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詩的圓融境界

王群

摘 ? 要：“八指頭陀”釋敬安不僅精研佛理，深契禪機，而且擅長詩文，吟述不輟，為后人留下了大量的詩文。他的詩，或表達真摯的愛國思想，或抒發(fā)深沉的憂民情懷，或闡發(fā)精妙的禪機佛理。他的詩，或冷寂、或淡雅、或悲愴、或清新自然，無不散發(fā)出獨特的藝術(shù)魅力。前人對敬安詩文展示出的愛國憂民思想有較多研究，本文從佛教哲學的圓融思想出發(fā)，試圖探討敬安詩的圓融藝術(shù)風格。

關(guān)鍵詞：敬安;圓融

中圖分類號： I207.22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6-0140-02

一代詩僧釋敬安一生創(chuàng)作艱辛，詩作宏富。由于詩人生活的歷史時期動蕩不安，詩人的經(jīng)歷曲折，生活豐富，佛、老、儒、墨思想并蓄。他的詩內(nèi)容豐富，有描述民間疾苦、有反映列強欺辱、有闡禪釋經(jīng)、有友人唱和。他的詩風格多樣，有“荒戍落寒葉，邊笳飛遠聲”的深沉凝重，有“幽花然夕照，細雨淡疏林”的自然高淡。他的詩作，在不同的時期又體現(xiàn)出不同的特點，早期豪放，晚期深沉;早期自然，晚期悲壯。盡管他的詩作體現(xiàn)出變化、復雜的特點，但作為佛教徒，他的詩作無不體現(xiàn)出鮮明佛教的色彩，那就是——圓融之境。

一、圓融之境

“境界”一詞有多重含義，而在文學作品中，以王國維的《人間詞話》闡釋的最為透徹。境界是區(qū)分作品高下的標準，“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薄把詺赓|(zhì)、言格律、言神韻，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氣質(zhì)、格律、神韻，末也。有境界而三者隨之矣?！雹倬辰绲姆N類有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境界不僅是景物描寫，更重要是感情描寫，“境非獨謂景物也。感情亦人心中之境界?！雹陉P(guān)于境界的構(gòu)建，有寫境和造境之分。境界有大小之分，但不能因為境界的大小判斷作品的優(yōu)劣?？梢哉f，境界是作品的靈魂和生命，文藝作品尤其是詩詞作品的關(guān)鍵在于描寫或構(gòu)造境界，通過境界的構(gòu)建將作者與讀者聯(lián)系在一起。

圓融思想，是天臺、華嚴、禪宗等諸宗思想的重要內(nèi)容。圓融思想使佛教具備了鮮明的中國特色，因此有學者提出，“中國佛教的整個方向是向圓融之路而趨”③?！掇o源》解釋： “圓融， 佛教語。破除偏執(zhí)， 圓滿融通?！眻A， 《說文》釋為“圜全也”， 圜則“天體也”， 是則“圓”字之義，是像天一樣完全?！叭凇弊衷缫娪凇蹲髠鳌返?，《辭源》解釋有明亮、溶化、流通長遠、和諧等義。圓與融組合在一起， 字面含義基本為圓滿融通， 有整體無虧、無滯礙、不偏執(zhí)、消融一切矛盾、和諧和解的意思。在佛學中， 圓融更有其特定的深刻意蘊。《佛光大詞典》解釋說：圓融， 謂圓滿融通， 無所障礙。即各事各物皆能保持其原有立場， 圓滿無缺， 而又為完整一體， 且能交互融攝， 毫無矛盾、沖突。《楞嚴經(jīng)》卷四云：如來觀地水火風本性圓融， 周遍法界，湛然常住。所以，圓融的意義是圓滿融通、互相涵攝、完整一體。

中國佛教的圓融思想在天臺、華嚴、禪宗體現(xiàn)的最為突出而又各具特點。天臺宗的基本思想都集中體現(xiàn)在智顗大師的煌煌巨著《妙法蓮華經(jīng)玄義》，《法華玄義》完整地體現(xiàn)了天臺宗圓融哲學的體系。天臺宗直顯諸法的實相，以空、假、中三種禪觀之法，達空、假、中圓融不二之實，使人證入一體不二的實相。智者大師云：“一實諦者，則無有二。無有二故，名一實諦。又，一實諦，名無虛偽。又，一實諦，無有顛倒。又，一實諦，非魔所說。又，一實諦名，常樂我凈。常樂我凈，無空假中之異。異則為二，二故非一實諦。一實諦，即空即假即中，無異無二，故名一實諦。若有三異，則為虛偽。虛偽之法，不名一實諦。無三異故，即一實諦。若異，即是顛倒未破，非一實諦。無三異故，無顛倒。無顛倒故，名一實諦。異者不名一乘，三法不異，具足圓滿，名為一乘，是乘高廣眾寶莊挍，故名一實諦?！庇终f：“一實諦者，即是實相。實相者，即經(jīng)之正體也。如是實相，即空假中。即空故，破一切凡夫愛論，破一切外道見論。即假故，破三藏四門小實，破三人共見小實。即中故，破次第偏實，無復諸顛倒小偏等?！雹芴炫_宗所建立的空、假、中三諦，亦即天臺宗的三種禪觀方法，直顯佛之知見，只顯萬法圓融，原本一性，猶如大海，萬千漚相，無非一水，一水之外，無有一漚，故曰法法塵塵，性相一如，所謂“一切世間，治生產(chǎn)業(yè)，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一色一香，無非中道?！雹菁热恢械乐泽w，能為生相主，那么，體之與相，何有隔離？猶如波之與水，何有二致？故中道之體，與空假二相，不相超隔。所謂空即假即中，所謂之三諦圓融。如是三諦，相融互具，融通無礙，無所隔離。

華嚴宗的基本經(jīng)律是《華嚴經(jīng)》，華嚴宗思想的核心是“一真法界”，由一真法界而分四種法界：“統(tǒng)唯一真法界，謂總該萬有，即是一心。然心融萬有，便成四種法界：一、事法界。界是分義，一一差別，有分齊故。二、理法界。界是性義，無量事法同一性故。三、理事無礙法界，具性分義，性分無礙故。四、事事無礙法界，一切分齊事法，一一如性融通，重重無盡故?！雹奁渲械睦硎聼o礙法界，真如能生萬法，萬法即是真如，理體事相不二，理事圓融一體，動用靜默通達，理體即是事用，事用恰是理體。其事事無礙法界，諸法互攝，重重無盡，法法無礙，一多相即，大小互容，舉一全收?？梢?，華嚴思想主張事理相融，法法無礙。

中國禪宗不依經(jīng)教，不立文字，然而也不離文字，禪宗諸師為方便開示，也常假借文字，所引經(jīng)文甚廣。其基本精神是要除妄顯真，回歸自性本然。六祖惠能說：“本性是佛，離性無別佛。何名摩訶？摩訶是大。心量廣大，猶如虛空，無有邊畔，亦無方圓大小，亦非青黃赤白，亦無上下長短，亦無嗔無喜，無是無非，無善無惡，無有頭尾，諸佛剎土，盡同虛空。世人妙性本空，無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復如是。善知識，莫聞吾說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靜坐，即著無記空。善知識，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雹叨U宗的圓融思想，一是心佛圓融。主張自心即佛，修行成佛的過程即是認識自心本然的過程。其二，僧俗圓融。中國佛教經(jīng)歷了從“不敬王者”到“禮拜君親”，從“乞食分衛(wèi)”到“農(nóng)禪并重”的發(fā)展過程的結(jié)果，就是禪宗的出現(xiàn)，禪宗的產(chǎn)生過程實質(zhì)是僧俗圓融的過程。

結(jié)合中國佛教哲學的圓融思想，文學作品的圓融境界應(yīng)該具備這樣的特點：（1）文學作品通常是為讀者構(gòu)建一定的時間、空間模型，讓讀者進入了作者創(chuàng)作的時空，為建立作者與讀者的聯(lián)系打下基礎(chǔ)。優(yōu)秀的作品應(yīng)該在時間上、空間上、時空上都創(chuàng)造出圓滿、融攝的境界。這種境界不孤立時間與空間，時間不是單純的點和線，空間不只是單純的二維畫面，二是將時間與空間融合成完整、聯(lián)系、鮮活的立體場面;（2）文學作品通過境界的創(chuàng)造描寫體現(xiàn)作者的思想和情感，優(yōu)秀的作品應(yīng)該體現(xiàn)出事與理、情與景的圓融。作品不再片面地述事或者說理，不能機械地寫景或抒情，而是將理寓事中，情景交融;（3）文學做品的境界創(chuàng)造的進路，應(yīng)該由有我之境到無我之境，再到物我圓融之境。因為，有我之境和物我之境的特點是重景或重我，從而物我兩分，只有物我圓融才能做到物我合一，物我兩忘;（4）作品的圓融境界最終要達到時間與空間、事與理、情與景、物與我、乃至作品與現(xiàn)實的萬法圓融之境。

二、敬安詩的圓融境界

敬安的詩作，無論從數(shù)量上、內(nèi)容上、藝術(shù)成就上都不輸與賈島孟郊等歷代詩僧，敬安詩作內(nèi)容廣泛，題材多樣，然而其詩作的最大藝術(shù)成就，是他詩作的圓融美。

在所有現(xiàn)象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時間與空間。敬安詩的時間圓融境，表現(xiàn)為過現(xiàn)未三際交融：“溪聲畢竟無今古。”⑧通過溪聲的描寫，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對峙得到了消除。在時間上，敬安詩還體現(xiàn)出一念萬年的意蘊：“誰能一彈指，了悟去來今？”將去來今涵攝到彈指間，蘊含著時間圓融的至妙境。

敬安詩還體現(xiàn)了空間圓融的體驗?！耙惠喒略律蠠熷?，照見千巖萬壑間。遙想雙池風景好，水中魚戲鏡中山。”（《和天童獻公見寄原韻四首》）大到孤月、巖壑，小到游魚、空鏡，被涵括在一起，尤其是末句，魚和山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概念由水一并容納?！奥淙涨Х?，微霜萬木秋。”（《登黃鶴樓》）由落日見帆影、由微霜見黃葉，“海橫杖底白，天入袖中蒼。”（《山居漫興》）中的杖與海、袖與天，“水清魚嚼月，天靜鳥眠云。”（《訪育王心長老作》）中的魚嚼月、鳥眠云，“蘆飛兩岸白，霜打一林黃。”中的蘆花與兩岸、微霜與黃林都體現(xiàn)了毛端納世界、大小相如故的空間圓融境。

敬安詩不但表現(xiàn)了時間長短的圓融、空間大小的圓融，還表達了“無邊剎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移于當念”⑨的時空一如境。把宇宙當作由時間加上三維空間的四度時空連續(xù)區(qū)，是現(xiàn)代相對論宇宙觀的基礎(chǔ)。要客觀地了解宇宙，時空二者便不可分開。一切時間的量度，其實是空間的量度。時間因事物之存變而引起，離開某物之存在來想像時間不合于真相。唯有時空一體時，一切法的真相才顯現(xiàn)出來。“秋老山容瘦，天寒木葉深?！保ā赌呵镔芍T子登衡陽紫云峰》）“木落山寒早，秋意菊先知?！保ā渡骄忧锱d》）時間維度的深秋和空間維度的山容、木葉、菊花溶為一體，時間的連續(xù)性被切換空間的當下感?！吧接惹嗨莆簦l(fā)已白于前?！保ā稇亚芈贵舷壬罚耙盎êl(fā)，庭樹葉先秋。暮靄四山合，西風兩鬢愁?！保ā队温瓷剿隆罚﹥墒自姸俭w現(xiàn)了對時間流逝的描述，而作者將時間概念的秋季空間化成了青山、白發(fā)、秋風。時間之河奔流不息，令人焦慮，通過空間的描寫，將時間空間化，對時間流逝的憂慮最終消融于對自然、對空間的純粹經(jīng)驗中。通過對時間現(xiàn)境化的充分體證，小我融入“大我”，融入宇宙生命本身，個體生命和宇宙生命成為一體，一朝風月涵攝了萬古長空，電光石火包容著亙古曠劫，對時間的焦慮遂得以克服。時間的一維結(jié)構(gòu)與空間的三維結(jié)構(gòu)相融合，從而形成立體、豐滿的多維結(jié)構(gòu)，對生命的體驗不再停留在匆忙的時間流里，而是被定格為一個個獨立存在又彼此連續(xù)的豐富的時空圓融境，生命變成了長度、寬度、厚度的統(tǒng)一體和多元的立體。

敬安詩的圓融境還表現(xiàn)在理事圓融。“理事圓融”即“理事無礙”，指“理事無礙觀”、“理事無礙法界”所彰顯的理事圓融互攝而又各住自位，二而不二、不二而二的微妙境界?！耙恍詧A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⑩宇宙本體的理，遍布一切事相，猶如海水周遍于波浪全體?！伴L老不須重說偈，梅花猶在鼻頭香。”（《過天竺林，追和翠云長老原韻》）長老所說的理包含在花香這一事相之中?！耙黧澗闵?，巖花幾度春？”（《長沙重唔秦子質(zhì)侍讀》）中的兩鬢花白和巖花春短都蘊含著時光不住、青春難再的道理，正是“一切水月一月攝”的圓融境界。“鳥語溪聲皆佛啼。”（《贈陳槐庭明府二首》）詩人認識到，鳥語、溪聲皆蘊含佛理?！熬龁柨荻U味，爐燒青菜湯?！保ā渡骄勇d》）說道參禪況味，詩人看似機智地回答青菜湯，實際是詩人了悟到事理遍布于一切事相當中的道理。宇宙的差別事相與如如不動的本體界之間有相即相入的關(guān)系?！袄怼敝c“事”，本體與現(xiàn)象，實相與諸法，空與有，是一而非二，如波即水，水即波，相互交徹，圓融無礙。事無理不成，理無事不顯。一方面，世間一切事物與現(xiàn)象都統(tǒng)攝于理，都是理的隨緣顯現(xiàn);另一方面，理隨緣顯現(xiàn)為萬事萬物。故理即是事，事即是理，理事圓融交涉。理事無礙法界將理事的圓融互攝性進一步予以強調(diào)，更注重理事的同一性、平等性、和諧性。敬安詩作的理事圓融境界，展示出著鮮明的思辨色彩和豐富哲學意蘊。

敬安詩最具藝術(shù)特色的圓融境是——物我圓融。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面將境界分為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有我之境，是以自己的認識和態(tài)度去寫物，因此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是客觀地描寫事物，不摻雜主觀感受。作為文藝作品，詩歌是通過藝術(shù)的手段來表達作者的感情從而引起讀者共鳴的。所以，不論是有我之境還是無我之境，寫景的目的是為了表達作者的思想。將方法區(qū)分成有我和無我，是方便區(qū)分藝術(shù)特點，卻無意將物我兩分對立起來了。物我圓融境界是消解物我對立，不是單純的寫景或者抒情，也不是片面的寫物或者我，它將物我合一，物我、情景被涵攝到一元的直覺意境之中?！叭f綠叢中是我家，閉目獨自臥煙霞?！保ā肚邦}》）“身伴煙霞老，心同水月長?！保ā都念}天童秋林老宿禪房》）用煙霞、水月來寫詩人的身、心，由煙霞、水月這樣一組飄逸、不住的意象來表達詩人出離世間、灑脫自在的心境。同樣，在“兩袖白云隨遠客，一肩明月在孤舟?！保ā逗胶Ｈ住罚耙簧砥慈Ю?，獨宿蘆花月滿船?！保ā稐鳂蛞共?和唐人韻》）詩中，詩人與漂流的白云、飛舞的蘆花、皎潔的月華、漂泊的孤舟融為一體，在這組意境里，詩人儼然成為白云、蘆花、月華、孤舟中的一個部分，像白云孤舟一樣漂流，似蘆花月華一般純潔，同時，白云孤舟也因為詩人的存在具備了人格的美感。在“卻看野鶴婆娑舞，閑放孤云自在飛?！保ā蹲呐颊肌罚┲?，詩人如閑云野鶴般自在自如?！按簛矶嘁菖d，獨去款巖扉。澗草青承屐，溪云白上衣。落花隨水生，野鳥伴人飛。樵路行將盡，鐘聲出翠微?！保ā洞喝侦`峰途中即景》）更是為我們描述了一幅美妙圖畫，這畫中，巖扉承苔、澗草青青、溪云露白、落花隨水、野鳥伴風與砍樵的僧人和不時飄出鐘聲的廟宇互相映襯，人融于景中，景因人而更顯生機。在敬安的詩中，他作為一個獨在羈旅的游僧是孤獨的，而詩人筆下的梅花、明月、蘆花、煙霞、流水、閑云卻和詩人一路相伴，詩人不只是自然界中的一個孤獨的旅客，他是自然中的一部分，流水落花不僅是無情的事物，它們著上了詩人的情感而顯出人格的生趣，如此，敬安筆下展現(xiàn)出一個個物我圓融的美妙境界。

敬安的詩，用般若的智慧將矛盾、對峙的世俗意象，轉(zhuǎn)化為圓融、和諧的直覺意象。在他的詩里，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時間被納入一念萬年的圓融境，大千世界浩繁事物被納入大小相故如的圓融境，時間之河與空間之網(wǎng)交織成時空一如的圓融境，紛繁事相與一本之理相互交砌出理事圓融之境，作為自然主宰之人與宇宙萬法之物構(gòu)造出物我圓融之境。敬安詩的圓融境界，是超越了一切對立、消解了一切焦慮、脫落了一切粘著的澄明之境。他的詩為詩歌的藝術(shù)之美增添了心的內(nèi)容，他的詩也必將因為這一完美的藝術(shù)特質(zhì)而永葆生機。

注釋：

①②王國維.人間詞話[M].上海：中華書局出版社，2009：18，34.

③霍韜晦.絕對與圓融[M].臺北：臺北東大圖書出版社，1989：418.

④⑤沈海燕.法華玄義[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47，65.

⑥宗密.注華嚴法界觀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167.

⑦尚榮.壇經(jīng)[M].上海：中華書局出版社，2010：139.

⑧釋敬安.八指頭陀詩文集[M].長沙：岳麓出版社，2007：67.

注：本文中關(guān)于釋敬安的詩句均出自《八指頭陀詩文集》

⑨李通玄（唐）.新華嚴經(jīng)論（卷一）[M].西安：西北大學出版社，2005：59.

⑩宏學.永嘉玄覺禪師證道歌講析[M].成都：巴蜀學社，2006：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