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泓諭
不禁想起了林徽因的一首小詩——記憶的梗上,誰不有,兩三朵娉婷,披著情緒的花,無名地展開。
我深信,老師記憶中的娉婷是夾雜在那若即若離的夢里的,晚風踱進窗牖,撩動了微微泛黃的書頁,沙沙作響,這是夢,是一場來去無痕的個人修行。
人在夢中,總是可以隨心所欲,犯下的錯誤無須彌補,闖出的災禍也無須承擔??梢坏┬褋?,飄蕩的靈魂始終還是要尋找一個安穩(wěn)的歸宿。沏一壺清茶,在跳動的油燈下看著自己的影子,對往事做一次徹底的懷想。而待那燈火闌珊之時,一切都該結(jié)束,你我依舊要獨自面對人世紛擾,市井繁華。那時候,執(zhí)一紙素箋,只一個人的細水長流,一個人的浮世清歡。
老師是幸運的,上天冥冥中為她與文字安排了一場完美的邂逅,無從念想,也無處捉摸,年少時內(nèi)心也許會時常寂
寞,時?;氖?,但文字卻可以給人無窮無盡的靈思。人生倘若篤定了不滅的信仰,那么且自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
每一個微雨落花時節(jié),每一個清露蓮荷之季,或是秋葉飄零之時,抑或是寒梅傲雪之日,無限感想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油然而生,書對一個人的影響不是轉(zhuǎn)瞬即逝,而是一段刻骨銘心?;蛟S正是書造就了文人骨子里的這份情結(jié)??v使不是文人,也會被每一朵花、每一莖綠,或是偶然打身邊經(jīng)過的晚風打動。緣由書起,夢由書生,我仿佛看到了漆黑的夜空中星星窺探著老師的夢簾,那三更有夢書當枕的恬然。
每個人都有做夢的資格,只要沒有錯過做夢的年齡,一切便是那么的肆無忌憚。悠悠三十載,走過那段以書為枕、以夢為馬的青春歲月,積淀下的厚重的文采和樸實的生活態(tài)度,是那抹足以讓莘莘學子翹首以盼的熠熠芳華。
驟雨初歇,半夏微涼,憑欄處,書幾卷,夢一痕,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