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念
新買的桌子還在半路,我趴在床前的地毯上,打開電腦寫這篇專欄時,2015年還有4天就結束了,心里忽然慌張不安。
這一年竟然就過完了,收拾雜物時,看到文件袋中的票根,才驚覺12個月中走了那么多城市。1月從義烏回到合肥,2月去長沙重慶見了幾位有趣的朋友,3月起在上海住了小半年,之后去了兩趟南京,8月去了北京,回程的航班上,終于想明白了自己最渴望的是歸屬感,于是和家人住到了一起,做了一份得心應手的工作,每天在熟悉的城市中來回穿梭。
平淡瑣碎的生活,像是蕭煌奇在歌中唱的那樣,沒有危險但也不燦爛。
昨晚,下班后和朋友去看夜場電影,開場前的幾分鐘里,兩個人談起這過去的一年,我問他發(fā)生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他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就是升職了,不用再四處奔波接連出差。后來又追問我的2015發(fā)生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我擰開手邊可樂的瓶蓋,覺得所有事情都像那團冒起的泡沫,很快就消融了,沒有特別值得紀念的意義。
“如果,非要選一件的話,就是搬了家吧,我又回到一個人獨居的狀態(tài),這能讓我保持旺盛的表達欲,不然被家人照顧得太妥帖太溫暖,我整個人都頹廢了。”
“騙人,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么好,為什么還要搬出來住,這不是你一直最渴望的嗎?”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不依不饒的眼神,忽然覺得煩躁,有種小把戲被當面拆穿后的憤怒。幸好音樂聲及時響起,我收拾好情緒,眼神牢牢地盯著大屏幕,其間心思一直在游離。
兩個小時后,觀眾紛紛起身,三三兩兩地走出大廳,朋友見我一臉冰冷,訕訕地笑著說:“怎么啦,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搖搖頭,兩個人并肩走了一段凌晨的夜路,熟悉的街景在昏黃的路燈下,像海市蜃樓般不可信。
“其實,我是生自己的氣啦,覺得身邊的朋友大多生活穩(wěn)定,無論境遇好壞,都能樂享其中。而我,像是最不聽話的那一個,家人總覺得我愛折騰,其實我是因為真的不快樂。”
慢吞吞地講完這段話之后,我拉拉朋友的衣角讓他坐下來,寒風瑟瑟的深巷,我們談了很久的心。末尾,他鼓勵我說:“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孩中,最勇敢的那一個,其實除了你告訴我的這些,另外的部分更加不易,我都知道。來,抱抱你好不好?”
他說著張開了懷抱,我沒有遲疑地靠過去,心中翻涌著感激的浪花。
是啊,歲月加在我身上的烙印,遠多于身邊的其他人,可我亦未曾繞過歲月,拼命地掙扎,體驗了別人不知曉的淋漓風景。這樣說來,我和歲月打了個平手,也不算一無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