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不涼

　　10月15日，是個周末。這個日期，Lady Gaga，U2樂隊和它的主唱博諾，洛杉磯的好萊塢圓形劇場，雅虎網站全球同步直播……這些信息綜合起來，恐怕再不時尚的人也會產生合理的聯(lián)想：這應該是一場超級誘人的演出。
　　事實上，這是一系列華麗表演的序幕。從這天開始，以“十年巨變：威廉·J.克林頓基金會10周年慶典”為主題的系列演出，陸續(xù)與大家見面。所有演出的門票收入也只有一個目的：為該基金繼續(xù)注入資金，服務更多需要它的人。在一份聲明中，克林頓謙遜地表示：“幾位當今最有影響力的演藝明星愿為我的基金會貢獻力量，令我深感自豪。”他說，過去十年里，這只基金總共籌劃了100多億美元，幫助近3億人改善生活。
　　人走茶涼，說的是世態(tài)炎涼，也多指當權者一旦離職后的凄楚。舞臺小天地，人生大舞臺。自愿選擇從政的人，大概都是天生的表演大師，喜歡不斷給自己尋找“麻煩”，并且勇于承擔責任。但這樣的人一旦退休離開了政治舞臺，如何打發(fā)那些空閑的日子呢？
　　撰寫回憶錄，應該是大多數退役當政者必做的功課。一個領袖，必然在執(zhí)政中不斷面臨挑戰(zhàn)，遭遇危機。當時，他為什么選擇方案A而不是方案B？做出決定之前，他需要考慮哪些方面？這些，既是留給后繼者的寶貴財富，也是為自己辯護（或者變相地樹碑立傳）的一種手段。即使發(fā)現(xiàn)決策有誤，也得留一個前車之鑒。因此，除非遭遇意外（如肯尼迪遇刺），他們總會留下一點東西。甚至有些已被查出患有絕癥的領袖，比如法國前總統(tǒng)密特朗，在卸任前就提早做完了這份功課。
　　然而，必做功課之外，退休政治家的人生，卻是千差萬別。有人風光無限，仿佛重獲新生；也有人寂寞無事，“蝸居”養(yǎng)老。
　　當然退休時的年齡和身體狀況，是一個可供參考的數據。召集眾明星為基金會祝興的克林頓，今年8月剛剛度過65歲生日，而他從總統(tǒng)位置退休下來，竟然已經是十一年前的事情。因此我們看到，克林頓退休以后，除去忙于撰寫回憶錄、外出演講等一些美國退休總統(tǒng)必做的“程序性”和“常規(guī)性”活動外，他還創(chuàng)辦了慈善基金會，充當聯(lián)合國特使，為夫人競選總統(tǒng)出謀劃策，忙得不亦樂乎。反觀美國另一位退休總統(tǒng)羅納德·里根，退休以后病魔纏身，在辭世前十年已經淡出人們視線。當然這個結果，和他高齡當選不無關系（里根就任時已經69歲）。
　　不過，有些時候年齡似乎也不是太大問題。1926年出生的法國前總統(tǒng)吉斯卡爾·德斯坦，至今仍然活躍在歐洲政壇。離開總統(tǒng)寶座，德斯坦退而不休。他在2002年2月出任歐洲制憲籌委會主席，直接領導起草了“歐洲憲法草案”。2003年6月，歐盟羅馬峰會批準歐憲草案，德斯坦從此掙得“歐洲憲法之父”的美稱。雖說德斯坦當了多年法國總統(tǒng)，但其最出彩的歷史功績，卻是卸任之后為歐盟做的這點“小事兒”。他55歲謀求連任總統(tǒng)失利，卻在76歲成功推動歐洲憲法啟動。人走茶不涼，功夫主要在茶外。
　　而且要想讓自己在卸任后仍然是塊香餑餑，在任內就必須把功課做足。盡管克林頓在任內曝出拉鏈門丑聞，并在全世界鬧得沸沸揚揚，但因其創(chuàng)造了“高增長，低滯脹”的新經濟神話（連續(xù)120個月保持經濟增長，創(chuàng)造2200萬個就業(yè)機會，不僅成功擺脫2900億美元財政赤字，還留給繼任2360億美元盈余），從而“一白遮百丑”，給美國人留下無數甜美的回憶。有了這些基礎打底，加上克林頓自己瀟灑的作派，因此他也就有了吹牛的本錢：“如果給我第三次競選的機會，我相信還會成功?！痹倏此睦^任小布什，卻完全是兩重天地：先有9.11的當頭一棒，后有兩次戰(zhàn)爭遺留的政治創(chuàng)傷；花光前任的全部積蓄，又拉下上萬億美元的饑荒。2009年底，英國《獨立報》在小布什卸任幾近一年的時候派記者調查他的退休生活，發(fā)現(xiàn)這位前總統(tǒng)除去埋頭寫書（《抉擇時刻》，2010年11月問世）和應邀演講以外，幾乎總是“蝸居”家中。遛狗，幫夫人刷盤子，參加社區(qū)活動，幾乎成為他的全部生活。這樣的抉擇，是淡泊世事的灑脫，還是遠離是非的逃避？恐怕只有其本人才能甘苦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