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
(福建農(nóng)林大學(xué)東方學(xué)院外語系,福建福州350017)
解讀《白衣女人》和《家》中典型女性形象
張偉
(福建農(nóng)林大學(xué)東方學(xué)院外語系,福建福州350017)
在中西方文學(xué)史上,出現(xiàn)許多遭遇經(jīng)歷相近的文學(xué)女性形象,反映長久以來文人學(xué)者對女性命運的關(guān)注和重視。但是由于不同的民族時代背景,不同的文化內(nèi)涵和不同的社會演變過程,中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也存在一定的差異。對小說《白衣女人》和《家》中的女性形象進行研究,可以總結(jié)中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女性在對待愛情婚姻、獨立人格和反抗精神等方面的差異,讓讀者對中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女性形象有進一步的了解和更深入的認識。
《白衣女人》;《家》;女性形象
18世紀后期的英國,以女性意識為主題的文學(xué)誕生并逐漸發(fā)展起來,文學(xué)作品開始從女性的視角看待世界。到19世紀,隨著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婦女解放運動逐步興起,以女性主義為核心價值觀的作家和文學(xué)作品大量涌現(xiàn)。而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著中國社會結(jié)構(gòu)發(fā)生巨大變化,文學(xué)作品也開始關(guān)注長期受封建文化和禮教制度影響的中國婦女的生活狀態(tài)以及她們的社會地位問題。解讀英國作家威爾基·柯林斯的作品《白衣女人》和中國作家巴金的作品《家》,可以一定程度上看到中西不同時代背景下的不同的女性形象、心理等方面的變化和差異。
(一)《白衣女人》主要女性人物
勞拉,金發(fā)碧眼,喜一身白裙,溫婉恬靜,清新可愛,外表是男人眼里最完美的女人。然而,她的內(nèi)斂善良,單純無邪,更突出其軟弱的一面,一副被人任意宰割的弱女子形象。她對父親絕對順從,極不情愿地嫁給玻西瓦爾,后來受到人身和精神的折磨,即使巧遇并愛上沃爾特,也沒能跳出舊式婚姻的束縛,掌握自己的命運。勞拉是一個典型的父權(quán)、夫權(quán)、族權(quán)的受害者。[1]
瑪麗安,是英國文學(xué)史上少有的丑女,黝黑的皮膚,寬大的嘴巴,尤其長了似男人的胡須,完全顛覆了男人心中對女性美好形象的想往。但是,她卻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丑陋外表反襯出她獨特的個人魅力,舉手投足間足以看出其英姿颯爽、自信又不矯揉造作,獨立的個性使她在那個年代顯得獨樹一幟。很明顯,柯林斯有意把瑪麗安刻畫成一個有男人形象的女人,為她后來做到一些一般女人做不到的事情作了很好的鋪墊。
安妮,勞拉同父異母的妹妹,即小說開頭出現(xiàn)的神秘女子,她與勞拉外貌極為相似,又同喜穿白衣,好像互為影子,但是她患有神經(jīng)癥,顯得軟弱可欺,正如“在19世紀的歐洲文學(xué)中,病態(tài)的女性形象十分普遍,理性的脆弱成了女性的本質(zhì)”。[1]
(二)《家》主要女性人物
梅,美麗可人但又多愁善感,是一個典型的被封建思想和舊秩序逐漸蠶食而絕望的悲慘女性。命運的安排讓她痛苦不堪,可她卻從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命運帶給她的一切不幸,直到死亡的來臨。她終日愁苦,即使容光依在,內(nèi)心早已蒼老衰敗。無情的封建禮教葬送了她的青春和生命,而她卻甘心做一個社會的犧牲品。
瑞鈺,溫柔、識大體,不愚昧,又聰明敏感,典型的賢妻良母形象。她感覺她的丈夫與梅之間存在一些并不尋常的情愫,她痛苦但又同情梅的遭遇,在生產(chǎn)時遭遇“血光之災(zāi)”,難產(chǎn)致死。她身陷封建大家庭的爾虞我詐,注定逃不過黑暗社會的迫害,一生盤旋于世俗的漩渦中。
鳴鳳,是高家的丫頭,心地善良,代表封建下層女性。她是幸福的,在于她擁有了愛情,卻遭到封建家長制的阻止。她的命運沒有因為年輕少爺那句年少輕狂的承諾而帶來任何峰回路轉(zhuǎn)的改變,她骨子里剛烈,不愿任人擺布,不受蹂躪和糟蹋,然而微弱的抗爭并不能改變其命運,最后選擇投湖自盡,可以說鳴鳳是死于骯臟的封建道德和陳腐的傳統(tǒng)觀念雙重絞殺。
由于社會制度、文化發(fā)展和道德標準的不同,中國和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存在極大的差異,她們在對待婚姻和愛情的態(tài)度,追求獨立人格以及在受壓迫時是否具有反抗精神等方面有很大差異。
(一)對婚姻和愛情的不同態(tài)度
中國傳統(tǒng)婚姻的目的是“結(jié)緣”“繼統(tǒng)”,即擴大家族同盟、同時為男性家族傳宗接代;而西方人結(jié)婚的目的是希望相愛的人終有美滿結(jié)果,尋找長久的生活伴侶。所以,中國女性在婚姻愛情上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含蓄、深沉,而西方女性則會更加勇敢、直接,她們是為愛而生。不同的民族性格導(dǎo)致了中西方女性在表達愛情的方式上的差異:深沉含蓄、溫柔體貼是中國女性的傳統(tǒng)美德,相比之下,西方女性則顯得大膽、熱烈而又執(zhí)著。[2]小說《玩偶之家》,當(dāng)娜拉發(fā)現(xiàn)丈夫只是把她當(dāng)作滿足其個人欲望的玩物時,毅然斷絕與其的婚姻關(guān)系;而《傾城之戀》,白流蘇的兩次婚姻,明顯看出受傳統(tǒng)封建思想禁錮下中國女性的扭曲心理和畸形婚姻狀態(tài)。
(二)獨立人格的追求
中國傳統(tǒng)婚姻,注重百年好合,一定終身;西方人認為,婚姻屬于個人私事,個人有權(quán)主宰自己的幸福。中國女性對人格獨立性的追求落后與英美國家。西方女性有較強的獨立人格,而中國女性深受三從四德影響而又較強的順從心理。[2]小說《紅與黑》中的德瑞拉夫人,擁有強烈的自我意識,敢于沖破禮教束縛,追求個人幸福;《托斯卡》中托斯卡敢為藝術(shù)和愛情,以極端的跳樓結(jié)束生命的方式對抗世俗。
對中國女性而說,一生都要受“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封建教條的束縛。對于婚姻大事,更是要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選擇她的伴侶。[2]而西方人認為婚姻不屬于道德問題,每個人有權(quán)選擇自己的愛人,倘若發(fā)現(xiàn)夫妻間出現(xiàn)第三者,他們往往不會過多譴責(zé)任何一方,因為在他們的觀念里,兩個不相愛的人被迫在一起是殘忍的、是違背人權(quán)的。小說《鍘美案》中的秦香蓮,婚后被陳世美轟出家門,無奈只好扮作賣唱人進了駙馬府,仍遭陳世美拋棄。可見,秦香蓮對丈夫有極大的依從性,同時反映當(dāng)時中國女人社會地位及其地下。
(三)反抗精神
在中國傳統(tǒng)婚姻里,遵循“男主外,女主內(nèi)”,男人在婚姻家庭中處絕對的主導(dǎo)地位,而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料理家務(wù),處于從屬地位;而西方人往往認為家庭事務(wù)不論繁瑣重大,都應(yīng)男女雙方共同承擔(dān),男女在家庭中是完全平等的。此外,雖然在中英兩國社會都存在不合理的社會制度,但英國女性和中國女性對待不合理的制度的做法卻大相徑庭。[2]所以,英美女性形象總有這種強烈的反抗精神,而中國女性形象大多表現(xiàn)得較為懦弱。小說《德伯家的苔絲》就塑造一個不屈從于世俗,獨立進取的苔絲;《情人》描繪了敢于對抗宗教勢力和政治壓迫的一位13歲的法國女孩。而《孔雀東南飛》中的劉蘭芝,受迫于婆婆干涉婚姻,忍氣吞聲,獨自忍辱,最后投河自盡。
中國封建社會歷史長,長期受封建思想鉗制的女性,像小說《家》中的瑞玨、梅、鳴鳳一樣,毫無人身自由,又缺乏獨立的人格,最終命運悲慘。而西方女性,由于較早實現(xiàn)婦女解放,像小說《白衣女人》中的瑪麗安一樣,女權(quán)意識開始覺醒,并有強烈的主體意識。當(dāng)然,在同樣男權(quán)絕對主導(dǎo)的社會里,西方國家也有大量像勞拉和安妮一樣依舊受制于男性的女性。
(一)勞拉和瑞鈺的婚姻和愛情分析對比
作家柯林斯在小說中,把勞拉描繪成家里的天使,她能很好地處理家庭中各種紛繁擾人的事務(wù),她富有同情心,并愿為他人犧牲自己。勞拉似乎非常簡單,沒有個人主見,沒有過多的個人愿望和想法,而是易于接納和贊同別人的見解和想法,處處為他人著想,勞拉擁有舉世無雙的純潔女性形象。在對待婚姻時,勞拉認為婚姻是上天安排的,命中注定的,是個人難以撼動的。父親臨終前已替她選了一個未婚夫——玻西瓦爾,雖然她已上愛上了繪畫教師沃爾特,但她沒有違背父親的意志,而是選擇犧牲自己的愛情,嫁給玻西瓦爾,她說:“我永遠也不能提出要求解除我的婚約……我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在我的記億中再加上我毀約違背父親臨終遺言這祥的事”。[3]盡管勞拉試著去反抗,但她沒有考慮可能的后果,簡單地認為未婚夫玻西瓦爾對待婚姻的態(tài)度跟她一樣,絕對不能接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很快,勞拉就是把自己精神出軌一事告訴玻西瓦爾,她怎么知道玻西瓦爾娶她為妻是一個陰謀,是為了取得她的遺產(chǎn),最后當(dāng)然事與愿違。沃爾特帶著對勞拉深深的眷戀回到家鄉(xiāng),他心里仍停留在與勞拉初遇時的美好愛戀。而此時,勞拉由于歷經(jīng)婚姻的磨難,美貌不再,甚至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然而沃爾特對勞拉的愛已完全超越了男女間的愛,他冒著生命危險,揭穿了皮斯威爾等人的陰謀,最終確認了勞拉的身份,兩人走到了一起。在整個解救的過程中,加深了勞拉對沃爾特的依賴,她心里始終離不開對男人的依賴。
小說《家》中的瑞玨,作為高家的長孫媳婦(長孫覺新的妻子),她秉承中國傳統(tǒng)家庭婦女形象,在家相夫教子,和丈夫覺新一起維護封建禮教的權(quán)威,但心里還是向往自由的新生活。瑞玨與覺新在婚前素未謀面,他們的婚姻是覺新的父親通過“抓鬮”的方式定的,完全是“父母之命”。覺新受過新思想的熏陶,他并沒有典型封建大男人形象,他對瑞玨還是不錯的。而瑞玨同樣擁有典型中國封建婦女形象——溫柔體貼、逆來順受,她不僅有充滿善意的大眼睛,而且從不凌駕于他人之上,全家上下包括丫鬟都說她是好人。瑞玨在勾心斗角、互相傾輒的家里,往往默默吞咽苦果,從不與人爭個高低。丈夫覺新喜歡梅花,瑞玨也跟著喜歡,梅花盛開時節(jié),她就趕忙四處挑選,并裝飾于屋內(nèi)。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丈夫覺新與戀人梅舊情復(fù)燃,瑞玨并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勃然大怒、哭天喊地,而是表現(xiàn)的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她極力用她泉水般清澈的愛去滋潤丈夫。即便瑞玨親眼看見覺新與梅在花園互訴衷腸,相擁而泣,旁人一直譏諷嘲笑她時,瑞玨依舊什么也不說,假裝什么都沒看見,無比堅強地化解尷尬的場面,把丈夫背叛的痛楚往自己的心里咽。瑞玨能為自己所愛的男人付出一切,她的寬容、體貼、大方的美德不是每個女性都能具備的,只是這樣的品格在封建禮教強大的社會里就像她的命運一樣苦苦悲慘,她的生命在“哇…哎喲…我痛啊”[4]的難產(chǎn)呼喊聲中結(jié)束。
可見,勞拉和瑞玨都擁有中西方共同的審美要求和人文特性,猶畫般的外表下都有一樣溫柔善良的品性,尤其對待愛情,是一樣的忠貞不二。而她們在男權(quán)為主導(dǎo)的社會下,在作者筆下,從另一個角度看,都有些病態(tài),勞拉先后患上了相思病和精神病,瑞玨更因為難產(chǎn)而死,疾病和難產(chǎn)就是她們追求美好和愛情過程中受害的隱喻。
(二)瑪麗安和梅的獨立人格追求的對比
瑪麗安是小說中非常有特色的一位女性角色,她是勞拉同母異父的姐姐,生父去世后,瑪麗安的母親嫁給了富有的費爾利先生,即勞拉的父親。瑪麗安在勞拉的父親費爾利先生過世后搬到里默里基莊園陪伴勞拉,開啟了擔(dān)當(dāng)勞拉保護者角色的大幕?;蛟S由于生長家庭并不富有,艱苦的生活造就了瑪麗安堅強睿智的個性,她不但擁有足夠的身體力量保護自己和他人,而且在遇到危險時能夠果敢、不退縮,她“顯得很自然,毫不矯揉造作,她對自己和自己的身份抱有一種心安理得的人生的自信,這是都足以使她贏得天下最傲慢的男人的尊敬”[4]。當(dāng)瑪麗安得知沃爾特在路上遇到了一名奇怪的白衣女人,而白衣女人卻熟知自己母親的情況,瑪麗安顯得非常敏感且好奇,她不像一般的女性對世事不予理睬,置之不顧,而是主動承擔(dān)了調(diào)查白衣女人真實身份的任務(wù);當(dāng)勞拉接到匿名信,警告她不要與玻西瓦爾結(jié)婚時,勞拉心神不定、猶豫不決,而瑪麗安立即聯(lián)系沃爾特,打算一起去追蹤送信人,查出事情的原委;當(dāng)沃爾特?zé)o奈地離開里蒙里基莊園后,瑪麗安在勞拉手足無措、舉棋不定時,勇敢直面玻西瓦爾,要求他對匿名信所述的內(nèi)容作出合理的解釋。勞拉結(jié)婚后,瑪麗安也隨之搬到了玻西瓦爾的黑水莊園繼續(xù)保護勞拉,瑪麗安漸漸成為勞拉最可靠最信賴的后盾。當(dāng)勞拉被以安妮的名字送入瘋?cè)嗽?,瑪麗安只身一人,克服重重障礙,勇敢地將勞拉救出;之后,瑪麗安又協(xié)助沃爾特,設(shè)法恢復(fù)勞拉的真實身份,當(dāng)瑪麗安脫掉裙子,冒險深入虎穴,偷聽并揭穿玻西瓦爾和福斯科等人的陰謀,面臨及其危險的處境時,她的心理狀態(tài)和行為舉動完全異于同時代其他小說女性人物,她就是代表19世紀開始試圖擺脫男性強權(quán)思想意識和價值觀,努力擁有一個獨立、自由的個體,擁有著完整的人格的新興女性。
梅,是小說《家》中的另一位典型的美麗善良卻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悲慘女性。梅是覺新生母的同胞妹妹錢太太的女兒,和覺新是姨表兄妹。由于有親戚關(guān)系,梅經(jīng)常到高家玩,因其美麗可人、乖巧聰慧,整個高家人都視其為己出,喜愛有佳。她和覺新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感情穩(wěn)定,眼瞧著他們的感情就向結(jié)婚順利發(fā)展,但世事難料,就因錢太太與覺新的繼母在牌桌上鬧翻了這一小事,兩家人結(jié)下了恩怨,就此他們的幸福被斷送了前程。之后,覺新很快在父母的安排下與瑞玨結(jié)婚,而梅也在父母包辦之下,默默接受了母親為她安排的親事,嫁給省城外的一個姓趙的人家,可惜“三月里花開要進門,十月初一上新墳”[5],結(jié)婚不到一年丈夫死了。婆婆對她不好,她在婆家呆不下去,只好回娘家來?;氐绞〕且院?,母親只顧忙自己的事,她心里有再多的苦水也無人傾吐,只能難受時自己躲起來流淚。梅雖然盡量少接觸已有家庭的覺新,但是她心里對覺新的那份真摯的愛戀始終不能泯滅。梅抑郁寡歡,日漸消瘦,她對愛情幸福的想往卻使她心里更加酸楚,相愛的男人就在眼前,而她根本抓不住。梅辛酸地對琴說:“我的一生只是讓命運在擺布,自己不做一點住”[4],她在極度的苦悶和悲傷中含冤死去。梅是一個無辜的犧牲者,她的人生經(jīng)歷上深刻體現(xiàn)著封建禮教對青年女性的毒害。對于母親之命,她不敢做丁點抗爭,幾乎任憑自己的青春在父母意志中、在痛苦和憂愁中一點點消逝掉。在婚姻這等人生大事上,因為兩家長輩在牌桌上起了沖突就拿兒女的婚姻來報復(fù),生生地斷送了下一代一生的幸福。梅在面對這樣不公平又荒唐可笑的待遇時,她竟然不做一點反抗。
可見,19世紀歐洲小說女性人物中陸續(xù)擁有“婦女人格”,瑪麗安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她強烈追求女性精神自由,已在她身上看到女性主體意識的覺醒,甚至可以做到不被男性欺壓。而20世紀中國小說中的女性人物,像梅一樣,因長期生活在封建專制下,顯得如此卑賤,她們依舊背負殘忍的封建思想的重擔(dān),只能屈服,沒有反抗,她們根本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命運,一點機會都沒有。
(三)安妮和鳴鳳的反抗精神對比
《白衣女人》中的“白衣女人”安妮,是勞拉同父異母的妹妹,也可以說是私生女,無名無分又天生智力殘疾,從未享受過一天父愛。她神秘地出現(xiàn)在小說的開始部分,一身白衣,神出鬼沒地跟隨者勞拉,似乎有話要跟勞拉說。安妮患有心臟病,在瘋?cè)嗽褐魅蔚淖分鹣?,處境險象環(huán)生,硬是被人活活逼死。安妮和勞拉太像了,以致于被玻西瓦爾等人利用,他們要把安妮當(dāng)作勞拉下葬,把勞拉當(dāng)成安妮送入瘋?cè)嗽?,患病的安妮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甚至她的生母凱瑟里克太太為了一筆可觀的封口費甘愿把她送入瘋?cè)嗽?。安妮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角色出現(xiàn)在故事里,甚至她的生母也是,凱瑟里克太太被費爾利先生奸污后又被丈夫拋棄,所以在面對金錢的誘惑時,她很容易就被玻西瓦爾利用并受制于他,只能呆在窮鄉(xiāng)僻壤之處守著瘋瘋癲癲的女兒了余其生。安妮的命運沒有什么跌宕起伏,活在這個腐朽世界更加劇她的悲慘,她的一身素白就是她人生悲劇的最典型印證,蒼白、無助、不留一點痕跡。
鳴鳳,小說《家》中的另一名讓讀者嘆息、哀婉的女性角色。鳴鳳僅是一位芳齡十六的少女,她是高家的一名丫鬟,但她聰明漂亮,關(guān)鍵是還能讀書識字,“她也曾夢想過精美的玩具,華麗的衣服,美味的飲食和溫暖的被窩……”[5]這使她看起來與眾不同。封建地主馮樂山在高老太爺六十大壽的壽宴上,對聰慧美麗的鳴鳳一見傾心,一副色相,當(dāng)即要求討她當(dāng)小老婆。鳴鳳當(dāng)場陷入困境,百般不愿意,她心里愛著覺慧,她認為不能嫁給自己的愛人,就是背叛愛情,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能力可以改變被高家送給馮樂山的命運。在去給馮樂山當(dāng)小妾的前一晚,鳴鳳又錯過了向覺慧求救的機會,站在湖畔,她第一次以平等身份呼喚愛人的名字,說了最后一句話“三少爺,覺慧”[5],便投湖自盡。結(jié)束生命,是鳴鳳帶著對愛情的堅守與信念迫使她作了最無力的反抗。鳴鳳出身丫鬟,盡管她努力嘗試讀書,接受新思想,但在面對覺慧的愛情時,她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的同時,心底又升起一股恐懼,她不敢接受如此差距的愛情,當(dāng)覺慧向她表白時,她立馬驚慌地回道,“不,不,我沒有那樣的命?!兵Q鳳始終沒有擺脫身上的奴性,在面對與愛人的分離,在面對腐朽骯臟的禮教制度的桎梏時,她不敢果斷地反抗斗爭,她認為“世間一切都是由一個萬能的無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了的”[5],大概是這種宿命觀讓她在面對厄運和愛情的沖突時選擇獨自承受,甚至可以為此一死。
可見,在舊社會里的男權(quán)主義下,中西方女性都是任人擺布,毫無人權(quán)可言,她們完全失去了抵制男人邪惡力量的能力,成為男人玩弄的對象,腐朽骯臟的社會把美好的少女逼上絕路,她們沒有任何工具可以拿來反抗,只有一死了結(jié),難逃厄運。
綜上所述,通過《白衣女人》和《家》兩部小說主要女性人物的比較,可以讓讀者更好地了解到不要社會背景、文化背景、家庭背景對女性人物個性塑造和人生命運的深遠影響。同時,通過解讀近代中西方文學(xué)作品中的典型女性人物,可以更好地了解當(dāng)時的社會歷史,洞察社會演變,為女性在社會和家庭中角色和地位的改變提供必要的參考。
[1]許琦,黃曉虹.《白衣女人》中的幾個女性形象[J].韓山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4(1):104-108.
[2]李華.中國與美國文學(xué)作品中女性形象透析[J].長城論壇,2013(1):4-6.
[3]范玲娟.《白衣女人》的隱喻思維闡釋[J].時代文學(xué),2010(7):10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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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金.家[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1:535-624.
(責(zé)任編輯:馮起國)
The Study of Typical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Woman in White and the Family
ZHANG 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Dongfang College of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017)
Both in western literature and Chinese literature,there are many female images of similar experiences,which reflects that many scholars pay careful attention to women's fate meanings.However,because of their different ethnic backgrounds,their various cultural as well as their different social evolution,there are some differences of female images in Chinese and western literature.Based on the female images in The Woman in White and The Family,the thesis summarizes the main differences of women's images in the Chinese and western literature works such as the attitude to love and marriage,independent personalities and the spirit of resistance,motivating understanding of the women's images in the different cultures.
The Woman in White;The Family;women's image
I106
A
1674-2109(2016)11-0037-05
2015-10-03
張偉(1982-),男,漢族,講師,主要從事跨文化交際與比較文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