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與創(chuàng)新的盛會
——“紀念段文傑先生誕辰100週年敦煌與絲綢之路國際學術研討會”綜述

張先堂 李 國

(敦煌研究院)

敦煌研究院攜手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於2017年8月23—25日在莫高窟聯(lián)合舉辦了“2017敦煌論壇： 傳承與創(chuàng)新——紀念段文傑先生誕辰100週年敦煌與絲綢之路國際學術研討會”。來自美國、英國、法國、意大利、挪威、日本、韓國、伊朗、印度以及中國大陸、臺灣、澳門等地區(qū)的230餘位學者與會，提交論文157篇。

這些論文涉及學科領域廣泛，內容豐富，主要圍繞緬懷段文傑先生歷史功績、敦煌藝術傳承創(chuàng)新、石窟考古藝術與敦煌和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文化遺産保護研究四大議題進行了研討。本文予以扼要綜述。

一、 緬懷段文傑先生的業(yè)績

紀念段文傑先生誕辰百年是本次會議主題之一，有多篇論文緬懷段先生的歷史功績。中華書局柴劍虹先生《敦煌守護衆(zhòng)神與絲路之魂——爲紀念段文傑先生百年誕辰而作》回顧了段先生招賢納士，重視培養(yǎng)人才，不僅不拘一格，而且全方位積極落實，敦煌石窟保護和研究事業(yè)纔得以發(fā)展、弘揚、壯大和鞏固；段先生在關切研究院“個人”的同時，還特別強調建設“團隊”的重要性。臺灣南華大學、四川大學鄭阿財教授《段文傑先生對我在敦煌研究上的啓發(fā)》回憶在敦煌文獻研究過程中每每受到段先生的啓發(fā)，如段先生有關佛教石窟壁畫融入中國傳統(tǒng)的神仙思想和表現(xiàn)技法的中國化表現(xiàn)，以及以壁畫圖像爲核心，結合傳世典籍圖文互證的研究觀念與方法，對作者在敦煌文獻的研究方面多所啓發(fā)。浙江大學劉進寶教授《傑出的學者，卓越的學術領導人》認爲段先生作爲掌門人，在高度重視學術研究、創(chuàng)辦《敦煌研究》、延攬及大力培養(yǎng)人才、爲編寫敦煌研究院院史和收集資料等方面，爲敦煌研究院的發(fā)展作出了突出貢獻。新疆藝術學院史曉明教授《美術大家風範 敦煌學界豐碑》回顧了段先生不僅在敦煌藝術研究和壁畫臨摹創(chuàng)作上有著開拓性成就，而且在規(guī)劃敦煌學未來、擴充壯大敦煌學隊伍、凝聚中外研究力量、促進交流合作、提高石窟文物的科學保護水準多方面都做出了卓越貢獻。敦煌研究院王志鵬研究員《宏圖繪敦煌 彩筆寫飛天》回顧了段先生以自己豐富的敦煌壁畫臨摹創(chuàng)作實踐經驗，從敦煌壁畫藝術研究入手，開啓了敦煌學研究的新時代。甘肅北石窟寺文物保護研究所吳正科所長《段文傑先生對北石窟寺文物的斷代》回憶1974年段先生帶領敦煌文物研究所專家對北石窟寺重點洞窟做了分析斷代，開啓了北石窟寺研究的先河。敦煌研究院馬強研究員《心摹手追 妙合神契——探究段文傑先生敦煌壁畫臨摹藝術》以前所未有的細緻系統(tǒng)梳理了段先生臨摹敦煌壁畫各時段的內容、特色和心路歷程，進而深入地探究段先生臨摹事業(yè)的精神世界和藝術成就。趙俊榮副研究員《咫尺匠心 砥礪傳承——段文傑先生對敦煌壁畫藝術的臨摹研究與傳承》認爲段先生不僅對壁畫藝術臨摹有豐富的實踐，而且對壁畫臨摹工作進行了全面總結，提高到理論的高度，對敦煌石窟壁畫藝術的臨摹、傳承、研究具有深遠的、綱領性的指導意義。四川美術學院黃山教授《川籍畫家在敦煌壁畫研究與保護上的歷史地位與作用》回顧了張大千、段文傑、史葦湘、歐陽琳、孫儒僩、李其瓊等川籍畫家對中華傳統(tǒng)藝術膜拜和崇尚的集群意識以及對民族文化追根溯源的文化自覺，在中國現(xiàn)代美術史上産生了重要的歷史影響。

二、 敦煌藝術及其傳承創(chuàng)新研究

多位學者關注探討敦煌藝術的特色及其價值。北京林業(yè)大學高陽副教授《敦煌莫高窟北朝時期裝飾圖案色彩研究》認爲敦煌圖案所呈現(xiàn)出的色彩演變與歷史、文化、審美背景的變化有關，而不同色彩效果的産生，則主要是通過改變色彩配置的比例、冷暖、明度、純度、面積等實現(xiàn)的。敦煌研究院鄒雨芹《圖案在空間中的運用——莫高窟中的裝飾圖案》認爲壁畫裝飾圖案具有深刻佛教文化內涵和人文精神，它的存在離不開整個洞窟空間，因此需要探尋敦煌圖案在洞窟空間中承擔的職能及其與空間結構的關係。謝成水先生《敦煌絹畫對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影響》認爲絹畫的重彩畫法打破了之前繪畫用色極少的表現(xiàn)形式，對唐代和後來興起的卷軸畫藝術産生了巨大影響。日本東京藝術大學大竹卓民先生《圖形“間”的排列、秩序——青緑山水空間語境的構造》認爲青緑山水是中國繪畫的藝術獨創(chuàng)，是巖彩繪畫成熟期的一個重要內容題材。莫高窟第217窟經變故事空間場景，超越了人物故事場景而具有了實質性意義的青緑山水的空間營造。敦煌研究院沈淑萍副研究員《關於敦煌莫高窟第107窟、第130窟壁畫的“刻綫”與“壓綫”》認爲莫高窟第107、130窟壁畫局部出現(xiàn)的凹痕不是“刻綫法”起稿遺留的痕跡，而是後期人爲描拓壁畫留下的壓痕。岳陽館員《淺析中國古代壁畫繪製技法——瀝粉堆金》認爲中國傳統(tǒng)壁畫的瀝粉堆金的藝術特點主要在於它給予畫面立體性和裝飾性，將兩者合成一種特殊的立體裝飾結構。西安交通大學王小雄先生《唐宋繪畫中折枝花圖像研究》考察佛教美術圖像中和唐宋花鳥畫、人物畫中折枝花圖像的起源、成形、風格、形式、意義、傳播等，試圖尋求佛教美術圖像和中國花鳥畫、人物畫的發(fā)展之間的關係。同濟大學王荔教授《敦煌壁畫色彩研究紀實點滴》回顧、記録了父親王伯敏先生致力於敦煌石窟壁畫山水畫、色彩研究的情況，以及作者自己受父親影響研究敦煌壁畫色彩的收穫。

有關敦煌藝術傳承創(chuàng)新是學者們熱烈討論的話題。中央美術學院孫景波教授《敦煌藝術的啓示》回憶了20世紀70年代親歷敦煌，在千年藝術長廊考察、臨摹，從中汲取營養(yǎng)，臨摹、借鑒、轉入到再創(chuàng)作——傳承敦煌藝術的經歷。甘肅畫院段兼善先生《敦煌石窟藝術對人民大會堂甘肅廳壁畫創(chuàng)作的啓示》探討了敦煌壁畫在構圖和造型方法上給美術工作者在人民大會堂甘肅廳畫稿創(chuàng)作上的啓示。敦煌研究院侯黎明研究員《敦煌美術研究的歷程與展望》從敦煌美術研究的回顧、現(xiàn)狀、展望三個方面探討了敦煌研究院73年來美術研究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從發(fā)展到飛躍的歷程。西北師範大學田衛(wèi)戈教授《百年情緣——西北近現(xiàn)代美術與敦煌藝術精神》認爲西北近現(xiàn)代美術的開啓乃至中國美術史中的近現(xiàn)代敍事，在某種程度上與敦煌“被發(fā)現(xiàn)”這一歷史事件有關。天津美術學院趙栗暉教授《尋求具象繪畫中的意象表達——敦煌藝術當代啓示録》認爲應該從中國繪畫藝術中的圖像學、材料學、色彩學和構圖學，進入到中國繪畫體系的深入解讀與挖掘中，並在體系的框架下解決繪畫語言的問題，接續(xù)傳統(tǒng)發(fā)展脈搏，爲今後中國繪畫藝術的健康發(fā)展注入新的生命和活力。中國美術學院毛建波教授等《“融合”與“創(chuàng)新”——顧生岳工筆人物畫中的敦煌元素》認爲當代著名浙派人物畫家顧生岳先生通過在敦煌、麥積山等地臨習壁畫，有機會從中汲取營養(yǎng)，其工筆重彩人物畫在“氣息”上具有敦煌壁畫的特徵。北京服裝學院楚艷副教授《敦煌莫高窟唐代女供養(yǎng)人服飾復原研究及創(chuàng)新設計》以仿製敦煌洞窟唐代壁畫供養(yǎng)人服飾及創(chuàng)新設計爲前提，仿製出了5套傳統(tǒng)式樣的敦煌服飾，盡可能忠實壁畫人物形象原貌，恢復使用傳統(tǒng)染、織、繡等手工技藝，再現(xiàn)盛唐時代中國傳統(tǒng)服飾華麗絢爛的風貌。中國美術學院王雄飛教授《建構傳統(tǒng)敦煌壁畫體系下的巖彩畫技藝與方法》認爲敦煌讓中國的藝術家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文化根脈，從敦煌藝術中看到了過去所忽視的中國傳統(tǒng)美術的價值，同時也爲當代巖彩畫的探索和發(fā)展，提供了研究與借鑒的經驗。吉林工程技術師範學院孫玉明副教授《敦煌飛天的美學特徵及其綫描運用》通過在繪畫實踐過程中對飛天綫描技法的學習運用，説明了敦煌飛天對靜物、山水乃至人物等繪畫創(chuàng)作的借鑒意義。南昌大學藤町教授《恒器敦煌·花開的聲音》探討了陶瓷文化和敦煌文化兩條不曾相遇的文化，推介了以敦煌圖案爲主體的陶藝作品技術與藝術在材料與燒造、審美與創(chuàng)造等方面的研究情況。

還有一些論文探討了敦煌樂舞藝術的傳承。甘肅敦煌藝術劇院許琪先生《敦煌舞蹈新理念》認爲敦煌舞蹈新理念“抻曲、旋擰、勁、意(勁兒)”的提出，是作者四十餘年來對敦煌石窟藝術學習實踐的總結。北京舞蹈學院史敏教授《敦煌壁畫伎樂天男性舞蹈研究與呈現(xiàn)》認爲既要繼承中華文化中歷史悠久、絢麗璀璨的舞蹈藝術精神，亦要緊緊抓住民族舞蹈之根，學習、研究、探索、發(fā)現(xiàn)其價值和內涵，從中獲取有價值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蘭州藝術學校羅澤燕《大美，敦煌樂舞——旋擰出敦煌舞蹈新元素》認爲敦煌舞蹈“S”型的曲綫之美，由頭、頸、胸、腰、胯、膝、足等部位協(xié)調動作，形成勾腳出胯的S型曲綫，從曲綫本身出發(fā)，給人一種美的感受和樂趣。袁媛《傳承敦煌樂舞文化精髓》認爲吸納千年敦煌石窟中現(xiàn)存豐富多彩的樂舞形象，將壁畫上的舞姿形象地復活於舞臺之上的新舞種大型舞劇《絲路花雨》，至今仍然活躍在國內外觀衆(zhòng)的視野裏。中國臺灣中華國際敦煌協(xié)會諶瓊華教授《舞之精華——來自千年壁畫的舞蹈創(chuàng)新》從千年石窟中體會到了古人文化藝術舞蹈及養(yǎng)生的智慧，創(chuàng)立了“中華國際敦煌協(xié)會”“敦煌舞蹈學院”等民間機構，讓更多的臺灣民衆(zhòng)瞭解敦煌，喜愛敦煌樂舞藝術。簡秋柏、廖鴻昌先生《向“敦煌壁畫與彩塑”全方位終身學習》從結緣敦煌，志願成爲敦煌藝術仰慕者與追隨者，誓以敦煌舞養(yǎng)身、以敦煌文化藝術養(yǎng)心——以身感悟、以心守望敦煌，祈願能成爲敦煌藝術及文化之弘揚者。敦煌研究院朱曉峰博士《晚唐敦煌地區(qū)鼓類樂器製作考》認爲敦煌文書中有一定數(shù)量與音樂相關的記載，如果將這些記載做橫向關聯(lián)，就會發(fā)現(xiàn)在漫長的社會變遷中，敦煌地區(qū)曾形成過一個包括音樂管理、教育、從業(yè)、製作、傳播以及消費在內的系統(tǒng)産業(yè)鏈。敦煌壁畫中有關鼓類樂器的圖像資料，就爲鼓在當?shù)匮u作、實際使用等方面提供了一定的現(xiàn)實依據(jù)。甘肅敦煌藝術劇院賈培浩先生《淺談敦煌唐五代琵琶曲撒金沙、急胡相問的演奏及樂曲的藝術創(chuàng)構》介紹了從敦煌藏經洞出土的現(xiàn)存法國巴黎國家圖書館號稱“天書”的P.3808號，被席臻貫先生解譯的第二十二首撒金沙和第十九首急胡相問兩首曲譜。中華女子大學段伯毅先生《音樂的時代性與超時代感染力》探討了音樂活動伴隨著人類社會由原始階段到文明社會發(fā)展的全過程。

還有一些論文對古代書法進行研究。意大利畢羅(Pietro De Laurentis)《從敦煌遺書看中古書法史的一些問題》主要從書寫格式、書者身份和作品優(yōu)劣的角度，提出了關於中古書法史的一些問題，認爲抄寫是決定漢字書寫可以達成藝術境界的主要前提條件，也是客觀評價敦煌遺書以及其他墨蹟文本的標準之一。

三、 石窟考古藝術與敦煌、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

有關石窟考古藝術與敦煌和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是本次會議最多最廣泛的議題，其中涉及多方面話題。

1. 石窟考古藝術研究是本次會議的熱門話題。法國巴黎中國文化中心李中耀、阿爾多瓦大學李曉紅教授《敦煌北魏龕楣(梁)Kamidana上雙首一身龍紋與商代青銅器龍紋圖像形態(tài)及甲骨文虹/霓字的淵源》從敦煌自北朝至隋的龕楣或龕梁中的龍紋形象溯源到商代青銅器雙首一身以及甲骨文虹字，並與法國盧浮宮所藏伊朗、埃及古代龍紋形態(tài)予以比較，從中尋求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龍紋崇拜的最初形象以及受西域影響的雙首一身龍紋的圖像演變。中國美術學院謝漠兮《敦煌石窟北朝白衣佛再考》認爲敦煌北朝時期的五鋪白衣佛是犍陀羅風格的釋迦瑞像圖，一是作爲釋迦瑞像繪製於中心塔柱窟中以供奉和禮拜，二是對印度犍陀羅造像的摹寫與繼承，是一種雕塑的參照摹本。敦煌研究院馬兆民館員《〈大方等陀羅尼經〉信仰與莫高窟第249窟的營建》認爲第249窟窟頂?shù)闹黧w內容應爲依據(jù)流行於西魏前後的《大方等陀羅尼經》所繪製。趙聲良研究員《敦煌隋代經變畫藝術》認爲佛教經變畫是隋唐時代壁畫的重要內容，反映了佛教信衆(zhòng)對淨土佛國世界的嚮往，審美方面體現(xiàn)出中國傳統(tǒng)審美思想對宏大空間的追求。日本橫濱美術大學濱田瑞美《關於莫高窟隋代維摩詰經變的圖像組合》討論了敦煌隋代維摩詰經變與其他圖像的組合情況，確認其明確表現(xiàn)了佛法的付囑、相承以及經變所展示的穢土即爲佛國淨土的場景。敦煌研究院樊雪崧館員《莫高窟第419窟須大拏本生圖像新探》從第419窟須大拏圖像中新發(fā)現(xiàn)的幾處綫索出發(fā)，引入對南傳佛典本生經的參考，對敦煌須大拏圖像的源流問題提出新的探討。武瓊芳博士《莫高窟隋初第303、304、305窟壁畫世俗供養(yǎng)人服飾》探討隋代三個洞窟中所反映的當時敦煌地區(qū)不同階層身份的世俗男女在正式場合的服飾樣貌和搭配形式。中國臺灣東華大學劉惠萍女士《從摹寫時尚到超凡登仙——莫高窟壁畫中的“飛襳垂髾”服》認爲莫高窟初唐第203、334窟的吉祥天女、盛唐第45窟化現(xiàn)大自在天的觀世音穿著這種服裝，可能是想借由這種服飾突顯其“超凡登昇”的形象。

北京大學榮新江教授《玄奘東歸與敦煌莫高窟翟家窟的修建》探討了初唐時期敦煌與長安之間的聯(lián)繫，考察了玄奘東歸時長安官員來往敦煌的情況，以及敦煌地方豪族與長安官員的密切關係，爲長安畫樣的傳入敦煌、莫高窟第220窟的營建，提供了新的更爲豐富深入的歷史背景。敦煌研究院陳菊霞研究員《莫高窟第217窟應是劉家窟》根據(jù)第217窟西壁下方和前室西壁門上的盛唐供養(yǎng)人中有“劉懷念”和“劉承化”之題名，以及五代時以洪認爲代表的劉氏家族重修第217窟，提出將第217窟定爲劉家窟要比定爲陰家窟妥當?shù)男掠^點。四川大學張勇教授《敦煌莫高窟的等級和地位新説》根據(jù)文獻碑刻諸種史料，對敦煌莫高窟一帶的石窟寺群在歷史上的實際地位，作出了新的思考。陝西師範大學沙武田教授《觀念表達 圖像記憶——敦煌石窟朝鮮半島人物形象闡釋》指出敦煌石窟中的朝鮮半島人物圖像顯示了古代文化交流現(xiàn)象，也讓人們看到佛教圖像在創(chuàng)作和傳播的過程中，受到當時社會政治、文化認同等諸多複雜因素和觀念的影響。敦煌研究院張元林研究員《關於敦煌〈法華經變〉中“靈山會+虛空會”場景定名的再思考》在對敦煌法華經變中的“靈山會+虛空會”場景形成過程及具體表現(xiàn)形式進行整理和解析的基礎上，結合《法華經》的文本結構，對其重新進行定名、釋讀。趙燕林《莫高窟第220窟維摩詰經變中的“帝王圖”研究》認爲第220窟帝王所穿冕服章紋符合相關文獻要求，此冕服係“六冕之制”之“絺冕”，係唐“武德令”和“開元禮”糾纏期間的産物。西安交通大學熊雯《敦煌與長安關係語境中的涅槃變相研究——以慶山寺舍利寶帳中涅槃變相的敍事性爲例》認爲慶山寺舍利寶帳中“荼毗圖”的出現(xiàn)，一方面與印度和中亞涅槃圖像系統(tǒng)的影響有關，另一方面與涅槃經的翻譯和流傳有關，慶山寺舍利寶帳上的涅槃圖像相對敦煌第148窟的多情節(jié)敍事更爲完整凝練。臺灣覺風佛教藝術中心簡佩琦《敦煌金光明經變再識讀》指出金光明經變遺存地區(qū)包括敦煌、高昌、于闐、江蘇四處，在敦煌金光明經變的研究中尚有許多問題，如數(shù)量、樣本與粉本、構圖型態(tài)、圖像演變等更待進一步揭櫫。敦煌研究院王嬌《敦煌石窟維摩詰經變中的淨土思想淺析》認爲敦煌石窟中維摩詰經變最早出現(xiàn)在西魏第249窟，採用印度—西域式菩薩的形象來表現(xiàn)維摩詰和文殊菩薩，該經變受到了中原維摩詰信仰流行的影響而出現(xiàn)，突出表現(xiàn)了維摩詰經變中的淨土思想。北京工業(yè)大學李惠東教授《從佛陀造像的面部特徵看民族文化藝術的融合與演變》對比第275窟與第130窟彌勒造像的比例關係、塑造特徵，探討了造像面部形象的時代差別、人種差異、民族差異與塑造差異的關聯(lián)及延續(xù)性。印度國際文化學院(International Academy of Indian Culture Nirmala Sharma India)夏爾瑪教授《武則天女皇的合法性與敦煌的大佛像》、日本佛教大學大西磨希子教授《倚坐彌勒佛的流傳與則天武后——敦煌莫高窟彌勒下生經變的出現(xiàn)背景》都考察了初唐倚坐彌勒大佛的盛行與武則天執(zhí)政及其宣傳佛教信仰觀念的密切關係。敦煌研究院郭俊葉副研究員《〈辛亥年臘八燃燈分配窟龕名數(shù)〉文書中的“法華塔”考》認爲法華塔應是莫高窟第234窟上方之塔。祁曉慶副研究員《敦煌藏經洞P.4524〈牢度叉鬥聖變圖〉研究》分析了該幅卷軸畫的構圖特點、創(chuàng)作年代、與敦煌壁畫同類題材構圖的異同。張小剛研究員《再論敦煌石窟中的于闐國王與皇后及公主畫像》認爲莫高窟第4窟東壁門南于闐皇室供養(yǎng)人像分別是于闐國王尉遲蘇羅及其皇后陰氏、兩位于闐公主及兩位婢女，該窟可能是于闐皇室與陰氏家族共同開鑿的洞窟。張先堂研究員《回鶻石窟藝術的代表——敦煌西千佛洞回鶻石窟試探》指出回鶻人在西千佛洞創(chuàng)建特別是集中重修的許多洞窟，在造窟形式、造像題材等方面有一些自己的特色和價值，堪稱爲回鶻石窟的代表。殷博《敦煌莫高窟回鶻時期比丘形象初探》考察回鶻比丘形象的造型特徵、藝術風格、時代特色，試圖探討莫高窟回鶻時期比丘形象所反映出的部派因素。新疆龜茲研究院苗利輝研究員《絲綢之路的回鶻藝術——西域、敦煌兩地回鶻壁畫藝術的比較研究》認爲龜茲與敦煌的回鶻洞窟壁畫既有明顯的相似性，但在題材內容、人物造型、色彩運用、綫條表現(xiàn)、圖案紋飾使用上也有諸多不同，其差異主要應與其周邊的文化環(huán)境有關。陝西師範大學楊冰華博士《莫高窟第61窟甬道北壁西夏重修僧尼供養(yǎng)人像探析》猜測第61窟甬道僧尼供養(yǎng)人像可能與西夏仁宗皇后羅皇后有關。敦煌研究院孫毅華副研究員《甘肅西夏石窟中的建築畫與中原建築之比較》試圖通過敦煌石窟群西夏壁畫中的建築圖像來爲中原的宋遼金建築提供一些可靠的圖像資料。王慧慧館員、劉永增研究員《皇慶寺碑原址考——兼談皇慶寺與莫高窟第61窟、第94窟之關係》認爲清代文殊洞是指第94窟，而非第61窟，皇慶寺寺址可能與第94窟有關。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董廣強副研究員《敦煌莫高窟洞窟形制的三個細節(jié)問題》從《新大德造窟簷計料》中的“承柱通地枋”、莫高窟隋代洞窟中的“雙層龕”以及涅槃洞窟中的“炕”三個方面，從建築學的角度討論了佛教石窟中的洞窟形制問題。太原理工大學許棟講師、天龍山石窟研究所武新華館員《敦煌石窟中有關文殊信仰資料拾零》根據(jù)敦煌藏經洞出土文獻中有關文殊信仰資料，依其內容及性質，將敦煌遺存中所保留與文殊信仰有關的各種資料分爲文殊類經典、中土撰述文獻、文殊變及其相關圖像三類。日本大妻女子大學菊地淑子《伯希和考察筆記對敦煌石窟供養(yǎng)人題記研究的貢獻》在仔細研究伯希和原始筆記的同時，結合莫高窟的實地考察，重新審視了《伯希和考察筆記》對敦煌石窟供養(yǎng)人題記研究的貢獻。

還有一些論文論及其他地區(qū)石窟考古研究。意大利魏正中教授《龜茲石窟中的“毗連建築”》以區(qū)段組合的概念探討了克孜爾石窟成組出現(xiàn)的“毗連建築”的特徵及其功能。吐魯番學研究院陳愛峰副研究員《淨土的選擇： 柏孜克里克第29窟六字觀音經變考釋》分析了柏孜克里克第29窟左側壁六字觀音經變的內容及其繪畫風格，同時也關注了該經變與窟內正壁彌勒塑像、右側壁西方淨土經變兩種經變畫之間的關係。龍門石窟研究院楊超傑研究員《從敦煌石窟看龍門隋代窟龕造像》指出龍門石窟目前得到確認的隋代石窟僅100多個小龕，沒有大型洞窟，這一反?，F(xiàn)象應該得到重視和思考，同時討論了第1387窟(藥方洞)、第669窟(老龍洞)、第1069窟(破窯)等屬隋代開鑿隨後輟工以及廢棄的原因。敦煌研究院王友奎博士《大同雲岡第5、6窟圖像構成分析》對雲岡石窟第5、6窟的圖像配置、圖像構成作了分析。山東省青州市博物館王瑞霞研究員《古青州地區(qū)出土北朝文物中的紋樣來源探析》採用考古學與藝術史結合的方法整理古青州地區(qū)出土的北朝時期文物資料，進而從紋樣紋飾的角度切入，進行藝術風格來源的探究。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夏朗雲研究員《試論麥積山第4窟(散花樓、上七佛閣)是北周皇家洞窟》認爲麥積山第4窟是北周皇家營造的洞窟。項一峰副研究員《六世紀前〈維摩詰經變〉圖像研究——以涇渭河流域造像爲中心》指出6世紀前涇渭河流域壁畫、造像碑中的《維摩詰經變》圖像，由於所依據(jù)經典的譯本不同，造成經變圖像的差異。中央美術學院王雲副教授《麥積山早期洞窟與西方的關係》認爲麥積山早期造像身體造型具有貴霜時代的犍陀羅、馬圖拉佛像等中亞與印度以及中國早期佛像的特徵，僧衣形式來自西方，是古希臘哲學家、祖先像中的一種常見著裝方式。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林梅、謝箴之《麥積山石窟女性因素相關問題調查》指出麥積山石窟諸多女性造像，與北朝晚期皇室女性大力推崇佛教的社會風氣有關。陝西師範大學石建剛博士《陝西志丹縣城臺石窟第2窟調查與初步研究》考察城臺石窟第2窟的洞窟形制、造像題材、題記碑刻等，並分析了題記內容、石窟營建及重修情況、功德主身份及其祈願內容、造像工匠等問題。四川省社科院胡文和研究員《成都龍泉驛區(qū)山泉鄉(xiāng)石佛寺摩崖石刻考察報告》對四川省成都市龍泉驛區(qū)山泉鄉(xiāng)石佛寺的北周文王碑及其他碑刻、題記、造像進行了較爲詳盡的調查與研究。大足石刻研究院米德昉副研究員《南宋佛教“趙智鳳派”石窟造像的初步調查》調查大足與安岳兩地趙智鳳派石窟造像遺存的分佈、規(guī)模、內容、風格等情況，爲探討該派弘教思想、播佈空間、社會影響等問題提供一定的依據(jù)。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高原、楊彩蘭等《麥積山石窟馮國瑞洞窟編號考對》對麥積山石窟東崖、西崖兩崖面馮國瑞洞窟編號與現(xiàn)行編號進行了較爲詳盡的比對和考證。

還有一些論文考察各地出土文物。西安博物院王樂慶副研究員《西安博物院藏〈唐會昌二年銘經幢〉小考》指出西安博物院現(xiàn)藏一基唐代經幢對於考證陀羅尼經在唐代的流播狀況、唐代民衆(zhòng)的社會信仰和民俗情況，以及建幢人劉氏家族的族源、族系情況具有珍貴價值。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屈濤先生《神聖與凡俗： 襄陽曾家巷宋代僧人墓綫刻畫圖像的釋讀暨內涵研究(上)》認爲襄陽曾家巷宋墓爲一座古代高僧墓葬，兼有俗世“墓室”和高僧“影堂”的雙重屬性，探討了宋代僧人在對待生死問題上介乎“神聖與凡俗”之間的角色心理作用。天水師範學院陳于柱教授《江蘇揚州市曹莊隋煬帝墓出土雙人首蛇身俑研究——兼論武威西夏二號墓中的雙龍首木板畫》認爲江蘇揚州曹莊隋煬帝墓中隨葬品雙人首蛇身陶俑係北朝至宋元時期墓葬中普遍使用的冥器“地軸”，並考證武威西夏二號墓中的雙龍首木板畫是冥器“地軸”的變相，而非此前學界所認爲的“墓龍”。

2. 有關宗教歷史文化研究也是本次會議熱議的話題。四川省社科院胡文和研究員《巴蜀漢代銅錢樹佛像源流與提花——蜀錦輸出路綫新探索》認爲以巴蜀爲代表的中國早期佛像主要是受公元1—3世紀貴霜犍陀羅或秣菟羅佛教藝術造型模式的影響，是通過兩條路綫傳入中土的，一條是由“絲綢之路北道”輸送到中原地區(qū)，另一條是通過“絲綢之路南道”再經“甘肅、青海絲路”傳送到長江上游的蜀地。法國遠東學院郭麗英教授《談敦煌受戒儀文書和戒牒上的人師及佛菩薩師》考察敦煌早期僧人安居受戒文書，並據(jù)公元五、六世紀《菩薩戒經》《瑜伽師地論》及觀經等探討了出家在家菩薩戒牒內容的含義和承傳。首都師範大學劉屹教授《“法滅思想”及“法滅盡經類”佛經在中國流行的時代》指出古代有一批“法滅盡經類”佛經，並區(qū)分了印度佛教“法滅思想”與中國佛教“末法思想”，對二者各自興起和流行的時代初步作了界定。法國高等研究實驗學院牟和諦(Moretti)《中世紀佛教僞經中的修積功德、齋戒與其他救濟方法》指出考察敦煌石窟中保存的《提謂波利經》《佛説淨度三昧經》《佛説十王經》等疑僞經和疑僞經圖像，對疑僞經及圖像在佛教中國化、世俗化過程中的作用及宗教信仰、風俗習慣等獲得進一步的認識。北京師範大學嚴耀中教授《試説隋唐以降涅槃的圖像表達》認爲隋唐時期涅槃圖像的盛行，是西晉之後涅槃學在隋唐後續(xù)發(fā)展的一個重要方面，北方石窟中涅槃圖像的流行，説明注重具形的涅槃概念，而非抽象的形而上之涅槃。臺灣大學趙飛鵬《試論〈六祖壇經〉之〈無相頌〉——以敦煌系統(tǒng)本爲主的考察》從文獻呈現(xiàn)與思想脈絡兩個角度，對《六祖壇經》中三首《無相頌》詩偈之名稱及應在的位置，提出了一些個人看法。上海師範大學侯沖教授《敦煌佛教齋意文S.2832釋讀》通過對S.2832的釋讀，發(fā)現(xiàn)對地域廣泛性的關注顯然被前此整理者忽略了，S.2832非敦煌本地文本，它應該是晚唐五代宋初中國佛教儀式文本的重要範本。陳大爲教授《唐五代宋時期敦煌靈圖寺研究》考察了靈圖寺的寺院建築、僧人群體的佛教活動、寺學、社會交流，指出從悟真昇遷的告身可以看出，歸義軍政權在敦煌地區(qū)的影響及敦煌佛教教團在敦煌佛教發(fā)展中起著決定性的領導作用。董大學博士《般若與唯識之會通——敦煌寫本伯2165號背與斯2047號〈金剛經疏〉的綜合研究》指出學界對於伯2165號所抄內容性質的判定雖無分歧，但在寫本題記內容釋録、題記歸屬等具體細節(jié)方面仍存有不少漏誤，對其內容和價值關注不足，重點對其內容和解經特色進行了論述。臺灣政治大學楊明璋副教授《敦煌文獻中的無著、世親菩薩神異傳説與神聖崇拜》認爲《唯識論師世親菩薩本生緣》的編撰，應是以南朝陳真諦所譯的《婆藪盤豆法師傳》爲基礎，參酌了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與曇曠的《大乘百法明門論開宗義決》進行改寫而成，可能出自與西藏有往來的曇曠之手筆。敦煌研究院胡同慶副研究員《敦煌壁畫中反映的人性“三毒”及其對治方法》探討了敦煌壁畫中關於人性“三毒”即貪欲心、嗔怒心和愚癡心，以及與其相對的布施與持戒、忍辱與禪定、精進與般若三種對治方法。

日本廣島大學荒見泰史教授等《摩尼教〈下部贊〉與佛教儀禮的轉化》分析敦煌文獻中摩尼教資料，認爲在探討中華社會宗教的時候，無論是儒家、道家還是佛家，無論是經典、詮釋或唱導、講經，一定要把當時王朝管理宗教的方針、語言背景和同時代的不同宗教的情況考慮進去。敦煌研究院楊富學研究員《元代敦煌伊斯蘭文化覓蹤》認爲元朝後期來自中亞的蒙古豳王家族入主敦煌一帶，給敦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伊斯蘭文化因素，如從莫高窟北區(qū)B53窟出土的回鶻文佛教詩歌對穆斯林和大食(阿拉伯帝國)的稱頌，以及在鎖陽城、西域城、赤金城西北角刻意留下的伊斯蘭風格圓形角墩。

3. 有多篇論文探討敦煌語言文學研究。臺灣嘉義大學朱鳳玉教授《敦煌詩歌寫本原生態(tài)及文本功能析論》指出敦煌詩歌寫本原生態(tài)呈現(xiàn)的文本具有詠物詩寫本的詩歌教育功能、詠史詩寫本的歷史教育功能、展現(xiàn)地方風物知識的功能、訓誡詩的通俗教育功能。西華師範大學伏俊璉教授等《李唐〈文姬歸漢圖〉與劉商〈胡笳十八拍〉圖文關係研究》認爲唐人劉商的《胡笳十八拍》與宋人李唐的《文姬歸漢圖》各自代表了當時的民族思想，展示了歷史的真容，它們與祖國命運、時代精神緊緊聯(lián)繫，還摻入了作家個體的人生際遇與生命感悟。李青青《S.5556〈望江南〉三首曲子詞所涉人事及創(chuàng)作時間考訂》探討了《望江南·邊塞苦》《望江南·龍沙塞》《望江南·曹公德》三首曲子詞所涉及的歷史人物事件及各詞的創(chuàng)作時間。浙江大學許超雄博士《P.3620號〈無名歌〉本事考》對《無名歌》的寫作年代、寫作地點及相關的歷史背景作了進一步的分析。四川省社會科學院蘇寧研究員《唐詩中的絲綢之路與天府之國》認爲絲綢之路所帶來的社會變化、文化風尚與題材體裁的奇情異彩，爲唐代巴蜀詩歌、宮廷樂舞等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帶來多維影響，巴蜀文化的深厚積澱與豐富內涵深深影響了唐代文化。美國肯恩大學孔旭榮教授《“仰皇風而悅化”： 三世紀文學中的絲綢之路》指出雖然絲綢之路爲3世紀的社會帶來了劇烈變化，但文學研究中卻很少提到絲綢之路對文學的影響。作者從詠物賦這一關鍵點出發(fā)，探討了詠物賦從曹魏到西晉時期的發(fā)展、興衰。

日本大阪大學松井太副教授《榆林窟第16窟敍利亞字回鶻文題記》對瓜州榆林窟第16窟敍利亞字回鶻文題記進行了較爲詳盡的分析解讀。遼寧師範大學白玉冬副教授《Or.8212/76突厥魯尼文文書研究》對英國圖書館藏Or.8212/76突厥魯尼文文書做了換寫、轉寫和簡單詞注。復旦大學張小艷教授《敦煌本〈字寶〉(平聲)詞語疏證》對《字寶》平聲部分前人未曾考釋或釋義欠妥的詞語進行疏證，借以探求《字寶》的原貌。

4. 有關敦煌歷史文獻的研究是本次會議廣泛討論的內容。政治史方面，蘭州大學鄭炳林教授《唐敦煌歸義軍瓜州刺史康秀華考》認爲瓜州刺史康使君就是康秀華，是敦煌粟特人康氏家族的代表，在吐蕃時期擔任敦煌粟特部落的部落使，並請人在莫高窟第44窟南壁繪製觀世音菩薩一身；大中年間參與張議潮收復瓜沙及河西等一系列戰(zhàn)爭，因軍功而晉昇爲瓜州刺史墨離軍使。中國社會科學院楊寶玉研究員《河西軍移鎮(zhèn)沙州史事鈎沉》認爲傳世史書和敦煌文書對涼州失陷後率軍移鎮(zhèn)者爲楊休明的記載是一致的，以前之所以認爲敦煌文書所記與傳世史籍相左並以文書否定史籍，是因爲誤讀了敦煌文書的文意。浙江大學宋坤博士《敦煌吐魯番文書所見唐代起訴文書的程式及演變》對照研究唐代起訴文書文體的演變與其前後各朝起訴文書文體，以期對唐代訴訟制度在我國古代訴訟制度發(fā)展史中的地位有一個更爲清晰的認知。趙大旺博士《唐五代敦煌的地方精英與民間結社——以社邑“三官”爲主的考察》指出地方精英由於具有一定的政治、經濟、文化優(yōu)勢，在其活動的範圍內擁有一定的權威，也常常會被推薦成爲社邑“三官”，他們利用自己的社會資源，促成了社邑集體利益的實現(xiàn)。經濟史方面，上海師範大學姚瀟鶇副教授《敦煌文獻所見“胡粉”考略》認爲胡粉並不是一種天然的礦物，而是人工合成品，因而並不存在産地的限制。中原內地使用胡粉的歷史也很悠久，至少在秦代已傳入。蘭州財經大學王祥偉教授《敦煌寺院經濟文書ДX.01426+P.4906+ДX.02164綴合研究》將法藏、俄藏3件文書拼接綴合，認爲其殘存的內容雖有所增多，但主要還是報恩寺二月至九月的斛斗破用賬曆，故擬名爲《公元962年報恩寺諸色斛斗破用曆》。文化史方面，敦煌研究院馬德研究員《敦煌本〈諸經雜輯〉芻探——兼議敦煌草書寫本研究的有關問題》認爲敦煌草書寫本無論對佛教文獻的整理研究，還是對書法藝術的學習研究，對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方面都具有重要意義。西華師範大學譚茹《寫本情境下P.3128+S.2682綜合研究》認爲P.3128+S.2682寫本的抄寫者爲敦煌某寺院的僧人惠深，其內容爲佛教經典及民間俗文學變文、社齋文、曲子詞，是惠深平時學習並參與僧俗儀式活動的備用講誦文稿。敦煌研究院李新館員《敦煌古代朝鮮半島人姓氏研究》確定了敦煌文獻中發(fā)現(xiàn)的菜、頓、蓋、具、難、判、泉、鉗、似、松、昔、星、新城、影、貞、兆等姓氏，基本可以認定敦煌古代朝鮮半島人姓氏的真實性，認爲這足以證明史籍的可信。蘭州城市學院王萍教授《清代敦煌神廟戲場文獻考略》認爲神廟祭祀演出在清代敦煌軍戶、移民日常生活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戲劇史等文獻資料對全面研究清代敦煌衛(wèi)所建置及其移民文化、精神歷程有著一定的補證、旁證的作用。

四、 文化遺産保護研究

文化遺産保護研究也是本次會議研討的主要議題，涉及多方面的話題。

石窟保護是本次會議一個熱門的話題。敦煌研究院王旭東研究員《敦煌石窟崖體加固歷程——以崖體加固爲例》回顧總結了不同時期敦煌石窟崖體的加固，系統(tǒng)梳理了石窟保護理念以及保護技術的發(fā)展歷程。日本京都大學三箇山茜等《風沙對敦煌莫高窟第285窟壁畫劣化的影響研究》提出三個結論： 最嚴重的脫離剝落劣化可能來自風沙的影響，沙的黏附將使壁畫在向上傾斜的牆壁上褪色，東壁上的細微擦痕預計是未知原因的結果。敦煌研究院蘇伯民研究員、張化冰副研究員等《高分子材料用於莫高窟壁畫保護的歷史、現(xiàn)狀與研究》介紹敦煌研究院保護研究所開展的高分子類壁畫保護材料的性質評價與研究，分析了材料的物理化學參數(shù)，評價了材料的工作性質，材料的耐老化性質。陳港泉研究員、李燕飛副研究員等《莫高窟壁畫皰疹形態(tài)與分析》指出皰疹作爲莫高窟壁畫的一種典型的多發(fā)鹽害，皰疹類型多樣，皰疹的外貌、大小、分佈特點各有不同，絶大部分的皰疹分佈呈規(guī)律性，表明皰疹病害的形成與水的侵蝕、流向有密切關係。武發(fā)思副研究員、汪萬福研究員等《古代壁畫生物病害及其防治研究回顧與展望》回顧了全球範圍內古代壁畫生物病害及其防治的研究現(xiàn)狀，對比了石窟寺、巖穴、殿(教)堂、博物館和墓室等不同保存條件下典型壁畫生物病害特點，梳理了不同類型優(yōu)勢病害生物侵蝕和損壞壁畫的作用機理，分析了影響壁畫生物病害發(fā)生、發(fā)展的主要因素，並歸納了相關的研究方法與技術手段。北京航空航天勘察設計院王璐，蘭州大學韓淑嫻、張虎元教授《莫高窟旅遊垃圾現(xiàn)狀及填埋處置建議》實地調查了莫高窟垃圾的來源、類型、性質和産量，進行了廢棄物數(shù)量和成分的典型抽樣調查，並根據(jù)相關資料對莫高窟旅遊垃圾未來發(fā)展趨勢做了預測。中國地質大學(武漢)嚴紹軍教授等《龍門石窟鮞粒灰?guī)r劣化試驗》指出在相對恒定的酸性、水體流動環(huán)境條件下，鮞粒灰?guī)r風化明顯，出現(xiàn)類似現(xiàn)場風化現(xiàn)象；在風化影響因素上，ph值影響明顯，H+離子濃度越高，風化速度越快。凍融這種物理風化對這種鮞粒灰?guī)r影響不是太明顯。

有多篇論文探討了現(xiàn)代科技在文物保護中的應用。敦煌研究院吳健研究員《科技引領下的敦煌石窟數(shù)字文化創(chuàng)新與推廣》介紹敦煌研究院近20年開展敦煌石窟數(shù)字化工程，形成了一整套科學的數(shù)字化工作理念、程式和方法，全面推進了石窟寺數(shù)字化行業(yè)的進程。武漢測繪遙感信息工程國家重點實驗室黃先峰教授《空地一體化遙感技術在石窟數(shù)字化的應用》介紹運用航空攝影、激光掃描、近景攝影等技術手段獲取莫高窟內外的壁畫、雕塑、洞外環(huán)境、地形、地貌等全方位的三維點雲資料和影像資料，建立敦煌莫高窟地區(qū)的數(shù)字地面模型、正射影像、三維視覺化模型、部分洞窟的三維環(huán)境，建立全方位的石窟檔案。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陳剛研究員等《現(xiàn)代射綫技術與文物保護/考古應用研究》介紹了中科院高能所在現(xiàn)代射綫技術與文物保護及考古研究領域所做的一些工作。美國羅斯福國家實驗室李培勳(Peixun LI)《中子散射在文化遺産中的應用》介紹了最近在ISIS，盧瑟?！ぐ柶疹D實驗室開展的文化遺産方面科學研究的範例，説明中子作爲一種研究“原子位置和原子如何相互作用”工具的獨特能力，以及與其他實驗技術的互補性。上海光源、中國科學院上海應用物理研究所魏向軍研究員等《同步輻射在彩繪類文物工藝研究中的應用》指出同步輻射光源以其高亮度、高強度、高空間分辨、高探測靈敏和快時間分辨等特點，可提昇文物彩繪分析工作的廣度和深度。

總 結

總括而言，本次國際學術研討會取得了多方面的成果：

首先，本次國際學術會集中展示了近期國內外學者有關敦煌藝術傳承創(chuàng)新、石窟考古美術與敦煌和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文化遺産保護研究等學術領域的大量研究成果，學者們或糾正彌補前人研究的疏漏，或介紹新的研究資料，或提出新的觀點，顯示了相關領域最新的學術成就。

其次，本次會議顯示出國內外學者在考古、美術、文化、歷史、文獻、語言、文學、宗教、文化遺産保護研究等學科領域努力尋求新角度、新視野，在探索新的研究方法上取得了一些新的進展。

第三，在本次國際會議中，國內外學者交流了學術，溝通了信息，增進了友誼，還顯示了敦煌學研究隊伍老中青結合、薪火相傳、後繼有人的良好態(tài)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