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相遇在路上

黃巧雯

北方之路（Camino de Santiago del Norte）是圣地亞哥朝圣之路（Camino de Santiago）上最美、難度最大的徒步路線。全長800公里，東西走向，跨越西班牙四個風格各異的大區(qū)：巴斯克、坎塔布里亞、阿斯圖里亞斯和加利西亞，除去最后200公里，一路沿海。地形風貌的不同造就了沿途大西洋不同的味道、性格、顏值和氣勢。相同的是，所到之處，都是最美的風景。除去海，北方之路沿途山林蓊郁、小鎮(zhèn)安靜、海港繁忙，還保留著西班牙最傳統(tǒng)的樣子。

如果你想體驗路上的自由和純粹的西班牙，來這里吧，只需要萬分的堅強和一點勇氣，你就會愛上這里。回過頭看，流動的水，流水的青春，與青山腳下遙遙的燈塔呼應著，美得就像一場夢。

路線：由東至西：巴斯克大區(qū)，Irun—San Sebastian（第一個大城市）—Zarautz—Deba—Markina-Xemein—Gernika—Zamudio—Bilbao（第二個大城市）—Portugalete—坎塔布里亞大區(qū)，Castro Urdiales—Laredo—Noja—Güemes—Santander（第三個大城市）—Santillana del Mar—Comillas—San Vicente—Colombres—阿斯圖里亞斯大區(qū)，Buelna—Llanes—Cuerres—La Isla—Villaviciosa—Gijón（第四個大城市）—Avilés—Soto del Barco—Soto del Lui?a—Cadavedo—Luarca—La Caridad—加利西亞大區(qū)，Ribadeo—Mondonedo—Vilalba—Bammonde—Sobrado dos Monxes—Arzúa—Santiago

時間：30～40天，作者用時40天。

特色：全長800公里的北方之路很難，潮濕多雨，驛站之間相隔較遠，山地有爬升，每天的行程都在25公里左右，甚至是40公里。風景自然也是超值。在這條路線徒步的多半是退休的歐洲朝圣者，如果你想要浪漫，請換成法國之路吧。

這里與法國之路不同，沒有人滿為患的熙熙攘攘，哪怕在高峰期，每天流動的朝圣者也不超過200人。然而，這里的路標也沒有法國之路的清晰和健全，尤其是在阿斯圖里亞斯，容易迷路。

北方之路最大的特點也許就在于，官方提供了兩條路線，一條是官方的，通常沿著國道前行，另一條則是沿海的海邊小徑，盡管前者的道路更短平快，但是后者才是北方之路的精華。

2015年8月16日，清晨7點，當我一屁股坐在自己13公斤的背包上，靠在修道院柱子上，看著圣地亞哥大教堂在藍紫色黎明中的威嚴神色，我知道，有什么東西被永遠改變了。

我記起了40天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自己，不懂西語，沒做攻略，連向導書都沒有，想到出門的第一步都情不自禁雙腿發(fā)抖。最后清晨的饑餓感把我逼出了門，我安慰自己：如果找不到路就出門吃個早餐然后再回來歇一天。

而40天后，我和法國同伴Alex通宵行走，穿過從無朝圣者見過的黑白的暗夜森林，頭頂萬千繁星，越過云蛇般游來的晨霧，決絕而堅定地用雙足撐過了漫漫最后65公里。

前后比對，在這40天里，確實有什么事情無可逆轉地發(fā)生了，讓我變成了更勇敢的自己。

為什么選北方之路？

三年前，當我第一次聽說圣地亞哥朝圣之路，腦子里就有一個遙遙的聲音：“我以后也要去走這條路?！?/p>

“這就是朝圣之路的召喚?！弊吡肆蔚奶K格蘭朝圣者說。

朝圣之路少說也有幾十條，難度不一而足。一開始，甚至是出發(fā)前一周，我都深信自己蹦的主場將是人流最多、設施最完善、路途平整易行的法國之路，那也是那么多朝圣之路上的浪漫之路，許多朝圣者都在那里喜結連理了，更關鍵的是，更開放更多元的法國之路顯然更適合我這種西語盲。

然而，最終我還是任性地推翻計劃，把自己狠狠推出了舒適區(qū)。變數(shù)在于，因為圣地亞哥的圣周（朝圣者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節(jié)日），七八月是朝圣的高峰，這就意味著每天都要和五六百名朝圣者爭搶有限的驛站床位，修心之旅將變成一場徒步競賽；而歐洲又在經(jīng)歷著百年難遇的高溫暑熱，在馬德里炙烤了五日的我親身體驗到了咸魚的干渴，法國之路無遮無擋的坎塔布里亞大平原將成為所有朝圣者的巨大烘烤箱。

刨除以上，我讀了一本書《不朽的遠行》，里面有一名年老的朝圣者說：“你必須選北方之路，這才是最美的朝圣之路?！痹谖靼嘌缆糜尉止ぷ鞯姆挤家舱f：“北方之路是很多西班牙人和法國人的避暑度假路線，一路沿著大西洋，人又少景色又美……”

于是，出發(fā)前三天，我在馬德里確定了北方之路，這條零中文攻略，就連英文攻略也寥寥無幾的“歐洲人私藏”的朝圣之路、除了緊張，我的內心更像一只好奇的貓，有雀躍的小興奮：這可能是一條沒有中國女生走過的路哎！

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拯救自己

無數(shù)次，我都在心里狠狠抽自己：你真是個糟糕的朝圣者：不懂西語、早起不了、方向感差、迷路技能大寫加粗。

與法國之路不同，北方之路確實有幾段箭頭模糊不清的路段。我曾經(jīng)好幾次跟錯了箭頭，弄丟了小伙伴，把自己迷失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上、海灘里……

最累的一次，我甚至被逼著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50公里的徒步。那是第27個徒步日，按照向導書的指示，當天需要走40公里，然而因為與同伴速度有別，我們走丟了。更糟糕的是，一直以為同伴在前方的我，在無止境的黃色箭頭中，翻了八座山，穿越了五個村鎮(zhèn)，邂逅了兩條惡狗，遙望了三個海灘。晚上6點50分，走了45公里之后，我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自己身處哪一座森林。

心急如焚之際，大西洋的風刮來了降雨，模糊的視線、濕滑的路面徹底抹去了我尷尬的笑容——這回考驗是來真的，沒有人能幫你，只能來硬的，只能靠自己。于是，我認認真真地權衡，一，我依然在朝圣之路上；二，背包里有水有香蕉有錢；三，雨衣睡袋頭燈口哨俱備，只要堅持走在路上，就一定能抵達，哪怕萬一有突發(fā)情況，也足以應付求救。于是，下一個小時里，在幽暗的山地里，我前所未有地專注，去他的越野下坡恐懼，去他的密林，最后五公里，最后兩段爬升下降，如履平地，特別快準狠。當我從第九座森林探出頭看到目的地路牌時，我已經(jīng)無畏無懼了。時針指向8點，我被一名酒保拉入酒吧登記蓋章，摸到了驛站中最后一張床……

在大多數(shù)的時間里，我都在獨自行走。試過被沒拴鏈子的惡犬逼離正確的方向，迷路一個小時；也試過誤入海灘，在一群度假休閑風的比基尼中，笨重得像一頭誤入房間的大象；還試過在大雨滂沱中走得鞋襪盡濕，倉皇地縮短路途；還有找不到水喝、沒有東西吃的窘境……

我責備過自己的冒失、粗心和呆傻，卻又一次次在路上與自己和解。艾米麗·迪金森曾說：“如果你的膽量不允許你去闖，那么請越過膽量這道峰。”這條路上的每個時刻都讓我成了更堅強的人。一次通宵行走后的夜里，在美麗的小鎮(zhèn)Santillana de Mar，一位西班牙大叔握著我的手，用美聲的唱腔，唱起了圣地亞哥的圣歌，他說，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堅強和勇氣，祝你好運。這是我作為朝圣者，得到過的最棒的嘉獎。

什么是朝圣之路？

一開始，我對朝圣之路的理解就是：早睡早起，每天按照路程規(guī)劃，走二三十公里，下午到達驛站寫寫日記，吃吃大餐，升華一下肉體和心靈，順便再交一大堆朋友……就像一次時間跨度很長的秋游，一次人生的暫停鍵。

第一步踏出去，才發(fā)現(xiàn)這里原來是另一個世界。這里阻隔了現(xiàn)實，每個人都是各懷心事的朝圣者，各自放松、懷念、救贖。和一千多年前一樣，文化的交流重新熔鑄。印度有一句諺語，河與河的交匯之處，必有神跡。在這條路上，看似平行線的任何兩個人，都得以以最純粹的方式重新相遇，而撞擊出來的火花也許就是最美的風景。

在這條朝圣之路上，大部分人都嚴守生存指南，根據(jù)向導書的驛站信息，確定每天的行程，8點前出發(fā)，下午3點前抵達，然后去超市置辦路餐和晚餐，喝酒聊天，休息，第二天，再以每小時四五公里的時速，把自己安全地送上公立驛站便宜的床。

早起困難癥的我幸運地避開了這些主流，才得以遇見自己愿意交匯的河流。

Frad，66歲的荷蘭老臘肉，我遇見他時，他已經(jīng)走了88天，他完成了朝圣之路葡萄牙之路后，又從圣地亞哥逆行北方之路，前往我的起點Irun。他沒有同伴，沒有箭頭指引，但是卻能與所有北方之路的朝圣者相遇，微笑打招呼，各自前行。他出發(fā)的原因只有一個，喜歡走路。無獨有偶，在我行至最后300公里時，我遇見了另一名完成銀之路后逆行北方之路的法國女朝圣者Claire，精煉的瘦，眼里沒有悲傷和迷失，獨立自信。

他們有一種知道如何自處為樂、享受世界的自信與勇氣，不迷戀熱鬧的繁華。遇見他們，我學會了及時地表達。因為每一個路上的朋友，都可能只有一生一會的緣分。我向他們告白，合照，互相親吻，揮手道別，各自轉身。

還有來自英國威靈斯頓的Richard，相遇的時候，他坐在海灘邊的階梯上，地上擺著兩張地圖、一瓶紅酒、一雙涼鞋，書寫藍色的日記。他花了三年時間，創(chuàng)造自己的Camino，每年抽出一個月，沿著西班牙、葡萄牙的版圖邊緣，一路看海。他說，我就是想一直看著大海，有一晚在海邊露營，突然被巨大的光亮晃醒，探頭一看，銀河如練，跨越長空，與大海相映，how wonderful！

還有18歲的荷蘭朝圣者Max，一頭金黃小卷，背著小吉他，從阿姆斯特丹的家門口出發(fā)，一路沿著北方之路的海岸線尋找能沖浪的暫居地。沒有錢就在街上賣賣藝，在沖浪的店鋪里打打短工。他煩透了走路，然而卻依然愿意為了在圣地亞哥得到一個終點的小文身，花半年時間，走上3000公里。

我喜歡以上這些不按常規(guī)出牌的少數(shù)派，因為我和我的同伴亦然。與我一起行走的Alex，是長我六歲的法國自閉癥男青年，我們有29厘米的最萌身高差，從第二天一直結伴到最后，中途走散過四五次，又一次次地找回來，最終一起完成了我們兩個人的朝圣之路。

我們執(zhí)著地不愿固守陳規(guī)，放慢腳步；執(zhí)著地在喜歡的海灘無底線地逗留，聞每一片大海的味道；執(zhí)著地希望每一分鐘都是享受而非折磨。我們也像英國的Richard那樣，好幾次摒棄官方的朝圣之路箭頭，選擇歐洲徒步的海景步道，在沒有其他朝圣者的地方，看自己的風景；試過下午5點離開驛站，重新上路，為了聽一個城市周末節(jié)慶的酒樂聲再走兩個小時。最瘋狂的，是在通宵行走時，我們像城市的隱形人，走入大門緊閉的驛站，在窗下聽著朝圣者的呼嚕聲；我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玩蕩秋千，為了看日出而多走八公里，為了清靜一口氣通宵走65公里到達圣地亞哥。

這些瘋子們，是除卻風景之外，最棒的禮物。我把他們珍藏在記憶里，與各種味道的西班牙海灘、云飄樹搖的白日和海浪怒吼的夜晚放在一起，讓自己記得這個世界所有的可能性，元氣淋漓地做一個少數(shù)派。

我的朝圣之路已經(jīng)在出發(fā)40天之后畫上了句號。圣地亞哥大教堂前的廣場上，有一塊“0KM”的朝圣之路標記牌，我踩在上面，告訴自己，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場看過的風景，完成過的對話，相遇過的靈魂，都將沉淀在我的生命里，陪我好好虛度這一場人生之路。

線路行程

巴斯克地區(qū)

Irun—San Sebastian（第一個大城市）—Zarautz（有特別干凈寬敞的驛站）—Deba—Markina-Xemein—Gernika—Zamudio—Bilbao（第二個大城市）—Portugalete

巴斯克是西班牙很特殊的大區(qū)，他們有自成體系的語言、習俗，經(jīng)濟富庶，一直渴求真正的獨立，是西班牙最桀驁不馴的野馬，坐擁著最美的自然風光。這一段約170公里，可以分7～8天完成，這是朝圣者公認最美麗的路段，朝圣之路盡是曠野中的林下灌木叢和荒野，沿著海岸線一路蜿蜒。名字拗口的海水浴場和荒蕪的海灘交錯出現(xiàn)，鸚哥綠的山谷里散落著白色的漂亮房屋，沿著山坡上的缺口望去，就是海平線，深藍的海洋和從四面涌來的波濤，在漆黑的懸崖下席卷陸地。這是朝圣者最棒的出發(fā)禮。小城Gernika（格爾尼卡）就是畢加索名畫《Gernika》的現(xiàn)實場景發(fā)生地，這座曾經(jīng)被德軍三小時轟炸夷為平地的小城如今又重新美麗起來。Bilbao（畢爾巴鄂）是巴斯克地區(qū)經(jīng)濟政治的中心，有很美的古根海姆博物館。

坎塔布里亞地區(qū)

Castro Urdiales—Laredo—Noja—Güemes—Santander（第三個大城市）—Santillana del Mar（公立驛站中有最棒的豪華淋浴間）—Comillas—San Vicente—Colombres

這一段約185公里，有很多沿著公路走的路段、很多工業(yè)景觀以及荒廢的掛滿“待售”招牌的地塊，這里的許多路段都有兩條可選的朝圣之路，走在路上時需要看路邊的示意地圖，盡量選擇沿海的那條（Camino de Costa），盡管起伏較多，但是卻安靜優(yōu)美。這里依然有很美的城市，比如老城Laredo（拉雷多），擁有最美的裸體海灘的Noja，Güemes擁有口碑最好的驛站，Comillas有建筑天才高迪的逸性小居和路上最大的耶穌像。Colombres是該地區(qū)的中心，去南美致富的西班牙人都選擇在此地興建宮殿。San Vicente的山頂堡壘與沉積了幾世紀的歷史街區(qū)，安靜卻不荒涼，修復完好卻不精雕細琢，處處可見中世紀的蹤跡，有踩著數(shù)百萬朝圣者的足跡前行的感覺。

阿斯圖里亞斯大區(qū)

Buelna（最美的峭崖）—Llanes—Cuerres（最棒的私人驛站）—La Isla—Villaviciosa—Gijón（第四個大城市）—Avilés—Soto del Barco—Soto del Lui?a—Cadavedo—Luarca—La Caridad

這一段約220公里，是北方之路上最后的海岸線狂歡。北方之路在Gijón（基?。┲髸殖稍贾泛秃０吨?，前者是9世紀時，阿方索二世從Oviedo（奧維耶多）出發(fā)前往圣地亞哥的朝圣路線，你將看到因群山環(huán)繞而免受阿拉伯人入侵的阿斯圖里亞斯，獻給基督的奧維耶多大教堂，以及保存完好的宗教文化沉淀。海岸之路則沿著大西洋再走160公里，前者爬升劇烈，有堪稱神跡的宗教氛圍和山地風貌；后者相對和緩，有永遠都看不膩的大西洋以及淳樸的西班牙小城風光，兩條線路將在最后100公里處重新交匯，一起進入圣地亞哥的孔波斯特拉。我選的是海岸之路。

加利西亞大區(qū)

Ribadeo—Mondonedo—Vilalba—Bammonde—Sobrado dos Monxes（公立驛站在最美的修道院里）—Arzúa—Santiago

這一段是196.3公里，以山地、公路為主，經(jīng)過約一公里長的Ribadeo跨海大橋就正式進入了西班牙的內陸山地。我們戲稱加利西亞是用不著防曬霜的山區(qū)，一周七天幾乎天天下雨，溫度驟降。Arzúa是海岸之路、原始之路和法國之路的交匯處，此后的65公里人流量劇增，每天都有上千名朝圣者排隊般前行，沿途的私立驛站多如牛毛，每公里的界碑上都堆滿了石頭，寫滿了文字，提醒你離圣地又近了一步。為了避免擁擠，我與我的小伙伴選擇了通宵行走，在最熱鬧的路線中挑了最清靜的時間，走入了圣地亞哥。

Tips

護照。每個旅游信息中心、教堂、驛站都能幫助你拿到朝圣者護照，擁有護照才能使用公立驛站的床位，最終到達圣地亞哥時需要憑借蓋滿戳的護照領取朝圣者證書。

住宿。北方之路的熱度正在逐年上揚。但是驛站相比朝圣者暴增的數(shù)字還是捉襟見肘。每到一處城鎮(zhèn)，建議先找到當?shù)氐穆糜涡畔⒅行模@知驛站位置和其他私人驛站信息，有些會直接告訴你還有沒有床位。公立驛站的床位費用約為五歐元，私立驛站的費用為10～20歐元不等，有的不限定金額，可以隨意給。

飲食。所有途經(jīng)的城市都有餐館會提供“Pilgrim Menu（朝圣者菜單）”，能以8～12歐元的價格吃到西餐三件套，還含紅酒哦。

氣候。北方之路全線沿海，潮濕多雨。最佳出行月份為七八月，雨水較少。

裝備。需要備雨衣、睡袋、拖鞋、水壺或水袋，以及向導書。徒步時穿兩雙襪子能避免長水皰，作者親測有效。此外，推薦帶上泳衣，這里的海灘很美，你會想下水暢游或沖浪的。

語言。北方之路走的人相對較少，多為西班牙本國人、德國人及法國人，英文都比較爛。

最美路段：巴斯克地區(qū)：Irun—Bilbao（5～6天）；Luarca—Tapia（2～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