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師法萬物
——與《祖父的園子》“智造”對話

孫建鋒（特級教師）

所謂道法自然，意味著人應該尊重事物的本然狀態(tài)。

所謂師法萬物，意味著人應該向天地萬物學習。

所謂“智造”對話，意味著以心智、情智、才智創(chuàng)造性地對話。

豐特內(nèi)爾有言："我始終認為自然，就好像劇場那樣，是一場浩瀚巨大的舞臺。從你所在的劇場座位，你永遠看不到真正的劇場全貌"。（《關于世界的多元性的對話錄》）那么，怎樣道法自然，師法萬物？與《祖父的園子》“智造”對話，答案便會迎刃而解。

道法自然

第一層，通讀文本，看看祖父的園子里都有什么？

祖父的園子里有——狗尾草、花朵，黃瓜、倭瓜，玉米、谷穗，櫻桃樹、李子樹、大榆樹，蜜蜂、蝴蝶、蜻蜓、螞蚱，蚯蚓，蝙蝠、鳥，羊……

初步給這些事物分分類，可以看出祖父的園子里——有花草、有樹木、有谷物、有昆蟲、有鳥類、有動物……

進一步再歸歸屬，可以看出這些種類屬于——植物、動物……總括起來，這些“植物、動物”都屬于——生物。

可見，祖父的園子里，生物很多，這就叫生物多樣性。

于是，從祖父的園子里有什么中，我們讀出了祖父的園子里“生物的多樣性”。

第二層，品讀句子，想想多樣性的生物是怎樣有機聯(lián)系的？

——“太陽一出來，榆樹的葉子就發(fā)光了，它們閃爍得和沙灘上的蚌殼一樣?！?/p>

這說明，太陽供給植物能量。

——“好看的是大紅蝴蝶，滿身帶著金粉……蜜蜂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上”……

這說明，昆蟲給植物傳花授粉。

——“羊把果樹給啃了”……

這說明，草食動物靠植物維生。

——“祖父種小白菜的時候，我就在后邊，用腳把那下了種的土窩一個一個地溜平?！薄翱匆娨粋€黃瓜長大了，我跑過去摘下來，吃黃瓜去了?！薄拔艺J不得哪個是苗，哪個是草，往往把谷穗當做野草割掉，把狗尾草當做谷穗留著?！?/p>

這說明，人以瓜果、蔬菜、谷物等為生。

……

可見，祖父的園子自成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生生不息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第三層，祖父（人）與園子，園子與祖父（人）有什么關系？

“祖父整天都在園子里”——栽花、拔草、種菜、鏟地、澆水——祖父種園子，養(yǎng)園子，離不開園子。換句話說，就是人種地，人養(yǎng)地，人離不開地。當然，地也“種”人，也養(yǎng)人，也離不開人。人，是地的養(yǎng)護神，地是人生存的家園。

第四層，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生物的多樣性與人有什么關系？

能說一說人們都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嗎？

是誰在提供這些服務？

生物的物種估計有1億種，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記錄的有200萬種。這些物種所形成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給人類提供了各種各樣的服務，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依賴于生物多樣性的，我們吃的、穿的、喝的，包括你的呼吸，實際上離開了生物多樣性人類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第五層，多樣性資源的啟智意義在哪里？

造物主在我們所處的環(huán)境中創(chuàng)造多樣性的資源，如果我們不與多樣性的環(huán)境資源往來互動、交流，最終將一敗涂地。大凡那些達成所愿的人，都是仰賴所處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而且與所需的多樣性資源相互聯(lián)結，并善用生態(tài)系統(tǒng)所有的多樣性資源，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當我們與合適的人事相連，我們的生命便更加豐富，此乃造物的初衷。當然，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物種的多樣性在銳減。假如有一天，所有的物種都滅絕了，人，還有可能存在嗎？

師法萬物

天地萬物有大美而不言，它們才是我們真正的良師。

一、學習天地的“德”

“太陽在園子里是特別大的，天空是特別高的。太陽光芒四射……凡是在太陽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p>

園子里有“狗尾草、花朵，黃瓜、倭瓜，玉米、谷穗，櫻桃樹、李子樹、大榆樹，蜜蜂、蝴蝶、蜻蜓、螞蚱，蚯蚓，蝙蝠、鳥，羊……”

我們從來沒有看到天地因不喜歡而舍棄一些東西，可謂“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禮記·孔子閑居》）天地是這樣的廣大無私，廣闊包容。我們要學習天地的這種品德。有人說，中國文化講的是天人合一，準確的講應當是天人合德。人與天在德行上是一致的。

為什么要學習天地的“德行”？厚德載物！小成功靠智慧，大成功靠德行！

二、學習天地的“誠”

天地是非常誠信的。春耕、夏種、秋收、冬藏?！疤旌窝栽?，四時行焉，百物生焉。”（《論語·陽貨》）這用一個字表達就是誠。人道是從天道學來的，天道是誠，我們也要誠。

為什么要學習天地的“誠信”？人無誠信不立,家無誠信不和,業(yè)無誠信不興,國無誠信不穩(wěn)。

三、師法萬物的“生”

“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萬物生長如此自由，無拘無束，不受干預。童年的“我”也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不受干預的——

“一抬頭，看見一個黃瓜長大了，我跑過去摘下來，吃黃瓜去了。黃瓜還沒有吃完，我又看見一只大蜻蜓從旁邊飛過，于是丟下黃瓜追蜻蜓了。蜻蜓飛得那么快，哪里會追得上？好在也沒有存心一定要追上，跟著蜻蜓跑幾步就又去做別的了。采一朵倭瓜花，捉一個綠螞蚱，把螞蚱腿用線綁上，綁了一會兒，線頭上只拴著一條腿，螞蚱不見了。

玩膩了，我又跑到祖父那里亂鬧一陣。祖父澆菜，我也過來澆，但不是往菜上澆，而是拿著水瓢，拼盡了力氣，把水往天空一揚，大喊著：

‘下雨啰!下雨啰!’”

玩累了，天空當房，大地為床，白云作被，清風伴睡……

為什么要師法萬物生長的自由？“自然”的原義是指自然界中各種動物、植物及天然事物基于自行成長的源生基質?！白匀坏淖钤醯倪\動始終是正當?shù)摹?，“一切由事物自身親手創(chuàng)造的，都是好的，而凡是經(jīng)人手之間修改的，就變質了”。（盧梭）師法萬物生長的自由，就是要悟——自由是一個整體，人要么自由，要么不自由，任何一點自由的喪失都可能成為完全失去自由的開始。

祖父的園子——是天人合德、天人合生的樂園，是童年任性撒野的游樂場，是自由的生態(tài)標本。無論怎樣，我們都是天地萬物中的一員，進一步地講，我們都是大地的孩子，就像其他動植物一樣，我們的生命也是大地的一部分，我們從大地那里汲取生命的乳汁，理應遵循大地的生命節(jié)奏，四季有序、和緩有度、自由生長。我們要回歸自然，過一種自然快活的生活，從人的自然本性出發(fā)，隨心所欲，使身心兩方面都能夠在一生的自然生活歷程中實現(xiàn)最大的滿足，做一個真正的自然人。

祖父的園子——是最具魅力與生命力的自然美的原初典范。那里是沒有任何人為強制權力存在的“零點場域”，為童年的“我”提供了最自然、最淳樸和最豐富的想象力和最廣闊的視野，提供了最自由的各種可能的維度，使生命回歸到天然的原始狀態(tài)，讓生命嘗盡它自身一切最令人刻骨銘心和最細微的原初生活感受，促使生命展現(xiàn)出隱含的各種原始動力，使人的“慢生長”成為一種可能。

祖父的園子——讓自然自己來說話，讓自然自身進行自我展現(xiàn)和自我表演，任何人在廣闊無邊的自然面前，只是一個渺小的生命個體，他只有把自身扎根自然、融入自然，才能生得自然，長得自然，活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