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囚
歐冶子得玄黃石九百九十九方,取第九、第四百九十九、第九百九十九三方,三年劍成,玄黃石封存。大宋紹興二十二年,朱子上湛盧北嶺,尋得玄黃石九百九十六方,皆過火成釉。朱子壘玄黃石筑湛盧吟室。翌年,朱子赴任,石室拋荒湮沒,又經(jīng)年洪水,崩于冷泉崖下,入湛盧河……
黃白黑舉著奇石九龍璧『磐石書院』上湛盧山,山中小孩吳大頭看了不解道:大傻瓜,舉石頭,不動腦瓜,傻歪歪。黃白黑自言自語道:
石頭是重器,你懂的。
歐冶子得密旨,至北嶺,獲玄黃石。三年,獻湛盧劍。
——《湛盧山石刻錄》
歷史總是這樣,不論它是否糾纏細節(jié),總是輕輕地將天大的秘密隱藏起來。
湛盧劍的誕生就是這樣。
歐冶子是奉什么樣的使命去造的湛盧劍?湛盧劍與玄黃石是什么關系?
由此,黃白黑想到一個話題——石頭便是天下重器。
一個人的覓石、藏石、展石、說石,這全過程不管弄成什么樣子,都能見出其中的使命。這如同歐冶子鑄劍。
湛盧,重器也,仁義者持之威力無比,殘暴者持之反遭其傷。歐冶子是奉了誰的命,三年鑄出這樣的一把神劍?為什么經(jīng)歐冶子之手,玄黃石變成國之重器?
顯然,那不是歐冶子自己的心血來潮,不是出于好玩,不是一個諸侯國的王可以下達的命令。
歐冶子奉的是見證崇高的使命。
大凡天下使命,無非四種:謀生,自在,擔待,見證。
一個工匠,將一塊鐵石,弄成了利刃,配以不同的使命,產(chǎn)生不同的結果。
謀生式使命,加工成切割食物的刀具即可。自在式使命,做成一把利刃,能用以防身就達到目的。擔待式使命,做成上陣廝殺的武器,為保衛(wèi)家國效力,就是成功。
只有見證式使命,才能將玄黃石造成一個威力無邊的神道法器,做成一柄具有仁義與公正意義的權柄,賦予“天下重器”的形象,見證至高無尚的精神存在。能守成這一使命的,唯有歐冶子。能給歐冶子下達這樣使命的,只能是天啟。否則,打死一百個工匠也造不出來。
所以,歐冶子不是歐鐵匠。
鑄劍如此,賞石也一樣,不同的使命,會玩出不同的結果。
其一,謀生式玩石,什么石好賣,弄什么石,哪種手段來錢快,使哪種手段。
其二,自在式玩石,怎么好玩怎么玩,為的是開心自由,可以接受時尚影響,也可以強調(diào)自我。
其三,擔待式玩石,注重有品質的展示方式,注重社會結交與文化傳播,有意無意地引領石友,石頭要這么玩,聽我的沒錯,其主題核心在表現(xiàn)時尚,突出自我。
其四,見證式玩石,注重有意味的展示方式,通過建構賞石情節(jié),其用意不在石頭本身的價值,而是建構了有現(xiàn)實針對性的文化主題,尋求純粹的有神圣感的藝術價值。
不好說,哪一種使命的玩法更高明,用莊子“有待”和“無待”的觀點看,沒有融入人格的自我修煉與提升的,都屬于有待部分,彼此真沒有絕對的誰高誰低。關鍵是,若是石友中,一個人將賞石當做自己的人格品性的修煉,那是無待之人,他已經(jīng)將咱們遠遠地拋在后面。
就如同歐冶子,一個五金工匠,造出超越歷史價值的神器時,他就是名字后面可以帶子的圣人,不再是一個五金工匠了!
玩石,是有絕對價值的,就是那個無形卻有份量的“重器”,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