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張詠散文的藝術(shù)精神

鄒小華

(四川司法警官職業(yè)學(xué)院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xué)部，四川 德陽 618000)

論張詠散文的藝術(shù)精神

鄒小華

(四川司法警官職業(yè)學(xué)院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xué)部，四川 德陽 618000)

摘要：宋初名臣張詠創(chuàng)作的84篇散文，初步彰顯出宋代散文的藝術(shù)氣質(zhì)，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精神：一是文以助治，彰顯尊主庇民之道；二是健而有骨，彰顯自然流暢之道；三是長于議論，彰顯汪洋弘深之道。其獨特藝術(shù)精神的形成，離不開時代精神和地域文化的影響。

關(guān)鍵詞：張詠；散文；藝術(shù)精神

張詠創(chuàng)作的84篇散文，包含了賦3篇、疏1篇、贊4篇、傳1篇、銘2篇、箴3篇、文2篇、書15篇、記5篇、序5篇、碑銘2篇、表27篇、狀14篇。其內(nèi)容豐富，風(fēng)格獨特，備受時人推崇。錢易稱其“著文不雕飾，咸摭實事”[1](P149)。韓琦云：“文章雄健有氣骨，稱其為人。嘗為《聲賦》，梁公周翰覽而嘆曰：‘二百年來不見此作矣！’”[1](P152)大略而言，張詠散文已無意識地觸摸到了宋代散文發(fā)展的脈搏，初步彰顯出宋代散文的藝術(shù)氣質(zhì)，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精神。

一、文以助治，彰顯尊主庇民之道

接受了儒家正統(tǒng)教育的張詠，既有仗劍任俠的經(jīng)歷，又有學(xué)道求隱的訴求，思想性格雖極其駁雜，但崇儒、重德、忠君、愛民則是其一生的堅持。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中，張詠旗幟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文章興于邃古，文物備于三代，前圣有作，后圣所因，著之簡編，流為國典，誠萬代不易之道也。率由齊上下之儀，定人倫之序，正教所設(shè)，作生命之坦途，五常所施，為濟(jì)用之樞紐。是故圣君頤指于上，賢彥馳騖于下，文士之筆，斟酌于中，陳布道德，施張化風(fēng)，有以懲，有以勸，有以規(guī)，有以諷。正議不回，則皇猷允若，書法不隱，則奸邪洗心。行以踐言，文以見志，千狀萬態(tài)，不失乎忠信，助治之大端，豈止垂諸空言而已。[1](P112)

張詠認(rèn)為，文章是“萬代不易之道”，必須“行以踐言，文以見志”，而其功用則是“助治”，即為政治服務(wù)。這一文學(xué)觀，既是張詠從小所受儒家思想教育的自然折射，也與宋初文學(xué)矯正晚唐遺風(fēng)的呼聲相一致。針對詩歌與散文創(chuàng)作一并而言的“助治”文學(xué)觀，是張詠文學(xué)思想之核心所在。

對于文以“助治”的具體內(nèi)容，張詠也作了詳盡的闡述，即“齊上下之儀，定人倫之序”，“陳布道德，施張化風(fēng)，有以懲，有以勸，有以規(guī)，有以諷”，而不只是“空言”。換言之，尊主庇民之道，是張詠“助治”文學(xué)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郭森卿言其文:“蓋其光明碩大之學(xué)，尊主庇民之道，英華發(fā)外，而經(jīng)奇典雅，得于天韻之自然，殆非言語文字之學(xué)所能到也?！盵1](P1)在實際創(chuàng)作中，張詠也正是如此，如其在《擬富民侯傳贊》中譏漢武不盡富民之術(shù)，在《詹何對楚王疏》中反復(fù)論證“治身之要”，皆不離此宗旨。宋雍熙二年八月，張詠在《麟州通判廳記》一文中寫道：

今之通判，古之監(jiān)郡?？ふ?，助而成之，郡政之戾，矯以正之，此足以宣天子之風(fēng)，達(dá)窮民之志也……通判之職，殆未嘗設(shè)。雍熙二年夏六月，始某拜命，倅蒞是邦。其輯兵綏民，御侮致餉，利與守牧相為表里。爰卜安堵，以宅厥處，取材因舊，不奪民力。廳事敞閑，獨首陽位。故廳，停也，使停息其間。又廳，聽也，欲聽行其教。蓋禮之攸屬，民之是依，得不慎哉。于戲！君道惟艱，艱于審賢；臣道惟艱，艱于克官；民道惟艱，艱于能安。若是廳也，帝王之詔令存焉，千里之刑政系焉。茍職君之務(wù)，如饑嗜食，待君之民，如子俟息，則明恕中出，刑政用清，內(nèi)杜擅權(quán)之吏，外絕無告之民，謂斯廳也，宇覆疆內(nèi)，人用休息。若忽君之令，寇君之政，掠民膏腴，為妻、子謀，則志辱于貪，事成于濫，既厚蘊(yùn)櫝之責(zé)，亦速覆舟之咎，謂是廳也，丑甚屠肆，其何游焉。賢行難著，仁心易隳，敢鏤廳壁，取為政規(guī)。后之君子，勿為妄也。

張詠認(rèn)為，“廳，停也，使停息其間。又廳，聽也，欲聽行其教”。其對君道、臣道、民道之艱，洞若觀火。此外，他還專門寫了一篇《三不欺》的箴：“上不敢欺君，下不敢欺民，中不敢欺心，書帶鏤誠，用以自勉?！弊阋娖渲揖龕勖裰?。在《褊箴并序》中，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尊主庇民之道，國家之安危，百姓之安居樂業(yè)：

褊以敗德，為主患之。大者有數(shù)，萬緣交奔，有逆有諛，執(zhí)謙為都，廓禮為府。褊既不生，患將焉舉。入則有親，出則有君。為政在慎，凝如北辰。奉親或褊，子道是淪。事君或褊，臣節(jié)不伸。臨事或褊，稔害下民。匪惟害民，抑亦毀身。

張詠曾多次得到朝庭的獎諭。在《奏鄭元祐事蒙恩獎諭謝表》中，張詠說自己之所以能“讓貪官詬怒，豪吏震驚，謗聲塞于道途，毀狀聞于旒冕”，是因為自己“遭逢圣主”，“大恩莫報，只圣難名，但切戰(zhàn)兢，以卜終始”，所以要“不舍晝夜，惟思公忠，以便民尊主為常規(guī)，以除邪剪弊為己任”。在盛贊圣明，粉飾太平的同時，他仍然不忘表達(dá)其憂民為民的政治見解。故龔夢龍云：“乖崖忠定張公，倜儻有大志，為國朝名臣。……文以貫道，氣其主也。公勁氣可沮金石，發(fā)為文章，豈必月露以為形，風(fēng)云以為狀，如經(jīng)生學(xué)士，組織纖巧?！盵1](P166)

張詠認(rèn)為，“周漢已降，代不乏賢，視文之否臧，見德之高下。若以偶語之作，參古正之辭，辭得異而道不可異也。故謂好古以戾，非文也，好今以蕩，非文也。出乎是者，予焉及知?！彼麍猿肿鹬鞅用裰?，能辯證地對待古今之文。這一點，在當(dāng)時實在難能可貴。在《答友生問文書》中，張詠說道：“觀乎其文健，若決萬人之?dāng)常淅砬刑?，盡懲勸之旨。方謂登昆丘者，嵩華難為山，瞰鱉海者，江河拙于水。又焉巽志，責(zé)時文之理于彼人斯。于戲！文者，儒之職，言者，文之端。”這一現(xiàn)實主義的詩論，對宋初“淫詞嫚唱”之文，無疑有著救弊補(bǔ)偏的作用。在“助治”文學(xué)思想的影響下，張詠散文多帶有一種道德理性與政治理性色彩，初顯宋人為文的理性精神。

祝尚書先生認(rèn)為，張詠的“助治”文學(xué)觀雖然陳舊，但其在批判晚唐五代以來柔靡文風(fēng)的同時，反映了宋初統(tǒng)治者求治的愿望；與鼓吹儒家道統(tǒng)的古文家相比，張詠的“助治”文學(xué)觀，能把問題說得更加直接、明確、淺顯而實際。[2](P275)此言甚是。張詠散文與時代緊密結(jié)合，內(nèi)容充實，表現(xiàn)出對國事的充分關(guān)注，充滿了時代精神。

二、健而有骨，彰顯自然流暢之道

張詠年輕時曾仗劍走江湖，扶危濟(jì)困，鋤強(qiáng)扶弱。其剛直率真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錢易稱其“生平以剛正自立，智知深遠(yuǎn)，海內(nèi)之士，無一異議。惡人諂事，不喜俗禮。士有坦無他腸者，親之若昆弟；有包藏誠素者，疾之若仇讎”[1](P151)。韓琦云：“公天賦正直，濟(jì)以剛果，始終挺然，無所屈擾?！盵1](P152)其雄健、剛直、磊落的性格映照在文章中，使其文雄健有氣骨，自然而流暢。

張詠自稱“家貧無書，必俯伏人門以觀覽。每一思親，即千里自至，余無廢時。其間賢于己者，破囊從之”[1](P62)。在《與蘇員外書》中，他不避諱言其早年求學(xué)之艱：

某幼專事儒，積未知變，本之以言行，窒于利舌，卒而為文章，用鮮時態(tài)。十年于今，無求知于王公大彥之門者，愧有所未至也。復(fù)不能曲事辭氣，為小郎輩取容哉。故窮病湮厄，步走千里，其窮可固也，其志不可變也。[1](P64)

雖窮而志不變，足見其剛直磊落。他性格耿介，嫉惡如仇：

火帝降，炎臣興，邈矣六合，歊然如烝，萬物長贏，如騰如凌，不可謝其玄造，不可名其至能。忽陰薄陽，化生青蠅，觸類苒苒，朋飛薨薨，竊羶而蠹，芳筵預(yù)登。當(dāng)是之際，無人不僧。我疑奸人之魂，佞人之魄，堙郁不散，托蠅寄跡。不然者，何以變白為黑，變黑為白，所以恣其點染，所以遂其讒慝。奸佞之作，敗君之德，黑白之變，為物之賊，所謂欲蓋而彰，順非而澤，使?jié)嵳卟坏米悦鳎卟坏米阅?，連璧失珍，兼金奪色，致義士之感心，幾拊髀而太息。

為此，他期望用禮義的“耨斧”，鏟除“蓬賊莠奸”：

里人命斪斸為耨斧，余觀而義之曰：耨所以逐惡也，斧所以利用也，力駑心怠者，無執(zhí)是柄，惡亂我苗，將饑我族。故圣人之化人也，有心哉!詰誅暴慢，斯近仁矣。是以堯翦四兇，蓬蒿斷芽，周鋤二叔，藜莠絕本。嗚呼!既竭其力，又稱其用，復(fù)何患者。乃為贊曰：大田芃芃，耨斧镵镵。蓬賊莠奸，我斧是芟。玉食匪難，禮義是前。鮐背黃發(fā)，鼓腹便便。周廟之詩頌以勸，漢侯之歌閔以哀，賞兮誅兮，正由是哉。

忠悃之意，沛然流出，健而有骨。尤為可喜的是，其文如江如河，自然充沛，一意流轉(zhuǎn)，如其《聲賦》一文，敘歷代之興亡，一氣呵成。釋文瑩在《湘山野錄》中評其《答汝州楊大監(jiān)億書》曰：“其語直氣勁，如乖崖之在目?！逼洹洞鹜跤^察書》同樣寫得很有風(fēng)骨：

其或八月草枯，比日縱獵，寒風(fēng)吹面則皴裂皮膚，驚塵隨人則緇黑衣屨，渴飲已冰之酒，饑餐連血之肉，馬不絕馳，弓不下臂，知得俊為快，不知勞筋為苦也。又若天清氣和，列坐暢飲，樂奏繁劇，貔貅引前，盤槊擊劍以電轉(zhuǎn)，奔騎角觝以虎爭，余興未窮，則巨觥相罰，非倒甕，非頹冠，略未云止。與希生者道，真堪喪魂。

總之，張詠散文繼承了韓柳古文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真正做到了文從字順，易達(dá)易曉，對宋代及后世散文有著較深的影響。

三、長于議論，彰顯汪洋弘深之道

宋人好發(fā)議論，喜以議論入詩，以議論為文。在這一點上，張詠散文已有明顯的表現(xiàn)。龔夢龍在《乖崖先生文集序》中曾這樣評價張詠的散文：“詞簡而理到，律嚴(yán)而事備，汪洋弘深，脫去翰墨畦町，觀者有‘二百年來無此作’之嘆，則公文之粹可知已。”[1](P166)如其在《詹何對楚王疏》第一段中，先借詹何與楚王問答提出觀點——治國先要治身，因為“稽昔圣君，鮮不先身而后國者”，緊跟著，第二段就論證如何治身以及治身的益處：

故求其治身，必先治心，治心之本，在乎中正。日思之，月習(xí)之，歲用證明，物無藏照。若是則精神以寧，貪欲不生，心定身體，何往為咎。由此治國，則忠讓之入，若百川蹈海，無與逆也；仁政之施，若時雨流天，無與止也。以此選賢，淳直是前；以此授職，無濫厥官；以此治民，本正化均，以此治兵，謀猛相成。異哉，正慮明斷，慎若膠固，治定端冕，號為升平，中正于身，其幾矣乎。

第三段則利用正反論據(jù)證明其觀點：

故使淫聲邪視，拂然不入，讒惑小人，惕息罔暇，豈能干政以亂國耶?堯舜禹湯，得治身之要，聰明著焉，國用化焉。辛癸幽厲，失治身之要，邪僻入焉，國是亂焉。嗚呼!身治而化未至堯舜者有之矣，未有身不治而國無危者也。

疏屬于奏議類應(yīng)用文，是臣下寫給皇帝的書信或報告。此文以議論為文，論證環(huán)環(huán)相扣，自成氣勢，彰顯出汪洋弘深之道，與《大學(xué)》所謂“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3](P2)之精神，一脈相承。

雍熙二年六月，張詠擔(dān)任麟州通判，作《麟州通判廳記》。在此文中，他先介紹了麟州得名之緣由，以及其地理位置，然后解釋了通判的主要職責(zé)所在，緊接著就以大段的議論，告誡同僚及下屬勿怠公事，應(yīng)立志“決不掠民膏腴、為妻、子謀”。其好議論之特點如是。又如其《唐衢贊》一文，借天道言為政之道：

天之道系乎慘舒，人之情出乎哀樂。慘舒之大者，圣人之運(yùn)也；哀樂之大者，賢人之心也。若慘者何？天地閼而不通，萬靈否而迍蒙，圣人君子無因搖動于其間，故慘酷外感而悲哀內(nèi)作，仲尼之泣麟，袁安之流涕，豈不兆乎哀者也。若舒者何?天地環(huán)復(fù)，千年會昌，圣人導(dǎo)道于上，賢人陳力于下，和氣駢合而煩聲作，故南熏之凱康，下武之熙穆，豈不兆乎樂者也。

議論汪洋弘深，一氣流轉(zhuǎn)。又如其《異獸圖贊》：

嗚呼！天之限物，率偶然爾。知獸怪而遠(yuǎn)之，不知人丑獸者不遠(yuǎn)之，天果無心也已。抑圖記之設(shè)，非紀(jì)則戒天下之丑行者焉，人誰明之。系以為贊，贊曰：混元運(yùn)行，與物為形。形氣不淑，以獸為名。爾形大丑，爾心或否。海荒之外，恣其所有。人誰圖之，觀必駭嗤。雜中國而丑行者，彼何人斯。

議論峰起，文麗思深，內(nèi)涵深邃，構(gòu)思奇特。張詠禮贊利民利君的賢人與有德之人，如修建張氏新小橋的張林泉、囊鍤就任騰溝驀渠的蘇允平、有德之人木伯等人時，無不夾敘夾議，常從歷史與現(xiàn)實的高度出發(fā)，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體現(xiàn)出很高的人文境界與文化層次，以及廣闊的文化視野與深厚的學(xué)術(shù)功底，如其“生而雄杰，德也；藏器待時，智也；繼仁者之后，孝也；處大位而不欹，節(jié)也；與群才而立，義也；朝會以正，功也；致君于三王，忠也。雖老不知退，何累于全德耶”的議論，即是如此。

在宋代散文中，張詠散文雖不大引人注目，但細(xì)品之后，亦有其獨特的藝術(shù)風(fēng)貌。?？抡J(rèn)為，在面對普遍的理論、真理時，應(yīng)將其還原為一個特殊的事件，因其均為特定之人在特定時期，出于特定的需要與目的而從事的事件，故其必與許多具體的條件之間，有著內(nèi)在的關(guān)聯(lián)。[4](P21)以此審視張詠散文，其之所以彰顯出特定的藝術(shù)精神，原因大抵有二。其一，受時代精神之影響。宋王朝建立的第二年，為避免晚唐五代以來藩鎮(zhèn)割據(jù)及宦官亂政的現(xiàn)象，宋太祖“杯酒釋兵權(quán)”，于談笑間化解了擾亂封建秩序的最大的政治雷區(qū)，加強(qiáng)了中央集權(quán)，確立了重文輕武、以文治國的基本國策，對內(nèi)重在防止叛亂，對外轉(zhuǎn)攻為守，并采取了兵與將分、官與職分、優(yōu)待士人等一系列政治措施。這一系列措施，有力地推動了宋朝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端问贰の脑穫餍颉吩疲骸八囎娓锩?，首用文吏而奪武丞之權(quán)，宋之尚文，端本乎此。太宗、真宗其在藩邸，已有好學(xué)之名，及其即位，彌文日增。自時厥后，子孫相承，上之為人君者，無不典學(xué)；下之為人臣者，自宰相以至令錄，無不擢科。海內(nèi)文士，彬彬輩出焉。”[5](P12997)從此以后，對宋代士子而言，讀書便成為其得以進(jìn)入官場，改變自身命運(yùn)，進(jìn)而安民濟(jì)世的快捷之路。受此影響，宋代文人喜好議政論兵，關(guān)心國計民生，故論政、論兵、論道，便成為這一時期文章的主要特色，且其議論大都語中時弊，不為空談，明白曉暢，平易自然。張詠之文雅號議論，實本于此。其二，受地域文化之影響。張詠本是山東鄄城人，而山東又為齊魯文化故鄉(xiāng)，號稱齊魯文學(xué)之邦。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其地深厚的儒家文化，必然會對其世界觀、人生觀與文學(xué)觀產(chǎn)生深遠(yuǎn)的影響。 齊魯文化是齊文化與魯文化的融合。齊文化與魯文化之間，既有共性，也有細(xì)微的差異。其相同之處有二：一是崇儒尚仁，一是剛健進(jìn)取。崇儒尚仁是齊魯文化的核心?？鬃右嗜攵Y，開創(chuàng)了儒學(xué)一派，提倡以仁為主要內(nèi)容，以禮為規(guī)范形式的人道精神，深刻地影響了山東人的思想乃至性格。而積極入世、剛健進(jìn)取、自強(qiáng)不息，則是儒家文化的本質(zhì)特色。齊文化和魯文化之間的差別之處在于：以孔、孟為代表的魯文化，注重傳承古代文明，重視教育與親情，崇尚道德，注重人格修養(yǎng)，屬于典型的尚德型文化，因循而內(nèi)斂；而以管、晏為代表的齊文化，則重法輕德，懂得變通，慕勢崇智，是尚法型文化的代表，外向而開放。表面上看來，在“飄飄搖搖齊與魯，半醉半醒陳復(fù)楚”之間，張詠似乎全盤吸收了齊魯文化的共性。這一點，從其為人施政的風(fēng)格，以及其自畫像中“乖則違眾，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的自贊中，可以見出。但深究之，我們便會發(fā)現(xiàn)，張詠在繼承魯文化中注重傳承古代文化(注重親情，重視教育，崇尚道德，注重個體人格修養(yǎng)與高尚人生追求)的一面的同時，又吸取了齊文化中善于變通(注重智謀與機(jī)巧)的一面，而擯棄了魯文化中的因循保守與齊文化中的勢利。得益于此，張詠之文崇尚文以“助治”，健而有骨。一言以蔽之，張詠文學(xué)風(fēng)格與藝術(shù)精神的形成，既與時代精神之間有著內(nèi)在的關(guān)聯(lián)性，亦是其深受齊魯文化影響的結(jié)果。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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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陶東風(fēng).文學(xué)理論基本問題[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3.

[5]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

責(zé)任編輯 韓璽吾E-mail:shekeban@163.com

On Artistic Spirits of Zhang Yong’s Prose

Zou Xiaohua

(DepartmentofIdeologicalandPoliticalTheoryCourseTeaching,SichuanJudicialandPoliceOfficersProfessionalCollege,Deyang618000)

Abstract：Zhang Yong,a famous official in early Song Dynasty,created 84 pieces of prose.The artistic temperament of the prose in the Song Dynasty was revealed preliminarily in his prose,with unique artistic spirits.First,his prose helped the governance,showing respecting the lord and protecting the people.Second,his prose read vigorously,smoothly and naturally.Third,he liked to make some comments in his prose,pursuing a kind of magnificence.According to Foucault’s event study methods,all these spirits were due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time spirit and regional culture.

Key words：Zhang Yong;prose;artistic spirits

收稿日期：2016-02-03

作者簡介：鄒小華(1980—)，女，四川安岳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古代文學(xué)研究。

分類號：I207.6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3-1395 (2016)04-0012-04

①本文屬四川司法警官職業(yè)學(xué)院重點課題(2015.01-2015.12)產(chǎn)出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