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響起了爆竹聲,煙花彌漫,流光溢彩,男孩看著絢麗多彩的煙花,長長的吁了一囗氣,新的一年終于來到了。
他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原本那群吵吵鬧鬧的人都走了,母親靜倚在門前,瘦弱的身影隨著煙花的綻放忽明忽暗,屋內(nèi)一片狼藉,隨處可見的煙頭,板凳散亂的擺著,空氣中彌漫著煙的味道。男孩小心的依偎到母親懷里,煙花在母親的眼中閃爍,她輕輕地撫摸他的頭,一滴、二滴……淚水滴到母親手腕上戴的翡翠玉鐲上,也濺到男孩的臉上,男孩知道此刻母親的心情,他不會說安慰的話,小小的他只能緊緊抱著母親,讓母親感到絲絲溫暖。
男孩的童年里對父親的印象是模糊的,他家境貧窮,別人都瞧不起他,他只能自己玩游戲,盡管穿著補丁的衣服,他也會給自己快樂,他想學(xué)游泳,沒人教,就自己往河里跳,嗆了幾次水后也就會了??粗鴦e人的父親可以背著孩子在肩膀上轉(zhuǎn),他也渴望,但父親長什么樣子,他已不記得,只知道每年年底有好多人來家里要債,債是父親欠下的,父親常年在外就是為了躲債,母親說父親欠錢是因為做生意失敗了,別的孩子總是期盼過年,有的吃有的玩,而他最怕過年,大年三十他總是躲被窩里聽那些債主的吵鬧聲,心驚膽顫地等著來年的鐘聲。他能想到母親是如何向債主們鞠躬低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臉繃得紅紅的,緊張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在他心中,母親是個溫婉如玉的女人,不應(yīng)該受這樣的窘迫,他暗暗發(fā)誓:等我長大了,絕不讓母親受半點委屈。
在他十六歲那年,家里實在沒錢供他讀書了,男孩這才知道父親的借債數(shù)目,對當時的他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母親在萬般無奈下悄悄去把玉鐲賣了,他知道玉鐲對母親的重要性,那是男孩外婆送給母親的陪嫁,是母親最喜愛的東西,他執(zhí)意輟學(xué),看著用玉鐲換來的錢,男孩想,我要努力賺錢,總有一天會把玉鐲贖回來。
男孩倔強的放棄了學(xué)業(yè),到社會上工作,沒有學(xué)歷,他只能去基層,在車間里做著又苦又累的活,領(lǐng)著微薄的薪水,當他賺夠了贖玉鐲的錢時,卻遺憾地得知當年買母親玉鐲的人已不知所蹤。
母親表面上很平靜地說:“算了吧,那早就不屬于我了?!蹦泻⒖粗赣H轉(zhuǎn)身回房間,他知道母親那刻一定是淚流滿面。到哪能找到手鐲來安撫母親的心呢?這時他打聽到有出國勞務(wù)的消息,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緬甸,只因那里盛產(chǎn)玉器。在外打工的生活是艱辛的,背井離鄉(xiāng)的日子是艱辛難熬的,他精打細算著每一分錢,心中只有一個執(zhí)念:一定要讓母親戴上手鐲。
五年,他終于還清了所有的債,并去玉器店,專門定制了一款祖母綠的翡翠玉鐲,盡管價格昂貴,但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鐲戴在了母親手上,在陽光的照耀下,玉鐲晶瑩剔透,毫無暇疵,就跟母親以前戴的一模一樣。而多年的坎坷經(jīng)歷,也把他從一顆毫不起眼的小石頭打磨成精雕細琢的美玉,母親喜極而泣,他如釋重負,壓抑著淚水,面朝著太陽,讓陽光灑滿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