示。[1]

三.倫理身份與倫理選擇

“倫理身份的變化， 又會使人物與既定的倫理規(guī)則發(fā)生沖突， 這樣人就會面臨倫理上的兩難境地。為了找到正確的倫理身份， 擺脫自身的倫理兩難， 人就必須做出相應(yīng)的倫理選擇?！盵1]

海蕊的倫理身份發(fā)生過改變，在不斷地追尋自己倫理身份的過程中，海蕊也面臨著倫理選擇。班的到來對于戴維夫婦而言是個意外，他們沒想到班的到來如此之快。加之海蕊在孕期的特別反應(yīng)，讓全家人覺得班是個怪胎。他會讓海蕊的肚子鼓得像一面小鼓;他在海蕊的肚子里拳打腳踢，讓她痛苦不適，以來回走動的方式減輕自己的痛苦。班的出生并不能改變大家對他的看法，反而對他是怪胎這一想法添加證據(jù)。不像一般出生寶寶那種嫩嫩的皮膚、水汪汪的眼睛、柔弱的四肢，而是厚實的肩膀、寬寬的額頭、粗硬的頭發(fā)。對于班，每個人沒有給予歡慶，大家都心懷恐懼與緊張?！昂Ｈ镄南?，天知道什么樣的母親會歡迎這樣的小孩——異性怪物?！盵2]57這讓海蕊深為自責所苦，可憐的班沒人愛他。她當然無法愛他。小小的班力氣很大，他會弄疼保羅;勒死了一只活蹦亂跳的狗;無視車輛穿梭紅綠燈。班的種種行為讓海蕊近乎崩潰?！昂Ｈ锟藓?、喘氣，半瘋狂式地急著要在班發(fā)生可怕意外前抓住他，心里卻在祈禱，噢，撞死他吧，是的，拜托，撞死他吧……”[2]71 此刻海蕊的倫理身份不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母親，她希望自己可以擺脫作為班的母親這一身份。這個多次被帶去診斷、多次被診斷正常的小孩激起了人們的譴責、批評與憎惡。大家強烈要求把班送到收容機構(gòu)，海蕊面臨倫理困境——舍棄或擁有班，最終海蕊妥協(xié)了。于是，可憐的班被送到了收容機構(gòu)，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在送走班的日子里，家里氛圍融洽，孩子們快樂情緒高漲。閑下來的海蕊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班剝奪了他們這么多。母親曾經(jīng)和她談過，“你有五個孩子，不是一個。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我?guī)缀跏悄撬膫€孩子的媽？我想你沒發(fā)現(xiàn)，你的心思完全被……”[2]79 以前她都是以班為中心的，班占據(jù)了她太多的時間與經(jīng)歷，導致其他東西都不存在， 忽視了其他的孩子。她也感受到了這股集體的解放情緒，但同時她也無法將班逐出腦海。她決定去看班，這一行為讓丈夫戴維沉默，讓剛體會母愛的孩子們心碎。一時間她成了罪人。海蕊在選擇把班接回來的那一刻，在她的身上已經(jīng)進行了倫理的選擇?！爱斔氲桨鄷r，心中沒有愛與感情，她厭惡自己居然激不起一絲正常的火花，只有內(nèi)疚與恐懼，讓她徹夜無法入睡?！盵2]88 她埋怨自己無法去愛孩子，且一個母親應(yīng)有的責任讓她感到愧疚，最終海蕊屈從于自己的內(nèi)心，把班接回了家里。她的這一舉動也表明了她倫理身份的轉(zhuǎn)變。

班回到家里后，家里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與凝重。班又開始占據(jù)了海蕊的中心。他開始模仿眾人的舉動來力求安全，可是他古怪的行為仍不能讓大家接納他。海蕊以為只要他重新教育班，班就可以融入到家庭生活中?？墒窃诩胰丝磥恚潜硹壭帕x的人，她拋棄了他們，她甚至就是個罪人。戴維搬去了別的房間，遠離她;路克和海倫宣布他們想上寄宿學校。海蕊的內(nèi)心是煎熬的，因為家人不懂她作為母親的責任;她的內(nèi)心也是心碎的，因為班稱自己為可憐的班，在他的心中的確有一扇隱而不見的窗子。直到年輕人約翰的到來，讓班覺得很快樂，他期待坐在約翰的摩托車后面和他一起去找他的朋友們。即使約翰一伙人對班粗魯?shù)膶Υ蛻蚺辽偎唤蛹{了。約翰走后，班又結(jié)識了一群同齡朋友，并處于領(lǐng)導的位置。那些孩子有著健康的體格和正常的面容，但他們在父母眼里也是異類，都是被邊緣了的。他們都迷失在尋找自己的同類之中。[3]

四.人性的思考

倫理選擇背后帶來的是人性的思考，班在家里與社會充當?shù)氖钱愵?，沒有感受到家庭和社會給予他的關(guān)心與愛護，而是相當大的排斥與擠壓。唯一對班有關(guān)心與教導的海蕊，幻想了班離家出走后可能會遭到的悲慘遭遇，但是她并沒有阻止班，因為她不想再被班牽絆內(nèi)心了，她有著想要賣掉這所大房子的想法，與這里的一切斷絕關(guān)系，這表現(xiàn)了人的自私;班從出生到成長的十多年，沒有真正體會過父愛，戴維親手把班送上收容機構(gòu)的車;班沒有體會到手足間的親情，兄弟姐妹視他為敵人，因為他瓜分了母親對他們的愛;班沒有得到來自長輩的問候與擁抱，而是得到來自他們想把他送到收容機構(gòu)的建議;班沒有得到社會的認可，班處于他者的地位，在生活中他很難建立屬于自己的身份。社會的漠然態(tài)度是造成班與其伙伴走向迷途的直接原因。我們不禁會思考等待班的會是什么？

五.結(jié)語

本文從倫理學視角對多麗絲·萊辛的《第五個孩子》進行解讀，萊辛在這部小說中表達了對邊緣地帶小人物的關(guān)心，揭示了人物的復雜面向。反映了現(xiàn)代社會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異化，主流文化對邊緣異質(zhì)文化的排斥與擠壓。倫理關(guān)系和倫理秩序的變化會導致道德問題和結(jié)果，通過對一個家庭的描寫來為揭示整個社會提供參考價值。

參考文獻：

[1]聶珍釗. 文學倫理學批評基本理論與術(shù)語[J]. 外國文學研究，2010，（1）.

[2]多麗絲·萊辛.（英）何穎怡（譯）.《第五個孩子》[M]. 南京： 譯林出版社，2006.

[3]張揚，李忠霞. 對多麗絲·萊辛《第五個孩子》中人性泛讀與孤獨地分析[J]. 經(jīng)濟研究導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