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祖祥
【適用話題】審丑 反思 凈化語言 約束機制
一、漢語直奔“下三路”現(xiàn)象
逗比,屌絲,逼格,撕逼,牛逼,尼瑪,你妹,屎上最牛逼,嚇尿了,然并卵,不須放屁……這些詞匯不僅在網(wǎng)絡世界里鬧騰得歡,而且在紙媒上也十分火爆——據(jù)說“逗比”的使用頻率超過了“搶紅包”,獨占鰲頭??磥頋h語直奔生殖、排泄、下三路的勢頭越來越猛,無人可以攖其鋒。相比之下,帥哥、美女、高富帥、白富美、小鮮肉、老臘肉這類直奔身體、金錢的說法似乎顯得比較溫柔敦厚;而“不須放屁”則有萬夫不當之勢,極具掃平寰宇的領袖氣質(zhì)。無論是市井草根,還是學界大佬,似乎不爆幾句粗口,不飆幾句狂話,就不足以顯示語言的狂放和生命的活力。
二、粗口罵人不是返祖,也不是返回“野獸現(xiàn)象”
其實說這些粗口是返祖現(xiàn)象,有點冤枉了我們的祖先。
粗口罵人與其說是返祖現(xiàn)象,不如說這是一種返回野獸現(xiàn)象。其實這么說也不妥當,似乎也是對野獸的誤解或侮辱。因為野獸的排泄及拋灑行為,炫耀身體的強壯或者美好的行為,發(fā)動身體攻擊及恫嚇的行為,都只是出于一種簡單而必需的本能,出于復制自身基因遺傳密碼的天性,并不帶有主觀惡意。相比之下,那些動輒亮出下三路的語言的行為,就未免顯得沒有必要或者多余了。
罵人大概是不分時代、不分國籍、不分性別、不分種族的一件事情。古代罵人最酣暢淋漓的可能是孔老夫子責罵學生宰予的話:“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孟子罵楊朱、墨子的話就顯得很刻薄了:“楊子為我,是無君也;墨子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不一而足。詈罵之詞通常在對方的智商、道德、出身、長相、年齡、種族、地域、性別、血統(tǒng)上做文章,以期達到貶低對方、戰(zhàn)勝對方、淆亂對方血統(tǒng)的目的。
三、語言越來越污的原因
孔夫子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币馑际钦f: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孔夫子用比喻罵起學生來那么酣暢淋漓、文采斐然,孟夫子罵起與他觀點不一致的人那么直截了當、刻薄狠毒,那么草民有樣學樣、照貓畫虎,跟著圣人學、跟著偉人學,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過分看重德行的制約能力,在泛道德主義的大道上狂奔不已;一旦意識到泛道德主義并不是萬能公式,就朝反方向的道德虛無主義大道上狂奔不已。表現(xiàn)為要么是語言上的極度矜持克制、道德至上(通常導致偽善、虛假),要么是語言上的泛濫成災、率獸食人。
切身感受到仇恨、不公、禁錮、歧視而無所作為,只好在語言方面放縱恣肆、盡情宣泄,沉浸在虛幻的反抗和勝利之中。拜互聯(lián)網(wǎng)所賜,先前只是口頭宣泄,現(xiàn)在則是滿屏“尼瑪”“媽蛋”“草泥馬”“你妹”“我靠”“臥槽”……
如何走出現(xiàn)實和語言相互糾纏、相互毒化的怪圈,解開語言與現(xiàn)實相互較勁、相互比拼誰更虛假無恥的死結,看來沒有萬應仙丹,還是只能從凈化語言入手,從升華語言入手,從恢復語言生機、提高語言思想深度入手。超越當下,提升靈魂,凈化語言和思維,才能為我們尋找到肉身和靈魂的棲息之所,安頓好我們恓恓惶惶、躁動乖戾的身心。
【素材分析】猥瑣的語言,只不過是真相的表征,實質(zhì)是人們壓抑的欲望的不合理發(fā)泄。壓抑的群體明目張膽地集體審丑,并且樂此不疲,也許這就是無端的泛道德主義帶來的惡行惡果吧?!這確實是值得我們整個社會進行認真反思的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思考如何凈化語言,思考一種新的疏導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