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歌悲劇意蘊探析及其走向

摘 要 李白詩歌歷來與盛唐氣象、浪漫豪情交相輝映，本文試從個體生命、人生際遇、宇宙時空等層面探討這位盛唐詩人代表李白詩歌所吟唱的深層悲劇意蘊，同時探索李白悲劇意蘊的精神走向。以期對李白其人和作品有更全面的認識和解讀。

關鍵詞 悲劇意蘊 彌合 李白 道家思想 盛唐氣象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1個體生命與思想傾向的悲劇意蘊

黑格爾曾經(jīng)說：“真正的悲劇動作情節(jié)的前提需要人物已意識到個人自由獨立的原則?！痹娙酥圆煌诔Ｈ说脑谟谒麄冇兄鴱娏?、獨特的生命意識。作為天才詩人的李白必然也不例外。

李長之在《李白傳》寫到“他很早就過一種奇異而漂泊的生活，他似乎是沒有家，好像飄蓬。從這里也可以發(fā)掘他有一種隱痛，使他很深地懷著一種寂寞的哀感，支配他全生?！憋h零身世的特殊經(jīng)歷，在李白詩歌中通過悲劇意蘊得到表現(xiàn)，也正是這種“身世飄零雨打萍”的非常歷練，讓給了詩人更強烈的生命意識，宇宙天地之間，生命何其渺小、人生浮沉起落的情感觸動在詩人這里得到了更深沉的反映和表達，這也是后世評說李白詩歌飄逸灑脫背后隱逸的悲劇意蘊的有力因素之一。

同時道家思想對李白也是影響深遠，李長之版《李白傳》定義李白為道教徒詩人，道家思想中不可抹殺的即豐富的生命感和物我同一的生命體驗，在天地、生命中體悟到個體人生渺小，強烈的悲戚感油然而生。飄逸颯爽的外衣實則是悲劇性精神情懷的外射。盛世繁華之下，個體生命意識的悲劇意蘊被無限放大，詩人高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后游歷梁宋、齊魯多地，受道教思想影響也更加深刻，一度加入道士行列?！缎新冯y》、《夢游天姥吟留別》等都流露出深厚的悲劇思想意蘊。

2悲從中來：理想與現(xiàn)實

理想與現(xiàn)實從來都是不可回避的話題，李白一生生不逢時，郁郁不得志。詩作中所謂“豪氣”“飄逸”“灑脫”暗含了現(xiàn)實理想碰撞沖突下無奈、悲憤的掩飾和不屑，說不盡的悲情和無奈。

從盛唐到動亂，一生見證唐歷史變遷與起落浮沉，浮華與蒼涼。這是時代的悲劇，也是詩人自己的悲劇。特殊的時代體驗，在敏感的詩人那里更容易產(chǎn)生孤獨寂寥、幻滅等悲劇性的思想精神?！皬脑娙巳縿?chuàng)作經(jīng)歷和盛唐社會政治發(fā)展趨勢看，李白堪稱一個悲劇詩人。李白詩歌所表現(xiàn)的詩人自身的悲劇與他所生活的時代——盛唐時代的悲劇是一致的。因此，李詩不僅是個人悲劇歷程的真實紀錄，而且成為幫助人們認識“盛唐”悲劇的一面鏡子?！薄袄畎妆乐坌?，晚年必然積蘊了許多不平之鳴需要宣泄，”時代變換的矛盾和痛苦，也是詩人自身精神情感的矛盾和痛苦。詩人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傾注筆端的情感、詩歌背后的意象無一不寄寓著時代變遷、精神幻滅的點滴蛛絲，蒼茫、涼薄的悲情之氣淋漓盡致。

李白供奉翰林院期間，本以為終于可以盡情釋放報國之志。殊不知玄宗召他并非為其施展政治抱負才能保駕護航，不過寫一些《清平調(diào)詞》、《宮中行樂詞》之類娛情娛樂的玩賞文字；絲毫沒有許之以重臣，以期匡扶社稷、朝廷之態(tài)。著名李白文學研究學者安旗對名篇《蜀道難》也有“表面寫蜀道之難，實質(zhì)寫仕途坎坷，抒發(fā)詩人一入長安明時失路的苦衷”的結(jié)論。足見，浪漫飄逸、灑脫不羈背后隱藏的是無法磨滅的、深深的悲劇情愫。

3悲劇意蘊的走向：自我彌合

與大多數(shù)文人一樣，受儒釋道精神的綜合影響的李白詩作，在抒發(fā)種種悲劇情懷的文字背后是“自我彌合”的終極精神價值追求。

3.1意象：移情彌合

著名詩人余光中在《尋李白》中寫到“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庇谩熬啤薄霸隆薄皠Α比邅碡S富李白其人與其詩，毋庸置疑，這三個意象的采用，恰如其分。歷來“月亮”和“酒”都是充滿悲情、悲劇之意象；李詩中，這些意象更多地承擔了詩人悲劇精神情感指向的出口和解脫，這一通過意象移情彌合的方式，不但使得詩中悲劇意蘊的表達恰如其分、微妙準確，更是李詩在精神價值追求上格調(diào)高妙的原因之一。

3.2悲劇的超越：精神情感意蘊指向的彌合

“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的動情，倒不在于某種個人的得失，而在于宇宙人生的某些普遍的方面?！痹娙饲楦械挠|動并不苑囿于個人情感本身，對情感的解脫和超越當然也是臨界于個體之上的。李詩對于悲劇情感的超越同樣是在宇宙天地之間的追求和寄托。

李詩對于悲劇的情感精神超越無疑以“相期邈云漢”最為經(jīng)典，充分體現(xiàn)了詩人對于人生終極價值和終極歸宿的哲學思考和追求以及力圖擺脫這種悲劇性命運，從悲劇中解脫、彌合的價值覺醒，使得詩歌表現(xiàn)悲而又并不至于悲。對于悲劇意蘊的解脫、彌合升華了詩作的精神境界。

無論是個體生命意識的悲劇、人生際遇不得志的現(xiàn)實悲??；詩人并不止悲劇意蘊和情感的抒發(fā)和表達，而是盡力以哲學的角度對人生悲劇進行自我彌合和消解，實現(xiàn)對人生悲劇的精神超越。

作者簡介：王歡，女，1991年4月，漢族，湖北襄陽人，長安大學美學碩士研究生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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