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名將方永樂（上）

馬德俊

出任紅二十八軍師政治委員

1935年2月1日，時任中共鄂東北道委少共書記的方永樂，率領鄂東北獨立團，千里轉(zhuǎn)戰(zhàn)，來到皖西六安縣與立煌縣（現(xiàn)名金寨，下同）交界處的青山鎮(zhèn)抱兒山下的抱兒山村，將省委的一封信交給了時任中共鄂豫皖省委常委、皖西北道委書記的高敬亭。

省委指示信的大意是：根據(jù)黨中央指示，紅二十五軍高舉“中國工農(nóng)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旗幟，從鄂東撤離鄂豫皖蘇區(qū)西進，以平漢鐵路以西的桐柏山和豫西的伏牛山區(qū)為初步目標。省委決定留鄂豫皖省委常委、皖西北道委書記高敬亭，負責組織鄂豫皖蘇區(qū)黨的領導機構(gòu)，并以紅八十二師為基礎，加上地方武裝，再次組建紅二十八軍，繼續(xù)在鄂豫皖蘇區(qū)堅持游擊戰(zhàn)爭和蘇區(qū)工作。

高敬亭和方永樂等人下決心完成省委交付的任務，組建紅軍，堅持大別山的武裝斗爭。

此時的方永樂雖然才19周歲，但在紅軍革命的歲月中已奮戰(zhàn)了5個整年了。

方永樂，原名方云輅，參加革命后改名方永樂。1916年出生于安徽六安縣九公山北麓石板沖保硯瓦池村（現(xiàn)屬六安市裕安區(qū)）一個貧苦農(nóng)民家庭。1929年11月，年僅13周歲的方永樂，參加六霍起義的獨山暴動，不久由當?shù)赜螕絷牼幦牍まr(nóng)紅軍三十三師。1931年他加入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1932年春任少共六安縣委書記。1933年轉(zhuǎn)為中共黨員，任紅二十五軍七十五師少共書記。紅二十五軍長征后，留在鄂東北工作，擔任鄂東北少共道委書記。因為他是皖西人，所以被鄂東北道委派來皖西送信。

1935年2月3日，正是中國農(nóng)歷乙亥年除夕，當晚，高敬亭在太湖縣涼亭坳（現(xiàn)屬岳西）汪胡氏宗祠主持召開黨和部隊營以上干部會議。會議根據(jù)省委的指示信精神，決定將紅二一八團與鄂東北獨立團合并，重新組建紅二十八軍。由于兵力不夠，紅二十八軍只編成一個八十二師和軍屬手槍團、軍屬交通隊。八十二師也只有一個二四四團和特務營。加上各種人員在內(nèi)，全軍只有1300余人，只相當于一個齊裝滿員的團。

紅二十八軍不設軍長，只設軍政委，由軍政委統(tǒng)一領導鄂豫皖蘇區(qū)黨政軍全盤工作。會議推選高敬亭任軍政治委員，方永樂被任命為紅八十二師師政委。

就這樣，年僅19周歲的方永樂成為紅二十八軍的二把手。在紅二十八軍，上上下下都稱呼方永樂為“小師政委”。涼亭坳會議和紅二十八軍的重建，標志著鄂豫皖蘇區(qū)黨政軍統(tǒng)一領導的形成，成為鄂豫皖蘇區(qū)開展三年游擊戰(zhàn)爭的起點。方永樂也由此進入中國工農(nóng)紅軍高級指揮員的行列。

連戰(zhàn)皆捷，成為紅軍著名指揮員

紅二十八軍剛剛建軍，敵人便分三路合圍過來。高敬亭和方永樂指揮部隊一路北上，翻過大別山主峰白馬尖，來到白馬尖東南方向的馬家河一帶山區(qū)休整。通過偵察，了解到潛山縣官莊有個大土豪余誼密，帶著二兒子潛山縣保安大隊副余覺回官莊過年并祭祖，同來的還有潛山縣保安大隊的一個排。高敬亭和方永樂決定百里奔襲，攻破官莊，打出紅二十八軍的聲威。

官莊是潛山北部山區(qū)的一個古老集鎮(zhèn)，地處山區(qū)小盆地之中。這里依山傍水，是潛山、舒城、太湖3縣交界的物資集散地，也是敵人駐軍的中心集鎮(zhèn)。周圍有重兵把守，各兵營距離不遠。余家墻高院深，如果一時攻不下來，四周敵人齊至，紅二十八軍將處于困境。強攻不行，只有智取。高敬亭讓方永樂全權(quán)指揮這場戰(zhàn)斗。

方永樂決定由紅二十八軍手槍團為主力，所轄潛（山）太（湖）戰(zhàn)斗營和武裝便衣隊配合，喬裝奇襲官莊。他親自到手槍團駐地找團長余雄商量作戰(zhàn)方案，由余雄喬裝成余家親戚去余家拜年，進入余家作為內(nèi)應。

隨后，方永樂率領部隊從舒城縣南部平田鄉(xiāng)的白果樹出發(fā)，百里奔襲，涉過姚家河，從海拔1539米的金紫山南麓的朱灣，趁著雪后明亮的月光，于2月15日拂曉到達余家莊后山。

方永樂命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埋伏在余誼密莊園后東、西、北3面的小山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余誼密莊園包圍了起來。二四四團第三營隱蔽在官莊北邊的金紫山腳下，警戒從西北霍山、舒城方向來敵；一營、二營隨軍部駐在官莊北邊的大駝嶺下，一方面保護軍部的安全，一方面警戒東北方向曉天鎮(zhèn)、沈家橋方向來敵。

這天是正月十二，還是大別山人拜年喝春酒的時刻。余雄帶著4名手槍團戰(zhàn)士，以拜年為名敲開大門，走進正廳，轉(zhuǎn)進大院，進入余誼密的臥室，活捉了余誼密。大部隊隨即發(fā)起攻擊，為群眾鏟除了一霸。

1935年3月29日中午，方永樂率部從霍山九河一帶向石門山方向前進，中午到達霍山和潛山縣交界的界嶺（現(xiàn)屬岳西）。部隊過了界嶺關休息吃午飯時，敵第十一路軍六十四師一九二旅三八四團團長朱瓚率第一、二營從鷂落坪總鋪河、多珠尖追趕而來，前鋒第二營進至青天畈。

方永樂決定利用敵人對紅軍殺回馬槍缺乏準備和這里山高林密的有利地形，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紅軍戰(zhàn)士們熱血沸騰，迅速搶占界嶺與青天畈之間的長安嶺的制高點，在峻峭的巖石嶙峋的山谷中占領有利地形，準備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方永樂命令二四四團一營二連兩個排在界嶺制高點大柳樹旁架起兩挺機槍，像兩只坐山虎似的，張著口對著山下，其他部隊迅速展開。

山路上，塵土飛揚，敵人的先頭部隊到達界嶺腳下，一個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當敵人后續(xù)部隊還在行動時，前衛(wèi)營已被紅軍團團包圍在界嶺山坡的松林里。

戰(zhàn)斗打響了。方永樂隱蔽在一棵樹后，對著奔突的敵人，雙槍齊鳴，彈無虛發(fā)，敵人一個個應聲倒下?；鹆?，紅軍在長安嶺山岡上與敵拼起刺刀，進行肉搏戰(zhàn)。方永樂身先士卒，迅速端著刺刀迎上去，給敵人極其猛烈地打擊，不一會兒就放倒了一批敵人。這個“回馬槍”實在殺得漂亮。經(jīng)過2個多小時的激戰(zhàn)，全殲敵第二營，繳獲兩挺重機槍和許多槍支彈藥。

桃樹嶺大捷

國民黨鄂豫皖邊區(qū)“清剿”總指揮梁冠英在與紅二十八軍近3個月的交手中連吃敗仗，進入4月份以來，他命令其王牌第三十二師死死盯住紅二十八軍，欲一舉全殲而后快。紅二十八軍在敵人數(shù)日形影不離的跟蹤下，處境極為艱難。一連好幾天，高敬亭、方永樂帶領部隊牽著敵人的鼻子，從湖北蘄州不斷地向安徽疾進。

敵人以為紅軍怯戰(zhàn)，驕氣十足，雖然被拖得疲憊不堪，但仍緊緊尾追。紅二十八軍進入皖西南后，準備經(jīng)潛山縣桃樹嶺（現(xiàn)屬岳西）向石關方向行軍，把敵人甩掉，脫離敵人的追擊。部隊一口氣跑到潛山縣湯池畈東北側(cè)5公里的桃樹嶺嶺頭。那是1935年4月20日。

部隊剛到桃樹嶺頭，敵第二十五路軍第三十二師九十五旅李擒虎第一九〇團窮追不舍，進至湯池畈附近。

桃樹嶺位于湯池畈東北。它的主峰馬家畈高達600多米，陡直、險峻。從山腳到山頂只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山坳口西側(cè)伏龍寨、東側(cè)趙霧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石板路的右邊是懸崖峭壁，左邊是深澗，越往上走，山路越加險峻。湯池河在山下蜿蜒流過，河的一側(cè)是一片稻田，還有一大片油菜花地。湯池河的對岸，灰蒙蒙的一大片敵人橫七豎八地在那里躺了一地。

當日下午2時許，高敬亭和方永樂在寨灣一農(nóng)戶家里召開營以上干部會議，分配任務，研究打法。

方永樂用左手劃了半個圓圈，問大家道：“你們看到了嗎？這個地方真好！”大家順著他的手指，往山下眺望。山下，黃燦燦的田畈，被郁綠的叢山懷抱著，湯池河在陽光下閃著金光；河對岸，敵人還在休息。這正是一個絕妙的伏擊地。天時、地利皆對我有利。

“老規(guī)矩，敵人來的是2個團，可是只會先上來1個團，只有3個營。”方永樂說完，抬著頭問大家：“怎么樣，打不打？”沒有等他再問下去，大家齊聲回答：“打，堅決打！”

“對，堅決打，這一仗關系重大，打好了，不僅可以提高部隊的戰(zhàn)斗情緒，更重要的是為建立根據(jù)地創(chuàng)造條件。如果打不好……不，一定要打好！”方永樂肯定地說，“根據(jù)我們的了解，敵人是二十五路軍三十二師九十五旅一九〇團，它是九十五旅的主力，該敵為原西北軍孫良誠所部，也是梁冠英二十五路軍的王牌，在當年北伐戰(zhàn)爭中打得很猛，馮玉祥親自命名為‘北伐鋼軍’。團長李擒虎十分狂妄自大。這個部隊最會劈刀的，每人有一把片刀。一營營長包士信、二營營長蘇桂攀，是他最得力的哼哈二將，每次‘清剿’都是他倆打頭陣。這兩個家伙陰險狠毒，所以我們打好這一仗不容易！”

方永樂講到這里，看看大家，好像要從每個人的臉上，找到解答問題的鑰匙。大家也看著方永樂，他那堅毅、樂觀的神情，給了大家極大的鼓舞。

隨后，方永樂命林維先特務營占領桃樹嶺嶺頭坳口及兩側(cè)，待敵上山時加以阻擊，這是主陣地，必須堅守。他自己和二四四團團長徐賢才率第一營、第二營和手槍團主力埋伏在優(yōu)龍寨坳口西南側(cè)山背后鞍部，待敵進入伏擊圈后迅速向其側(cè)后出擊，斷敵退路，并開展攻擊；二四四團三營為預備隊，配置在軍指揮部所在的伏龍寨南側(cè)。

敵九十五旅第一九〇團團長李擒虎驕氣十足，邀功心切，根本就沒把紅軍放在眼里。20日下午4時多，他不等后續(xù)部隊到來，便急不可耐地令先頭部隊分3路由湯池畈向桃樹嶺頭發(fā)起猛烈攻擊。特務營連續(xù)3次打退敵人的進攻，當敵第一、第二營的后續(xù)梯隊在炮火的掩護下向紅軍發(fā)起第四次進攻，特務營跳出陣地和敵人肉搏。

此時，方永樂和二四四團長徐賢才、手槍團團長余雄率部進入桃樹嶺西南側(cè)山后樹林里，他本人親率手槍團及各分隊長沿著西南側(cè)山腰部，穿過茂密的小樹林觀察主力沖鋒出擊的位置。待敵人對桃樹嶺嶺頭山坳口陣地發(fā)動第四次進攻，雙方殺得難解難分之際，方永樂下令吹響沖鋒號。他率埋伏的軍主力二四四團一營、二營和手槍團，打著紅旗，沿桃樹嶺西北側(cè)凹處沖向敵群，從側(cè)后斷敵退路，將敵一九〇團前面2個營與后續(xù)部隊隔開，并沖切成數(shù)段。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驟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如同晴天霹靂，震得滿山桃花紛紛飄落。在紅二十八軍主力部隊的鐵拳猛烈打擊下，30分鐘后，敵人潰不成軍，一個個狼狽逃竄。

此戰(zhàn)，紅軍繳獲各種槍支400余支、子彈5000余發(fā)、殲滅了國民黨二十五路軍2個營，敵一營營長包士信被擊斃，敵二營營長蘇桂攀被擊傷，斃傷連級軍官12名。這一仗被當?shù)厝罕姺Q為“桃?guī)X頭大捷”。

生死桐柏山

1935年5月9日拂曉，紅二十八軍主力二四四團、手槍團、特務營1800多人，在高敬亭、方永樂率領下晝伏夜行，從霍山縣黃尾河鎮(zhèn)悄然出發(fā)，沿著發(fā)源于青天畈的黃尾河，進入磨子潭，過東淠河，穿越深山密林，先向北行，然后西進。

當梁冠英得知紅二十八軍不但跳出了皖西，還西闖平漢鐵路，進入河南西部桐柏山境內(nèi)，大為吃驚。5月11日，梁冠英匆忙令獨立第五旅編為2個“追剿”支隊，分左右兩路跟蹤追擊。5月22日，這兩支“追剿”部隊也越過平漢鐵路；為加強“追剿”和堵截力量，梁冠英請求南京國防部電令駐在南陽、泌陽、方城一帶的國民黨第四十軍龐炳勛的2個騎兵師和8個步兵團，沿桐柏山西麓，布防于陜南，防紅軍“西竄”。23日，蔣介石令東北軍騎六師和第一〇五師騎兵團沿泌陽、唐河地區(qū)，向南陽、新野、鄧縣方向疾進，跟蹤迎截，抽調(diào)東北軍何柱國部五十七軍駐經(jīng)扶縣的第一二〇師第六五六團緊急趕往湖北北部隨縣境內(nèi)阻擊，敵人妄圖以30多個團的絕對優(yōu)勢兵力阻止紅二十八軍“西進”“北竄”，并乘紅二十八軍孤軍遠出之機，把紅軍趕到桐柏西邊的南陽大平原上包圍聚殲。

紅二十八軍越過平漢鐵路，即進入桐柏山山系，整整5天，甩掉了敵數(shù)支部隊的圍追堵截。5月27日夜，紅二十八軍經(jīng)隨縣新集以南的滴水崖進入玉皇頂之東棋盤山中。又經(jīng)過一系列戰(zhàn)斗，奔上了泌陽縣的五道嶺。

五道嶺是南陽盆地東緣，有5座山嶺依次排列，峰峰清晰可見，故得名。而五道嶺正面懷抱的一道山谷，被叫做銅山?jīng)_（也叫老長溝）。五道嶺嶺頭有一座大廟，部隊便以嶺頭大廟為核心，在周圍一帶寺廟、村莊、河谷里宿營。

高敬亭召開營以上干部會議，決定部隊次日離開銅山?jīng)_山區(qū)，快速通過150公里寬的南陽大平原，向西北與陜南的紅二十五軍會合。5月29日拂曉，紅二十八軍手槍團前衛(wèi)部隊，在方永樂率領下悄悄從五道嶺北邊藥王廟出發(fā)。在晨霧散淡時分，走出坳口，前面就是泌陽重鎮(zhèn)鄧莊鋪了，它正好卡在銅山?jīng)_至南陽平原的出口處。紅二十八軍繞過鄧莊鋪，走了幾里，前面出人意料地突然顯現(xiàn)出一個出口，延伸的山坡和南陽平原連成一片，南陽大平原立即在部隊面前展開。

作為前哨的手槍團偵察員剛出銅山?jīng)_山坳口，就發(fā)現(xiàn)在前方的鄧莊鋪的千年古官道上塵土飛揚，并且看到幾匹戰(zhàn)馬夾在行進的隊伍中。前哨部隊立即隱蔽并派人向軍部報告。方永樂指揮部隊暫停前進，令手槍團派出便衣前出偵察，因為這樣規(guī)模的行軍，只有敵軍才有可能，這里本來就是白區(qū)，不可能冒出一支紅軍。

但是，偵察人員回來報告，當?shù)厝罕娬f這是“紅”軍來了。原來偵察員詢問當?shù)厝罕姡罕娬f前面有“奉軍”（東北軍）過來了，可偵察員對河南口音“奉”“紅”分不清楚，誤聽為了“紅軍”。為了慎重起見，方永樂一面派人向高敬亭報告，一面要手槍團派一個班向前伸展。手槍團一分隊一個班剛到前面小山嘴，東北軍一個排迎面而來，戰(zhàn)士們一聽對方講話就知道是東北軍的口音。手槍團一分隊長詹化雨一聲“打”，將敵一個排擊潰，俘虜兩個東北軍士兵一問才弄清楚。原來，剛開來的是東北軍何柱國五十七軍，他的2個師早已堵住紅軍去路，他的后面還有龐炳勛的步兵和東北軍的騎兵。高敬亭、方永樂遂令部隊急速后撤。

敵人也發(fā)現(xiàn)了紅軍，立即開火。紅軍前衛(wèi)部隊投入戰(zhàn)斗，掩護主力撤到早晨出發(fā)的五道嶺大廟里。進攻的敵人被方永樂放在藥王廟的手槍團堵住了，只得用迫擊炮向山上射擊。這就是東北軍和紅軍作戰(zhàn)的特點，東北軍善守不善攻，舍得炮火子彈，但舍不得士兵上山?jīng)_鋒。紅軍遂在五道嶺大廟四周陣地據(jù)守，也不出擊。

部隊撤回來后，方永樂下令在沖外進山來路上筑起防御工事，用樹干樹枝和大石塊塞住了山路，橫切山路形成一道工事，又迅速地在溝旁用石頭、泥土和樹枝壘成一道土壘，這樣，就把藥王廟這片營地唯一容易進攻的道路牢牢地防守起來。

29日下午，高敬亭又在五道嶺大廟主持召開第二次營以上干部會議，大家就紅二十八軍的去向，展開了激烈爭論。

高敬亭起初是想脫離鄂豫皖，帶著部隊去找紅二十五軍的?？墒墙?jīng)過這兩天，特別是上午的經(jīng)歷，高敬亭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他在會上說：“同志們，大敵當前，要去陜南尋找紅二十五軍困難重重。向前走，敵情不明，人地兩生，尤其是南陽300里平原作戰(zhàn)，人長我短，兇多吉少。南陽大平原，紅二十五軍老大哥能過的，我們紅二十八軍也一定能通過。問題不在這里。問題是紅二十五軍北上時，我們是奉命留下來堅持斗爭的。我們沒有辜負省委的期望，重新組建了紅二十八軍，像一把牛耳尖刀插在敵人胸腔里，拖住了敵人十幾萬人馬。若離開鄂豫皖入伏牛山和陜南，就等于拔掉了蔣介石心臟上的這把鋼刀，還會把十幾萬敵人引向陜南，這是敵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因此，我們不能離開鄂豫皖蘇區(qū)，必須與大別山根據(jù)地人民群眾一起堅持游擊戰(zhàn)爭，這把鋼刀絕不能拔！”

5月29日傍晚，部隊集合，宣布了新的行動方針：部隊東返！

部隊兵分2路，一路由方永樂帶隊，從五道嶺東邊翻山，向義和寨以東方向突圍；一路由高敬亭帶隊，從原路出三岔河，從馬谷田東河灣條山?jīng)_、四銀溝翻山進入桐柏境內(nèi)。為麻痹敵人，夜間10點吹響突圍軍號，方永樂先撤東區(qū)，高敬亭隨后，手槍團團長余雄和二四四團為后衛(wèi)，輪番掩護邊打邊撤。

2000余名紅軍指戰(zhàn)員挺著刺刀，不顧槍林彈雨，從五道嶺上分路殺出去，猶如長江、淮河破堤的洪水一瀉而出，沖亂了敵人的陣腳，硬是從敵人的鐵桶陣中撕開了一條條血路。一陣猛打猛沖后，紅二十八軍突圍而出，此時已是深夜11點多。部隊沒有休息，接著南邊的桐柏山方向急進。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像一陣旋風刮過泌陽大地，來到桐柏縣的桐柏山主峰腳下。部隊到達南邊桐柏縣預定地點固縣鎮(zhèn)后，高敬亭把隊伍集合起來，仔細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除了戰(zhàn)斗中犧牲的十幾名同志以外，大都從敵人槍林彈雨中突圍出來，沒有一個人掉隊離隊。（待續(xù)）

（責任編輯：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