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凱
今年是我們高中畢業(yè)的第三個年頭。作為班長,我在每個寒暑假都會組織一次全班聚會。當年的三十多個班里,我們班大概是唯一能做到如此的。
轉眼就到了寒假,大家都會回家過年,組織起來應該比較容易?;丶抑?,我和另一個女班長開始商量著組織聚會,為了照顧放假晚的同學,我們把時間定在了臘月二十五。
然而大家回復的情況卻有些出人意料。有的人要去陪家人串門;有的人則想在家里宅著;一些家不在市區(qū)的同學,則說快過年了要留在家里幫忙干活;考上北大的學霸小強說他當天要回老家了;和我關系很好的小宋說要陪老人去醫(yī)院;活潑的小馬說身體不舒服;有的人因為關系好的同學沒來而選擇不來;還有一些同學選擇了“消失”,沒有任何回復……于是,去年寒假還能有將近四十人的聚會,這次只有十二三個同學能來。
最后,和我一起組織聚會的女班長也說:“既然我們宿舍的幾個人都不來,我也就不去了,你好好組織大家吧。”
時間來到了聚會的那天。大家坐在一桌,紛紛悶頭吃飯,仿佛也找不到什么能聊到一起的話題。
男生只來了四個人,其中兩個人不能喝酒,便沒了喝酒瞎扯的可能;女生們來自不同的小圈子,所以也只是鄰座交頭接耳地各自聊著。一種尷尬的氣氛彌漫在飯桌上,難以言表。
為了緩解尷尬,我開始問大家各自的近況,和幾個男生一起活躍氣氛,但只停留在你來我往的問答之中。
“你們國防生平時怎么上課呀?”“平時也正常上課,就是課下會組織體能訓練之類的,經(jīng)常要去操場跑好多圈,都練出來了,你體測一千米跑了多少?。俊薄拔覀儗W校不能跑這個,操場修了三年了現(xiàn)在還沒修好呢……”
“你們師范的中文有啥特殊之處嗎?”“有啊,要學好多教育學相關的課,假期社會實踐還讓我們自己找中小學去聽課講課!你還有高中語文書嗎,借我用一下唄?!薄鞍。亢冒?,我回家找一找……”
“你學的博物館學,實習就要去當講解員嗎?”“其實我們也可以去挖古董呀,下學期就可以去盜墓了!哈哈哈……你畢業(yè)之后能去當主持人嗎?”“哎,這個當然不行啊,我去當個小記者就行……”
“你們都要考研嗎?”最后我拋出了一個普遍性問題,這個問題的回答卻是相當一致:“當然要考研呀!”
一番吐槽之后,大家都說要準備考研了,卻都不知道以后會做什么工作。就好像高考之前,大家都想考個好成績,卻還不知道最后能考到哪里——我們下了高中的火車,紛紛擠上了大學的車,目的地又是一個未知數(shù)。
過了一會兒,話題差不多聊完了,大家只好繼續(xù)從桌子上的菜里找話題:“這個豆腐很好吃”“這盤羊肉挺多的呀”“嘗嘗這是什么菜?口感好奇怪”……一本正經(jīng)地認真吃飯,也是化解尷尬的好方法。
最后的主食上得慢了,大家紛紛低頭玩著手機,在等那盤餃子,或者說是在等一個尷尬的結束。
“一會兒吃完飯咱們?nèi)ゴ蚺_球吧?”我向男生們提議道。有一個人贊同,其他兩個男生搖頭表示不會打?!澳怯袥]有想去KTV唱歌的呢?”我開始問在座的女生們。女生們紛紛說著“我要去趕車回家了”“我們倆一起去逛街呢”“我們自己玩吧”……
吃了最后的那盤餃子,大家尷尬而愉快地結束了聚會,各回各家。同學聚會,沒了味道,就沒了人氣;而沒了人氣,就更沒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