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甲明
聽說妻子在單位里摟著電焊大師讓他吃奶,丈夫氣得差點昏過去。
電焊大師以前是他的情敵,經(jīng)過艱苦的競爭,在一年前這場三角戀愛他以微弱的優(yōu)勢取勝。如今孩子都有了,想不到局面還會逆轉(zhuǎn)。丈夫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決定點燃液化氣鋼瓶,全家同歸于盡。
他走進廚房,關(guān)上窗,預(yù)先拔下鋼瓶上的橡皮管。但過度悲憤的丈夫并未完全喪失理智,行動前他還想當面證實,讓妻子也死個明白。
“我回來啦!”妻子利索地脫掉白帆布電焊服和工作皮鞋,走進廚房說:“我洗把臉,你把寶寶抱來,我奶水要淌出來了?!?/p>
丈夫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寢室里將嬰兒抱出來交給妻子,隨手關(guān)上廚房門,陰著臉一語雙關(guān)地說:“喂孩子,還要喂大人,你夠辛苦的了。”
“知道我辛苦你也該學學做飯燒菜了。”妻子并未聽出丈夫的言外之意,將正滲著乳汁的奶頭塞進嬰兒的小嘴。
丈夫在一旁瞅著,心想她大概也是這樣摟著大師的頭喂奶的吧?一邊悄悄打開了液化氣閥門。
“其實我倒還好,大師才辛苦呢!輕松的平焊活讓給我,立焊、仰焊他搶著干。今天他焊了整整一只罐,照這個進度,廠里的設(shè)備技改任務(wù)可以提前完成啦!”妻子邊給孩子喂奶邊嘮叨著。
“他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當然辛苦?!闭煞?qū)⒃捥裘髁耍炜粗拮拥哪樕?/p>
妻子不知道話中有話,還當是在贊揚大師呢!她咯咯地笑出聲來,笑得懷里的孩子吐掉奶頭,瞪著烏溜溜的眼睛朝母親看,妻子趁機將寶寶調(diào)頭,喂上另一只奶,說:“大師干起活來真是不要命,有些活在夾縫里,戴面罩頭伸不進去,頭不進去焊槍就夠不著,他就戴墨鏡焊。有些活在旮旯里,眼睛看不見,他就照著鏡子反方向焊。這幾天電焊燒得眼睛都紅了,他脾氣倔,我勸也勸不住。休息時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擦眼淚,我就走過去……”
不好,事情要發(fā)生了。丈夫清楚,妻子心軟,最怕見眼淚,自己求愛成功也大半歸功于眼淚。天色已晚,他咬咬牙開大了鋼瓶上的閥門,顫抖著聲音追問:“你這就喂他奶啦?!”
“怎么?你已經(jīng)知道啦?反正我的奶水多,也不差這兩三滴,寶寶你說是不是呀?”妻子用手指逗著孩子,竟沒有一點內(nèi)疚感。
這是什么話,簡直是厚顏無恥!丈夫絕望地抓起電子點火槍……
室內(nèi)已暗,妻子并未覺察到丈夫的反常,依然說著:“你猜大師為什么流淚?原來他眼睛吃電焊光太多,已腫得睜不開,我就悄悄在杯子里擠了些奶水,用棉花球蘸著滴入大師的眼睛,奶水治電光眼很靈的!”
糟糕,冤枉妻子了!丈夫一緊張手中的電子點火槍掉落在地。
“你怎么啦?”妻子聽見東西掉地的聲音,站起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拉墻上的電燈開關(guān)。
此刻整個廚房里充滿著易燃易爆氣體,只要有一星火花,大禍就要臨頭。丈夫大喊一聲:“別動!”欲去阻止妻子開燈,但為時已晚。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廚房里頓時一片光明,空氣未燃燒,鋼瓶未爆炸,慘劇未發(fā)生,丈夫呆住了。
“別動什么呀?……怎么!你忘了換鋼瓶啦?液化氣昨天就用完了,看你這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