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會再來

桑榆 陳穹絲

1.一組鏡頭

畫外中央電視臺播音員宋世雄的聲音：“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臺臺，各位觀眾，各位聽眾，臺灣同胞們，海外僑胞們?，F(xiàn)在我們向大家轉(zhuǎn)播第二十三屆奧林匹克運(yùn)動會女子排球決賽的實況……”

24歲的林峰匆匆忙忙來到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里，有一張碩大的會議桌，桌上擺滿了一本本攤開放著的證書，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有幾位與林峰同齡的男女青年，正站在桌子四周，他們個個睜大了眼睛，目光聚焦桌面，在尋找自己的證書。

林峰往桌子前面湊過去，仔細(xì)地看了看，哈腰伸手拈起了兩本證書——《華西體育學(xué)院畢業(yè)證書》和《學(xué)士學(xué)位證書》。

1984年奧運(yùn)女排決賽，中國隊對日本隊比賽的瞬間畫面。

辦公室里，一位中年男教師拿著一紙函件在辦公桌上蓋公章，蓋完章后，他將函件遞給了林峰。

1984年奧運(yùn)女排決賽，中國隊對美國隊比賽的瞬間畫面。

林峰拿著兩本證書和一封函件從辦公大樓里走出去。

2.謝鵝湖日

天色陰沉，秋風(fēng)蕭瑟，謝鵝湖邊一大片蘆葦在風(fēng)中搖蕩。

林峰肩頭挎?zhèn)€馬桶包，從湖邊蘆葦叢生的小路上走來。

林峰畫外音：“有位名人說過，歷史愛開玩笑，喜歡捉弄人。本來是要到這個房間的，結(jié)果卻走進(jìn)了另一個房間?！?/p>

天空中，一群大雁“嘎嘎”叫著向南方飛翔。

林峰仰望天空，他的畫外音：“大雁是不會迷失方向的！我，終于來到了這昔日熟悉的地方?！彼Ｗ∧_步，隨手扯下路邊一根蘆葦，拿在手里一節(jié)一節(jié)地折斷。

林峰畫外音：“春去秋來，她的音容笑貌仍然活躍在我的記憶中，讓我魂牽夢縈?！?/p>

蘆葦隨風(fēng)搖曳，發(fā)出陣陣“淅瀝”聲。

吳媛芳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吳媛芳畫外音：“哈……這兒真好玩兒！”

煙波浩渺的謝鵝湖，幾只水鳥在湖面上“咕咕”地啼叫。

吳媛芳畫外音：“林峰，你會忘記我嗎？”

林峰畫外音：“不！如果說要從我記憶里抹去那段深刻的跡印，除非我的肉體已經(jīng)毀滅！然而，蒼天可鑒，兩個鮮活靈魂碰擊所點(diǎn)燃的愛情的火焰，永不熄滅！它，還在慢慢燃燒！”

推出片名：天鵝會再來。

3.眉山縣謝鵝區(qū)中學(xué)校日

林峰來到了大門外。

一群初一年級的孩子們歡呼著從校大門蜂擁而出。

吳媛芳畫外音：“你喜歡這些孩子嗎？”

林峰畫外音：“當(dāng)然喜歡！我很愿意和他們在一起?！?/p>

林峰走進(jìn)空落落的校園。

4.音樂教室日

林峰進(jìn)來，室內(nèi)空無一人。他徑直走到一架教學(xué)風(fēng)琴前，用手撫摸著風(fēng)琴，漸漸地，陷入沉思……

5.音樂教室日（回憶）

字幕：一年前。

窗外，秋雨綿綿……

教室里，初一年級某班的學(xué)生們正歡快地唱著童年的歌。

6.中學(xué)校園日

學(xué)生們的歌聲在雨中的校園回蕩。

7.學(xué)校大門外日

一女三男打著傘站在雨中等候，他們每人手里還拿著一把備用傘。他們是謝鵝中學(xué)老師，一位是女音樂老師吳媛芳，23歲，端莊秀麗，一位是教務(wù)處王老師，35歲，老成持重，另外兩位是學(xué)校青年男老師。

吳媛芳抬頭望著天空：“王老師，這雨天的……他們今天會來嗎？”

王老師向公路遠(yuǎn)處望去：“電話上說，一早就出發(fā)了。這會兒，也該到了吧?！?/p>

一輛客車，從公路遠(yuǎn)處行駛過來，停在了學(xué)校大門外。

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來三位體魄強(qiáng)健的小伙子，年齡都在二十一二歲，他們背著背包，拎著行李，個個精神抖擻。

王老師笑吟吟地迎上去：“歡迎你們?nèi)A西體育學(xué)院的高材生來實習(xí)！”

另兩個男老師也迎上去，也顧不上握手寒喧，趕緊把自己打著的傘遞給三位體院男生，然后，迅速撐開備用傘，大家一同走向校大門。

這時，林峰背著背包，拎著行李，最后一個從車上下來。吳媛芳急忙迎上去，把自己打著的一把黃色雨傘遞給了他：“給，你先打著?！闭f完，她用雙手去使勁兒想要撐開自己的備用傘，可怎么也撐不開，雨水淋濕了她的頭發(fā)。

林峰剛走幾步，回頭一看，趕緊轉(zhuǎn)身走回來，為正在雨中忙活的吳媛芳撐起了雨傘：“我們一起走吧。”

吳媛芳尷尬地：“真不好意思?！?/p>

兩人相顧一笑。

林峰：“不要緊！我來幫你……走吧?！?/p>

兩人共同打著一把黃色雨傘，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走進(jìn)了校大門。

8.老師寢室日

四位體院的男生各自抖著衣服上被雨水淋濕的部份，同時，環(huán)顧四周。

寢室里，簡陋不堪，墻上的紅磚裸露在外，地面泥土凹凸不平，屋頂上木梁、灰瓦歷歷可見，一目了然。整個房間，沒有多余家具，只有四張陳舊的單人木床，床上鋪滿了稻草。

王老師：“這就是你們的寢室，條件是有些差，先住下來吧。現(xiàn)在，你們把行李整理一下，鋪好床后，就到教務(wù)處來，我在辦公室里等你們。好了，各位實習(xí)老師，我們待會兒見！”

四位男生：“再見，王老師！”

“再見！”王老師拎著雨傘轉(zhuǎn)身離開了寢室。

這時，大家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打開背包，收拾各自的床鋪。

沈征：“看來，真的是到了艱苦的地方嘍?！?/p>

周義兵：“也不知這兒的伙食會怎么樣哦？”

林峰：“大概也好不到哪兒去吧?！?/p>

楊正德：“喔，那就慘了！咱哥們兒可是干體力活兒的呀?！?/p>

周義兵提議道：“……唱個歌兒吧！”

其他三位異口同聲：“好哇！”

周義兵一邊彎著腰收拾床鋪，一邊自個兒唱起了電影《甜蜜的事業(yè)》插曲歌：“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無限好羅喂，甜蜜的歌兒，甜蜜的歌兒，飛滿天羅喂……”

9.一組鏡頭

清晨，陽光撒在金黃的稻田里，農(nóng)舍炊煙裊裊。

林峰帶領(lǐng)謝鵝中學(xué)籃球隊20多名男女學(xué)生，迎著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在鄉(xiāng)間土路上跑步。

陽光明媚，楊正德在學(xué)校簡易沙坑旁教學(xué)生們練習(xí)跳遠(yuǎn)，學(xué)生們一個接著一個跳向沙坑。

陽光明媚，周義兵在學(xué)校露天籃球場上教學(xué)生們練習(xí)武術(shù)的馬步?jīng)_拳動作。

陽光明媚，沈征在學(xué)校露天籃球場上，組織學(xué)生們進(jìn)行拔河比賽。

陽光明媚，四位實習(xí)老師拿著皮卷尺和長繩，正在定位丈量100米跑道。林峰推著一個裝滿石灰粉的滾筒，在一條泥巴道上劃出了一根根白色的線條。

10.中學(xué)食堂日

四位實習(xí)老師身穿運(yùn)動服，手拿飯盒在食堂教師窗口前排隊買飯菜。

楊正德顯得很興奮，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身后的林峰說：“哎，林老師，今天中秋，食堂加菜，有回鍋肉哦?！?/p>

林峰：“好哇！嗯……好香呀！”

楊正德買好飯菜邊吃邊說：“我先去享用嘍，林老師?！?/p>

排在最后的林峰，把飯盒向窗口一遞：“師傅，三兩飯，兩個回鍋肉，一個小白菜。”

林峰掏出飯菜票，數(shù)了數(shù)，尷尬地：“哎呀！師傅，對不起，我菜票沒帶夠?！?/p>

廚師：“你是新來的實習(xí)老師？”

林峰：“哎，是的。師傅，一會兒我回寢室拿來補(bǔ)上，好嗎？”

這時，窗口旁的吳媛芳說：“林老師，我有多的菜票，你先拿去用?！闭f著，她將菜票遞向林峰。

林峰難為情地：“這多不好意思?！?/p>

吳媛芳笑著：“不要緊，你先拿著用吧?！?/p>

林峰想了想：“嗯……好吧！”他拿過菜票，“回頭我再還你。謝謝你呀，吳老師！”

吳媛芳莞爾一笑：“不用客氣！”

11.中學(xué)籃球場日

四位實習(xí)老師與王老師和一位青年男教師一起，正在進(jìn)行半場三人籃球?qū)官悺?/p>

王老師累得雙手撐腰：“嗨……先歇一會兒吧?！?/p>

王老師和林峰兩人走到籃球架下面，坐在地上休息，其他幾位老師，仍然在球場上投著籃球。

王老師氣喘吁吁地：“年輕就是不一樣呀！嗨、嗨……過幾天……咱們到縣城里去打球，找他們縣政府機(jī)關(guān)隊比賽一場。嗨、嗨……哎，林老師，你們四個，好像周老師的籃球技術(shù)要差一些哦?！?/p>

林峰：“他是學(xué)武術(shù)專業(yè)的，功夫很好！”

王老師擦著汗：“功夫很好？哦……不要緊，三個就可以了！加上學(xué)校兩個老師，好好配合一下……我看呀，準(zhǔn)能把他們機(jī)關(guān)隊打趴下去……好了，來，繼續(xù)?！?/p>

12.田野土路上日

謝鵝中學(xué)初一年級三個班的全體新生列隊行進(jìn)在田野的土路上，王老師帶隊走在前面，隊伍兩邊分別是吳媛芳和實習(xí)老師周義兵，林峰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林峰：“后面的同學(xué)跟上，注意別掉隊?！彼麖目诖锾统霾似睌?shù)了數(shù)，朝吳媛芳那邊跑過去，“吳老師，我還你的菜票?！?/p>

吳媛芳：“哦，好的。”

林峰：“謝謝你呀！”

吳媛芳：“不用客氣?！?/p>

林峰：“吳老師，今天天氣好呀……從這兒走，我們還有多長的路程啦？”

吳媛芳：“大概，再走半個鐘頭吧?！?/p>

林峰：“哦，那也快了?！?/p>

13.眉山縣三蘇祠大門口日

初一年級的學(xué)生隊伍進(jìn)入大門。

王老師從大門里出來：“吳老師，你先等一等……林老師，你和吳老師就不進(jìn)去了，在大門口扎住，不讓學(xué)生出來，我和周老師在里面。完了以后，我們在大門口匯合。”

林峰：“好的。”

王老師說完，跟隨學(xué)生隊伍走進(jìn)了大門。

吳媛芳：“這好了，咱們?yōu)樘K老祖宗看大門。”

14.三蘇祠東坡塑像前日

王老師和周義兵帶領(lǐng)全體新生列隊站在東坡塑像前的空地上。

王老師：“同學(xué)們！大家在參觀的過程中，要做好筆記，遵守紀(jì)律，不許大聲說話，不準(zhǔn)擅自離開隊伍，一切行動聽指揮。”

15.三蘇祠大門外日

林峰和吳媛芳坐在臺階上。

林峰：“吳老師，學(xué)校經(jīng)常組織學(xué)生來這兒參觀嗎？”

吳媛芳：“也不是的，只有每年新生入校，學(xué)校才組織。算是……現(xiàn)場教學(xué)吧，理論聯(lián)系實際，也是愛國主義教育嘛?！?/p>

林峰：“哦。你們當(dāng)?shù)貙W(xué)生真幸運(yùn)，生在大文豪的家鄉(xiāng)，得天獨(dú)厚?！彼蚪謱γ鎻埻?，“哎，吳老師，我到街對面去一下，買點(diǎn)兒東西?！逼鹕硐蚪謱γ孀呷ァ?/p>

16.三蘇祠展覽廳內(nèi)日

全體新生正在認(rèn)真地聽女講解員的解說。

女講解員：“三蘇祠是我國著名文學(xué)家蘇洵、蘇軾、蘇轍父子的故居。他們父子三人，以其卓越的創(chuàng)造才能和輝煌的文學(xué)成就同登我國‘唐宋散文八大家之列，千古文章，輝耀古今……”

17.三蘇祠大門外日

林峰提著一個禮品紙盒，從街對面走回到大門臺階前。

林峰：“吳老師，你看，我買的這個好嗎？”

吳媛芳：“東坡肘子。當(dāng)然好啦！”

林峰：“我給媽媽帶回去補(bǔ)補(bǔ)身子，她最喜歡吃的就是東坡肘子?！?/p>

吳媛芳：“你媽媽好福氣呀！這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美食。有句順口溜，叫做‘東坡肘子三大炮……”

這時，街對面?zhèn)鱽沓臭[聲，兩人向街對面望去。

18.街對面干雜店外日

干雜店一位60歲左右的老婆婆，正拽著一位男青年的衣服，不依不饒：“你今天打的是長途電話……都打了20多分鐘了呀?！?/p>

男青年：“老東西！你今天是不是吃撐了？”

老婆婆帶著幾分乞求：“不行啦！你多少也要給些錢嘛?！?/p>

男青年惡狠狠地吼道：“老子給你兩巴掌！”說著，他舉手“啪！”的一聲，給了老婆婆一耳光。

19.三蘇祠大門外日

林峰一下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吳媛芳拉住他的手臂：“林老師，這些是當(dāng)?shù)厣鐣系脑印?/p>

林峰：“我知道！”

20.街對面干雜店外日

男青年：“你他媽放手！老東西！”

老婆婆：“不行，你太欺負(fù)人了！你不能走！”

男青年用力甩了兩下，見沒甩掉老婆婆的手，舉起右拳就向老婆婆頭上揮去。

這時，林峰上前一把捏住了男青年的拳頭，嚴(yán)正地：“哎！這位朋友，怎么可以打老年人呢？！”

男青年愣了一下：“……你他媽誰呀？關(guān)你屁事兒？”

這時，從旁邊走過來另外兩個小青年。

男青年囂張地：“小子，你膽兒夠大的呀！”推了林峰一掌，“怎么著，想找事兒呀？”

小青年甲上前：“想逞英雄？怎么了，裝熊了？”伸手就向林峰臉上拍去。

林峰猛然發(fā)力，一把扣住小青年甲打過來的右手，一個反關(guān)節(jié)擒拿動作，同時箭步向前，右手虎口直刺男青年的咽喉。男青年和小青年甲“哎喲”一聲，被撂倒在地。

突然，小青年乙從后面撲了上來，死死抱住林峰不放。

小青年甲從地上爬起來，抓起了一條板凳，就往林峰的后背砸去。

老婆婆一聲尖叫：“啊——”

只聽“啪！”的一聲，板凳卻砸在周義兵強(qiáng)健的手臂上，被彈出幾米以外。

周義兵及時趕到，擺開架式：“沒事吧，林峰。”

林峰：“沒事兒。揍這幾個小流氓！”

于是，雙方打?qū)⑵饋?，你來我往，一陣混?zhàn)……

21.派出所辦公室日

王老師：“劉所長，給你們添麻煩了?！?/p>

劉所長：“哪里的話呀，王老師！你們學(xué)校這兩位實習(xí)老師，見義勇為，好樣的！你們先回去吧，那幾個小流氓，我們要收押再審?！?/p>

王老師、林峰、周義兵三人分別與劉所長握手道別，然后，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22.派出所門外日

吳媛芳領(lǐng)著全體新生列隊站在派出所大門外，見林峰、周義兵、王老師他們出來，吳媛芳和學(xué)生們報以熱烈的掌聲。

23.中學(xué)圖書室日

林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走到就近一張桌子旁坐下，翻開書，打開筆記本，拿起鋼筆在本子上抄寫了起來，寫著寫著，忽然停了下來，他抖了抖手中的鋼筆，接著又繼續(xù)抄寫，寫了幾筆又停下來，他抬起頭來，環(huán)顧四周……

在靠近屋角的地方，吳媛芳坐在一張桌子前正專心一意地看書。

林峰拿著鋼筆，起身走了過去：“吳老師?！?/p>

吳媛芳抬起頭：“嗯？林老師……”

林峰：“我的鋼筆沒水兒了，借點(diǎn)兒墨水，好嗎？”

吳媛芳欣然點(diǎn)頭應(yīng)允道：“好的！”從桌子上拿起鋼筆，遞給了林峰。

林峰擰開筆蓋，擠了一些墨水在自己的鋼筆里，隨即，將鋼筆再擰緊蓋好，還給了吳媛芳：“好了，吳老師！真不好意思??！總是向你借東西?！?/p>

吳媛芳笑著：“別客氣！以后有什么需要，告訴我好了。”

林峰：“謝謝你，吳老師！不打攪你了，我過去了?！?/p>

吳媛芳微笑地點(diǎn)著頭：“嗯?！?/p>

林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繼續(xù)埋頭抄寫資料。

24.中學(xué)音樂教室門外日

林峰穿著運(yùn)動服，脖子上掛著一個哨子，他站在音樂教室的門外，側(cè)耳細(xì)聽……

教室內(nèi)傳出風(fēng)琴彈奏的旋律。

“叮當(dāng)——”下課鈴聲響起。

風(fēng)琴的旋律聲戛然而止。

吳媛芳的聲音：“同學(xué)們，今天就學(xué)到這兒。下課！”

一男生的聲音：“起立！”

吳媛芳的聲音：“同學(xué)們再見！”

全班學(xué)生的聲音：“老師再見！”

學(xué)生們一下涌出了教室，吳媛芳拿著教材，最后一個走出來。

林峰熱情地迎上前：“吳老師，下課啦？”

吳媛芳扭過頭微笑地：“嗯，下課了！你呢，林老師？”

林峰：“也沒事兒了！”

吳媛芳舉起教材示意：“……那先等我一下，我就來?！?/p>

25.謝鵝湖邊日

林峰和吳媛芳兩人悠閑地在湖邊小路散步。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手提魚簍的中年婦女。

張嬸兒：“吳老師，您好！下班了？”

吳媛芳：“下班了。張嬸兒，去湖里打魚去啊？”

張嬸兒端起魚簍，笑著：“哎，閑著沒事兒，到湖里去倒弄了一陣?！彼コ鲆粭l活魚，“哎，吳老師，您拿點(diǎn)兒鮮魚去嘗嘗吧。”

吳媛芳向張嬸兒直擺手：“不用了，張嬸兒，不用，謝謝你！你們家王蘭都放學(xué)回家了，你快回去吧?！?/p>

張嬸兒：“哦。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到家里來坐啊，吳老師，再見！”

吳媛芳：“好的，再見，張嬸兒！”

林峰和吳媛芳又繼續(xù)往前走。

林峰：“吳老師，你彈的曲子真好聽！”

吳媛芳：“是課堂上嗎？”

林峰：“嗯?！?/p>

吳媛芳：“喜歡嗎？”

林峰從地上揀起一塊小石頭，向湖面上擲去：“是的。就像你的學(xué)生一樣，最喜歡聽你彈的曲子?！?/p>

吳媛芳謙遜地笑著：“你真會說好聽的，林老師。其實，任課老師都會是一樣的，只是我在想，我要用最美好動聽的音樂，去觸動孩子們幼小的心靈，使他們從小就感受到音樂世界的美好、和諧。孩子們需要音樂，音樂能放飛理想，能啟發(fā)他們愛生活，愛美，愛大自然?！?/p>

林峰若有所思，舉目遠(yuǎn)望，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前方什么東西，用手指著：“哎？你看，吳老師，那是什么？”

這時，遠(yuǎn)處的湖面上，有兩只白天鵝在游動，嬉戲。

吳媛芳驚喜地：“天鵝，是白天鵝！”

兩只白天鵝撲扇著翅膀，“嘎嘎”地叫著，從湖面上起飛了。

林峰望著飛向天空的白天鵝，急忙拿起胸前的哨子，“嘟嘟”地吹了起來。

林峰放下哨子，驚奇地：“這里也會有白天鵝？”

吳媛芳引頸而望，興奮地：“很難得，才有的！每到秋天，偶爾會飛來幾只?！?/p>

林峰：“偶爾？”

吳媛芳：“是呀，不多見的。所以我們當(dāng)?shù)厝私o這湖起了個名兒，就叫‘謝鵝湖?！?/p>

林峰揣摩地：“謝——鵝——湖。哦……看來，你們這兒的人很崇敬白天鵝?！?/p>

吳媛芳認(rèn)真地：“是的。在湖的那邊兒還有一座山，你看?！笔种盖胺剑熬湍莾?，叫鶴鳴山，是道家人問道求仙的地方?！?/p>

林峰似乎想著什么：“鶴鳴山……”

吳媛芳：“聽老人們常講，天鵝是帶靈性的鳥，它能與人相通?！逼沉肆址逡谎郏爸皇悄阋胫?。白天鵝是白仙子下凡的化身，它預(yù)示著吉祥。如果誰先看見它，那一定會福星高照的?！?/p>

林峰興奮地：“哦！是嗎？這……這太奇妙了。這么說，我今天很幸運(yùn)嘍！福星高照！哈……這正如圣人所言，‘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其子和之，中心愿也。美哉，鶴鳴山！美哉，謝鵝湖！”（回憶完）

26.音樂教室日

傳來一個小女生的聲音：“老師，我們要鎖門了?！?/p>

“……喔！”林峰如夢初醒，扭頭望著站在教室門口的兩個小女生，半晌才回過神來。他隨口地應(yīng)了那么一聲，走出了音樂教室。

27.校園日

林峰來到一棵蒼勁的大樹下，抬頭凝望著大樹，心中充滿了眷戀之情。

“林老師？”王老師走來。

林峰轉(zhuǎn)過身來：“王老師?！?/p>

王老師疾步上前，熱情地伸出雙手與林峰緊緊相握：“你來了……”

林峰欲言又止：“我……”

王老師輕輕地拍著林蜂的手，似乎想說些安慰的話：“哦……”又岔開話題，“哎，林老師，你知道嗎？你的人事檔案已轉(zhuǎn)到學(xué)校來了?！?/p>

林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過幾天開學(xué)，我就正式來上課?！睆鸟R桶包里拿出函件，“王老師，這是我的工作派遣函?！?/p>

王老師接過派遣函：“哦，交給我吧，我去辦。縣教育局那邊兒我很熟的。”低頭看完函件，“好??！以后咱們就一起共事了，好好干，林老師！我們學(xué)校歡迎你！”說著，再次握住林峰的手。

林峰：“我會好好干的！只是，我覺得……我對不起她?！?/p>

王老師嘆了口氣，安慰地：“唉！是呀，是很可惜呀！她是一個好姑娘、好教師呀！不過，你也要節(jié)哀順便哦，必竟已去世了……”用手指向籃球場，“你看！你的那些學(xué)生，還盼著你去教他們呢?！?/p>

學(xué)校籃球場上，有八九個男女高中生正在那兒練習(xí)打籃球。

王老師：“你不會放棄他們吧？”

林峰堅定地點(diǎn)著頭：“嗯！”

王老師：“振作起來，林老師！你看，要不我先陪你去她家里？”

林峰感謝地：“不用了，謝謝你，王老師！我想在這兒……再多待上一會兒?！?/p>

王老師想了想：“也好。你自己要多保重??！那我先走了?！迸c林峰握手而別。

林峰望著王老師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

籃球場上傳來男女學(xué)生們的歡笑聲及籃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

林峰將視線移到了校籃球場，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學(xué)生們打籃球。

籃球撞擊地面發(fā)出節(jié)奏緩慢的聲音“砰砰”。

漸漸地，林峰又陷入了往事的回憶……

28.一組鏡頭日（回憶）

巍峨靈秀的鶴鳴山，郁郁蒼蒼。

林峰帶領(lǐng)著謝鵝中學(xué)?；@球隊20多名男女學(xué)生，行進(jìn)在上山的石板小路上。

林峰他們一行，踏著亂石，涉過小溪。

他們路過山間陡峭的巖壁及飛瀑。

他們穿越長滿灌木、如同棧道一般的巖壁小道。

（畫外音）

林峰：“同學(xué)們！作為?；@球隊的隊員，要想打好球，堅強(qiáng)的意志和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是必不可少的！今天，我們攀登這座山，一舉拿下頂峰！大家說，有沒有信心呀？”

眾男女學(xué)生：“有！”

林峰：“好！我們的目標(biāo)，鶴鳴山頂！出發(fā)！”

29.鶴鳴山道觀廟門前日

林峰一行人來到了半山的道觀前。

?；@球隊男生甲氣喘吁吁地：“林老師，王蘭走不動了，她的腳抽筋兒了?！?/p>

王蘭用雙手捂著腿，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林峰疾步走來：“讓我看看。別緊張，把腿伸直，放松點(diǎn)兒?！倍自诘厣?，雙手抬著王蘭同學(xué)的腿，又是扳腳跟又是掐穴位地一陣忙活兒，“怎么樣？好些了嗎？試試看?！?/p>

王蘭同學(xué)站起來試了試：“嗯……好了！林老師，我可以走了?！?/p>

林峰起身：“好！同學(xué)們，繼續(xù)攀登，出發(fā)！”

30.鶴鳴山頂峰日

林峰一行人登上了頂峰。

同學(xué)們簇?fù)碇址鍋淼巾敺宓囊黄盏厣?，大家歡呼雀躍。

“我們登頂啦！”

“我們勝利啦！”

王蘭同學(xué)激動地：“林老師，我們攀登到高峰啦！”

林峰感慨地自語道：“是啊。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說著，邁著堅定的步伐，向頂峰最高處的一塊巖石走去。

同學(xué)們?nèi)匀辉陧敺宓目盏厣?，手舞足蹈，盡情歡呼。

31.樹林里日

鳥兒們在樹椏間嬉戲，跳躍，“啁啾、啁啾”，抑揚(yáng)婉轉(zhuǎn)，不絕于耳。

32.鶴鳴山頂峰日

林峰站在頂峰最高處的巖石上，遙望著遠(yuǎn)方。

同學(xué)們相繼圍了過來，站在林峰的身旁。

此時，遠(yuǎn)方山腳下的謝鵝湖，以及河流、田野、村落，盡收眼底。抬眼望去，藍(lán)藍(lán)的天空，白云悠悠，山鷹在盤旋……

33.謝鵝中學(xué)日

球場上，高中兩個班的男生在進(jìn)行籃球比賽，雙方爭奪激烈。球場四周，圍觀的學(xué)生們在助威吶喊。

林峰站在球場的中線處，嘴里銜著口哨，在當(dāng)裁判員。

這時，吳媛芳來到球場邊，她朝林峰點(diǎn)頭微笑。林峰看見了吳媛芳，微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吳媛芳做了一個“籃球規(guī)則”請求暫停的手勢。

林峰微笑著搖搖頭，示意不可。

吳媛芳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

林峰做了一個鬼臉，示意無可奈何。

這時，?；@球隊男生甲跑過來，拽了拽林峰的運(yùn)動衣：“林老師，我們投進(jìn)球了！”

林峰回過神來：“??？投進(jìn)了？哦?！贝舐暤兀皟煞钟行?！”

34.謝鵝湖日

林峰和吳媛芳劃著一條小船，在湖面上緩緩前行。

吳媛芳在船頭嬉水：“哈……這兒真好玩兒?！?/p>

林峰慢悠悠地劃著槳：“你常到這兒來玩兒嗎？”

吳媛芳：“不，小時候常來?！?/p>

林峰饒有興趣地：“小時候？”

吳媛芳回味地：“嗯。每到夏天，放了暑假，常和小伙伴們帶著魚簍，一起到湖里來，捉些小魚小蝦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唄?！?/p>

林峰：“捉小魚小蝦？你會游泳？”

吳媛芳自豪地：“當(dāng)然會！湖水邊兒長大的，還能不會游泳？”

林峰懷疑地：“你真會游泳？看不出來……不信！”

吳媛芳：“是嗎？該不會是只有搞體育的人才會游泳吧，對吧，林老師？”

林峰略顯愧色地：“噯，那倒是，那倒是?！?/p>

35.湖中小島日

小船?？吭诤幸粋€小島的岸邊，林峰和吳媛芳晃晃悠悠地從船上下來，上岸后，兩人一起來到了一片花草叢生的空地上。

林峰環(huán)視四周：“嘿，這島上挺幽靜的?！?/p>

吳媛芳：“我們就在這兒吧。你帶報紙了嗎？”

林峰連忙從馬桶包里拿出一大張塑料布，往地上一攤，得意地：“怎么樣？吳老師，請坐吧！”

吳媛芳贊賞地：“嗯，蠻好的！謝謝！”

兩人坐在了塑料布上。

林峰又從包里拿出食品：“蘋果、汽水，還有這些小食品，很豐盛吧？”他又煞有介事地，“哎呀！對了，還差一樣！”

吳援芳忙問：“還差什么？”

林峰俏皮地：“還差這湖里的小魚小蝦呀?！?/p>

吳媛芳無語，嫣然一笑。

林峰拿起一個蘋果就啃。

吳媛芳急忙搶過，用手帕擦著蘋果：“怎么樣，你也交待一下吧，小時候是不是很調(diào)皮？也喜歡下水游泳嗎？”

林峰大口啃著蘋果：“我？說不上。不過那時候，我倒是喜歡上樹?！?/p>

吳媛芳好奇地：“上樹？”

林峰：“對！”

吳媛芳脫口而出：“那你準(zhǔn)是屬猴的！”

林峰：“嗯？”

吳媛芳提高嗓門兒：“我說你是屬猴的，猴——子！”

林峰：“喔……對。小時候，我的確像個猴子，成天好玩兒極了。記得有一次，我偷偷爬上樹去捉蟬子，用手去捉的，厲害吧！當(dāng)時，我太性急了，‘咔嚓'一聲，樹枝斷了！我蒙頭蒙腦就往樹下掉，嘿、嘿！幸好一根樹枝把我的短褲給掛住了，我吊在半空中‘倒掛金鉤'，就這么來回地蕩來蕩去，把我嚇得……”他比劃著，說得自己也撐不住，笑了。

吳媛芳聽后笑得前俯后仰。忽然，她用手抹了一下臉，抬頭望向天空：“好像下雨了！”

林峰抬頭：“遭了，下雨了！這島上有避雨的地方嗎？”

吳媛芳搖頭：“沒有！我們趕快回船上去吧?！?/p>

林峰急迫地向四周左右張望。

雨，漸漸下了起來。

林峰倏地站了起來：“快、快、快收拾東西！”

兩人慌忙從地上收拾起東西來。

林峰：“走，到那邊去?！币话炎テ鹚芰喜迹е鴧擎路纪袔卓眯涞牡胤脚苋?。

36.小樹下日

吳媛芳抬頭望著小樹，大聲地：“你這是干嘛？不行的！會淋成落湯雞的！”

林峰一下抖開塑料布：“快！從包里找根繩子給我?！?/p>

吳媛芳急忙拉開馬桶包，從里面找了根繩子遞給林峰。林峰將塑料布的一角用繩子往一棵小樹上捆了起來，吳媛芳也捏著塑料布的一角，用繩子往另一棵小樹上捆。

吳媛芳又打開馬桶包，一陣亂翻：“沒有繩子了！怎么辦？”

林峰情急智生，猛然彎下腰去解自己運(yùn)動鞋上的鞋帶：“給！”

塑料布被捆好在小樹上，像個遮雨的棚子，正好容下他倆。

雨，一個勁兒地下，雨滴打在塑料棚上“啪嗒啪嗒”作響。這時，忽的一陣風(fēng)雨，飄灑進(jìn)棚里，吳媛芳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林峰趕緊把自己運(yùn)動衣脫下，輕輕地披在吳媛芳身上：“天氣很涼的，你穿上吧?！?/p>

吳媛芳含情脈脈：“謝謝！我們應(yīng)該把傘帶上?！?/p>

謝鵝湖面，雨霧濛濛，茫茫一片……

37.教室里日

吳媛芳彈著教學(xué)風(fēng)琴，在給學(xué)生們上音樂課。她容光煥發(fā)，心情十分愉悅。

38.吳媛芳家客廳日

吳媛芳推開房門，進(jìn)了客廳：“姨媽，我回來了?！?/p>

姨媽從里屋出來，她年近40，頭發(fā)略顯斑白：“哦！看你累的?！?/p>

吳媛芳轉(zhuǎn)過身，用手指著站在自己身后的林峰，向姨媽介紹：“姨媽，這是來我們學(xué)校實習(xí)的林峰老師，是華西體院的?！?/p>

林峰微笑著，局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姨媽熱情地：“哦，快請坐，請坐！”

吳媛芳：“這是我姨媽?！?/p>

林峰禮貌地：“阿姨，您好！”

姨媽笑瞇瞇地：“好，好。哎，芳芳，快請林老師坐呀！”

林峰：“阿姨，您就叫我小林吧?！?/p>

姨媽點(diǎn)著頭高興地：“好的，好的，都一樣，都一樣?！?/p>

吳媛芳撒嬌地：“噢，姨媽，我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p>

姨媽：“別急、別急！飯都好了，只等著炒菜。你們談吧，我去做菜了?！闭f完，向廚房走去。

吳媛芳：“你坐呀，林峰，別客氣！我就來?！闭f著，她拿起一個杯子，向另一間屋走去。

林峰坐在凳子上，環(huán)視著整個房間。他一眼看到了臥室里有一架老式鋼琴，于是起身走進(jìn)臥室。

39.吳媛芳臥室日

一面墻上掛著幾幅素描畫，靠屋角臨窗的地方立著一架老式鋼琴，琴上面擱了一本寫生用的畫板夾子。

林峰走到鋼琴前，拿起畫板夾，打開看了一下，隨即抬頭瀏覽墻上的素描畫。一幅題為《碩果》的水彩畫吸引住他的視線，他靠近墻，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那幅畫。

這時，吳媛芳端著杯子走進(jìn)臥室：“你喝點(diǎn)甜的吧，我們家不喝茶的。”

林峰把畫板夾放回到鋼琴上，轉(zhuǎn)身接過杯子：“這都是你畫的畫兒？”

吳媛芳點(diǎn)頭：“嗯?！?/p>

林峰呷了一口水，指著鋼琴：“這鋼琴……用了很多年了吧？”

吳媛芳的情緒即刻低落了下來，她走到鋼琴前，用手撫摸著鋼琴：“這是爸爸、媽媽留給我的。他們早已去世了?！?/p>

林峰歉意地：“哦，對不起！我……”

“不，沒關(guān)系?！眳擎路疾]有介意，她打開鋼琴，“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被抓走了，我一個人生活挺苦的。后來，姨媽搬過來照顧我，可沒多久，姨媽也跟著受到牽連，說她是特嫌分子，同情反革命，成天遭批斗，吃盡了苦頭。當(dāng)時，就連她未婚夫也不理解她，瞧不起她，拋棄了她。姨媽就這樣苦苦守著我，白白渡過了美好時光?！彼聪碌鸵羟冁I，“姨媽……都老啦……”

林峰感慨不已。

外面?zhèn)鱽硪虌尩暮奥暎骸胺挤?，你們快過來吃飯啦?！?/p>

40.教師辦公室日

吳媛芳坐在辦公桌前，正忙活著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王蘭同學(xué)跑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吳老師！孫老師讓我來叫您快去，她們都在校大門等您呢?！?/p>

吳媛芳：“好，好……好了，走吧！”說完，拉著王蘭跑了出去。

41.鄉(xiāng)間土路日

一輛拖拉機(jī)在行駛，拖拉機(jī)上載著吳媛芳等三位年輕女教師和王蘭等四位?；@球隊女同學(xué)。女教師們坐在貨箱兩邊，有說有笑，同學(xué)們站在貨箱前面，情緒高昂地唱著電視劇《霍元甲》主題歌《萬里長城永不倒》。”

拖拉機(jī)駛過村莊、田野、溪流，穿越小樹林……

42.縣政府機(jī)關(guān)大院日

球場上正在進(jìn)行男子籃球比賽，參賽兩隊是謝鵝中學(xué)教師隊和縣政府機(jī)關(guān)隊。兩隊比分為24比16，教師隊領(lǐng)先。

“嘟——”裁判員吹響哨子，教師隊王老師站在球場邊，請求暫停。

參賽的五位教師隊球員從場上跑到王老師跟前，他們當(dāng)中三位是實習(xí)老師林峰、楊正德、沈征。

這時，從機(jī)關(guān)隊那邊走來一位球員，三十七八歲的張主任。

張主任一邊擦汗，一邊喊道：“王老師！你從哪里搬來的救兵呀？怎么，今天想打翻身仗啊？”

王老師扭頭笑了，心里喜滋滋地：“哪里的話呀！張主任！這三位是我們學(xué)校新來的老師?！敝钢粚嵙?xí)老師。

張主任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主動與三位實習(xí)老師一一握手：“好，好，好！年輕有為，后生可畏呀！王老師，今天咱們可是棋逢對手了??！有一比哦！”

王老師：“哪里呀，張主任，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機(jī)關(guān)隊領(lǐng)導(dǎo)還要手下多多留情才是呀！”

張主任手一揮：“哎！球場如戰(zhàn)場嘛！你們現(xiàn)在暫時領(lǐng)先，??！哈……”說完，笑著揚(yáng)長而去。

王老師轉(zhuǎn)過頭來：“李老師，還有楊老師、沈老師，千萬不要客氣呀！今天到他們的地盤來，就是來報仇的。你們趕快把分?jǐn)?shù)再拉大些距離，不能給他們以喘息的機(jī)會，??！”

“嘟——”裁判員吹響哨子，比賽又開始了。

這時，吳媛芳等三位女教師和王蘭等四位女學(xué)生興沖沖跑到球場邊，她們嘰嘰嘎嘎地嚷著笑著。

吳媛芳興奮地指著比分牌：“哎呀！你們快看啦！咱們贏了！贏了！”

女教師和女學(xué)生們齊聲高喊：“教師隊，加油！教師隊，加油！”

球場上，球員們被助威的喊聲所吸引。突然間，林峰搶到了對方球，他嫻熟地運(yùn)球突破了防守，快速向前沖去，縱身一躍，球進(jìn)了。

“哎喲！”林峰痛苦地大叫一聲，跌倒在籃球架下。

“嘟——”裁判員吹響哨子。

王老師和吳媛芳等人，急忙跑到籃球架下。

王老師：“怎么了？林老師，受傷了嗎？”

林峰握住右腳踝，痛苦地：“我的腳扭了?！?/p>

王老師：“還能比賽嗎？”

林峰搖著頭：“恐怕不行了！”

吳媛芳著急地：“要緊嗎？很疼嗎？”

43.校醫(yī)務(wù)室日

劉校醫(yī)正在為林峰受傷的腳踝纏裏繃帶，吳媛芳陪伴在林峰的身旁。

劉校醫(yī)纏好繃帶：“好了，休養(yǎng)一段時間，注意受傷腳不要著地，盡量抬高平放?！?/p>

吳媛芳：“不開藥吃嗎？”

劉校醫(yī)：“不用?！?/p>

林峰：“謝謝了！劉校醫(yī)?！?/p>

劉校醫(yī)：“不用客氣！今天的比賽很激烈吧，贏了嗎？”

林峰點(diǎn)頭：“嗯。”

吳媛芳：“還贏了不少嘞！”

劉校醫(yī)笑著：“哦！那王老師他們可樂壞了。”

林峰笑了笑，拄著一只拐杖站起身：“我們走了。劉校醫(yī)，謝謝你！”

劉校醫(yī)：“要注意休養(yǎng)哦，不要運(yùn)動?！?/p>

林峰：“嗯?！?/p>

吳媛芳：“再見了，劉校醫(yī)！”

劉校醫(yī)：“再見！”

林峰在吳媛芳的攙扶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醫(yī)務(wù)室。

44.實習(xí)老師寢室日

吳媛芳拎著一個飯盒，在叩寢室門“嘭嘭嘭”：“林老師！”

無人應(yīng)答。

吳媛芳輕輕推開門，探頭往屋里看，室內(nèi)空無一人。她徑直走到屋內(nèi)的一張床鋪前，將手里的飯盒放到床頭邊木凳上，然后俯下身去，開始收拾整理這張床鋪上的被褥、衣物等。收拾整理完后，又走向其它幾張床鋪，挨個兒收起床上的臟運(yùn)動衣褲，然后打包捆好，拎在手上，轉(zhuǎn)身離開了寢室。

45.吳媛芳家小園子黃昏

吳媛芳在晾曬運(yùn)動衣褲，斜陽的余輝，印紅了她的臉龐兒。

46.實習(xí)老師寢室日

吳媛芳進(jìn)來，把一個飯盒擱在床頭邊的凳子上，然后，將洗干凈并疊好了的運(yùn)動服，依次放到實習(xí)老師們的床上。

47.實習(xí)老師寢室夜

林峰背靠床頭半躺著坐在床上，在心神專注地看書。

楊正德調(diào)笑地說：“你倒是享受到了優(yōu)厚的待遇，也不給咱哥兒仨留點(diǎn)兒機(jī)會表現(xiàn)表現(xiàn)，是吧？??！”一邊說，一邊向沈征、周義兵倆又使眼色又做鬼臉的。

沈征俏皮地：“哎！楊老師，人家林老師怎么沒給咱們機(jī)會呀，嗯？你說是不是，周老師？”

周義兵坐在一個倒扣著的塑料水桶上，靠著床沿兒，在床上寫教案。他應(yīng)付地：“嗯！是的，是那么個理兒。”

沈征從床上拿起洗干凈的運(yùn)動服，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瞧，這衣服洗得多干凈呀！楊老師，你不感謝人家林老師為咱哥們兒造的這份兒福，你還埋怨人家，哎！太不厚道了吧？！”

楊正德立馬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笑嘻嘻地走到林峰的床前：“哎呀！對呀！人家吳老師對咱們那么好。林老師，小的冒犯啦，以后不敢了，啊！不敢了！”

林峰放下書，無奈地笑著：“拜托了！歇歇吧，楊正德同學(xué)！你向人家周義兵學(xué)學(xué)，好不好？明天你還有課，不寫教案怎么上??？”

楊正德看了看手表：“還有時間。寫教案嘛，沒問題，幾筆就好了。”

周義兵抬起頭來：“林峰，你的腳好了嗎？”

林峰：“差不多吧，下地走路完全沒問題了?！闭f著，他把受傷的腳伸到地上，試著踩了踩。

楊正德：“哎，對了。林峰，明天你來幫個忙，我?guī)У哪莻€班，測驗一百米跑，你來舉舉旗子，做個發(fā)令員，好嗎？”

林峰：“第幾節(jié)課？”

楊正德：“上午第三節(jié)?！?/p>

48.中學(xué)田徑場日

田徑場看上去光禿禿的一片，所謂的跑道，就是在夯實的泥巴道上用石灰粉畫出的幾根白色線條而已。

楊正德、周義兵兩人站在百米跑道的終點(diǎn)處，他倆各自手里拿著跑表，正在為高一某班男女學(xué)生的短跑測驗，做記錄工作。

起跑處，林峰腳纏著繃帶，脖子上掛著一個哨子，手里拿著一面小紅旗，大聲喊道：“各就各位——”

兩位女同學(xué)蹲在了起跑線上，準(zhǔn)備起跑。

林峰：“預(yù)備——”他將哨子放進(jìn)嘴里，同時舉起了紅旗，“嘟”林峰吹響哨子，揮下紅旗。

兩位女同學(xué)起身向前沖了出去。

這時，在起跑線的旁邊，有位瘦弱的男生正在那里反復(fù)地練習(xí)起跑的動作。

林峰喊道：“汪歌！你別那么緊張，放松一點(diǎn)兒?！?/p>

林峰又舉起紅旗，沖著起跑線上做好了起跑準(zhǔn)備的另兩位男同學(xué)，發(fā)出了口令：“預(yù)備——”

起跑線上的兩位男同學(xué)，隨著林峰一聲哨音，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林峰揮著小紅旗喊道：“汪歌！該你了！你過來?！?/p>

汪歌低著頭，慢騰騰地向林峰走來，小聲地：“林老師，您幫我一下好嗎？”

林峰：“怎么啦？”

汪歌：“……我肯定跑不及格的！楊老師又要罵我了，我是全班最差的。林老師，我刻苦練了，就是跑不好！”

林峰笑了：“那你要怎么辦？”

汪歌懇求地：“林老師，求您慢一些揮旗，讓我先跑，好不好？”

林峰：“那怎么行！再說，你們楊老師從那邊也看得出來的。”

汪歌哀求地：“求求您了！林老師，以后我會加倍刻苦練習(xí)的。”

這時，吳媛芳來到了跑道旁，她舉著一本書喊道：“林老師！你要的資料我找到了?！?/p>

林峰扭頭應(yīng)道：“哦，好的，謝謝了，吳老師！你先等我一會兒?！彼呎f邊往起跑線內(nèi)走，走到起跑線內(nèi)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朝著汪歌揮動小紅旗：“你過來呀，汪歌！各就各位?！?/p>

汪歌同學(xué)側(cè)著頭，怯生生地看著吳媛芳，他磨蹭著從起跑線上向前走了三米，來到林峰的身旁蹲下，做好了起跑的準(zhǔn)備。

那邊楊正德喊道：“林老師！林老師，你快一點(diǎn)兒！”

林峰高高舉起了紅旗：“預(yù)備——”

“嘟！”隨著一聲哨音，汪歌跑了出去。

吳媛芳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睛，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林峰。

林峰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大大咧咧向吳媛芳一伸手：“把書給我吧！”

吳媛芳眉梢一挑，忍俊不禁，從嘴里迸出句：“你真行啦！林老師?！闭f完，她用書使勁地往林峰手上一拍，把書給了他。

林峰：“哼！這學(xué)生，也夠嗆的！”

跑道終點(diǎn)處，楊正德大聲地喊叫：“快！汪歌，加速！”

就在汪歌沖線的一剎那，楊正德動作夸張地按停了跑表，他看著跑表的讀數(shù)，十分驚訝，他抬起頭來，滿臉疑惑地望著汪歌遠(yuǎn)去的背影。

49.校醫(yī)務(wù)室里日

劉校醫(yī)在為林峰拆除腳上的繃帶，拆完后，他摁了摁林峰的腳踝：“還痛嗎？”

林峰：“不痛了?！?/p>

劉校醫(yī)：“你做幾次下蹲，我看看。”

林峰做了幾次下蹲的動作。

劉校醫(yī)：“好了！不用上藥了。再休息一天吧，可以上課了?！睂⒖噹舆M(jìn)了垃圾桶，轉(zhuǎn)身去洗手。他仿佛想起什么，扭過頭來，“哎，林老師，明兒是星期天，有空嗎？咱倆趕著去謝鵝湖釣一次魚，怎么樣？”

林峰系著鞋帶，抬頭爽快地：“好??！”

劉校醫(yī)高興地：“好！那就說定了，明兒一早去?！?/p>

50.謝鵝湖水邊日

林峰和劉校醫(yī)兩人坐在靜謐的謝鵝湖邊垂釣。

林峰：“劉校醫(yī)，這湖里有大魚嗎？”

劉校醫(yī)：“有啊，當(dāng)然有。只是，這釣竿兒是釣不起來的。而且，大魚還都在湖中央?！?/p>

林峰：“哦，那得劃個船過去嘍？”

劉校醫(yī)：“你想抓大魚呀？”

林峰：“哎，劉校醫(yī)，聽說這謝鵝湖在當(dāng)?shù)赜袀€傳說，是嗎？”

劉校醫(yī)自豪地：“是呀！在我們當(dāng)?shù)匾恢笔髦?。說是很久以前……哎，就是那個《白蛇傳》的白素貞，我們這兒叫她白仙子。相傳，她從峨眉山盜取靈芝，要救她丈夫，在返回的路上，從天上看到了這湖。她要取湖里的水來滋潤靈芝，為了不被妖怪們發(fā)現(xiàn)，她變成一只美麗的白天鵝飛到了湖面?？墒堑孛娴难诌€是發(fā)現(xiàn)了她，雙方打了起來，打得昏天黑地的。白仙子急著要趕路救人，于是施展了法術(shù)，嗖！一道白光，這方圓百十里的妖魔鬼怪，全都給滅了。白仙子救活了丈夫，這湖周邊老百姓，也過上了太平幸福的日子。自那以后，人們一直堅信，天鵝會再來！白仙子會下凡顯靈，還愿來的！她會賜予人們福壽……”

林峰聽得如癡如醉，以至于釣竿浸在了水里，他都沒發(fā)現(xiàn)。

劉校醫(yī)大聲地：“哎！林老師，你的漁竿全在水里了，怎么釣的魚呀？”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51.鄉(xiāng)間小路日

林峰拎著個小鐵桶，哼著小曲兒，興致勃勃地走著。忽然，他看見了前方遠(yuǎn)處的吳媛芳，他揮手大聲喊道：“吳老師！”

吳媛芳肩頭挎著畫板夾，手里捧著一盆黃色的龍爪菊花，聽見喊聲，她停下來回頭，自語道：“林峰？”

林峰一口氣跑過來，笑嘻嘻地：“你到哪兒去呀？”

吳媛芳：“回家呀！”

林峰：“哦，那正好。”

吳媛芳看到林峰提著的鐵桶里裝著幾條活魚，便朝著鐵桶努了努嘴：“這魚……從哪兒來的？”

林峰：“和劉校醫(yī)在湖邊釣的。”

吳媛芳：“哦，你釣魚去了……”說完，她繼續(xù)往前走。

林峰一步跟上，指著鐵桶：“我這是給你們送去的?！?/p>

吳媛芳扭過頭來：“嗯？”

林峰：“姨媽為我熬了那么多雞湯，我當(dāng)然要感謝啦！”

吳媛芳停住了腳步，像是弄明白了似的：“哦！你是來報答我們的？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林峰像啄木鳥似地把頭點(diǎn)個不停，似乎很肯定地：“嗯，對，是，是的！”又急忙搖頭，“哦，不、不、不是，也不是的。嗯……應(yīng)該是……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吳媛芳俏皮地把頭一偏，盯著林峰的窘態(tài)，忍不住“格格”直笑。

林峰低著頭，直瞅著吳媛芳手中的龍爪菊花，情不自禁伸手去撫摸那黃色的花瓣：“這菊花真美呀！”

52.吳媛芳家客廳黃昏

林峰、吳媛芳和姨媽一起吃著晚飯。

姨媽：“小林，阿姨燒的這個魚，還合胃口吧？”

林峰：“味道好！很好吃的！”

姨媽高興地：“那就好。今天多吃一點(diǎn)，啊，來?！闭f著，她夾起一條魚就往林峰碗里放。

林峰：“謝謝阿姨！謝謝了，阿姨！”

姨媽又夾起一條魚，往吳媛芳碗里放。

吳媛芳嘴里含著飯：“嗯、嗯、嗯……”

姨媽：“慢點(diǎn)，芳芳，不急，別噎著了?！?/p>

吳媛芳往桌上掃了一眼：“嗯？姨媽，湯呢？”

姨媽：“哦！差點(diǎn)忘了。我去把酸魚湯盛上來?！逼鹕碜呦驈N房。

吳媛芳：“林峰，你的傷好了嗎？”

林峰：“好了，明天就上課了?！?/p>

吳媛芳：“那吃完飯，我們?nèi)タ措娨??！?/p>

林峰：“看電視？哪有電視？”

吳媛芳：“今天周末，縣機(jī)關(guān)大院要放《霍元甲》。一起去，好嗎？”

林峰：“好哇！但怎么去？機(jī)關(guān)大院那么遠(yuǎn)。”

吳媛芳：“騎車唄，家里有自行車。你能騎嗎？”

林峰：“哦，沒問題！”

姨媽從廚房端來了魚湯：“好了，酸魚湯來了，快嘗嘗吧?！?/p>

吳媛芳用匙子盛湯嘗了一口，夸贊地：“??！姨媽，太好喝了！”

53.稻田邊土路上黃昏

夕陽斜照，晚風(fēng)吹拂。金黃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兒，在風(fēng)中搖曳，一派田園風(fēng)光景象。

林峰騎著自行車，后座上載著吳媛芳，在田邊土路上飛馳。

吳媛芳擔(dān)心地：“你騎慢一點(diǎn)兒，不急的。”

林峰興致勃勃地：“你放心！坐穩(wěn)啦！盡情欣賞這美好風(fēng)光吧！”

吳媛芳：“林峰，時間還早吧？我們不騎車，下來走一會兒，好嗎？”

林峰一邊騎車，一邊看著手表：“好吧，下來走走也好。”

林峰慢慢剎住車停下，兩人先后下了車，并肩向前走著。

吳媛芳：“你明天就上課，腳受得了嗎？”

林峰很自信地：“沒問題！完全可以大強(qiáng)度運(yùn)動了?！?/p>

吳媛芳扭過頭來，半信半疑地看著林峰。

林峰認(rèn)真地：“真的！你看?！闭f著，他在原地做起小步跑動作。

吳媛芳不以為然地：“我看，還是注意點(diǎn)兒的好?！?/p>

林峰有些掃興地：“怎么，你不信？”

吳媛芳：“不是信不信。傷了腳，總是個問題吧。”

林峰：“哦，看來，你對我的運(yùn)動能力還缺乏信心。這樣吧！咱們來個比賽。你先騎上車往前十米，然后我再從后面來追你。就以前面的電桿為終點(diǎn)吧，我一定能追上你的！怎么樣？來吧，吳老師！”說著，他把自行車推給了吳媛芳。

吳媛芳很勉強(qiáng)地接過車：“林峰，你別逞能好嗎？”

林峰信心十足地：“你還不信啦？那就試試看嘍！女士優(yōu)先，請先上路。各就各位！”說著他蹲下身去，準(zhǔn)備起跑。

吳媛芳一看林峰就這樣擺開了架式，一賭氣把頭別了過去，瞧也不瞧林峰一眼，倔強(qiáng)地：“我就不信！比就比！”騎上車沖了出去。

林峰蹲著抬頭看前方：“預(yù)備——跑！”他猶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林峰狂奔猛追，大喊道：“我來了——我——來——了——”

吳媛芳在前面一個勁兒地蹬著自行車，她開心地笑著，叫喊著……

54.中學(xué)田徑場日

學(xué)校廣播里傳來：“第六套廣播體操，現(xiàn)在開始……伸展運(yùn)動，預(yù)備——起……”

田徑場上，全校男女學(xué)生在四位體育實習(xí)老師的帶領(lǐng)下，隨著廣播里的旋律和節(jié)拍，做起了課間廣播體操。

這時，王老師來到田徑場，喊道：“林老師！你來一下。”

林峰停下了做廣播體操，轉(zhuǎn)身跑步過來：“什么事，王老師？”

王老師：“下了課，趕快把所有實習(xí)教案，都交到教務(wù)處來?！?/p>

林峰：“怎么了？”

王老師：“你們實習(xí)結(jié)束了，明天上午返回學(xué)院。”

林峰驚詫地：“什么？明天？不是說下個星期嗎？”

王老師：“改了，剛接到你們學(xué)院的通知。另外，你記著告訴他們幾個實習(xí)老師，中午以前，把教案都交過來，別忘了啊。”

林峰思忖著：“哦……”

55.中學(xué)校園傍晚

林峰和吳媛芳默默地走到校園一棵蒼勁的大樹下。

吳媛芳：“坐一會兒吧?！?/p>

林峰心不在焉地：“嗯。”

兩人坐在大樹下，沉默了好一會兒。

吳媛芳問道：“今天上了課，腳還痛嗎？”

林峰搖搖頭。

吳媛芳：“怎么啦？約我出來有什么事兒？”

林峰遲疑地：“嗯……是這樣的，王老師今天通知了我們，我們的實習(xí)結(jié)束了，明天就走?！?/p>

吳媛芳感到意外：“明天就走？”

林峰：“學(xué)院要我們提前返校，準(zhǔn)備畢業(yè)論文答辯。”

吳媛芳：“就明天嗎？”

林峰點(diǎn)著頭：“嗯，學(xué)院都派車來了，明天一早走。實習(xí)了兩個多月，時間過得真快呀！感覺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兒一樣。嘿！這前幾天，還和劉校醫(yī)商量著了，看什么時候，能找條小船，一起劃到湖里去，再帶上根結(jié)實點(diǎn)兒的釣魚竿！沒準(zhǔn)兒，還能抓到些大魚呢！唉！可這兒的一切，轉(zhuǎn)瞬就要別了……”

吳媛芳茫然若失，不知所措。

林峰低著頭，輕聲地：“以后……我們怎么辦？”

吳媛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緩緩向前走去。

林峰抬頭欲言又止，直勾勾地盯著吳媛芳的背影，他鼓起勇氣：“媛芳，我不愿離開你！”

吳媛芳一下轉(zhuǎn)過身來，眼里泛著淚光：“可明天你們就走了！”

林峰情不自禁地起身沖了過去，一把拉住吳媛芳的雙手：“媛芳，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我愛你！真心真意地……愛你！”他擁抱住吳媛芳，“我發(fā)誓，這棵大樹作證，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

吳媛芳激動得閉上雙眼，幸福的淚水滾落下來，她一下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林峰。

56.一組鏡頭

一輛客車，停在了華西體育學(xué)院大門外，實習(xí)歸來的同學(xué)們拿著各自行李、背包從車上下來，大家有說有笑，高高興興地走進(jìn)了體院大門。

初冬的清晨，林峰、楊正德、沈征、周義兵等20多位男同學(xué)，在林蔭小道上跑步。

體操館內(nèi)，林峰在雙杠上練習(xí)規(guī)定的技術(shù)動作，楊正德、沈征、周義兵等同學(xué)在一旁觀摩。

教室里，黑板上掛著一張人體生理圖，一位教師正在講臺上講課。林峰、楊正德、沈征、周義兵等同學(xué)在認(rèn)真聽講，做筆記。

田徑場上，林峰手持標(biāo)槍，在助跑道上大踏步奔跑，猛然投出了標(biāo)槍，標(biāo)槍在空中飛行。

晚自習(xí)，燈光明亮的教室里，僅剩下二三位同學(xué)，林峰在堆滿書籍的課桌上，奮筆疾書。

足球場上，男同學(xué)們正在進(jìn)行足球比賽。林峰帶球突破了對方后衛(wèi)，沖到球門前起腳射門，球進(jìn)了。他和同伴們歡呼雀躍。

57.體院籃球練習(xí)館門外日

“叮當(dāng)——”下課的鈴聲響了。

林峰等十多位男同學(xué)從籃球練習(xí)館出來，他們拿著籃球，拎著運(yùn)動服，個個汗流浹背。

門外不遠(yuǎn)處，站著一位衣著時髦，年齡在22歲左右的女子，她招手喊道：“林峰！”

林峰扭頭一看，將籃球交給身旁的同學(xué)，拎著運(yùn)動服，便朝女子走去：“什么事兒，陳莉莉？”

陳莉莉：“你媽媽來了?！?/p>

林峰高興地：“真的？在哪兒？”

陳莉莉：“在我們家里。我媽媽說，叫你過去，中午就在我們家吃飯了。”

林峰略為遲疑地：“嗯……好吧，我先回寢室一趟。我就過來?！?/p>

58.陳莉莉家客廳日

林峰的媽媽于鳳年過50，頭發(fā)花白，她倚靠在沙發(fā)上，拿著陳莉莉的照片看著，夸贊地：“李大姐呀！莉莉越長越漂亮了?！?/p>

陳莉莉的媽媽李雪芬年過50，她笑吟吟地端著一盤蘋果走到于鳳跟前：“她呀，滿腦子里盡裝些現(xiàn)代化思想?！睂⑻O果盤子放到茶幾上。

于鳳笑著：“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一樣?！?/p>

李雪芬轉(zhuǎn)身走到一個柜子邊，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糖來，邊走邊說：“是呀。我在教務(wù)處工作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像他們這批青年那樣，叫什么來著……哦！思想解放。”

于鳳：“對、對、對，思想解放?！?/p>

李雪芬把糖盒擱在茶幾上，坐到于鳳身旁，拿起一個蘋果，用水果刀削了起來。

于鳳：“他們可不像我們嘍。李大姐，我們是穿著軍裝過來的，他們這些小青年是穿喇叭褲、緊身衣什么的……不一樣啦！”說著，她又拿起陳莉莉的照片看。

李雪芬：“是呀，在他們眼里，我們算是過時了的。”

于鳳：“李大姐，我們家林峰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得怎么樣？”

李雪芬：“還不錯，能要求上進(jìn)的。聽說，他在學(xué)院里辦了個小廣播，辦得還有聲有色的，大家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p>

于鳳：“哎呀，大姐呀，林峰這孩子就是好逞頭，不知輕重的呀。這可要勞煩大姐您多多訓(xùn)導(dǎo)訓(xùn)導(dǎo)他才是呀！”

李雪芬：“那當(dāng)然！咱們兩家的關(guān)系和別人不一樣嘛。”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于鳳。

于鳳接過蘋果：“是啊、是啊……哎，大姐呀，怎么沒看見你們老陳呢？”

李雪芬：“他到北京開會去了，哎，就是林峰他們這屆畢業(yè)生分配的問題?！?/p>

于鳳急切地：“畢業(yè)分配方案下來了嗎？”

李雪芬：“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于鳳若有所思地：“哦……”

59.體院校園日

林峰獨(dú)自一人在校園的小路上散步，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似乎心里有些不快。

這時，陳莉莉拿著一個小包裹從另一條小路上跑來：“林峰！你到哪去？”

林峰停下腳步，隨口應(yīng)道：“哪兒也不去，散散步?！?/p>

陳莉莉：“那你陪我到郵電局去一趟吧?！?/p>

林峰：“干嘛？”

陳莉莉：“給我爸爸寄個包裹?！?/p>

林峰看了看陳莉莉手中的包裹。

陳莉莉：“是寄到北京去的?！?/p>

林峰：“哦……”

兩人一同向前走去。

陳莉莉一邊走一邊擺弄著手中的包裹：“林峰，你媽媽這次來，是為了畢業(yè)分配的事兒。你知道嗎？她可擔(dān)心你了?！?/p>

林峰：“擔(dān)心我？我又不是被發(fā)配充軍去，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陳莉莉：“話雖這么說。不過，阿姨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在大城市里，能有一個更好的發(fā)展空間，有前途。而且，她希望你……”

林峰搶過話頭：“好，好，都是好的，我知道！我何嘗不樂意，是不是？但總不可能人人都留在大城市里吧。你也是校團(tuán)委的學(xué)生干部，你最清楚，國家還提倡到邊遠(yuǎn)艱苦的地方去呢。再說，我們家又不在這個大城市里，明顯是不具備條件的?！?/p>

陳莉莉急著表白：“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呀，去創(chuàng)造條件?！?/p>

林峰停下腳步：“創(chuàng)造條件？我們？”

陳莉莉迫切地：“是?。　?/p>

林峰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陳莉莉，低著頭自個兒又繼續(xù)往前走。

陳莉莉似乎覺得傷了自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峰走著走著忽然發(fā)現(xiàn)陳莉莉沒跟上，于是，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陳莉莉。

陳莉莉：“林峰！難道你真的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林峰打斷話茬兒：“等等，別說了！喔……我們還要繼續(xù)……再往前走嗎？”

陳莉莉懊惱不堪，一甩手：“不用了！我自己去！”說完，轉(zhuǎn)身朝另一條岔道跑去。

60.體院羽毛球場日

陳莉莉與一位女同學(xué)正在打羽毛球。

陳莉莉在向?qū)κ趾輨诺負(fù)]拍扣殺，一次扣殺，再次扣殺，第三次扣殺，不料球觸網(wǎng)落地，未過球網(wǎng)。陳莉莉氣急敗壞地一跺腳，將球拍一揮，“哼！”的一聲像是出了口惡氣似的。

61.體院籃球練習(xí)館夜

這里正在開一個簡易聯(lián)歡會，近百名男女同學(xué)正在觀看節(jié)目“假面具舞蹈”。那滑稽夸張的舞蹈動作，引來同學(xué)們哄堂大笑，掌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表演結(jié)束。

女報幕員：“文藝表演到此結(jié)束。下面，請同學(xué)們跳舞。祝同學(xué)們聯(lián)歡愉快！”

一對對男女同學(xué)，隨著《藍(lán)色多瑙河》悠揚(yáng)的舞曲，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林峰心不在焉地看著舞池里成雙成對的舞伴。

陳莉莉在另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離她不遠(yuǎn)的林峰。

林峰悶悶不樂，對眼前的場景似乎興趣索然，他獨(dú)自落寞地向籃球練習(xí)館大門走去。

62.田徑場跑道夜

《藍(lán)色多瑙河》的舞曲聲隱隱約約從遠(yuǎn)處傳來。

林峰形單影只，在跑道上踽踽獨(dú)行。

林峰內(nèi)心獨(dú)白：“??！多么涼爽的夜呀！星空遙遠(yuǎn)，佳音難覓呀！媛芳呀，媛芳，此時此刻，在這寧靜的夜里，你可聽到我呼喚？我在呼喚著你呀！”

林峰仰望星空，無限期待……（回憶完）

63.謝鵝中學(xué)校園日

林峰坐在大樹下，恍惚之中，像是聽到呼喚聲，他搖了搖頭定住神，側(cè)耳細(xì)聽。

畫外傳來姨媽呼喚的聲音：“林峰——林峰——”

林峰聽清楚了，他站起身，抓起馬桶包，走了過去歉疚地：“阿姨……”

姨媽：“啊，你在這兒呀。剛才聽王老師說你來了?？墒?，你怎么不先到家里來呢？”

林峰：“我……我想先到學(xué)?？纯础矣X得，這兒的一切都不能原諒我?！?/p>

姨媽安慰地：“你也別這么說，小林呀……好了，我們走吧。”

姨媽和林峰兩人向校大門走去。

姨媽：“有一句老話，叫‘命不由人哪。有時，你想躲也躲不開，是無法避免的?！?/p>

64.謝鵝湖邊日

姨媽和林峰走在湖邊小路上。

姨媽畫外音：“我知道，你是真心誠意的……不過，芳芳對你也是一片癡情的呀！每次你來信，她都非常開心！她拿著你的信，在這條小路跑呀跑，一到家，揮著信就告訴我說，是你來的信……”

65.謝鵝中學(xué)校大門日（回憶）

放學(xué)了，學(xué)生們比肩接踵走出校大門。

年輕女教師甲的聲音：“吳老師！有你的信。”

吳媛芳的聲音：“哦，來了！”

年輕女教師甲的聲音：“是華西體院的……是不是那位實習(xí)老師呀？”

吳媛芳似羞似嗔的聲音：“不許你胡說啊！好了，謝謝你！

66.一組鏡頭

謝鵝湖中一群水鳥撲扇著翅膀從水面起飛，蘆葦高昂著花絮，隨風(fēng)搖曳。

謝鵝湖邊小路上，吳媛芳一手拿著信，一手拿著蘆葦花，她歡喜得手舞足蹈，邊跑邊跳，由遠(yuǎn)及近。

湖水蕩漾，拍打著岸邊。

吳媛芳坐在謝鵝湖邊，雙手拿著信，捂在胸前，心里喜滋滋的。她閉著眼微笑，笑得那么甜蜜。不一會兒，她睜開了眼睛，撕開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箋，打開信看了起來。

幾只水鳥昂著頭，靜悄悄地漂浮在平靜的湖面上。

吳媛芳看完信，拿起蘆葦桿在身邊沙地上畫了一個“桃心”圖形，她把林峰的名字寫在了“桃心”中間，然后，把信放上去，抬頭遙望謝鵝湖。她完全沉浸在甜美的回味之中……

67.吳媛芳家客廳日

吳媛芳推開房門，進(jìn)了客廳：“姨媽，我回來了?！?/p>

姨媽驚奇地：“哎，芳芳，今天怎么這么高興呀？”

“嗯！”吳媛芳應(yīng)了一聲，興沖沖地走進(jìn)了臥室。

68.吳媛芳臥室日

姨媽跟在后面走進(jìn)臥室，追著問：“什么事兒呀？這么一蹦一跳的，快告訴姨媽！也讓姨媽高興高興?！?/p>

吳媛芳：“沒事兒?！?/p>

姨媽故意生氣似地：“沒事兒還這么高興，瘋丫頭！我就知道，你有好事兒，就不告訴姨媽?！?/p>

吳媛芳忸伲地：“不是的，姨媽……是人家林峰給我來信了?！?/p>

姨媽高興地：“哦！真的？”

吳媛芳羞澀地：“嗯?！?/p>

姨媽：“那太好了，是值得高興呀！小林這小伙子呀，我一看就不錯。人樸實，又熱情，而且長得又帥。你瞧他……”

吳媛芳似羞似嗔地：“哎呀！姨媽，瞧您又說上了?！?/p>

姨媽笑了：“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69.鎮(zhèn)上小街日

姨媽拎著菜籃子在逛小街菜市，她東瞧瞧西看看，心情十分愉快。

姨媽走到一個小攤兒：“他家張嬸兒，今天沒賣魚呀？”

張嬸兒：“哎，沒去湖里打魚。我把家里幾只雞下的蛋拿來賣?！?/p>

姨媽：“哦。還新鮮吧？”

張嬸兒：“新鮮，新鮮。我?guī)湍闾粜┐髠€兒的，好給吳老師補(bǔ)補(bǔ)身子?！?/p>

姨媽：“那感情好！我就買雞蛋吧?！倍紫律恚瑥幕j筐里揀著雞蛋。

張嬸兒一邊幫著揀選，一邊說：“明天我到湖里去，打了魚，我叫王蘭給你們送過來?！?/p>

姨媽不好意思地：“那太麻煩你啦?！?/p>

張嬸兒：“不麻煩，不麻煩?！?/p>

70.吳媛芳家廚房日

姨媽在廚房灶臺上忙著切菜，做飯。

姨媽畫外音：“可是，沒過多久，突然有一天，芳芳她一聲不吭地回到家里……”

媛芳推開房門進(jìn)了客廳，一聲不吭，徑直走進(jìn)臥室。

姨媽聽到動靜，扭頭喊道：“芳芳，是你回來了嗎？”姨媽覺得蹊蹺，放下手中活兒，走出廚房。

71.吳媛芳臥室日

姨媽進(jìn)來，看到吳媛芳沒精打采地坐在鋼琴前，問道：“怎么了，芳芳？”

吳媛芳低著頭：“沒什么……”

姨媽追問：“出什么事兒了？”

吳媛芳搖了搖頭。

姨媽：“那你……”

72.吳媛芳家客廳日

吳媛芳和姨媽在吃午飯，兩人默默無語。

吳媛芳咽了幾口，便將碗筷放到桌上，起身走向臥室。

姨媽滿腹狐疑地望著吳媛芳的背影。

73.吳媛芳臥室日

吳媛芳坐在鋼琴前，兩眼直望著窗外出神。

姨媽走到鋼琴邊：“芳芳，到底有什么事？”

吳媛芳強(qiáng)笑地；“沒事的，姨媽。我想……彈一會兒琴就好了?！?/p>

姨媽無奈地點(diǎn)著頭：“哦……那我出去收拾碗筷了。”

吳媛芳打開鋼琴蓋，準(zhǔn)備彈琴……

74.音樂教室日

吳媛芳彈著風(fēng)琴，在教學(xué)生們唱歌，她每彈奏一段樂曲，學(xué)生們就跟著唱一段歌。

這時，吳媛芳埋頭只顧著自己一個勁兒地彈琴，絲毫未察覺到學(xué)生們沒跟上她的節(jié)奏，她繼續(xù)彈著風(fēng)琴。

突然，一位男生站起來：“吳老師，您彈錯了?！?/p>

吳媛芳一驚，停住了彈琴，回過神來：“……哦，對不起，同學(xué)們！我們重新來一遍吧?！?/p>

75.吳媛芳臥室日

姨媽蹲在柜子旁邊，正在翻找抽屜里的東西，她突然找到一封信，打開便看了起來。

姨媽畫外音：“我終于在抽屜里找到一封不是你寫給她的信……”（回憶完）

76.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不是我寫給她的信？”林峰疑惑地幾乎叫了起來。

這時，姨媽和林峰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小園子。

姨媽：“對，是個女的。”

林峰：“女的？”

姨媽拿出鑰匙，打開房門：“但沒署名。等我拿給你看吧?！?/p>

77.吳媛芳家客廳日

姨媽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遞給了林峰。

林峰打開信便看。

陳莉莉畫外音：“吳媛芳同志，你充當(dāng)了一個極不光彩的角色……”

林峰驚訝地：“?。∈撬?/p>

姨媽：“后來聽芳芳講，說是你媽媽也來過。”

林峰：“我媽媽也來過？”他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難怪呀……”

78.小河邊黃昏（回憶）

林峰一個人在小河邊散步，他走到小橋上，抬頭遙望西邊絢爛嫣紅的晚霞，心里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

79.一組鏡頭

一輛客車行駛到鄉(xiāng)村公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林峰走下車來。

林峰走在謝鵝湖邊蘆葦叢生的小路上。

林峰走在山坡樹林邊的小路上。

林峰來到了吳媛芳家小園子竹籬門前，他駐足凝神，側(cè)耳細(xì)聽。

80.吳媛芳臥室日

吳媛芳正在彈鋼琴。只見她雙手十指在琴鍵上優(yōu)美地舞動著，一曲《秋日私語》琴聲悠揚(yáng)，恰似流水一般，清澈婉轉(zhuǎn)，十分動聽。

林峰來到門口停下，靠在門邊深情地凝望著吳媛芳的背影，片刻，他輕聲叫道：“媛芳?！?/p>

吳媛芳一愣，停住了彈琴，《秋日私語》的旋律戛然而止。

林峰走到吳媛芳的身后。

吳媛芳頭也不回，淡淡地：“你來了?！?/p>

林峰詫異地：“啊?！?/p>

吳媛芳站起身，背對著林峰，她只顧著收拾鋼琴上的樂譜。

林峰試探地：“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吳媛芳冷冷地：“沒有。我這會兒有事，要先出去一趟?！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林峰伸手拉住了吳媛芳，他一頭霧水：“你先等等！怎么回事？”

吳媛芳頭一別，生硬地：“我不知道。我說了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等了！”說完，她掙脫林峰的手，跑出了房門。

林峰愣了，突然，他喊道：“媛芳！媛芳！”跟著追了出去。

81.小山坡的樹林里日

吳媛芳佇立在一棵樹下，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秀發(fā)。

林峰跑到吳媛芳的身后：“媛芳，不管你怎樣對我，我還是要說，分別的這段時間，我一直盼望著能見到你……我很看重我們的感情……你知道的，我是愛你的！”

吳媛芳竭力抗拒著：“不，你不要這么說……”

林峰：“為什么？為什么要折磨自己？你說，你說呀？”

吳媛芳搖著頭無言以對，她傷心地跑到另一棵樹下。

林峰緊跟著跑了過去，雙手抓住吳媛芳的肩膀，將她轉(zhuǎn)過身來：“媛芳，你說過的！你說你愛我就像我愛你那樣深深地愛著，對嗎，媛芳？”

吳媛芳：“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你們都是大學(xué)生……我擔(dān)心我自己會走錯了房間……我會打不開那扇門的?！?/p>

林峰一下將吳媛芳攬入懷里，憐愛地?fù)崦男惆l(fā)：“不會的！愛情的鑰匙在你手里！你一定能打開屬于我們倆的房間，只要你愛我！”

吳媛芳：“林峰……我愛你！我愛你！”

兩人熱烈擁抱，激情相吻，慢慢地，順勢躺在了草地上……

82.體院運(yùn)動解剖室日

“一篇學(xué)術(shù)論文，要想寫得有深度，就得反復(fù)地推敲。旁征博引，持之有據(jù)，猶為重要。你的論文我看過了，你還要從不同的視角去發(fā)現(xiàn)問題，而且，論據(jù)還要充分，要再仔細(xì)，再深入地分析?！毙炖蠋熢趯α址逯v這番話。

林峰：“徐老師，我考慮，從運(yùn)動解剖學(xué)和生物力學(xué)方面，再加強(qiáng)論據(jù)，再配上些示意圖進(jìn)行論述?！?/p>

徐老師：“對的。圖文并茂，會更直觀，更具說服力?！?/p>

林峰：“我把論文做些修改，再交給您審閱?！?/p>

徐老師：“好。那你要抓緊時間哦，下個星期要交給我。”

林峰：“徐老師，我保證完成任務(wù)！”

83.陳莉莉家客廳日

于鳳和陳莉莉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親切地談著。

于鳳：“這幾天，林峰的態(tài)度好些了嗎？”

陳莉莉不好意思地：“比前段時間好些。就是……總覺得有些別扭?！?/p>

于鳳：“那不要緊，感情嘛，總是慢慢來的?！?/p>

這時，李雪芬推開了房門，走進(jìn)客廳：“嗯？于鳳，你也在這兒，我正要找你呢。你來，我跟你說個事兒?！?/p>

于鳳：“什么事兒呀，李大姐？”說著，起身走到李雪芬跟前。

李雪芬朝陳莉莉那邊看了一眼，努了努嘴拉著于鳳往臥室走去。

84.臥室內(nèi)日

李雪芬把門輕輕關(guān)上，轉(zhuǎn)身鄭重其事地：“于鳳，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先看看這個?！闭f著，她拿出一張信箋，遞給于鳳。

于鳳接過信箋，打開看了起來。

李雪芬解釋地：“這是你那個寶貝兒子寫的申請書，說是要申請到一個小縣城的區(qū)民辦中學(xué)當(dāng)教師?！?/p>

于鳳猝然驚叫：“啊？”

李雪芬：“噓！小聲點(diǎn)兒。聽說，那兒有一個女教師和你們林峰好上了，關(guān)系還不一般嘍?！?/p>

于鳳急了：“哎呀！林峰這個榆木腦袋，真犯渾呀！也不知他著了哪門子魔……我一點(diǎn)不知道呀！”

李雪芬：“你先別急，于鳳?，F(xiàn)在怎么辦？得想個法子呀……”

于鳳：“是呀?！彼敢獾兀鞍?！大姐呀，太對不起你了……這孩子呀?！?/p>

李雪芬：“快別這么說。林峰他年輕，一時沖動，也難怪呀。不過，你先別把這個事透露給莉莉?！?/p>

于鳳：“嗯，我明白。大姐，那我先走了?！?/p>

李雪芬：“你要到哪兒去？”

于鳳氣惱地：“我去找林峰這孩子算賬去！”

李雪芬急忙阻攔：“不，不！于鳳，你現(xiàn)在不能這樣，冷靜一下。你知道嗎，你那個兒子寫了篇很有學(xué)術(shù)價值的論文，院領(lǐng)導(dǎo)決定派他去參加全國體院論文答辯會。……像你這樣去說他一通，你想想看……”

于鳳猶豫地：“那……唉！嗯……好吧。我想，我會用最妥善的辦法去解決……”

85.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吳媛芳端著一盆菊花來到了小園子竹籬門邊，她一抬眼，看到園子里站著一位陌生的中年婦女，便上前問道：“同志，請問您找誰？”

中年婦女轉(zhuǎn)過身來，原來是林峰的媽媽于鳳，她說：“請問，這是吳媛芳老師的家嗎？”

吳媛芳走上前：“嗯，是的?！?/p>

于鳳微笑地：“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吳媛芳?！?/p>

吳媛芳把菊花盆放到窗臺上，拿出鑰匙開門：“對。您是……”

于鳳：“我是林峰的媽媽?！?/p>

吳媛芳轉(zhuǎn)過身來，驚喜地：“哦！您是林峰的媽媽。哎呀，真對不起！阿姨，請您快到屋里面坐。”

于鳳：“好、好，不用客氣！我來就為一件事，說完了，中午還要趕回城里去?！?/p>

86.吳媛芳家客廳日

吳媛芳和于鳳走進(jìn)了客廳。

吳媛芳端來板凳，高興地：“什么事兒呀？阿姨，這么急……您先請坐吧?！睆淖雷由夏闷鸨拥?jié)M水，端到于鳳的面前，殷勤地，“阿姨，您請喝水?！闭f完，挨著于鳳身邊坐下來。

于鳳接過杯子，不慌不忙地：“姑娘呀。聽說，林峰在你們學(xué)校實習(xí)的時候，和你很要好，是嗎？”

吳媛芳有些羞澀地：“嗯……”

于鳳：“那你……對他怎么樣？”

吳媛芳似乎勇敢地：“我對他很好……我們彼此相愛！”

于鳳思忖著：“哦……姑娘呀，你們這么年輕，可曾想過嗎……當(dāng)然，我是過來人了。所謂愛情、理想這些東西，其實，都是超乎現(xiàn)實生活的呀?！?/p>

吳媛芳睜大了眼睛，感到有些疑惑。

于鳳：“你們年輕人啦，往往只顧著一時的甜蜜呀，浪漫的，而不考慮到后果。像這樣話，到頭來，會使雙方都抱恨終身的喲！”

吳媛芳十分誠懇地：“阿姨，我和林峰是真誠的，我們愛得很深！”

于鳳不快地：“嗯？什么？愛得很深……姑娘呀，你們都考慮過現(xiàn)實問題嗎？考慮過兩人彼此的條件和所處的環(huán)境？還有……”

吳媛芳急迫地?fù)屩q白：“不，阿姨，我和林峰好是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的！他也一樣，無條件地……”

于鳳不耐煩地：“我知道！我知道！開始都這樣。這么說吧，姑娘，今天我來這兒，就是要說明這點(diǎn)，你們倆……也許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所以我勸你，姑娘呀，趕快剎車吧！不要讓這種情感再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了?！?/p>

吳媛芳感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心如刀絞，似乎想再辯解些什么，卻無言以對。

于鳳緊接著換了一種口氣，安慰地：“當(dāng)然，我也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好教師。但……怎么說呢？就算是我求你吧，姑娘！你要是真心愛林峰的話，你就應(yīng)該為林峰今后的前程和我這50多歲當(dāng)媽的人想一想啊。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還指望著他今后能有個什么出息?？伞墒悄憧础闭f著，她拿出林峰寫的申請書遞給了吳媛芳。

吳媛芳用顫微微的雙手接過申請書，打開看了起來。

于鳳悲嘆地：“他卻這么干，唉！怎不叫人傷心喲。姑娘呀，我想，我就只有求你能幫幫我了，好嗎？”

吳媛芳咬著嘴唇，抬頭強(qiáng)忍著：“嗯……好吧。我盡量……像您說的那樣……那樣去做?！?/p>

于鳳似乎感動地：“哎呀，謝謝你呀！姑娘，這……這也難為你了……哦，對了，如果林峰他星期天再到你這兒來活，你盡量躲躲他，實在不行，就跟他明說，??！好了，我也該走了?！?/p>

87.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幾片落葉，隨風(fēng)飄進(jìn)了園子，于鳳匆匆走過。

竹籬門外，于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yuǎn)方……

88.吳媛芳臥室日

吳媛芳坐在鋼琴前，拿著畫板夾，正在勾畫林峰的側(cè)面肖像，她神情專注，傾注著全部情感。

鋼琴上，擺放著一個臺歷，日期：“星期日”。

89.鄉(xiāng)村公路邊日

一輛客車行駛到鄉(xiāng)村公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林峰走下車來。他整理了一下風(fēng)衣，便匆匆上路。

90.吳媛芳臥室日

墻上掛鐘“當(dāng)……”時針指向十點(diǎn)鐘。

吳媛芳抬頭一看掛鐘的時間，一下慌了神兒，她起身扔下畫筆，推開畫板夾，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跑，馬上，她又跑了回來，從床上拿起一串鑰匙，瘋了似地沖出屋去。

91.山坡樹林邊小路日

林峰匆匆走來。

92.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林峰走進(jìn)小園子，見房門鎖著，頓時感到失望。他轉(zhuǎn)過身，向小園子外面四處張望。

93.吳媛芳家不遠(yuǎn)處日

吳媛芳躲在一棵大樹后面，她伸長脖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小園子這邊兒。突然，她一下把頭縮了回去。隨后，她又慢慢伸出頭來：她的眼神些許慌張。

94.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林峰在小園子里面來回踱步，他一會兒東看看，一會兒西望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忽然，他看到窗臺上那盆黃色的龍爪菊花，走了過去，俯身蹲在窗臺下，左右麻利地挽起袖口，以手為勺兒，從地上水盆里捧起水，興致勃勃地澆灌著龍爪菊花。

95.吳媛芳家不遠(yuǎn)處日

大樹后面的吳媛芳看到眼前這般情景，心里無不感動，她熱淚盈眶。

96.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林峰澆完菊花，站起身來，撩起風(fēng)衣擦了擦濕淋淋的雙手，接著，他湊到窗前，往屋里面不停地張望。無奈之下，他看了看手表，轉(zhuǎn)身就朝小園子的竹籬門走去。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從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筆和紙，俯身蹲在地上寫了起來。

97.吳媛芳家不遠(yuǎn)處日

吳媛芳從大樹后面走了出來，她悵然若失，無限傷感。

98.吳媛芳家房門前日

吳媛芳拖著沉重腳步，來到房門前，她伸手去取門鎖上的便條。

99.山坡樹林邊小路上日

林峰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

林峰畫外音：“媛芳，你好！今天我來你家，你們都不在，我還有事不能再等了。下星期三上午十點(diǎn)我會再來，有很多話我要親自對你講。別忘了，在家里等我?！?/p>

100.小山坡草坪上黃昏

吳媛芳蹲在小山坡的一片草坪上采擷野菊花。此時，落日的余輝，印紅了她的臉頰。

（閃回）

七歲左右的小吳媛芳，一手牽著父親，一手拉著風(fēng)箏的線，和父母一起在草坪上歡快地奔跑著……風(fēng)箏在空中飛翔……（閃回完）

吳媛芳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前挪動。這時，小山頭的陰影逐漸將她籠罩，光線越來越暗。突然，她站了起來，惶惶然左右環(huán)顧，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就朝陽光照射的地方，飛奔而去。

（閃回）

小吳媛芳脫開了父親牽著的手，跑到父母的前面去了，她拉著風(fēng)箏線，一個人在草坪上奔跑著……（閃回完）

吳媛芳一口氣跑到了陽光照射的地方。她轉(zhuǎn)過身來，仰望著西邊的落日，感受陽光的溫暖。她喘息著，臉上露出了微笑。夕陽漸漸沉落，她的笑容消失了，她惆悵，她無奈，她像根木樁似的釘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小山頭的陰影浸蝕著她，她的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束野菊花。

（閃回）

小吳媛芳拉著風(fēng)箏，在草坪上奔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風(fēng)箏在空中左右晃悠，慢慢墜落，飄向了遠(yuǎn)方。

小吳媛芳啜泣的聲音：“媽媽！我的風(fēng)箏……我的小風(fēng)箏，它飛走了……我好想我的小風(fēng)箏！”（閃回完）

一束野菊花從手里散落到腳下的草坪上。

101.體院教師辦公室日

徐老師坐在辦公桌前，正在清理桌子上的資料。

林峰推開門：“徐老師?！?/p>

徐老師微笑地：“進(jìn)來，林峰，坐?！?/p>

林峰從書包里拿出論文稿：“徐老師，我的論文稿整理好了?！?/p>

徐老師接過稿子：“好，好的。怎么樣，去北京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林峰：“準(zhǔn)備好了。”

徐老師：“那預(yù)祝你取得好的成績?！?/p>

林峰：“謝謝徐老師！徐老師，明天上午我請半天假，可以嗎？”

徐老師：“可以呀，我同意！”

林峰高興地：“謝謝徐老師！”

102.鄉(xiāng)村公路邊日

一輛客車行駛到鄉(xiāng)村公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林峰從車上跳了下來，他行步如飛，急著趕路。

103.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林峰匆匆來到小園子竹籬門前，他急切地向園子里面望去。

房門上依然掛著一把鎖。

“唉！”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沮喪地閉上雙眼。片刻，他睜開了眼睛，再一看，突然眼前一亮，他定睛注視著。

一串鑰匙吊在鎖孔下面，微微地蕩悠著。

林峰暗自竊喜，不由得一笑……

104.吳媛芳家不遠(yuǎn)處日

吳媛芳背靠大樹，兩眼注視著天空，眼里充滿憂傷。

“哈哈！跟我捉迷藏啊！”林峰突然出現(xiàn)在大樹后面。

吳媛芳冷不防嚇了一跳。

林峰雙手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風(fēng)趣地：“我就知道，你會躲在這兒偷看我。”

吳媛芳急忙應(yīng)付地：“誰躲著偷看啦！我剛才……是從那邊兒才過來的。”

林峰笑著連連點(diǎn)頭：“??！還想抵賴呀！”說著，他拿出那串鑰匙吊在手上，在吳媛芳眼前晃悠。

吳媛芳一把抓過鑰匙：“林峰，不開玩笑！”

林峰頑皮且幽默地：“哦！好啊！總之，你可千萬別把‘鑰匙給弄丟嘍，不然的話，可就真的打開我這把‘鎖的喲！”他邊說邊用手指點(diǎn)著自己的心窩。

吳媛芳：“說正經(jīng)的，好嗎？林峰，你來……干嗎？有事嗎？”

林峰興頭十足地：“當(dāng)然有事啦！”

吳媛芳一臉正色：“什么事？”

林峰興奮地拉著吳媛芳的雙手：“告訴你吧，媛芳，是一件大好事！我的畢業(yè)論文被學(xué)院選中了！準(zhǔn)備去北京，參加全國體院的論文答辯會。”

吳媛芳一聽，突然一下激動得忘乎所以：“?。≌娴?？哦！太好了！這太好了！這……林峰……我真高興，我真高興……我、我……我真的為你高興哪！林峰……”她哽咽著撲到林峰的懷里。

林峰：“是啊，我也很高興！但我更想念的是你，媛芳。這段時間，我的心情一直都不能平靜……到北京……定了，星期五就走?！?/p>

吳媛芳噙著淚花：“星期五……就后天？”

林峰微微點(diǎn)著頭：“嗯。媛芳，我真不愿離開你！我會和你在一起的，你等著我吧！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105.吳媛芳臥室日

吳媛芳坐在床沿兒上，兩眼呆滯地盯著床上散亂的樂譜，她拿起一張樂譜，像是在仔細(xì)看似的。

林峰畫外音：“我坐晚上六點(diǎn)的火車，你來送送我。”

吳媛芳心神不寧，起身走到了鋼琴前，掀開琴蓋，擺好樂譜，坐下來正準(zhǔn)備要彈琴。

林峰畫外音漸大：“我坐晚上六點(diǎn)的火車，你來送送我吧！”

吳媛芳心慌意亂，如坐針氈一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她走到窗前，久久地凝望著窗外。

窗外下著濛濛細(xì)雨。

106.鄉(xiāng)村公路日

一輛客車在濛濛細(xì)雨中疾駛而去。

107.火車站外黃昏

細(xì)雨中，徐老師、沈征、周義兵三人為林峰送行。

徐老師：“好了，我們就送到這兒吧，不進(jìn)去了?！?/p>

林峰：“謝謝徐老師！你們回去吧。”

林峰與他們?nèi)艘灰晃帐指鎰e。

沈征：“林峰，真羨慕你！祝你取得好成績！”

林峰：“謝謝！”

“別忘了帶點(diǎn)好吃的回來哦?！?/p>

“再見！”

“再見啦！”說完，林峰拎著馬桶包走進(jìn)了火車站。

108.火車站臺上黃昏

林峰左顧右盼。

掛鐘時針指向五點(diǎn)五十分。

林峰失望地?fù)u著頭，走向車廂門。

109.火車站檢票處黃昏

吳媛芳提著黃色雨傘跑到檢票處，檢票處鐵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一位穿制服的女檢票員在里面掛起了“停止檢票”的牌子。

吳媛芳抓著鐵欄門，揮著站臺票：“同志，我有票，要進(jìn)去！”

女檢票員看了一下手表，搖著頭：“不行了！還有幾分鐘就開車了！”

吳媛芳急得不知所措……

110.公路上黃昏

濛濛細(xì)雨中，吳媛芳撐著黃色的雨傘，向公路遠(yuǎn)處跑去。

111.列車車廂黃昏

一位中年男拎著包，拿著車票在尋找座位：“6號車廂，18號座……哦！就這兒?！?/p>

林峰趴在車窗前，頭伸在窗外，背對車廂側(cè)著身子坐在座位上，他的手臂倚靠著窗前小桌，下面壓著那幅《碩果》水彩畫。有一位長者，坐在他的身旁。

“快要開車了！”長者自言自語道。

列車忽地抖動了一下，開始啟動了。

那位中年男把包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后坐下，他沖長者笑了笑，親切地：“老人家，您上北京？”

長者微微點(diǎn)著頭：“去看女兒和外孫女兒?！?/p>

中年男：“哦，老人家好福氣呀！”

長者：“哪里呀……這兩地的，一家在東一家西的，照個面兒什么的，也不容易呀！”

中年男似乎在寬老人的心：“這坐上火車也就快啦！您說是吧，老人家？”

長者扭頭朝車窗看了看，笑著點(diǎn)頭：“哎……”

這時，透過車窗口能看到，列車已駛出了人群熙攘的站臺。林峰從座位上站起來，用雙手抬著車窗玻璃，拉下來關(guān)好。然后，他依舊坐在窗前，凝望著窗外。

112.橫跨鐵路的公路天橋上黃昏

細(xì)雨中，吳媛芳撐著黃色雨傘，匆匆跑到了天橋上，她站在護(hù)欄邊，焦急地望著橋下一根根交錯的鐵軌。

一列火車，從橋下遠(yuǎn)處徐徐向她駛來，越來越近。

吳媛芳急忙揮動黃色的雨傘，大聲喊道：“林峰——林峰——”

113.列車上黃昏

坐在車廂里一直望著窗外的林峰不經(jīng)意間抬頭一看，他簡直驚呆了，他看到吳媛芳在天橋上不停地?fù)]動黃色的雨傘。霎時間，他激動得不得了！他隔著車窗玻璃，一陣猛揮手。

114.公路天橋上黃昏

這時，吳媛芳看到隨列車移動，一扇車窗打開，林峰伸出頭，在不停地?fù)]動著雙手。

吳媛芳聲嘶力竭：“林峰！林峰——”

列車很怏駛進(jìn)了橋洞從另一側(cè)穿出，吳媛芳趕緊跑到橋的另一邊。

林峰朝吳媛芳又是揮手又是呼喊：“媛芳！媛芳——等著我！再——見——”

吳媛芳撐著傘，揮著手，淚流滿面喃喃道：“再見了！再見了……”

列車漸漸遠(yuǎn)去，消失在鐵路的盡頭……

115.吳媛芳臥室夜

吳媛芳枕著被褥，和衣側(cè)臥在床。

姨媽走過來坐在床沿兒上，她默不作聲，心疼地看著吳媛芳。

吳媛芳吃力地?fù)纹鹕韥恚骸耙虌?，我的命怎么就偏偏這么不好呢？”

姨媽聽了，心里非常難受，將吳媛芳緊緊地?fù)г趹牙铮骸芭?，我可憐的芳芳，我求你把這事想開點(diǎn)……”她哽咽著，“不然，姨媽可真的受不了啦……”

116.鶴鳴山石梯晨

姨媽提著一個菜籃子，順著上山的梯級拾級而上。

117.鶴鳴山道觀晨

姨媽駐足仰望門楣上的橫匾：鳴鶴觀。

118.道觀晨

姨媽虔誠地上了三柱香，然后，跪在布墊上叩著頭。

一位道士：“請問施主，有何事相求？”

姨媽：“師傅，請幫我算一卦吧，問個吉兇。”

道士：“哦。施主里邊兒請?！?/p>

119.道觀內(nèi)屋晨

道士在一張桌子上擺弄蓍草，不時地用毛筆在紙上劃著。

道士放下筆：“施主呀，家里會有事呀！”

姨媽雙眉緊鎖。

道士拿著《周易》說：“中孚卦，上九爻，翰音登于天，何可長也！”

姨媽急著問：“師傅，怎么講呀？”

道士搖著頭：“土雞飛上天，不祥之兆，在劫難逃呀！”

姨媽聽罷，一臉驚愕。

120.吳媛芳臥室日

吳媛芳面容憔悴，病臥在床。

姨媽端著一杯牛奶走到床邊：“芳芳，喝點(diǎn)兒吧，要吃點(diǎn)兒東西呀！”

吳媛芳虛弱無力地：“我不想吃，姨媽?！?/p>

姨媽嘆道：“唉！這怎么行呢?！?/p>

吳媛芳問道：“姨媽，今天……星期幾？”

姨媽無奈地：“星期二啦?！?/p>

吳媛芳：“哦……林峰他們……開始論文答辯了?！?/p>

姨媽：“也許吧……”

121.一組鏡頭

會議大廳，講臺上方懸掛著橫幅——《全國體育院校優(yōu)秀畢業(yè)論文答辯報告會》。

林峰拿著講稿，在講臺上發(fā)言。

一束陽光，投射在鋼琴上，吳媛芳坐在鋼琴前兩眼呆滯無神。

會議大廳里座無虛席，與會者個個神情專注。這時，一位教授站起來向林峰提問。

姨媽攙扶著吳媛芳在區(qū)衛(wèi)生所藥房窗口前排隊取藥。

會議大廳，林峰微笑著回答教授的提問，人們熱烈的鼓掌。

吳媛芳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不停地咳嗽。

謝鵝湖面，薄霧朦朧，岸邊蘆葦，隨風(fēng)搖蕩……

吳媛芳家外窗臺上，那盆黃色的龍爪菊花在風(fēng)中顫動。

傳來吳媛芳“咳咳”的咳嗽聲。

122.吳媛芳臥室黃昏

吳媛芳躺在床上，咳嗽時續(xù)時斷。

姨媽興沖沖地：“芳芳，芳芳！你快聽呀……”她拿著一個半導(dǎo)體收音機(jī)，跑到吳媛芳床邊。

收音機(jī)里女播音員的聲音：“歷時三天的全國體院優(yōu)秀論文答辯會于今日圓滿結(jié)束，經(jīng)大會評委評選，榮獲本次優(yōu)秀論文一等獎的是華西體院林峰同學(xué)，榮獲本次優(yōu)秀論文二等獎的是……”

躺在床上的吳媛芳，拿著一張素描的林峰側(cè)面肖像畫，在凝神注視，她臉上浮出微笑，喃喃地：“啊……是呀……他是很優(yōu)秀，很優(yōu)秀。”

123.區(qū)衛(wèi)生所夜

姨媽從藥房窗口取出兩包草藥，用布包好揣進(jìn)懷里。然后，騎上自行車，冒著雨急急忙忙往回家路上趕。

124.謝鵝湖水邊夜

夜色籠罩著謝鵝湖，湖面細(xì)雨濛濛。

湖邊蘆葦隨風(fēng)搖蕩，發(fā)出陣陣淅瀝聲。

吳媛芳打著那把黃色雨傘，孤零零地佇立在謝鵝湖邊，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秀發(fā)……

吳媛芳一臉木然：“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若只如初見，該多好呀！”

125.彎曲的公路上夜

吳媛芳打著黃色雨傘，在細(xì)雨迷蒙的公路上踽踽獨(dú)行，過往車輛的燈光時而照射到她的臉龐。

突然，公路拐彎處兩車相錯，車燈驟亮……

汽車刺耳的剎車聲。

吳媛芳的驚叫聲：“??！”

巨大的撞擊聲：“砰！”

那把黃色雨傘橫落在濕漉漉的路邊。

男司機(jī)驚慌的聲音：“啊……救人……救人，救——人——啦——”

呼喊聲，響徹夜空……

126.原野夜

“轟！”的一聲，一列火車呼嘯而過……

127.鄉(xiāng)村公路邊日

一輛客車行駛到鄉(xiāng)村公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林峰走下車來，他神采奕奕，滿面春風(fēng)。

128.謝鵝中學(xué)校大門外日

林峰匆匆路過學(xué)校大門口，被剛從學(xué)校出來的王老師撞見。

王老師：“哎？林老師！”

林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興奮地：“王老師！你好！你好！”林峰上前熱情地握住王老師的手。

王老師愣了一下，然后試探地：“你這是……”

林峰：“我剛從北京回來。這會兒正準(zhǔn)備去吳媛芳家。”

王老師：“哦……你……還不知道?！?/p>

林峰：“什么？”

王老師囁嚅著：“吳老師……她……”

林峰急著追問：“她怎么了？”

王老師悲痛地：“她意外出車禍……去世了！”

林峰一把抓住王老師雙臂：“什……什么？”

王老師搖著頭：“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林峰目瞪口呆：“不，不會的！”

王老師難過地低著頭：“是真的……”

林峰：“這、這……”他一下推開王老師，朝著吳媛芳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129.吳媛芳家小園子日

林峰跑到小園子的竹籬門前，突然停下，他看到了眼前如此凄涼的景象。

門上、窗戶上、屋檐上掛滿了以示哀悼的細(xì)長白紙條，纖纖紙條，在風(fēng)中顫動。

林峰悲痛欲絕，歇斯底里地?fù)u著頭：“不！不！啊——”

130.小山坡草坪上日

草木零落，黃葉滿地，一派蕭索景象。

林峰拖著沉重腳步，踉蹌遲緩地來到草坪上。他像丟了魂兒似的，茫茫然不知所終，他停住腳步，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癡癡望著遠(yuǎn)方的山峰。

林峰悲愴的內(nèi)心獨(dú)白：“怎么了，媛芳？不是說好了的嗎？我都帶好消息來了！什么？你把愛情的鑰匙給弄丟了……哦，蒼天哪，這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哪！”

突然他跪下去，眼淚奪眶而出，他一下?lián)涞乖诘?，抱頭“嗚嗚”痛哭起來……（回憶完）

131.吳媛芳臥室日

臥室里的陳設(shè)，依然如故，只是那架鋼琴上，多了一張立著的吳媛芳的遺像，遺像旁邊，擺著那盆黃色的龍爪菊花，此時花朵盛開。

林峰從鋼琴上捧起菊花，抱在胸前。

姨媽拿著那張畫有林峰側(cè)面頭像的素描畫，語重心長地：“小林呀，我不把你當(dāng)外人……過去的事，誰也無法挽回，只是停留在我們活著的人的記憶中……人生還很漫長……你自己要多保重??！”將畫兒遞給了林峰。

林峰接過畫兒，低頭看著胸前的龍爪菊花：“姨媽，我想……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想把這盆龍爪菊花……帶回去，好嗎？”他竭力掩飾著悲傷。

姨媽一陣心酸，哽咽著點(diǎn)點(diǎn)頭：“嗯、嗯……”

132.謝鵝湖水邊日

微風(fēng)吹拂，碧波蕩漾。

林峰背個馬桶包，懷里抱著龍爪菊花，站在湖水邊，遙望遠(yuǎn)方，

林峰自語道：“媛芳，我來到謝鵝湖了……”他蹲下身，“真的……我好想你……”說著，他將手中用自己肖像畫疊成的小紙船，放到了湖面上。

湖面一陣微風(fēng)，吹得小紙船晃晃悠悠，向前漂去……

“嘎——”一對白天鵝，出現(xiàn)在了謝鵝湖的上空，它們并排飛翔著。

林峰翹首眺望，自語道：“……喔，對了……媛芳，你說過，天鵝是帶靈性的鳥?！?/p>

這時，湖面的波紋上浮現(xiàn)出了吳媛芳的幻影。

吳媛芳微笑著點(diǎn)頭說：“嗯，是的……她能與人相通……”她語帶哭腔，“只是，你要想著它……”

林峰似乎悟到什么，急忙站起身來，從褲袋里掏出哨子，他望向天空，一往情深，吹響了哨子“嘟——嘟——”

比翼雙飛的白天鵝，優(yōu)雅地舞動著翅膀，“嘎嘎”地叫著，它們凌空俯視著這片福水寶地，依依不舍，留戀不止……

林峰淚花涌動，忘情地吹著哨子……

鏡頭逐漸向上拉升，只見林峰懷抱著龍爪菊花，孤零零一人佇立在湖水邊，在一個勁兒地吹著哨子。

遠(yuǎn)方，群山蜿蜒，連綿不絕，天空中出現(xiàn)了絢爛嫣紅的云霞。

寬闊的謝鵝湖面，久久地回蕩著林峰的哨音……

（劇終）

[作者簡介]

桑榆，原名陳志剛，四川成都人，教育學(xué)士，講師。

陳穹絲，四川成都人，法律本科，雙文憑，就職成都攜程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