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兄弟

幕東方

從博阿滕到扎卡，骨肉手足各為其主的一幕自世界杯來到了歐洲杯。在爭奪德勞內(nèi)杯的征途上，昆仲異國固然稀奇，但關(guān)于兄弟的故事不勝枚舉。

6年前的南非世界杯，博阿滕兄弟回到父親血脈之所系的非洲大陸，卻要兄弟鬩墻，分別為“黑星”和三星德意志而戰(zhàn)，這也是洲際大賽中首次上演親兄弟各為其主的戲碼。6年后，歐洲杯A組首輪，陶蘭特·扎卡和格拉尼特·扎卡這對科索沃后裔，再次將相似的場景“原音重現(xiàn)”。

今日對頭，來日聚首

“我不懼怕任何面前的對手，哪怕是兄弟！”歐洲杯尚未打響，阿爾巴尼亞中場陶蘭特·扎卡就在歐足聯(lián)訪談中，向弟弟格拉尼特下了戰(zhàn)書。

但最終在這場兄弟之爭中，勝者仍是名氣更大的弟弟：打滿全場的阿森納新援完成大賽史上第三多的129次觸球（僅次于皮爾洛和阿隆索），此外還有3次威脅球、3次搶斷和6次解圍的全能數(shù)據(jù)。而被德比亞西提前換下的陶蘭特，在62分鐘出場時間內(nèi)只有29次傳球和1次打偏的射門，表現(xiàn)欠佳的他回到替補席時怒踢水瓶，恰是兄弟倆表現(xiàn)反差的縮影。

令阿爾巴尼亞球迷遺憾的是，格拉尼特當年本有機會也披上“山鷹”戰(zhàn)袍，但由于阿國足協(xié)對其不甚感冒，對召其入籍始終持敷衍態(tài)度，氣憤的弟弟最終改投瑞士，終致“兄弟反目”。當然，格拉尼特之所以選擇成為“鐘表匠”，源頭要從兩人父親在1987年的—場牢獄之災(zāi)說起。

作為科索沃地區(qū)的阿爾巴尼亞族人，拉吉普·扎卡參與了對前南斯拉夫政權(quán)的抗議行為，進而鋃鐺入獄。1990年，在國際特赦組織呼吁下，遭受三年無妄之災(zāi)的拉吉普終于出獄，但他并未返回家鄉(xiāng)普里什蒂納，而是背著含淚的母親，以政治避難者身份進入瑞士，從而躲開了家鄉(xiāng)那場慘無人道的種族屠殺。

此后，拉吉普與輾轉(zhuǎn)來到瑞士的未婚妻艾麗組建家庭，并在巴塞爾先后誕下兩個從小就熱愛足球的兒子。父親感激再生之國瑞士的政治立場，這也是格拉尼特選擇為出生國效力的關(guān)鍵因素。對扎卡一家來說，長子承載家族血裔，次子感恩劫后余生，雖然各為其主似乎有些“殘忍”，卻也頗為圓滿。

雖然在球場上針鋒相對，但兄弟倆在私下仍是相親相愛，秉承“家人才是最昂貴奢侈品”這一信念的兩人，將80%收入都會按時如數(shù)交給母親，艾麗也總會穿著印有一半瑞士國旗和一半阿爾巴尼亞國旗的T恤衫，為兩個兒子一起加油。在拉吉普看來，兩國歐洲杯同組就是“命運的安排”，在他眼中，這樣的比賽沒有絲毫火藥味，有且只有感恩。

扎卡兄弟身為外來族裔，故事難于盡數(shù)，而放棄祖國國籍為新主而戰(zhàn)的兄弟也不在少數(shù)：2000年歐洲杯東道主之一的比利時，就擁有祖籍民主剛果（扎伊爾）的姆蓬薩兄弟一一兩人在國內(nèi)效力時就是焦不離孟，但在那屆歐洲杯，兄弟倆僅在小組次輪聯(lián)袂出戰(zhàn)23分鐘。

4年后的葡萄牙歐洲杯，父母都是土耳其人的雅金兄弟雙雙選擇為瑞士而戰(zhàn)：哥哥穆拉特司職中衛(wèi)，小三歲的弟弟哈坎則擔任球隊中場發(fā)動機。雖然球隊最終小組墊底，但兄弟倆三戰(zhàn)均聯(lián)袂首發(fā)，也算一段佳話。

冠軍哥倆不孤單

在1976年至今的17對歐洲杯“兄弟連”中，最終捧起德勞內(nèi)杯的僅有1988年的科曼兄弟：弟弟羅納德是球隊防線領(lǐng)袖，身披13號的哥哥埃爾文則是米歇爾斯的奇兵——雖然開局階段只能枯坐板凳，但小組賽對英格蘭、淘汰賽階段面對聯(lián)邦德國和前蘇聯(lián)，埃爾文均打滿全場，表現(xiàn)上佳。

不過，盡管在國家隊兄弟倆默契無間，但從出道起就在俱樂部各為其主的兄弟倆，對決時卻毫不客氣：1980年代，羅納德曾創(chuàng)下連續(xù)17次點球命中的紀錄，而在阿賈克斯對陣格羅寧根獲得點球后，埃爾文先是在球門里系鞋帶，然后又走到弟弟身邊耳語一番，結(jié)果受到影響的羅納德果然罰失，紀錄就此作古。有這次恩怨在前，兩隊再次狹路相逢時，羅納德用禁區(qū)內(nèi)兇悍的鏟球回敬了哥哥，“埃爾文此時此刻只是對手！”

1996年羅納德退役時，埃爾文松了口氣：“我終于不必再遭受他的兇狠鏟球了……某種意義上，他那么做是在傷害母親。”如今兄弟倆先后在南安普敦和埃弗頓攜手執(zhí)教，倒是延續(xù)了1988年兄弟同心的隊友之誼。

1992年歐洲杯上演了丹麥童話，令不少球迷遺憾的是，“紅色炸藥”10號球衣穿在了埃爾斯特魯普身上——作為球隊的絕對核心，1990年就因和主帥尼爾森鬧掰、退出過國家隊的米歇爾·勞德魯普，卻因賽程和休假沖突而選擇放棄，無緣與弟弟布賴恩成為第二對捧起德勞內(nèi)杯的兄弟。

4年后，兄弟倆終于聯(lián)手出征，但歲月不饒人的他們被葡萄牙和克羅地亞輪番羞辱，成為首支未能從小組賽出線的衛(wèi)冕冠軍。不過這惟一一次不美好的歐洲杯兄弟行后，兩人失之東籬收之桑榆，兩年后成為史上首對同屆入選世界杯最佳陣容的親兄弟。

巴雷西兄弟從小支持的球隊便南轅北轍，歐洲杯上的合作也僅有1980年一回：朱塞佩小組賽兩次被中途換上場后.半決賽對陣捷克斯洛伐克終于得以首發(fā)出陣；而剛滿20歲、只是國家隊見習生的佛朗哥，則在板凳上枯坐390分鐘（半決賽戰(zhàn)至加時）。

不過這也不怨“煙斗教練”貝阿爾佐特有眼不識英才，畢竟在巴雷西兄弟身前，是西雷阿、詹蒂萊、卡布里尼這些“Big nam”。只是由于此后受傷病困擾，朱塞佩無緣隨“藍衣軍團”出戰(zhàn)1982年世界杯和1984年歐洲杯，1980年的本土歐洲杯也成了兄弟倆漫長的職業(yè)生涯里，惟一一次聯(lián)手出戰(zhàn)洲際大賽的經(jīng)歷。

內(nèi)維爾兄弟從1996年到2004年聯(lián)手出戰(zhàn)了三屆歐洲杯，創(chuàng)下兄弟聯(lián)袂參賽紀錄。但由于菲爾最擅長的也是哥哥的右閘位置，于是兄弟倆往往是一個披掛登場，一個作壁上觀。雖然三獅戰(zhàn)績平平，但兩人在俱樂部的成就完美地彌補了這一遺憾。

本屆歐洲杯以34歲高齡參賽的別列祖茨基兄弟情況與內(nèi)維爾類似，雖然都是2003年一并進入國家隊，但兩年前被任命為俄羅斯隊長的哥哥瓦西里，為國征戰(zhàn)已近百場，弟弟阿列克謝則多數(shù)時候只能擔任伊格納舍維奇的替補。相對來說，倒是參加了2004、2008兩屆歐洲杯的科瓦奇兄弟職責明確：尼科中場調(diào)度，羅伯特扼守禁區(qū)。退役后兄弟倆又先后一起執(zhí)掌克羅地亞和法蘭克福帥印，端的是兄唱弟隨。

低地出兄弟

自1976年荷蘭的范德科克霍夫兄弟成為首對一同征戰(zhàn)歐洲杯的兄弟至今，荷蘭和比利時兩個低地之邦成為歐洲杯史上貢獻“兄弟連”最多的國家。除了前文提及的科曼與姆蓬薩兄弟，“橙衣軍團”還貢獻了德波爾兄弟這樣的球隊棟梁，“歐洲紅魔”則勝在數(shù)量：1980年歐洲杯即有米勒康兄弟，本屆又有阿扎爾兄弟和盧卡庫兄弟——比利時也就此成為首支同時擁有兩對兄弟出戰(zhàn)歐洲杯的球隊。

只可惜，比利時“兄弟連”的特色，一向是兄弟間事業(yè)發(fā)展極不平衡。當年的米勒康兄弟中，哥哥盧克是那屆“紅魔”防線絕對主力，老帥蒂斯讓其踢滿4場比賽；而和哥哥一樣終身為瓦勒海姆KSV效力的馬克，職業(yè)生涯就始終籠罩在兄長陰影之下，兩年國腳生涯僅有6次出場，不過是國家隊匆匆過客。

而審視如今威爾莫茨帳下的那兩對兄弟，托爾岡·阿扎爾和若爾丹·盧卡庫的國家隊前景同樣不容樂觀——前者多虧本季在德甲表現(xiàn)不俗，否則極難在國家隊人才濟濟的中前場覓得一席之地；而若非球隊實在缺乏優(yōu)秀邊衛(wèi)，預選賽僅打了1場“醬油”的若爾丹，又哪來的機會感受歐洲杯氛圍？何況兩人的兄長，也才剛剛在本屆大賽找到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