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科教電影之將帥

盛漢清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萬萬沒有想到，當年的小八路，只有高小文化水平的宣傳隊員羽奇，日后在科教電影事業(yè)上屢屢得獎，大獲成功。他導演的《淡水養(yǎng)魚》榮獲文化部“1949—1955年優(yōu)秀科教片”一等獎金質(zhì)獎章，1956年又獲得意大利威尼斯第一屆國際科學電影節(jié)榮譽獎；他導演的《桂林山水》榮獲捷克斯洛伐克卡羅·維發(fā)利第九屆國際電影節(jié)優(yōu)秀紀錄片獎，這是我國科教片第一次獲得國際獎。不久，此片又在敘利亞大馬士革第三屆國際博覽會電影節(jié)上獲得短片銅質(zhì)三等獎；1963年羽奇導演的《貓頭鷹值夜班》（又稱《不平靜的夜》）更以要求高、難度大、質(zhì)量優(yōu)，于1964年榮獲國家科委、文化部“1958—1963年科教片”為農(nóng)業(yè)服務獎，得到了國內(nèi)外廣大觀眾的熱烈歡迎，曾使來訪的國際科教電影界的許多同行朋友稱贊不已，嘆為觀止。其中有一位法國電影導演，在觀看《貓頭鷹值夜班》時，竟然興奮地舉起攝影機當場對著銀幕拍攝起來。事后，他告訴導演羽奇：“我一直想拍攝這樣一部影片，卻始終沒有取得成功?！?/p>

羽奇在其導演的《跑的技術(shù)》《生物教師》《破舊立新》《小麥大面積豐收》《生命的凱歌》（與杜生華導演合作）等影片中，選題廣泛，樣式多樣，導演手法更為嫻熟精湛，也取得了很可觀的創(chuàng)作成就。

沒想到這輩子干電影

羽奇原名李玉琦，1924年出生在河北省任丘縣一個務農(nóng)家庭。由于他自幼好學，天生有一種喜歡探索的好奇心，父母省吃儉用，勉強供他上學讀書。

正當羽奇少年求學時代到來，烽火連天的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了！1938年5月，年僅15歲的羽奇勇敢地參加了八路軍，來到晉察冀軍區(qū)第四軍分區(qū)火線劇社當宣傳隊員，軍區(qū)司令員就是聶榮臻同志，政委有胡耀邦、傅崇碧等。在這個考驗生死又鍛煉成長的八路軍革命大熔爐里，羽奇與同志們一起學文化，學做人，學愛國的道理。在火線劇社，羽奇樣樣學，行行干，唱歌、跳舞、演戲、說快板、搭舞臺……十八般武藝全比試過，干起來還挺像模像樣哩！同志們對這個皮膚黝黑、動作靈敏、好奇活潑的小鬼，都十分喜愛。當時，具有高小文化程度的羽奇，在部隊也夠得上是個小知識分子了，但他毫無優(yōu)越感，反而勤奮好學，工作絕對服從分配。他當八路，演八路，鼓舞老百姓踴躍參軍，上前線打日本鬼子。羽奇能寫會畫，領(lǐng)導派他隨武工隊深入敵后，年輕的他膽敢爬上墻頭，刷寫抗敵大標語，積極搞好宣傳工作。

就在日寇瘋狂大掃蕩的艱苦歲月里，不斷追求進步、工作出色的羽奇，于1941年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當時他只有17歲哪！之后，火線劇社并到前衛(wèi)劇社，羽奇始終服從分配，仍然是個樂于擔當各種演藝活動的多面手，并對舞臺美工設(shè)計精心，思想正確，情景交融，干得相當成功，屢獲好評。1948年后，羽奇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晉察冀第四縱隊前衛(wèi)劇社副社長，十九兵團六十四軍文工團戲劇隊隊長。

在解放戰(zhàn)爭進入大決戰(zhàn)階段，羽奇興高采烈地背著他畫的戰(zhàn)爭歲月中的素描和搜集的各種樹葉標本，于1949年2月3日（農(nóng)歷大年初六），作為解放軍四野和華北兵團中的一員，參加了偉大的和平解放北平的入城式。羽奇能親歷親為這不平凡的一天，真是高興極了。他看到了從未看到那么多的裝甲車、坦克、大炮、騎兵隊和步兵陣，聲勢威武，氣吞山河；也難得看到了在前門箭樓上檢閱入城的總指揮之一的聶榮臻將軍，就是當年他參加八路軍的軍區(qū)司令員啊！這不平凡的一天，讓羽奇晚上激動得難以入睡。

和平解放北平入城不久，羽奇隨部隊跨過黃河，正向大西北進軍時，突然接到了調(diào)動工作的命令，政委傅崇碧找他談話，說要他到電影廠學電影，將來為部隊拍電影，為新中國拍電影！猛一聽，羽奇感到太突然了，電影對他來說，完全陌生，根本不知道是啥模樣。政委見他一臉迷茫無助、癡呆若失的樣子，還以為他不愿意去，就像下命令似的說：“一定要去，一定要學好電影！”羽奇像從夢中驚醒，聽到命令，“堅決服從分配！”——就這樣，羽奇在即將誕生的新中國的禮炮聲中，戀戀不舍地脫下軍裝，長途跋涉來到已經(jīng)解放的東北電影制片廠（即當今長春電影制片廠的前身）演員科報到，腦子里一直在想：沒想到這輩子干電影！

看電影，學電影

從部隊來到電影廠，對一張白紙的羽奇來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學，那怎么辦？當時缺乏專門的老師和教材，即使有，也不容羽奇按部就班地學習，只能一面看，一面學，邊學邊干。熱愛藝術(shù)的羽奇，當他一接觸到神奇的電影，猶如魚兒游進大海，自由自在，奮力向前，有一股使不完的勁。他不懂電影，就通過看電影來學電影，一有空就往攝影棚、放映間里鉆，看導演如何排戲拍戲，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影片。那時，他從導演成蔭，演員陳強、張平一些老同志身上學到不少寶貴的經(jīng)驗。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羽奇在故事片《光榮人家》《遼遠的鄉(xiāng)村》中扮演了戰(zhàn)士等角色，還與張平聯(lián)合導演了譯制片《在人間》，并在《在人間》和《頓巴斯礦工》等譯制片中擔任配音演員。后來，又與張平聯(lián)合執(zhí)行導演了話劇《沖破黎明前的黑暗》。從這里可以又一次看出，羽奇始終保持著服從分配、樣樣都干的積極分子本色。嗨，恰巧羽奇的電影創(chuàng)作生涯剛剛起步之際，1952年他又接到了調(diào)離東北電影制片廠的通知，緊急來到北京電影制片廠科教片組。

這一調(diào)動非比尋常，是讓羽奇從初步接觸的故事片創(chuàng)作轉(zhuǎn)為導演拍攝科教片，從藝術(shù)轉(zhuǎn)向科學，要放棄個人的興趣和愛好，去投入這個全新的領(lǐng)域！他和同來的杜生華、劉詠、王為光、李榮普等創(chuàng)作人員，從來沒有拍攝過科教片，毫無經(jīng)驗，全是外行，而且這些創(chuàng)作人員中間沒有一個過去是學自然科學或者是搞過科學技術(shù)研究工作的。此時的羽奇，和同志們一樣，兩手空空，另起爐灶！唯一的辦法還是認真學習，摸索前進。那時，蘇聯(lián)是“老大哥”，只能向蘇聯(lián)學習借鑒。羽奇和大家迫不及待、如饑似渴地學習日丹著的《科學普及片的技巧問題》，拿到手的還是臨時讓翻譯翻出來、刻成蠟紙的油印材料。同時，認真觀摩學習蘇聯(lián)和東歐一些國家的科教片，如《四季的變化》《我們的牙齒》《他們又看見了》《宇宙》《地震》等，羽奇把這些科教片當作經(jīng)典，反復觀看揣摩，印記在心……在這樣艱苦的條件和處境下，北影科教片組在1952年竟然破天荒地拍攝了十二部科教片，羽奇本人獨當一面奇跡般地導演了《消滅蒼蠅》和《母子平安》兩部科教片，可謂是初戰(zhàn)告捷，馬到成功。

羽奇和同志們拍攝的這十二部影片，具有鮮明的科教片特點，內(nèi)容和形式不免有些青澀和稚氣，但對我國科教片的發(fā)展畢竟起到了不容置疑的探路作用，打下了基礎(chǔ)，邁出了可喜的第一步。從此以后，羽奇為我國科教電影事業(yè)艱苦奮斗、嘔心瀝血了三十余年，他是我國科教電影的開拓者之一，奠基者之一，創(chuàng)新家之一，開創(chuàng)了科教片輝煌卓越的歷程。

好作品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羽奇在創(chuàng)作上經(jīng)受考驗，走向成熟，首獲佳績，是他導演的生物影片《淡水養(yǎng)魚》。這是一部介紹我國家魚生活習性，推廣家魚養(yǎng)殖技術(shù)和普及生物知識的影片。不過，在拍攝中遇到了很多困難。為了真實反映家魚的自然生態(tài)和生活習性，攝制組第一次采用水箱拍攝，事先把水箱的環(huán)境布置得像在江湖中一樣，有水有草有蟲有沙，然后把家魚“請”到玻璃水箱中，攝影機可以透過透明的玻璃盡情地拍攝魚兒在水中的動態(tài)?？墒囚~兒很不習慣，一開始在水箱里活蹦亂跳，繼而又顯得有氣無力。導演和攝制組一起商量研究，找到了問題：水箱不能直接用水廠里的自來水，應該用江湖中的水，在水質(zhì)上與大自然保持一致，并通過土辦法過濾，使水質(zhì)既相同又透明，更有利于拍攝。但又碰到新問題：本來草魚在魚塘里吃草是它們的拿手好“戲”，可到了水箱里，只見草魚在草上游來游去，就是不吃，一次次準備都未能拍成。羽奇知道，要在科教片中拍到人們在通常情況下難以看到的鏡頭，靠僥幸垂手而得是不可能的，必須要下一番苦功夫。他以鍥而不舍的頑強精神，身為北方人老八路的他，克服語言不通的障礙，硬著頭皮深入訪問有經(jīng)驗的江南老漁民，有時接連數(shù)次天不亮就起床，凌晨來到江南小鎮(zhèn)上的茶館店虛心求教，在一片吳儂軟語聲中，羽奇好不容易才聽清“草魚吃草有專門愛好”，“喜歡吃池塘邊上叫‘旱草的草……”但在水箱里放進旱草后，草魚還是不吃，又失敗了。羽奇沒有灰心，守在水箱旁思考著，為什么不吃？噢，魚不餓，加上環(huán)境生疏，當然不會吃！于是，讓草魚餓上幾天，再把它放進有旱草的水箱里，派人輪流日夜守候，觀察動態(tài)，一天、兩天、五天過去了。突然聽到水箱旁有人一聲大喊：“導演，魚吃草了！”羽奇和同志們聞聲趕來，立即開動早已安排在旁的攝影機，終于把這平常又難得的草魚吃草的鏡頭拍攝下來。接著，又連連攻關(guān)，把魚兒排卵、孵化等珍貴鏡頭一一拍成。羽奇深知，當科教片導演一定要有頑強的意志，機智靈敏的素質(zhì)和克服困難的信心，才能拍到平時人們看不到卻又能揭示自然奧秘的珍貴鏡頭。

羽奇在創(chuàng)作上總是不拘一格，別出心裁。他1955年導演的《桂林山水》，是第一次使用彩色膠卷拍攝的科教片，也是我國科教片廠拍攝的第一部地理風光片，詩情畫意，如入仙境，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影片從徐悲鴻的《漓江春雨》水墨畫開始，把觀眾帶到著名的風景區(qū)桂林山水：這里有峻奇的山峰，澄澈的江水，輕盈的漁筏和恬靜的山村，漓江蜿蜒流過群峰之間，造就奇麗多變的山光水色，真是“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這桂林山水的一組組優(yōu)美畫面，似乎是輕而易舉，一蹴而就。有道是，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而陽朔山水的好風光又在哪里呢？這知道的并不多——陽朔山水在興坪！正是導演羽奇帶領(lǐng)攝制組在當?shù)卣陀嘘P(guān)科研人員的大力支持和幫助下，深入了解，腳踏實地，定點取景，以興坪作為拍攝重點，又兼顧其他場景，抓時間，等光位，歷時一年之久，憑著吃苦耐勞的精神，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拍到了如夢似醉、奇峰異洞的桂林山水！

自從羽奇專心致志地導演科教片后，領(lǐng)略過外國許多優(yōu)秀的動物科教片，拍得有聲有色，生動活潑。他就想，我們?yōu)槭裁床荒芘臄z一部難度大、質(zhì)量高的動物片，走上世界科教影壇的高峰呢？1961年冬，羽奇得知復旦大學生物系黃文幾教授通過科學考察，掌握了貓頭鷹捕食老鼠的生活習性，提出貓頭鷹是應該受到保護的益鳥，而不是什么傳說中“不吉利”的災星，可以為貓頭鷹的壞名聲“翻案”的科學論文，便下決心把這一科學成果搬上銀幕。以動物作為影片的主角，展開科學的描述，取名為《貓頭鷹值夜班》，這是我國科教片拍攝的第一部動物片。但真要進行拍攝，羽奇遇到了從影以來最大的困難！首先，攝制組不能真的到野外跟著貓頭鷹去拍攝捕捉老鼠，因為一旦發(fā)現(xiàn)貓頭鷹的蹤影，待要拍它，貓頭鷹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因此，必須把貓頭鷹請到攝影棚里來“演戲”；其次，貓頭鷹晝伏夜出，最怕光亮，而拍電影是萬萬離不開光亮的，這個矛盾如何解決？羽奇善于發(fā)揮攝制組全體同志的智慧，群策群力，大家想出了人工馴化貓頭鷹的辦法。他們花了一年零四個月的時間，把十幾只貓頭鷹分批分組放在空曠的攝影棚里，讓它們適應過水銀燈下的“生活”，有吃有住，好不樂哉！這樣，使原來怕光亮的貓頭鷹馴化成不怕人，不怕光，能在水銀燈下作精彩表演的動物“演員”，最后，如愿以償?shù)嘏牡搅素堫^鷹捕捉和吞入老鼠的難得的精彩鏡頭。

說到拍這組精彩鏡頭，還有一個奧秘在于，羽奇對動物的生活習性、活動特點，觀察仔細入微，他在十幾只被馴化的貓頭鷹中物色到了三只可稱為明星級的“演員”。一只是善于飛翔，能按導演要求以優(yōu)美的姿態(tài)敏捷地飛到原野的電線桿上或草棚頂上（均是攝影棚搭的布景），還能做出驚覺地左右張望的動作；另一只善于拍特寫，攝影機離它很近也不飛走，乖乖地等候著攝影師把它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靈敏的耳朵和鋒利的雙爪拍下來；第三只擅長捕食老鼠，這只貓頭鷹可算是影片的領(lǐng)銜“主演”了。有趣的是，貓頭鷹不像人類各有其貌，它們長得大同小異，導演把三個“演員”各盡所能的鏡頭，通過電影蒙太奇組接起來，猶如同一只貓頭鷹單獨完成了“驚覺、發(fā)現(xiàn)、振翅、飛翔、撲鼠、利爪、吞鼠、吃完”等全過程，做得天衣無縫，一氣呵成，美妙無比，令人贊賞。

一生服從分配

山雨欲來風滿樓。在羽奇夢想繼續(xù)攀登科教片高峰之時，不以人們意志為轉(zhuǎn)移的“文革”席卷華夏大地，作為老革命、老黨員、老干部的羽奇也被卷進了驚濤駭浪之中，關(guān)進了“牛棚”，接受群眾批判和監(jiān)督勞動。那陣子，他與和他命運相同的干部一起，拉板車，運磚頭，當苦力，在酷暑難熬的夏天來回奔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得休息。他忍辱負重，毫無怨言，反而覺得粗茶淡飯吃起來很香，晚上睡覺也更香。這說明，累人受罪的體罰容易對付，最難熬的是黑白顛倒、無限上綱的所謂“大批判”：污蔑《桂林山水》是販賣“封資修”的老一套，宣揚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鼓吹游山玩水和玩物喪志的腐朽思想。經(jīng)典杰作《貓頭鷹值夜班》更是讓羽奇吃足了苦頭，因為此片在拍攝時，曾用過“為貓頭鷹翻案”這個字眼，于是羽奇被誣陷“影片實際上是為彭德懷翻案”，給他扣上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多次遭到猛烈批判，使他身心遭到無情折磨，從來不失眠的他，竟然也徹夜難眠。但他始終相信，黑暗終將過去，黎明必將到來。

這一天終于來到，“四人幫”被粉碎，“文革”結(jié)束了，羽奇等一大批老干部被平反解放，獲得新生。羽奇以極其興奮的心情在報上發(fā)表了《讓貓頭鷹飛出牢籠》為題的文章，表達了他撥亂反正、胸懷大志的愿望，準備大干一番，把“文革”損失的時間補回來，多拍幾部心愛的科教片，他在腦海里開始策劃各種各樣、引人入勝的拍攝題材……1980年初，上級又一次任命下達：讓羽奇由副廠長提拔為上?？茖W教育電影制片廠廠長，從今以后本人不再兼任導演拍片，全面領(lǐng)導創(chuàng)作生產(chǎn)和行政事務等一切工作。作為老革命、老黨員、老干部的羽奇，自然又得“堅決服從組織分配”……

說起羽奇的革命履歷，除解放前參加八路軍、解放軍不計以外，主要有：1949年任東北電影制片廠演員、導演，1952年任北京電影制片廠科教片組（即上海科影廠前身）導演，1953年任上?？茖W教育電影制片廠導演室主任兼導演，1961年起任上海科學教育電影制片廠副廠長兼導演，1978年后任第一副廠長、廠長。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羽奇參與和領(lǐng)導了我國科教電影事業(yè)的初創(chuàng)期、上?？平屉娪爸破瑥S三個繁榮期，許許多多在國內(nèi)外獲獎的優(yōu)秀科教影片都與他息息相關(guān)，其中有《培育壯秧》《根治水稻害蟲三化螟》《水土保持》《沒有外祖父的癩蛤蟆》《金小蜂與紅鈴蟲》《毛竹》《知識老人》《泥石流》《地殼運動》《遺傳工程初探》《試管苗》《蜜蜂王國》《中國冰川》《冠心病》《細胞重建》《燕子》等等，數(shù)不勝數(shù)，琳瑯滿目，在緊跟科技發(fā)展，扣準時代脈搏，反映高新科學技術(shù)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為我國科教電影文化事業(yè)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羽奇從1984年離休以后，卻是離而不休，老當益壯，發(fā)揮余熱，他接受了上?？茀f(xié)等單位的聘請，擔任了電視錄像片編導的工作，為許多企業(yè)和單位拍攝錄像片，始終保持精心創(chuàng)作，質(zhì)量第一的特色。1993年3月2日，在上?？平屉娪爸破瑥S建廠四十周年大慶時，作為老廠長的羽奇著文總結(jié)經(jīng)驗，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提高影片質(zhì)量”，許多優(yōu)秀影片“無一不是創(chuàng)作、技術(shù)人員的聰明才智和辛勤勞動的結(jié)果。他們跋山涉水，頂酷暑，冒嚴寒，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顧自身的安危，有的幾上西藏、南極和冰川，在冰洞里戰(zhàn)斗幾十天，拍下了許多連科學家都未曾見到過的珍貴鏡頭……”羽奇本人身體力行，認真做到了這一點。

1996年上海科影廠和東方電視臺“影視合流”后，辦起了《視評簡報》，讓許多離休老同志點評各類節(jié)目，給單位領(lǐng)導起一些耳目和參謀作用，羽奇也參與其中，發(fā)表真知灼見，很受歡迎。

歲月不饒人，進入新世紀后，羽奇深感力不從心，再也不能親自上第一線干拍片的累活，就撿起自己畫畫的老本行，伏案提筆畫素描，并且上老年大學，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學畫中國畫，一時愛不釋手，進步很快，登上了《上海市宣傳系統(tǒng)老干部書畫攝影作品選》，為他的晚年生活增添了極大樂趣。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不久，與羽奇相伴五十多年的愛妻不幸突發(fā)心臟梗塞，猝然去世，使他難以承受，在精神上受到很大打擊，自己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耳聾腳重，經(jīng)檢查患有腎功能不全。好在有子女媳婿悉心的照料護理，更有單位領(lǐng)導和組織對離休干部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和幫助，配以科學而周到的治療，使年屆93歲的老干部羽奇同志身心愉快，感激不盡！

在個人品格方面，身為老革命老黨員老干部的羽奇，一生正氣，兩袖清風；克己奉公，廉政高尚；為人低調(diào)，樸實無華。1984年上?？平屉娪爸破瑥S領(lǐng)導班子作了全面調(diào)整，更新?lián)Q代，年滿六十歲的羽奇從廠長崗位上退下來，甘愿做一個普通黨員，他把自己1955年拍攝《淡水養(yǎng)魚》獲得的一等獎金質(zhì)獎章，在精心保存了近五十年后，捐獻給了2005年8月正式開館的北京中國電影博物館。他不僅是藝術(shù)修養(yǎng)極高的科教電影專家，而且是德藝雙馨的模范。

（本文部分內(nèi)容引自陳同藝《探索生物奧秘的導演——記科教電影導演羽奇》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