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學(xué)敏
在安順場。我看見在大渡河中飄搖的船
龔學(xué)敏
夜色擰緊,如一樹未開的花朵。要緊的緊。
我只能這樣形容一支隊伍的際遇,
和它流水的名字。
在安順場。詩歌又一次被船槳拍打成夕陽。
用傳說劃船的人,為首姓龔,是我的本家,
被水浸著,來回渡一次,
我的詩便多了一行。直到萬水千山寫遍,
我又重來……
直到今天。路上的草,走出安順二字。
男人在田中插秧,行行成詩,叫安,
領(lǐng)我讀古書,讀寫下的新田園。
女人摘枇杷,腰細,是大渡河谷的
柳。順。在一本關(guān)于長征的書中,
播有四時的芬芳,和一種叫做安順的香。
龔劃船,要帶我的書,再走一遭。
在水中,兄弟們不識字,只是把書洗白,
像是我想著的潔凈。然后,
霞光一萬丈,盡染山河。給我一絲紅,
游成書的封面。
在安順場,那艘大渡河中飄搖過的船,
黑色,是夜里拍打我的水聲。
在安順場。我用霜降把書中的歌聲擦亮。
我和龔,用照片中的黑白,
聊了八十年河水洗過的天色。
從此,龔在墻上,成了我姓氏的故事中,
飄搖的大船。
注:中國工農(nóng)紅軍強渡大渡河紀念館內(nèi)藏有安順場當年擺渡的老船工照片,上有船工:龔萬才、帥士高、張子云、何廷楷、韋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