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葉古村：無意間遺落的水墨畫

鄭勇軍　徐斐

從電視綜藝節(jié)目《爸爸去哪兒2》，許多人認識了一個以前不大熟悉的旅游景地——浙江建德新葉古村。

這個古老的村落有著800年的歷史傳承，村中古巷、古祠、古塔保存完好，被譽為中國最大的明清古民居建筑露天博物館，也是浙江省批準的歷史文化保護區(qū)。

耕讀傳家八百年

去往新葉村的山路掩藏在成片成片的田地里，層層疊疊，若隱若現(xiàn)。從附近的中心鎮(zhèn)壽昌顛簸近一個小時，眼前倏地現(xiàn)出一片村落。驀然間，恍如時光無意遺落下來的一幅水墨畫卷——背倚秀美青山，清流抱村穿戶，數(shù)百幢明清時期的民居建筑靜靜佇立。高大奇?zhèn)サ鸟R頭墻跌宕飛揚，灰白的屋壁被時間涂劃出斑駁的線條，凝重、沉靜，還有宗族祠堂、書院、寺廟、古塔……當年的造房人早已不知何處去，而每一座花盡心思雕琢的老屋，卻仍在靜靜訴說著它們的前世今生。

1208年，一個叫葉坤的讀書人隨南遷的宋朝皇室從中原來到浙江。在建德南部的玉華山，山明水凈，鐘靈毓秀，他在此定居下來。

此后，歷經(jīng)宋、元、明、清及民國800年的漫長歲月，葉氏后裔逐漸繁衍成36代、人口3000余人的龐大氏族聚落，在這片遠離塵囂的山坳里，頑強地維系著血脈的傳承和傳統(tǒng)的接力。而奠定新葉村總體格局和建筑秩序的始祖葉坤之孫——東谷公葉克誠，則窮其畢生精力為整個宗族村落定下了基本的位置和朝向，并在村外修建了祖廟、總祠堂。之后，葉氏族人便以祠堂為中心，逐步建起了房宅院落，形成新葉村的雛形。

如今，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幾百年，這里卻仍然完好地保存著16座古祠堂、古大廳、古塔、古寺和180多幢古民居建筑。這里的古建筑還滿是雕梁畫棟、蔚為壯觀。屋子里的梁、柱、枋、斗拱、柱頭甚至是窗欞、滴水之上都有精美絕倫的木雕，極其精美。其地下排水排污系統(tǒng)，歷經(jīng)百年卻仍然作業(yè)不息。可以說，徜徉在新葉村，會時時感受到歷史與現(xiàn)狀相碰撞的迷人。

時至今日，談及800多年宗族興旺的秘密，新葉人離不開的是“耕”“讀”二字。在新葉村，有一座摶云塔，也有一座文昌閣。老人們說，新葉的耕讀文化，離不開這一塔、一閣的護佑。

建于明代的摶云塔，是座風水塔，也是新葉的文風塔，是鎮(zhèn)村之寶。塔身上下沒有任何雕飾，秀麗而又端莊。300年后，摶云塔腳下又造起了文昌閣，成為新葉文化的發(fā)祥地。

眼下，這組矗立在新葉田野間的明清建筑，成為古村的地標，看見它們，就看到了新葉人世代傳承的“耕可致富、讀可容身”這一耕讀理念和追求。

十里荷花相映紅

除了古建筑，新葉還有一樣東西是盡人皆知的，那就是建德著名的特產(chǎn)——里葉白蓮。據(jù)說這種蓮子已經(jīng)有近千年歷史，清乾隆年間，里葉白蓮被指定為貢品，由此，這里也成了遠近聞名的蓮子之鄉(xiāng)。

和其他地方相比，這里的蓮子除了個大，色白如凝脂，還“燉之易酥而不散、湯色清而食之香”，可以算是蓮子中的上品。近兩年，當?shù)赜盅兄瞥隽恕笆锖?號”和“太空蓮”等新品種，收獲的蓮子味甜顆粒更大，產(chǎn)量也高，據(jù)稱每畝地平均可產(chǎn)130多公斤。

有蓮子，自然就有荷花。和蓮子一樣，這里的荷花也有著上千年的種植歷史。對此，唐朝詩人方干游睦州時曾經(jīng)寫下“樹影興余侵枕簟，荷香坐久著衣巾”的詩篇。由此可見，這個地方從唐朝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種蓮。

如今，在傳承上千年荷文化的基礎上，當?shù)厝诉€開發(fā)出了“十里荷花”“萬畝蓮田”，成為浙江省繼西湖“曲院風荷”外最著名的賞荷勝地。

想象一下，置身荷花的海洋，清風拂面，送來一陣馥郁的芳香，使人如癡如醉。層層疊疊的荷田依地勢而建，風姿綽約的荷花有的半開半掩，羞澀靦腆；有的垂首兀立，春容含笑；有的三五成群、竊竊私語；有的大如瓷碗，有的小如凝拳。粉黛繁華的花瓣藏于荷葉間，夏風吹來，綠浪翻滾，花枝搖曳，碧葉依依——該是多美的一番意境。

鄉(xiāng)土中的酒與糕

如果說十里荷花有些美得讓人不可方物的話，那么新葉人家里有的、手中做的，可謂更多了幾分地氣，充滿了浙西地區(qū)獨特的鄉(xiāng)土風味。

土曲酒便是其一。有一種說法，這種酒甘洌醇厚，初入口時沒那么灼熱刺激，又沒紹興黃酒的苦味，讓人不貪杯都很難。

每年麥熟季節(jié)，新葉周邊的農(nóng)戶田頭屋角會處處長滿一種叫作蓼草的東西，收完莊稼，人們便會拔來蓼草浸泡在水中，等到草汁全泡出時瀝掉渣，用汁水拌和谷粉、小麥粉、麩皮做成土曲，捏成塊再掛在樓板下風干。到了一定時節(jié)，煮熟糯米，拌上土曲碎末放入缸釀酒即成。

老酒之外，還有糕。水米糕的味道是那種嚼一口就讓人難以忘懷的。它的工藝和配料，對于新葉的當?shù)厝藖碚f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為家家戶戶都會做，大致的工序不外乎浸米、磨漿、混合、發(fā)酵、蒸糕。這個時候，經(jīng)驗和感覺最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