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娟(山東)
她回頭,總能聽到佛音(外一章)
文 娟(山東)
假如,思緒淌著動人心弦,所有逆向的風都反對無效。
——題記
1
彎下安放夢想與翅膀的身軀,預備起飛的人不是她。
讓路給光宗耀祖的雛鷹——陽光,跑道,僅夠容納三個人的天空……
小苗一棵一棵栽下,如希望等待返青。無論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一雙雙腳步向前,一條條身影移動。而最脆弱的地方,是她捧著與生俱來的體寒,擔心著枝條會被咳嗽碰斷。
活著,永遠隨陽光發(fā)芽。雞啼把大門敞開,心無法安靜,隨著各式各樣的理由,到二里開外的黑土把自己燒紅。
汗水淌過臉頰,淌過手指與黑土的交易。如果還有什么,那就是人口多勞力少的現(xiàn)狀促使37度體溫承載奉獻的任命。
像狗尾草,用一萬顆瞳孔承接滄海桑田。
2
現(xiàn)狀一再吝嗇,安逸如一騎絕塵。
父母的慈祥暗自詆毀、失重:一陣突來的雨,一場抖落的風,一片突變的云彩形成霾……
如果,不平等條約是恥辱的外傷,那么,內訌的因子就是潛伏的暗疾。
所以,循環(huán)往復的災難腐朽舊社會的民生賬薄,雜草竄上來,滿掛淚水的辛酸。
腐朽加重夜色,封建形成的高墻很難鑿壁取光!我們順從著,但內心的那些以鼓勵拯救鼓勵的暗暗發(fā)誓一直存在。
站在偏頗的一面,等不來外面的陽光她便自己制造陽光,哪怕微弱得從夜晚蜷縮到黎明。
黎明,美如花開:天空一層一層地紅,陽光一節(jié)一節(jié)地升,露珠的晶瑩片片相連……
用七十畝老田連接遠方,遠方有多遠?
一雙十四歲的手指握緊鋤桿,趕學的男丁穿過村莊的土路……
3
十四歲的手指找不到解脫的理由,莊稼高過稚嫩的額頭。
一場風,一場雨,一場太陽火辣辣的鞭策……
是命運毫無掩飾的殺機還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的考證?
捐軀,是一種風尚。勞其筋骨苦其心志是一種抬愛。
而逆來順受呢?
這里沒有分辨的嘴唇,只有事出有因或名正言順。
除了早已默認的一切,自憐在慢慢向往春天。
雖然教書育人的校園只能遠觀,但嚴格的家教可以驅逐浮躁,著高領衫長筒裙的人,把自己安放在一群麥子中間,獨享拔節(jié)吐秀之美。
拔節(jié)吐秀,總是那么脆,那么弱,突然,她流了那么多血……
哦,春天,平等的生機千萬別露出詛咒的寒氣!
告別,與我一起綠過的動物
1
果實離開枝頭,你們離開我。
迎著秋的嘹亮號角,故事進展得多么恰如其分?而近一步的收獲也是近一步的生離死別!
多么的糾結!天造萬物生,天造萬物滅,時令的朝服四季輪回。
我只是戀家的婆娘身穿棉麻。吹散落英一般的自責,使命與責任的筋骨盤根錯節(jié)。在一片野草茂密的山坡,一個人的孤獨是無聲無息的野花,是隨風起落的微小塵粒,是緩慢的時光……
定期做一次清理,空虛與沉重的部分重回秩序,擦拭過的地方,嶄新的光亮不像失意。
2
始終無法擺脫人間風光的誘惑,在成為灰燼之前。
用塵土替代脂粉,用炊煙替代香水,用斷裂的指甲與流淌的鮮血替代禮物,毛孔是敞開的前門或后門。接近你們,汗水晶瑩,一些鉆石的基因碰撞陽光,碰撞你們向我索賄的神情。
為此,我是多么開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都無法做到單一。但在野草擁擠的村莊,你們說愿意為我成長,并為我死亡!
而我的人性不斷傳出連綿水聲,沿著草們起伏的河道,負疚的鵝卵石腫瘤般疼著。
3
挨著野草坐下來,嘴巴緊閉,耳根清除繁瑣。
我在紐扣下的窗格內練習自然彌合之法,一片片動物的血跡躲進泥土之下,目擊者空無一物。
用365個日夜做一場夢——配種、生產、育青,匆匆的身影,餌料車負重的吱嘎聲……
被踩得發(fā)白的小徑剖開野草,猶如窄窄的心腸始終蜿蜒,不曾完成的愛凸起,又陷落。然而,總有些擺不平的石塊堅持讓腳失事,讓體內復雜的念頭驚回黃昏。
結局無常。棍棒的咔嚓聲與劊子手的落刀如出一轍……
讓說不破的事情繼續(xù)糊涂,一切告一段落。
蛛網伸開四肢在動物住過的地方獵食,通身落滿了毛發(fā):白色,紅色,咖啡色。它們隨風引項,腳步綿密,安詳。
此刻,我們互為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