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孫乾振
回憶抗戰(zhàn)時期二三事
口述者/孫乾振
1925年5月,我出生在黑龍江省東寧縣綏河鎮(zhèn)河北街。我的家原來在山東省即墨縣,當時得山東,百姓多、土地少,很多人窮得吃不上飯,紛紛逃荒到了東北,也就是俗話說的“闖關東”。當年,父親就這樣帶著母親和我的三個哥哥從山東到了東北。
我出生后,家里很貧窮,沒有房子沒有地,只能撿人家撂荒地或者租地主的地來耕種。收獲的糧食除了固定交給地主的一部分以外,勉強能夠維持全家七口人的生活。家里的炕上只有一張不知鋪了多少年的破炕席,蓋的都是破舊被子,而且被子很少,只能兩個人合蓋一床,冬天常常凍得睡不著。
我6歲那年,東北地區(qū)淪陷了,我們家本來就貧困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日本鬼子進駐到綏陽后,當?shù)厝嗣癖氵^著不見天日的生活。當時糧食、白糖、棉布全都被日本鬼子控制了。在日本鬼子侵占時期,對糧食實行配給制,不準老百姓吃大米,一旦吃了就是經(jīng)濟犯。我們只能靠吃喂馬的豆餅、混合面、橡籽面來充饑。在災難深重的日子里,東北人民真是過著水深火熱的亡國奴生活。
孫乾振,男,1925年5月出生,1945年8月參加八路軍,中共黨員,曾任國家糧食部基建局處長、商業(yè)管理干部學院處長,1985年離休。
記得有一次我和父親下地干活,看見遠處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他身穿青色的破舊棉襖,腰上扎著舊皮帶,皮帶上掛著個鐵的喝水缸子,背著一只槍。他看到我和父親后就步履蹣跚地徑直走了過來。他從口袋里掏出報紙和煙葉,就獨自慢慢地卷起煙抽了起來,和父親簡單聊了幾句。我看見父親轉身把家里耕地用的僅有的一匹馬卸下套具牽給了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向父親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后,立即上馬飛奔而去。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來了一隊日本鬼子,大概有二三十人,為首的日本軍官身邊還有個翻譯,是個當?shù)氐臐h奸。問父親有沒有見一個帶槍的男人從這里經(jīng)過。我父親搖了搖頭說忙著種地沒注意,那個狗漢奸又仔細盤問了一會,見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急匆匆地帶著那些日本鬼子走了。
當時我年齡小,聽不懂他們說了什么。后來父親告訴我,那個中年男子就是東北抗日聯(lián)軍的戰(zhàn)士,專打日本鬼子的。當時由于執(zhí)行任務被日本兵追殺,已身負重傷,向我父親借馬,才躲過日本鬼子的追殺,回到了根據(jù)地。
后來為了感謝和保護我們一家人,那個抗聯(lián)戰(zhàn)士偷偷托人捎信給我父親,還了我家那匹馬,還留下了一些錢。這件事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從那時起,我就萌生了一種崇拜的感情。我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當一名光榮的抗日聯(lián)軍戰(zhàn)士,消滅日本鬼子,還我們生活的土地以和平和安寧。
1945年8月,為逃避老家偽滿政權征兵,我跑到遼寧本溪縣的叔叔家里。叔叔告訴我,八路軍到我們這里來招兵了,八路軍是專打日本鬼子的。我聽了非常高興,第二天就到宮原區(qū),看到本溪縣保安大隊正在掛牌招兵。那里許多身穿舊棉布衣服的人在一起吃飯,這些人都系著皮帶,有的背著盒子槍,和我童年記憶中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形象一模一樣。大家都有說有笑,十分和諧。我懷著興奮的心情報名參軍,換上了軍裝,從此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八路軍戰(zhàn)士,開始了我8年的部隊生涯。
現(xiàn)如今,我已經(jīng)是一個90歲的老人,親眼目睹了舊中國的貧窮落后,親身經(jīng)歷了波瀾壯闊的人民革命,切身感受到了國家、民族和人民生活水平發(fā)生的巨大變化。在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之際,我將生命中那些永恒的片段分享給大家,就是希望告訴年輕一代,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是幾代人前赴后繼流血犧牲換來的。要珍惜現(xiàn)在的和平環(huán)境和美好生活,緊密團結在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努力朝著“四個全面”的宏偉目標奮勇前進,為實現(xiàn)祖國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貢獻自己的力量。
(國家糧食局離退休干部辦公室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