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斯坦：千年的時空穿越

彭納

千年之前，寶馬的一聲嘶鳴劃破天際，當那個叫張騫的翩翩少年帶著汗血寶馬，再次親吻長安這片故土時，已垂垂老矣。而至他之后，投筆從戎的班超，永平求法的使者，西天取經(jīng)的玄奘……都曾踏上過這條名叫“絲綢”的路。彈指間，斗轉星移，這條長約7000公里的絲綢路，在漫漫黃沙中成就了一段段歷史的傳奇。

撥開漫天的黃沙，側耳親聽，商賈隊伍的駝鈴聲穿越千年由遠及近，而這條絲綢“鋪”出的道路也穿越歷史的塵埃，再次開啟。2013年9月，習近平在訪問哈薩克斯坦期間首次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的倡議，這是“一帶一路”戰(zhàn)略首次亮相國際舞臺，也是新舊絲路交匯的“元年”。

哈薩克斯坦這個古絲綢路上的重要節(jié)點，又成為了新絲路誕生的見證者，這個國度也闖進大眾視線，吸引著世界的目光。

這是一個廣袤、干凈而又悠閑的國度。其27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相當于新疆和西藏兩地面積的總和，卻只有1700萬人口。它深居中亞腹地，蘊藏豐富的自然資源，有世界第一的鎢儲量，世界第一的鈾開采量，27億噸可開采的石油、天然氣儲量，以及鉛、鉬、鉻等有色金屬。

更值得關注的是，這個以礦產(chǎn)資源發(fā)家的國家開始努力躋身世界政治舞臺的中心。它成為獨聯(lián)體中綜合國力僅次于俄羅斯的第二大經(jīng)濟體；世界上發(fā)展最快的五國之一；它將承辦2017年世博會；并于2015年正式加入WTO。2013年，哈薩克斯坦的人均GDP達到13000美元。其目標是，2050年之前，躋身世界最發(fā)達國家30強。

然而，回望這個國度的歷史，一路金戈鐵馬，也曾一度滿目瘡痍。穿越千年時光，哈薩克斯坦終以絕世而獨立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給世人。

曾經(jīng)的金戈鐵馬

關于“哈薩克”這個詞的由來，學者多認為其最早出現(xiàn)于15世紀初期。15世紀20年代，在金帳汗國東部出現(xiàn)了烏孜別克汗國，以錫爾河下游為中心，北至托波爾河，東北至額爾齊斯河。1456年，汗國有兩個蘇爾坦（吉來和扎尼別克），由于內訌一部分汗國人向東逃入亦力把里統(tǒng)屬地區(qū)，亦力把里主把楚河、塔拉斯河流域西七河區(qū)讓給他們游牧，以增強自己的實力。這一部分脫離烏孜別克汗國的人被稱為哈薩克人，意為“避難者”或“脫離者”。

今天，哈薩克斯坦的大部分土地也是15世紀從金帳汗國分離而出的，成為月即別汗國的一部分，隨后一些部落脫離月即別汗國的統(tǒng)治，被稱為“逃亡者”“脫離者”，并逐步形成了哈薩克族。16世紀初，哈薩克族分為大玉茲、中玉茲、小玉茲三個汗國。

17世紀，中亞新興起一個強大的游牧政權—漠西蒙古建立的準噶爾汗國。在準噶爾汗國的侵略下，小玉茲于1730年9月派遣使團請求俄國接受其加入俄國；1735年12月，中玉茲也加入俄國，而大玉茲則被準噶爾汗國并吞。但準噶爾汗國于1757年亡于更強大的清帝國，于是大玉茲、中玉茲成為清帝國的藩屬，因準噶爾在長期與清朝的戰(zhàn)爭中，人口銳減，加上疾病的爆發(fā)，其在今天的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消失，哈薩克人因沙俄對中亞的侵略逐步向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水草豐盛、人煙稀少的清帝國版圖遷徙。

19世紀清帝國于鴉片戰(zhàn)爭后國勢衰微，于是俄國趁機于1864年強占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的清朝土地，至此今天的哈薩克斯坦大部分國土都歸俄國所有。1917年12月13日因俄國革命，今天的哈薩克斯坦大部分土地成為脫離俄國統(tǒng)治暫時獨立的阿拉什自治共和國的一部分。

1920年8月26日，成立吉爾吉斯蘇維埃社會主義自治共和國，屬俄羅斯聯(lián)邦。1925年4月19日，中亞各國按民族劃界，改稱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自治共和國。1936年定名為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成為蘇聯(lián)加盟共和國。1990年10月25日發(fā)表主權宣言。1991年12月10日改稱為哈薩克斯坦共和國。

1991年12月16日，哈薩克斯坦宣布獨立。同年12月21日加入獨聯(lián)體。

你好，哈薩克斯坦

歷史已隨絲綢路上的風逐漸飄散，金戈鐵馬一去不復返，滿目瘡痍已然被撫平，如今，走進哈薩克斯坦，已是另外一番光景。

跟隨響徹絲路的駝鈴聲，從烏魯木齊出發(fā)，再次踏上這條絲綢之路。當火車駛離站臺，呼嘯著一路向西，異域風情逐漸闖進視野，30個小時后，在哈薩克斯坦的土地上，我們撞見一座魅力之城——阿拉木圖。

現(xiàn)代之城：阿拉木圖

阿拉木圖的歷史不長，它也并不是絲路古城，1857年才正式建立。漫步阿拉木圖，卻一派舊風情，城市神情間，自有一種卸下重擔之后的輕松與愜意，遠離政治中心的特殊安寧的氣息。街頭巷尾，是緩緩樂曲聲中，安靜進餐的人們；是霓虹閃爍，車如流水馬如龍。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在此共榮共生。城北潘菲羅夫公園里的贊可夫教堂，是東正教在阿拉木圖的總部，1904年建造，以設計師的名字命名，全木結構。據(jù)說，1911年，阿拉木圖經(jīng)歷過一次大地震，全城的建筑都倒塌了，只有這座教堂仍然屹立至今。然而，現(xiàn)代化的氣息又將歷史的烙印掩埋，阿拉木圖是中亞第一大城市，蘇聯(lián)解體之后它成為哈薩克斯坦首都，直至首都遷徙。因此，阿拉木圖至今仍是整個中亞的金融、教育等中心，開放化程度之高，城里咖啡館、西式快餐連鎖店、高級餐館等與東正教教堂相映成趣。

卸下政治重擔數(shù)十載的阿拉木圖顯得從容自在，在這里，18歲以前全民免費教育，人們退休后，不論士農工商，一律可從政府領取退休金，60歲以上者，醫(yī)療費用全部報銷，如此這般，幸福指數(shù)可想而知。而因地廣人稀，每家最少有兩部車，高檔品牌滿街奔流。

雖然歷史尚淺，但阿拉木圖又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亞歷山大當年在此迎娶了一位年長于他的寡婦，成就霸業(yè)，他要傳位于最能干者，后來，自身尸首不知所終，成為至今無解的歷史懸疑。而當年被流放到此的列夫·托爾斯泰，又被這座城市改變了多少？

古城塔拉茲

再向西行，向哈薩克斯坦的腹地深入。還未從阿拉木圖的故事中抽身，轉身又遇到了古城塔拉茲。

塔拉茲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歷史上重要的商貿集散地。關于這里，歷史留下了許多許多。

據(jù)說，北匈奴的郅支單于強迫康居人用了兩年時間在塔拉斯河附近建設城池。

在唐代，這里被稱為怛邏斯，為石國大鎮(zhèn)，歷史上以與大食對戰(zhàn)的怛邏斯戰(zhàn)役著名。杜環(huán)《經(jīng)行記》：“勃達嶺北行千余里，至碎葉川。川東頭有熱海，又有碎葉城。川西接石國，約長千余里；川中有異姓部落，有異姓突厥。川西南頭，有城名怛邏斯，石國大鎮(zhèn)，即天寶十年，高仙芝兵敗之地”。

玄奘往印度取經(jīng)，曾路過此地；《大唐西域記》卷一記載：“素葉城西行四百余里至千泉……千泉西行百四五十里，至恒邏私城，城周八九里諸國商胡雜居也。”

1210年代，花剌子模與屈出律夾擊西遼，花剌子模在這里打敗西遼將軍塔陽古，西遼國西方從此歸花剌子模。

元代稱為塔剌思。1219年，成吉思汗揮師攻打花拉子模，占領塔剌思，從河中府遷移四百余人到塔剌思屯田，命耶律楚材管理此地。

2008年，考古學家們在塔拉茲城西的托爾特庫勒發(fā)現(xiàn)了古代驛站遺跡，該遺跡中包括了一座建立于公元6至7世紀時期，占地80平方米的旅店、供旅人沐浴的浴室以及馬廄、車庫等各類設施，發(fā)掘工作一直在持續(xù)推進。

從歷史穿越而來

穿越歷史，滄海桑田，哈薩克斯坦已與歷史漸行漸遠，這個國家正在創(chuàng)造屬于它輝煌的新歷史，而這一切與一個人息息相關。

和所有其他加盟共和國一樣，獨立后的哈薩克斯坦?jié)M目瘡痍、經(jīng)濟失控。共和國內通貨膨脹高居不下；實體經(jīng)濟聯(lián)系斷裂。1990-1994年，工業(yè)生產(chǎn)下滑1/2，農業(yè)生產(chǎn)下滑1/3，交通運輸下滑2/3。經(jīng)濟中拖欠繳款與國家的國內生產(chǎn)總值相當。貸款利率超過400%，有一半以上的企業(yè)或破產(chǎn)倒閉或虧損嚴重。最低工資水平降幅近90%。

多年動蕩、多年金戈，哈薩克斯坦亟需一個能夠帶領這個國家走出困境的人。

一個叫納扎爾巴耶夫的人，在此時站了出來，帶領這個國家擺脫過往的困境，一路走向了現(xiàn)在的富強。自1991年國家獨立以來，他一直任職總統(tǒng)至今。在首都阿斯塔納，隨處可見納扎爾巴耶夫的雕塑。民族塔塔基上、博物館門廊里、紀念碑底座上、馬路旁的廣告牌上……這名74歲的老人無處不在地注視著他的國家。在2011年的全民公投中，95.5%的支持率使這位總統(tǒng)至少能繼續(xù)統(tǒng)治他的國家到2016年。

努爾蘇丹·納扎爾巴耶夫，1940年出生在阿拉木圖，祖輩世代牧羊，他說自己的名字從古蘭經(jīng)中真主的名字中得來。“真主有99個尊名，其中有一個叫努爾，有一個叫蘇丹，我的名字是祖母將創(chuàng)世主的這兩個尊名合并起來給我用的?！?/p>

如今，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僅在哈薩克斯坦境內，就有超過5000個孩子被取名為 “努爾蘇丹”。他們多是1991年之后出生。在寄給總統(tǒng)的數(shù)千封信里，這些孩子的父母表達了他們對總統(tǒng)的喜愛以及希望通過這個名字祝福下一代的愿望。

自1991年至今舉行的四次總統(tǒng)選舉中，納扎爾巴耶夫的支持率從未低于90%。如此高的支持率，得益于人們能切實感受到的生活質量的提高。

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成就納扎爾巴耶夫極高威望

納扎爾巴耶夫的自信源自整個哈薩克斯坦快速發(fā)展的經(jīng)濟，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使得幾乎全體哈薩克斯坦國民的生活水平都有所提高，這給他帶來了極高的威望與支持率。根據(jù)哈薩克斯坦國家統(tǒng)計署的數(shù)據(jù)，2014年5月，哈薩克斯坦全國人均月收入為120479堅戈（合約660美元），首都阿斯塔納的人均月收入則超過700美元。

自1994年納扎爾巴耶夫全權治理這個國家后，哈薩克斯坦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1997年至2013年，哈薩克斯坦公民收入增長了15倍。收入低于貧困線以下人口數(shù)縮減了6倍，失業(yè)人口減少一半。

15年里，GDP上漲15倍，人均GDP由1998年的1500美元提高到2013年的13000美元。

納扎爾巴耶夫推行一系列免費教育政策，小學至中學11年基礎教育全民免費，受教育率達99%，全國基本無文盲。

同時被人稱道的，是他長遠的目光及其對未來的規(guī)劃。1997年，納扎爾巴耶夫頒布的《哈薩克斯坦2030戰(zhàn)略》，如今已完成了大部分目標。哈薩克斯坦成功躋身世界發(fā)展最快的五國之列，并于2012年GDP跨入全球50強。

2013年9月，習近平在訪問哈薩克斯坦期間首次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的倡議。至此，兩個國家的合作越來越緊密，文化交流日益頻繁。新絲路不僅再一次打開了中國通往世界的路，也為哈薩克斯坦發(fā)展注入了一股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