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泓 圖/星月
前情提要:
乖狐貍在前往切爾諾貝利的路上遭到了襲擊,幸好遇到好心人相助。但是好心人的身份卻令人懷疑。一行人,終于到達(dá)了切爾諾貝利所在的小鎮(zhèn)。
保羅的吉普車就停在一家餐館旁,這餐館也是鎮(zhèn)上唯一的餐館。
這也太巧了吧!先是路上莫名地救了自己,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同一座小鎮(zhèn),這都可以和狗血電視劇中的垃圾橋段媲美了。他們來這里做什么?難道也要去切爾諾貝利?
乖狐貍不禁冷哼一聲:管你何方神圣,有什么陰謀詭計,本老大也不是好惹的!
想畢,推門走了進(jìn)去。
餐館里人不多,只有六七個食客,當(dāng)然也包括保羅和麗莎。出乎意料的是,他倆看到乖狐貍和出奇,臉上竟閃過一絲詫異之情,就仿佛并沒想到能在這里見面。
裝!繼續(xù)裝!都能得奧斯卡小金人兒了!乖狐貍心說。
當(dāng)然,臉上還是要露出甜美微笑,以回應(yīng)他倆的揮手致意。
在距離門不遠(yuǎn)的地方,杰馬和杜松也在吃飯,卻不是一張桌子。杰馬仍是那副不茍言笑、冷酷掉渣的表情,杜松則顯得有些沮喪,臉頰一片瘀青,像是被誰重重揍了一拳。
“喲,這是和誰打架了?”出奇開玩笑地說。
“我是愛好和平的人,才不會打架。我是不小心撞在門框上了?!倍潘舌洁熘?/p>
探長他們剛點完餐,兩個人高馬大、滿臉絡(luò)腮胡子、一身休閑裝、大墨鏡遮住半張臉的外國肌肉男就旁若無人地走進(jìn)餐館,大喊大叫地吆喝起來。
“老板,都有什么好吃的,老子快餓死……”
才說到這里,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倆突然沒了聲音,然后就縮頭縮腦坐到餐廳最陰暗的角落里,把兩個龜殼般的碩大后背朝向了探長方向。
出奇頗為好奇:“這兩個人怎么了?看到鬼了?哎喲!老大你干嗎踢我?”
“你才是鬼呢!你沒發(fā)現(xiàn),他倆是看到咱們后,才不說話的嗎?你就沒覺得,他們很眼熟嗎?”
“眼熟?”出奇瞪大眼睛,很想讓目光穿透那兩個該死的后背,看清他們的臉,“咱們又不是聯(lián)合國秘書長,哪兒認(rèn)識那么多外國人?”
乖狐貍冷冷一笑:“好,那我就帶你去認(rèn)識認(rèn)識?!?/p>
說罷,拉著出奇來到肌肉男桌前。
這下,兩個男人把頭壓得更低了,就仿佛桌子上正開出一朵奇怪的花,花里長出個小仙子,她用魔法在桌上燒出兩個洞來,每個洞里都有一個奇幻世界,呈現(xiàn)著精彩絢爛的畫面,引得他倆目不轉(zhuǎn)睛、流連忘返。
“嘿,我說,達(dá)達(dá)夫沒告訴你們,暗的地方戴墨鏡,會有害視力嗎?”乖老大調(diào)侃地說。
肌肉男一驚,忙摘下墨鏡,齊聲說:“達(dá)達(dá)夫是誰?我們、我們不認(rèn)識他??!”
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此刻連出奇也認(rèn)出來了。如果去掉那連鬢假胡子,卸掉臉上那些蹩腳裝扮,分明就是達(dá)達(dá)夫派來護(hù)送探長去飛角古堡的那兩個庫國特工嘛。說實話,他們的演技也太差了,這要是派去做臥底,絕活不過兩天。
乖狐貍懶得和他們糾纏,直接在對面坐下,低聲說:“你倆跟蹤我們到這里來,是想窺探隱私呢?還是想全程幫我們買單?”
“買單!買單!”其中鼻子上有個大紅痦子的特工反應(yīng)稍快,趕緊笑嘻嘻說。
原來這倆特工一個叫里佐夫,一個叫別佑夫,都是達(dá)達(dá)夫的親信。乖狐貍來庫斯坦王國破案,作為國家安全大臣,達(dá)達(dá)夫當(dāng)然要知道詳情——飛角古堡發(fā)生了什么?有沒有危害到國家利益?所以,他果斷派特工護(hù)送探長,還留下吉普車,其實就是全程監(jiān)控,那車上更是早早就安裝了衛(wèi)星定位器和竊聽設(shè)備。
“這么說,你倆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乖狐貍作咬人狀。
2.2.1.2 AML患者首次CR后6個月 此階段24份標(biāo)本均為MRD陰性,復(fù)發(fā)6例,分別在MRD陰性后4~15個月復(fù)發(fā),中位RFS為29.0個月(3~36個月)。
“沒有沒有。”紅痦子里佐夫急忙解釋,“那竊聽設(shè)備出了問題,吉普車在城堡附近時,我們測試過一兩次,根本沒信號。后來不知怎么又有了,可你們已經(jīng)把車開上納爾米荒原了,距離又遠(yuǎn),馬達(dá)聲又吵,根本聽不清楚。不過,乖探長也真夠厲害的,那些西烏士兵是你們干掉的吧?出手干凈利落,一刀致命!”
乖狐貍一愣:不對啊,自己脫險時,那五個士兵只是被暫時打昏,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并沒死啊?難道,他們說的是密林里的狙擊手?
別佑夫沒注意到探長的疑惑,補充說:“我們追蹤吉普車,發(fā)現(xiàn)它停在一條鄉(xiāng)村公路中間,車頭完全炸壞了。當(dāng)時我們就想:得,乖探長肯定完蛋了,說不定都炸成西紅柿炒雞蛋了。結(jié)果靠近一看,炒雞蛋沒有,地上倒有五具尸體,看樣子都是西烏雇傭兵,其中四個被一刀刺中要害,用刀那人的手法速度力量都堪稱完美,除了乖探長還能有誰?話說,別看您美貌如花,殺起人來可真是心狠手辣、心如蛇蝎啊,佩服,佩服!”
乖狐貍這個氣啊:這是夸我嗎?有夸美女心如蛇蝎的嗎?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外國人,不懂中國文化,早賞你倆窩心腳了!
“那第五個是怎么死的呢?”她問。
“是被槍打死了,一槍擊中額頭?!崩镒舴蛘f。
探長一驚,臉色頓時冷峻下來。
“老大,會不會是東烏民兵干的?”出奇低聲問。
乖老大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她突然意識到在這案件中,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
“你們還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沒有?”她一邊捏著拳頭,一邊兇巴巴逼問。
兩個特工愈發(fā)緊張起來,就仿佛考試作弊被當(dāng)場抓到,而且監(jiān)考老師的眼睛還自帶透視功能,可以輕易看穿他們所有的小心思小把戲,不但爭先恐后實話實說,連一天內(nèi)三次被鳥糞“炸彈”擊中、睡覺磨牙聲居然猶如小提琴樂章、老大達(dá)達(dá)夫前兩天又高興又生氣仿佛神經(jīng)病發(fā)作的事也說了。
“那個,有人買了機票卻沒登機,算不算?”里佐夫補充道。
原來西不拉市是庫國首都,也是唯一有航班直飛中國的城市,早上中午各飛一次,如果錯過,就要坐火車,至少多花十五個小時。庫國來往于中國的人并不多,所以每趟航班都會有三分之一的空座位。然而就在前天,達(dá)達(dá)夫不知從哪兒得知當(dāng)天中午的機票全部售完,就讓里佐夫他們?nèi)ゲ?。結(jié)果卻是機票雖然售完,飛機卻沒坐滿,十幾個買票的乘客并沒登機。飛機票都是實名購買,調(diào)查這些乘客也很容易,可真相卻讓里佐夫他們大吃一驚——那些人根本不存在,有人用偽造證件購買了那些沒有登機的機票,而且,這種行為只針對前天中午那一班飛機,之前和之后的售票情況都很正常。至于究竟是誰,又是出于何種原因花錢支持民航,目前還沒有結(jié)論。
乖狐貍皺皺眉,她也想不出其中蹊蹺,難道是某個黑暗勢力要阻止某人坐飛機去中國?但這方法豈不是太笨了?就算他們成功阻止一次,難道能阻止一輩子嗎?再說,那得花多少錢啊。
探長不去想了,今天遇到的事已經(jīng)夠多了,她必須讓大腦休息。她又點了些菜,反正是里佐夫結(jié)賬,只可惜餐館太小,而且外國人的飲食相當(dāng)枯燥,哪里比得上大中華料理的豐富美味,只能將就著填飽肚皮。
回到旅店,大家分頭休息。
半夜里,乖狐貍醒了。她的房間在二樓中段的205室,對門就是出奇的206室。二樓有十幾個房間,但鎮(zhèn)上顯然沒有那么多旅客,所以只住了麗莎、保羅、杰馬、杜松、里佐夫、別佑夫,以及探長出奇八個人。
小鎮(zhèn)的夜晚十分安靜。墨藍(lán)的天空中高懸著金色圓月,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玻璃流淌進(jìn)來,鋪滿地面,似乎還蕩漾著細(xì)碎漣漪。一切都是這樣的和平安詳,讓人心中澄凈如水,忘卻了世事紛爭、爾虞我詐,仿佛回到史前的洪荒年代。
一個聲音打碎了這份寂靜。聲音很輕,是那人躡足潛蹤,但又走得非常急促,而且,通過步伐的間隔來判斷,還是個男人。
腳步聲從走廊左側(cè)傳來,那個方向住著麗莎、保羅、里佐夫和別佑夫,并沒有樓梯,所以他們要想下樓,就必須穿過走廊,到右側(cè)的樓梯口去。既然來人是男的,十有八九是里佐夫或別佑夫,只有他倆總是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只是這夜深人靜之際,他們不好好睡覺,出來瞎溜達(dá)什么呢?
乖狐貍?cè)滩蛔⊥崎T走了出去,然后,她就看到一把尖刀向自己猛刺過來,那刀頭竟早已被鮮血染紅!
也許是剛剛醒來頭腦還不夠清晰,又或者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探長居然愣在那里,眼看著尖刀離自己越來越近。盡管她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但這樣的距離又如何閃避得開?她只能傻傻地望著持刀人那黑布蒙面的臉。
然而,或許是乖狐貍的樣子太過呆萌,更可能是她天生霸氣、讓罪犯望而生畏,蒙面人眼中竟閃過一絲驚異,手腕一偏,尖刀就從探長脖子旁劃過,割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探長頓時怒不可遏:知道潔白優(yōu)雅的脖子對年輕女孩兒有多重要嗎?知道脖子上有傷痕,會讓很多漂亮衣服都沒法穿嗎?知道消除傷痕的整形手術(shù)要多少錢嗎?
右腕猛然一翻扣緊他大臂,向前順勢一拉,右膝已重重撞在殺手小腹上,估計就是塊石碑也撞碎了。然而蒙面人并非石碑,他向后連著幾個翻滾,爬起來就向樓梯口狂奔,卻并不走樓梯,而是從那里的一個窗戶飛身躍出。探長急追至窗前,卻看到窗戶下面是個花園,殺手早已連滾帶爬地踩爛無數(shù)鮮花,奔出柵欄外了。
乖狐貍擔(dān)心有人遇害,忙來到里佐夫和別佑夫屋門前。屋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漆黑,雖然看不到具體情況,探長的心卻瞬間收緊起來——她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燈亮了。開燈的是里佐夫。他似乎被人重?fù)暨^頭部,不但眼神渙散,站在那里也左右搖晃。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板上,別佑夫蜷縮著躺在那里,已陷入昏迷中,鮮血正從他胸部傷口淌出,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傷口距心臟不過一寸,別佑夫與死神擦肩而過。
里佐夫終于清醒過來。在歷經(jīng)最初幾秒鐘的慌亂后,他很快鎮(zhèn)靜下來,一邊給別佑夫包扎傷口并注射止血針,一邊向探長簡述事情經(jīng)過。原來就在剛才,他們的房間遭盜賊光顧。作為特工,他倆的感官十分靈敏,立刻從夢中驚醒,卻不料這盜賊如此狠毒,不但一拳打昏了里佐夫,還用刀刺傷了別佑夫。這小鎮(zhèn)缺醫(yī)少藥,在這里救治別佑夫并不現(xiàn)實,里佐夫只能馬上帶他回國。
里佐夫背著別佑夫下樓了。探長敲開出奇的門,把這件事告訴他。
“現(xiàn)在的小偷真可怕。”出奇睡眼惺忪地嘟囔著。
“笨啊!”乖狐貍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你覺得小偷會動不動就拔刀傷人嗎?出刀還那么準(zhǔn),剛好讓別佑夫死不了活不成,必須趕回國去搶救?而且,他明明可以刺中我,卻故意把刀劃開,這不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背銎孚s緊開動腦筋用力思考,以免再挨探長一巴掌,“我明白了,那小偷是針對咱們來的!”他說,“老大,咱們確實被跟蹤了。巫師后人想利用咱們找到寶箱,結(jié)果他看到里佐夫別佑夫是和咱們一伙的,這樣咱們不就有幫手了嗎?所以他才假扮小偷刺傷別佑夫,逼他們回國,讓咱們孤立無援,還避免傷到你,好讓咱們繼續(xù)找寶箱。這家伙真狡猾!”
乖狐貍沒說話:出奇的判斷應(yīng)該是正確的,問題是,誰才是隱藏在暗中的巫師后人?是保羅、麗莎?還是杰馬、杜松?又或是另有始終沒有露面的第七個人?
想到這里,她不禁輕輕拉開門,借著走廊微弱的燈光,向兩側(cè)房間看去。保羅和麗莎的房門似乎有條細(xì)縫,縫隙中什么東西在閃著微光,很像是一雙偷窺的眼睛,而杰馬和杜松那兩扇門則關(guān)得死死的,也不知是在熟睡,還是房間里根本就沒人。
終于天光大亮。乖狐貍草草吃了早飯,就來找伊萬。然而出乎她意料,此時那壯漢正站在家門口,和背著行囊的保羅、麗莎、杰馬、杜松聊天呢。
“哎喲,這不是那對小情人嗎?”看到探長,伊萬一邊摸著他那兩撇翹胡子,一邊愉快地走過來,“你們再不來,我就要出發(fā)了?!?/p>
乖狐貍火氣上涌:“你個騙子,你不是答應(yīng)只帶我們進(jìn)切爾諾貝利嗎?”
伊萬油滑地笑起來:“我說過這話?哦,我確實說過。不過,第一,這幾位先生女士也想去切爾諾貝利,我這人善良,不忍心讓別人失望;第二,我是一個生意人,冒生命危險賺一點兒小錢糊口,你怎么能讓我有錢不賺呢;第三,咱們坐的車是十座商務(wù)車,這些人都能坐下,并不會給你造成不便;最后一點呢,如果你還不能接受,也可以今天不去,當(dāng)然,錢我是不能退你的,我可以下周帶你去,因為切爾諾貝利那種鬼地方,一周我也只能去一次?!?/p>
說完,他便狡猾地看著乖狐貍,仿佛看著已經(jīng)上了餓狼圈套的小綿羊。
探長此刻既氣憤又無奈。打官司?哪里有這閑工夫?畢竟還要求助伊萬,惹惱了他,暗中給自己下黑手怎么辦?也只好妥協(xié)了。
大家上了街拐角的商務(wù)車。汽車剛要發(fā)動,一個金發(fā)年輕人迎著車頭跑過來,居然也是要去切爾諾貝利的。探長注意到那人大約二十多歲,不但神態(tài)疲憊,身體上還有不少瘀青的傷痕。他上了車,迅速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后,他的目光就定格在某個人身上,充滿了憤怒與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