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戰(zhàn)北京丈母娘：給你一記溫柔的耳光

張云

小川叔和妻子

小川叔，著名作家，1979年生于東北遼寧，先后混跡于動漫、廣告、公關(guān)及房地產(chǎn)界，時尚雜志撰稿人，專欄作者，業(yè)余NJ，擁有五檔網(wǎng)絡(luò)電臺節(jié)目。他的職場十年，先后橫跨三個領(lǐng)域，換了七份工作，每一次都從零開始，每一次都跨界轉(zhuǎn)行，從普通文員做到品牌總監(jiān)，從月薪1700做到年薪四十萬，以滿滿的正能量，被豆瓣網(wǎng)友稱為最溫暖治愈的勵志大叔。

近日，這個治愈系勵志大叔首次道出他的愛情故事。以下是他的自述——

上大學(xué)時，我讀的是特別費錢的美術(shù)專業(yè)，別人一年的學(xué)費只要三千元，我的學(xué)費卻要一萬多。而且我們有大量的作業(yè)要交，紙筆顏料、專業(yè)課工具，都很費錢。我家境一般，我上到大二的時候，父母就不得不借錢供我讀書了。我上到大三的時候，媽媽借無可借，甚至沾上了高利貸。等到我2003年畢業(yè)之時，家中已負債10萬。

大學(xué)畢業(yè)第一年，我在服裝工廠做過設(shè)計，拿著微薄的薪水，根本無力還債。最為難的時候，大年三十，我們?nèi)胰酥缓玫嚼牙鸭叶銈鞯臒o情和父母的無助深深刺痛我心。春節(jié)后，我赤手空拳來到北京，一邊打工，一邊接兼職，靠三個月的深夜加班，寫了200集電視節(jié)目腳本，賺到了10萬元。

2007年，我和媽媽一起拿借條挨家挨戶地還債，在感到一絲輕松的同時，我又身無分文了。我這時候的薪水只有2300元，娛樂活動也只敢選登山這種不要錢的。我參加了一個登山群，清秀嬌小的群友小夏讓我眼前一亮。我一向喜歡清秀嬌小的女孩，就開始追求小夏。小夏的身邊總是跟著閨蜜燕子。燕子身材高大，與小夏形成鮮明對比。平時，我們總是三人行，組成一個能夠相互照應(yīng)的“鐵三角”。

戀愛期間總有很多花銷，我深感每月2300元的月薪收入微薄，經(jīng)人介紹跳槽去了一家廣告公司。在這里我月薪雖高達5000多元，但一交房租，再減去戀愛開支，我仍然分文不剩。因此，當(dāng)我談了一年多戀愛，頭一次拎禮物拜見準岳父岳母時，心里有點發(fā)虛。在飯桌上，我就能明顯感覺受冷落。飯后，準丈母娘推心置腹地跟我談話：“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們是奔著結(jié)婚為目的談戀愛，阿姨也不攔著。但我閨女畢竟是北京人，我也不是看不起你們外地人，但女孩結(jié)婚過日子其實就是圖一個穩(wěn)定，對吧？我覺得，你還是盡快去定個房子，二手房、老房子什么的，阿姨也不計較?！?/p>

我頓時愣住了。我家剛還完債，哪里有錢買房子？并且雖然當(dāng)時北京的房子沒漲到天價，但算算也至少需要十多萬的首付。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自己的窘境，第一次拜見準丈母娘，就這樣鎩羽而歸了。我給我媽打電話時說了這事，我媽心疼地說：“女方要有房子，這要求不算過分，怪只怪咱們家條件不好。要不，把咱家的房子賣掉，媽媽再借一次高利貸，給你湊個首付買北京的房子吧？”我急了：“那樣你們就沒地方住了！再說，咱家才還完高利貸，怎么忍心又讓你再欠高利貸呢？”

就這樣，因為房子，我們的愛情陷入膠著狀態(tài)。我想得到女友的支持，就問她對房子這件事是怎么想的?？伤裏o奈地說：“我認為有沒有房無所謂，但我媽那人很強勢，我說不過她?！笨吹脚岩荒槥殡y，我想，為了愛情，臉皮厚點又何妨？于是我二次登門，推心置腹地把我的情況、我家的情況跟準丈母娘講了，為了讓她看到盼頭，我在飯桌上誠懇地對她說：“阿姨，您再等我兩年，我是個踏實能干的人，我都能幫家里還清債務(wù)，應(yīng)該能在兩年內(nèi)努力賺錢買到房子?！笨伤⒉幌嘈盼业脑挘骸澳悻F(xiàn)在買不起房，兩年后就能買得起房？如果兩年的時間你買不起房，我就不說你耽誤我閨女多少時間了，那也會耽誤你自己的時間呀。”我滿臉通紅，在跟準丈母娘的第二回合中落荒而逃。

但是，逃避不是辦法，我想來想去，還是第三次登門了。準丈母娘見我卷土重來，嘆了口氣：“我看你也是老實孩子，也不為難你了。咱取一個折中的方案，行嗎？你買不起房，租房也可以。但你得拿出十萬元彩禮錢。這十萬元又不是我自己花，是給你們小兩口過日子用的。我家嫁女兒，我嫁妝也出十萬，你們租房，好歹要買新家具家電吧？這些錢都由女兒的嫁妝支出。行嗎？”

說實話，我覺得小夏她媽讓步到這節(jié)骨眼，已經(jīng)算十分通情達理了。然而，我確實沒錢??！我只能厚著臉皮，跟小夏她媽打感情牌：“阿姨，我暫時拿不出十萬塊錢。我只能跟您保證，我能做到對小夏好，哪怕將來只有一口飯，我也會讓給她吃。我的人品好，請相信我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說到這里，我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小夏她媽生氣了：“孩子，連十萬塊錢都沒有，你到底想怎么結(jié)婚呢？你也是快要成家的人了，你自己說，我一個當(dāng)媽的人，總不能把女兒嫁給一個只有兩片嘴的孩子吧？”

我傷心地離開了小夏家。當(dāng)晚，我和小夏深聊了一次，問她到底怎么想的，小夏怯怯地說：“我都聽我媽的?！敝笤侔l(fā)信息，小夏就不怎么理我了。冷了一個月，我和小夏冷靜而理智地分手了……

我得了分手后遺癥：不能閑下來，只能瘋了一樣工作。只要有丁點兒空閑，我就很崩潰……后來聽說小夏相親了，再后來聽說小夏結(jié)婚了。她沒錯，找條件好點的男人結(jié)婚更有安全感，我在心底祝福她。

這一年，我瘋狂地工作。小夏的閨蜜燕子不時地跟我匯報小夏的近況。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我并不想聽到小夏的消息時，也就知趣地不再提起。她知道我很痛苦，所以常常給我打電話，無非是問：“在哪呢？出來吃烤串吧？”于是那一年，我吃了很多烤串，喝了很多啤酒。燕子就是陪我吃烤串，喝酒，她的酒量不輸于我。常常，喝到最后，我哇哇大哭。她也不安慰我，只是看著我哭，然后送我回家。

燕子也常請假陪我爬山。我們爬山時也不說什么，只顧低頭爬，爬到山頂吹吹風(fēng)，聊兩句。下山，吃烤串，喝酒，回家。剛開始我一直把她當(dāng)哥們，后來我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人高馬大的北京女孩就像隨處可見的雜草一樣粗糙頑強，一點也不矯情——她不挑吃穿、大大咧咧，身體還特棒，每次寒流來襲，都不會感冒。因為喜歡，我看她的眼光有點不一樣了。

光棍節(jié)那天，我倆吃烤串喝啤酒時，我故意感嘆：“唉，30多了，也不知道一個人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燕子“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也是一個人啊。要不，咱倆湊合湊合？”我高興地說：“行。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蔽覀z相愛了。我真的非常喜歡燕子的性格。國慶節(jié)，我工作忙走不開，燕子就一人去敦煌玩，七天過后，我沒時間管她，她竟自己非常淡定地回來了，也不矯情地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接她。有這樣一個體貼大度的老婆，下半生該有多幸福啊。

我再次深陷愛河。但這次我面對了同樣的難題：丈母娘。這一次，燕子的老媽了解到我的情況后，也不太熱情，她認為我就是一個京漂，層次不高。

但這時發(fā)生的一件小事，讓我理解了所有的丈母娘：一個老鄉(xiāng)喜得千金，我們?nèi)ニ姨揭?。其實這個老鄉(xiāng)和老婆一直念叨著想要兒子，可真得了個女兒，滿足和欣喜都在他們的笑容里一覽無余?？吹侥莻€粉雕玉琢的女嬰，和愛她如珍寶的父母，我突然在一瞬間理解了丈母娘這個強悍的生物。我深深地意識到，每個女孩都不是樹上結(jié)的、大風(fēng)刮來的、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每個女孩都有媽媽，都是媽媽用一口奶一口飯慢慢喂大的。所以，在中國，無論你想擁有誰的女兒，都得先過丈母娘這一關(guān)。將心比心，哪個丈母娘不想把花朵一般嬌嫩的女兒交給一個可靠的男人呢？也就是說，只要一個男人還想娶老婆，就必須得面對丈母娘！逃避和憎恨丈母娘都不是辦法，“正面迎擊”，才是王道。

我設(shè)計了一萬種與燕子她媽過招的場景，唯獨沒想到那年平安夜，燕子和我正打算去哪里浪漫時，接到了燕子她爸的緊急電話：燕子的媽媽突發(fā)腦溢血住院了！于是，所有浪漫計劃取消，我凌晨駕車帶上燕子直奔醫(yī)院。最初，燕子的媽媽昏迷不醒，我就請假照顧她。老人家很可憐，右側(cè)身子全癱瘓了，出院后才逐漸恢復(fù)，但右手不能拿筷子，只能用勺子吃飯。

每天，我給她按摩，陪她說話，安撫她焦躁的情緒，從六樓背她下樓曬太陽，然后再把她背上六樓。我把能做的都做到了，真把她當(dāng)自己的親媽一樣?？次疫@樣盡心，燕子爸爸對我大加贊賞，然而老太太還是不待見我。但我畢竟也鞍前馬后地伺候了她這么久，她不好意思直接說我，就朝女兒發(fā)難，不許燕子和我在一起。有一次，燕子生氣地對媽媽說：“我相信跟著他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我不介意跟他一起受苦。你再罵我，我就跟他回東北老家了！”

看到心愛的女孩漲紅了臉跟自己的媽媽吵架，我平生第一次感覺自己沒用。我一點都不恨燕子的媽媽，相反我還很理解她老人家——沒錢沒房沒社會地位，哪個做母親的忍心讓女兒從米囤里跌到糠囤里呢？

只是，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出人頭地。2010年，我跳槽到北京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入職時是推廣部經(jīng)理，在下屬的分公司負責(zé)別墅項目的推廣營銷，工資漲到了7500元。那一年里，我瘋狂地表現(xiàn)自己，一年里我的薪水連升三級。到了2011年，我的月薪已經(jīng)達到了8300元。

那年開春的一天，燕子的媽媽在平地上走得好好的，忽然間摔了一跤，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于是，一直都很看好我的燕子的老爸趁機說：“你最近不大順，不如辦個喜事沖沖喜？”燕子媽媽默不作聲。在一旁的我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去銀行柜員機取了一萬零一塊錢，意寓“萬里挑一”。當(dāng)我拿著這錢上門提親時，燕子媽媽沒有拒絕愉快地收下了……

2011年10月，我們回我東北老家辦婚禮，她家來了十幾個親戚家人。我媽媽租了個賓館，租了二十輛奧迪，把婚禮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

2014年我被調(diào)到集團總部任品牌總監(jiān)，成為年薪40萬的金領(lǐng)。并把自己的打拼心路《扛得住，世界就是你的》整理出書，取得很好的市場反響，我又再接再厲，寫了《替這個世界給你一記溫柔耳光》和《努力才配有未來》兩本書，市場反響良好?；叵脒@職場十年，我先后橫跨三個領(lǐng)域，換了七份工作，每一次工作都從零開始，每一份職業(yè)都跨界轉(zhuǎn)行，從普通工人做到品牌總監(jiān)，從月薪1700做到年薪四十萬的金領(lǐng)，我覺得這都得益于我的愛情經(jīng)歷。我在與丈母娘的眼神中認清了自己，并背水一戰(zhàn)提升了自己，很虐心，也很勵志……

（希望看到主人公更多圖片或內(nèi)容，請掃描本刊封面上的知音公眾號二維碼，關(guān)注后回復(fù)“小川叔”。）

編輯/郭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