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孝軍 匠心即鉆研之心
楊孝軍,廣西三江侗族自治縣人,1965年出生于工藝世家,侗族傳統(tǒng)建筑工匠、鼓樓重建設計匠師,系“木工楊”第九代傳人。
父親的早逝,卻并未讓已傳承了八代的“木工楊”脈斷神離,時方年少的楊孝軍主動繼承了先輩的傳統(tǒng),操起鋸子、刨子就開始鉆研起來。此刻,在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祖先的東西不能丟。十余年后,他愣是憑借著刻苦鉆研的“匠勁”,獨自蓋起了一棟木屋。此后,一座座鼓樓、吊腳樓、風雨橋,都自他的刀斧下活現(xiàn)。多年來,他始終憑著一顆鉆研匠心,誓將廣西三江侗族傳統(tǒng)匠人技藝發(fā)揚光大。
《紫薇》
宋· 陸游
鐘鼓樓前官樣花,誰令流落到天涯?少年妄想今除盡,但愛清樽浸晚霞。
“無木不侗鄉(xiāng),侗寨必樓橋?!痹趶V西三江侗族自治縣,隨處可見的鼓樓、風雨橋,成就了當?shù)匾坏雷铎n麗的風景。在這片尚未被現(xiàn)代文明“血洗”的土地上,一樓、一橋、一亭,都出自當?shù)貍鹘y(tǒng)匠人之手。而在這群匠人中,有一個木工家族,名號響當當,那就是平坦屯的“木工楊”。而今,年過半百的“木工楊”第九代傳人楊孝軍依然每日攀爬于鼓樓和風雨橋上。
作為“木工楊”第九代傳人,楊孝軍的故事卻頗具傳奇色彩。因為家父的早逝,楊孝軍十幾歲便開始操起老祖宗的工具,開始不停地琢磨、研究。在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老祖宗的東西不能丟。
從伐木頭、推刨子到打榫卯,楊孝軍憑借著兒時的印象,自己一邊琢磨,一邊向伯父請教。仿佛有一種祖先神性的力量在幫襯著他,他操起鋸子、刨子、斧子順手就來。即便是最難的打榫卯,都未曾難住楊孝軍。他說,打榫卯需要用斧子對準一根原木用力鑿銼,但這非常講究技藝。一須用力,二須精準。若力不到位,則打不深;若欠精準,則根本打不成。尤其是一棟鼓樓所需木料繁多,有的多到成千上萬件,更需匠人的功力和效率。而有的匠人僅這一道工序,就需學上一兩年。
天賦和勤奮,給了楊孝軍超于常人的駕馭力。三十歲的他,無須任何人幫助,便已能獨自搭建一棟木樓。這給了他巨大的鼓舞和自信。但是,在侗族傳統(tǒng)工匠文化里有這樣一種說法——“三十六歲不出師”,也就是說只有滿了三十六歲,才可能出師,主持上梁儀式。這就意味著,一個再有天賦的匠人,在未積累足夠的經(jīng)驗以前,是不能獨立門戶的。而年齡又不僅僅是立戶的資本,匠人還須有真材實料,確有過人的本領。楊孝軍說,在當?shù)兀考s莫十個學徒里,才能有一個真正學成出師。大致來說就是,一個師傅所帶的徒弟里,也就最多只有一兩個能出師自立。由此可見其淘汰率之高?!皩硯煹膰揽粒嘁馕吨鴮臉枪に嚺c品質(zhì)的責任和保障。”楊孝軍說。
楊孝軍是個天性愛鉆研的人,待到自己技藝成熟,便開始琢磨如何改良工藝。
為了改進鼓樓的搭建結構,經(jīng)過反復研究,他大膽地將傳統(tǒng)“五柱鼓樓”改進為“四柱鼓樓”,只保留外圍的四方立柱,將中心的中言柱改短,只保留鼓樓頂部梁上短柱。如此,既節(jié)約了材料,又大大地增加了鼓樓的內(nèi)部使用空間。實踐證明,他的設想是完全科學的。如此,“楊式”鼓樓搭建工藝一直延續(xù)至今。
不僅如此,楊孝軍還就如何優(yōu)化授藝進行了一番研究。傳統(tǒng)鼓樓授藝方式即現(xiàn)場授藝,現(xiàn)場授藝的成本高、風險大,有諸多不利因素。幾經(jīng)思索,楊孝軍突然想到,采用微縮木柱教學,將大大地方便教學,且能節(jié)約成本。于是,一番搗鼓后,楊孝軍自創(chuàng)了10:1的微縮鼓樓,用于學堂授藝,既大大節(jié)約了成本,又提高了效率。楊孝軍還說,若有相關部門支持、條件允許,他想在當?shù)亻_創(chuàng)一個傳統(tǒng)工匠授藝基地,希望通過傳教授藝將侗族傳統(tǒng)木匠工藝向全省乃至全國推廣。
敬畏、責任、堅守、刻苦、鉆研、勤奮……似乎用盡這所有的詞語,都無以詮釋“匠心”背后深厚的故事和含義。只有匠人自身能深刻體會,錘斧磨打出的匠心如鐵。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在這個效率與生命相伐的年代,我們渴望著匠人與匠人精神的回歸,為了今天文明的傳承,也為了明天歷史的厚重。
10︰1微縮鼓樓,是楊孝軍先生經(jīng)過長期研究,創(chuàng)新發(fā)明的一種“授藝模型”。每一根木柱結構都清晰可辨,每一道工藝都鮮活呈現(xiàn),其完整地展示了侗族鼓樓搭建過程,更易于侗族傳統(tǒng)木匠工藝的傳承與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