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陸續(xù)“試水”

趙玉國

2015年11月30日，湖南省博物館第一屆理事會在長沙成立，來自不同行業(yè)的15位理事紛紛表示要為文博事業(yè)貢獻力量。而在11月27日，河南博物院也成立了由11人組成的第一屆理事會，并表示作為博物院監(jiān)督和決策機構，未來將以理事會會議的形式開展工作。兩家省級博物館在歲末接連成立理事會，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新制度來了

據(jù)悉，湖南省博物館的15名理事，包括政府部門代表4名、湖南省博物館代表3名、公眾代表1名、行業(yè)專家代表2名以及企事業(yè)單位代表5名。其中，企事業(yè)單位代表、公眾代表、行業(yè)專家代表均通過推選或公開招募產生。而河南博物院的11名理事中只有3人在博物院任職，其他人員為主管部門領導、文博專家、社會知名人士、社區(qū)和企業(yè)界代表。兩家博物館未來將通過理事會會議形式建立以市場和公眾評價為主要指標的績效評價機制，并組織對博物館的考核。

其實，湖南省博物館和河南博物院并不是國內最早引進理事會制度的國有博物館，從2014年開始，就有一批國有博物館相繼成立了理事會。如2014年4月29日，云南省博物館成立了第一屆理事會；同年12月31日，廣東省博物館第一屆理事會也在廣州成立。除了省級博物館外，東莞、濱州、寧波等地級市博物館也同樣開始推行理事會制度。那么，為何近一兩年國有博物館紛紛涉足理事會制度？

原來，早在2011年國家文物局就曾發(fā)文要求“公共博物館、紀念館要逐步實行理事會決策、館長負責的管理運行機制”。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又明確提出：“推動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科技館等組建理事會，吸納有關方面代表、專業(yè)人士、各界群眾參與管理。”而在2015年3月20日國家文物局召開的貫徹《博物館條例》電視電話會議上，國家文物局局長勵小捷強調說：“在2016年年底之前，爭取一半以上的省級博物館要建立理事會制度?！庇纱丝闯觯谖磥硪欢螘r期內理事會制度還將在博物館行業(yè)繼續(xù)推行。應該說，這對中國博物館的發(fā)展是有一定促進作用的舉措。

多元化是關鍵

推行和建立理事會制度，無疑會推動公眾和社會力量參與到博物館的建設中，而理事會成員的多元化，將決定其能否體現(xiàn)足夠的社會性和民主性。上海寶龍美術館總館長王純杰有著比較豐富的博物館、美術館管理經驗。他告訴《中國收藏》記者：“理事會應該是社會化的，其中當然要有官方代表的參與，但要脫離傳統(tǒng)的上下級關系，要有充分的社會性。官員和社會人員應該有比較科學的比例。理事會應該每年向社會公布博物館一年的財務狀況、收藏數(shù)量、展覽情況等。如果做得更好一些，開理事會時應該有媒體和代表社會的公眾旁聽?！?/p>

這一點，不妨可以借鑒一下國際經驗。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理事會由90余人組成，其中約40名有投票權，理事會成員的選拔、增補、更替是通過理事會內部的提名委員會協(xié)商提名，有投票權的理事投票決定的。而美國明尼阿波利斯藝術博物館理事會除了10余名榮譽理事和官方理事外，37名有投票權的理事由該博物館3萬多名會員投票選舉產生。另外，大英博物館選舉理事的方式是面向全球招聘，但會有專人調查申請人的社會背景和成分。那么，國內國有博物館的理事會成員是怎樣產生的呢？

據(jù)河南博物院院長田凱介紹，河南博物院第一屆理事會成員是根據(jù)章程進行提名，通過職工代表大會討論，再由主管部門審核通過，每5年進行換屆?！袄硎聲M行決策時，需有半數(shù)以上人員同意通過，重大決策則要有三分之二的人員通過才能執(zhí)行，每年的年度總結報告也要以書面形式對外公布?！碧飫P說。而在王純杰看來，理事會在中國還是個新鮮事物，即便是民營博物館也很少有真正健全的理事會，往往是出資方決定一切。但這是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階段，只有一個社會化的理事會，才能形成好的管理機制，才能真正使博物館業(yè)成為公共事業(yè)。

與舊機制沖突嗎

在國外，理事會作為博物館的最高決策機構，全權負責博物館的宏觀管理、資產監(jiān)督和預算審批，甚至有任免館長的權力。如1963年英國國會通過了《大英博物館法》，規(guī)定“大英博物館理事會”為大英博物館的法人團體，擁有管理和控制博物館的權力，開博物館理事會制度之先河。而在國內，成立于2002年的民營美術館——今日美術館也在實行理事會制度，理事會負責聘任館長，并監(jiān)督美術館的財務、風險及發(fā)展戰(zhàn)略?？梢哉f，這些機構在運行中的任何環(huán)節(jié)都要受到理事會的監(jiān)管。那么，國有博物館理事會是否也擁有這樣的權力？

據(jù)湖南省博物館館長陳建明介紹，成立理事會后，博物館將實現(xiàn)政事分開、管辦分離，逐步構建由理事會行使議事和決策權、省博物館管理層負責執(zhí)行和管理的治理模式，博物館將更加透明。用他的話說：“關門辦館，館長拍腦袋決策，這樣的時代過去了?！碧飫P也向中國收藏記者介紹了理事會的權力職能，他說道：“理事會主要有兩大職能：一是作為決策機構，對博物院的發(fā)展計劃給出思路和方向，2015年的工作總結和2016年的年度計劃都已在第一次理事會上做了通報；二是博物院業(yè)務開展的各個方面都受其監(jiān)督，比如財務狀況要按季度向理事會做書面報告?！钡蔡岢?，理事會其實是由博物館上級主管部門聘任的，由于目前剛剛運行該制度，在進行部分重大決策時還是要依照行政管理體系來執(zhí)行。洛陽博物館名譽館長王文東從事博物館事業(yè)數(shù)十年，對于理事會，他有著自己的期待。在接受中國收藏記者采訪時，他認為目前的理事會恐怕還不能完全褪去固有的管理模式，希望能夠盡快打破這樣的格局，充分調動民間力量為博物館事業(yè)帶來新的思路，“僅僅擺出一個理事會的姿態(tài)是沒有任何意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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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官方色彩最濃的理事會

美國惟一的國立博物館系統(tǒng)史密森尼研究院下轄16家博物館，擁有一個統(tǒng)一的理事會——史密森尼研究院攝政委員會。這個理事會的主席由聯(lián)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擔任，成員包括美國現(xiàn)職副總統(tǒng)，以及由參議院議長指定的3名參議員、由眾議院議長指定的3名眾議員、由參眾兩院聯(lián)合批準的9名成員，他們的職業(yè)為教師、醫(yī)師、律師、企業(yè)家等。其職責主要是代表美國政府監(jiān)督史密森尼研究院的資產并負責審批預算，不介入各博物館的日常管理。下屬博物館雖然有的也設有“理事會”，但只起到顧問、咨詢和協(xié)助籌款的作用，不具備決策職能，類似于“博物館之友”。

小型私立博物館也有理事會

在美國頂級的藝術博物館中，金貝爾是比較年輕的一座，創(chuàng)建于1965年。從外表來看，博物館的外觀十分普通，很像一座帶著拱頂?shù)膫}庫，但是，簡潔、樸素的建筑外觀下蘊含著深刻的設計理念。創(chuàng)立之初，金貝爾博物館主要收藏文藝復興以來的歐洲繪畫。最近20年來，館藏的范圍已經擴展到了古代世界的主要文明。博物館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線，并不追求藏品的數(shù)量，但是對質量的要求極高。

即便金貝爾藝術館博物館不屬于大型博物館，依然使用理事會制度進行管理。其10名理事會成員中有5名是金貝爾家族成員，這應與其建立時間尚短且完全依賴金貝爾家族基金會有關。在美國這是家族色彩很濃的私立博物館，號稱“美國最好的小博物館”。

日本公立博物館多由大學管理

在日本，縣立、市立、郡立、鎮(zhèn)立博物館統(tǒng)稱公立博物館，由各級地方政府中的教育委員會領導管理，并提供經費。大學附設的博物館有大學設立的管理機構。私立博物館的基金和工作由財團、團體、寺廟所設理事會管理，純屬私人設立的博物館則由私人或設理事會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