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軍
跨越70年的擁抱:飛虎老兵和中國“豆豆小妹”的故事
文 周軍
拉森與豆豆(威廉·迪柏攝)
1944年9月,20歲的美國小伙艾倫·拉森到中國援華抗戰(zhàn),加入陳納德將軍領導的“中美空軍混合聯(lián)隊”。一年后在重慶,拉森與中國老百姓一起迎接抗戰(zhàn)勝利,并且與一位可愛的中國女孩合影。
70年后,美國德州,在拉森的90歲生日宴上,老照片中的兩個人重逢,跨越大半個世紀、跨越大半個地球,再見時,兩人都已是兩鬢斑白的老人。
物是人非,唯有拉森70年前在中國拍攝的200多幅彩色照片歷久彌新,集結成冊后,靜靜地向后人講述那段中美人民攜手贏得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的真實歷史。
“來到中國參戰(zhàn)前,我對中國人民充滿了同情和支持”,這是戰(zhàn)后很多年,生于美國馬薩諸塞州布魯克蘭市的拉森寫在自己回憶錄里的一段話。
剛到中國時,拉森是一個20歲的愣頭青,“從小我就相信,只要在地上挖一個很深很深的洞,就可以到中國了,中國在地球的另一端”。除此之外,他對于中國的了解僅限于美國媒體對于“盧溝橋事變”的報道。
為支援中國抗戰(zhàn),1941年4月,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批準美航空人員以志愿者身份赴中國參戰(zhàn)。8月1日,美國志愿航空隊在緬甸同古成立,陳納德出任指揮官,下轄3個戰(zhàn)斗機中隊,隸屬于中國空軍序列。
入伍前,拉森在波士頓大學只讀了一年。1944年,他在接受短暫的軍訓和攝影技術培訓后,跟隨美國第三十五照相偵查中隊從印度來到中國昆明,加入陳納德將軍領導的“中美空軍混合聯(lián)隊”(1941年12月20日,因昆明防空初戰(zhàn)告捷,被中國人譽為——飛虎隊。與美陸軍第十四航空隊無沿序,筆者注),隨身帶著的還有一部當時使用最新彩色膠片的柯達相機。
“那時,我十分渴望參戰(zhàn),因為,1941年12月8日清晨,‘珍珠港事件’突發(fā),太平洋戰(zhàn)爭開始了?!渲楦凼录l(fā)所有美國人的憤怒,當時我就想要加入空軍痛擊日軍,但沒有到參軍的年齡”。
抗戰(zhàn)中后期,昆明成為中國和盟軍的戰(zhàn)略基地,成為輸送國際援華戰(zhàn)略物資、進行戰(zhàn)略反攻、奪取抗戰(zhàn)最后勝利的橋頭堡。一抵達巫家壩空軍基地,他們就奔到飛機跑道上,站在一架鼻翼上繪著鯊魚圖案的P40戰(zhàn)斗機旁拍照,“我至今還記得那個令人興奮的時刻”。
加入空軍混合聯(lián)隊后,拉森被派到第二十一照相勘測中隊,他的工作是為飛越“駝峰航線”的飛行員測繪航空地圖。相機是他形影不離的伙伴,工作中他用來執(zhí)行空中拍攝任務,空閑時,他和戰(zhàn)友威廉·迪柏(2004年1月31日去世)一起,拍攝當時的中國社會和中國人。
初到中國,昆明的一切對拉森都是新鮮的,他拍攝滇池大觀樓前的游人;拍攝插秧的農(nóng)民;拍攝洗衣服的農(nóng)婦和嬉鬧的孩子。1944年6月12日起,高黎貢山上雨霧彌漫,中國遠征軍第五十三軍346團于當日攻克了南齋公房,五十四軍198師正在對北齋公房日軍發(fā)起最后的攻擊;在緬北戰(zhàn)場上,中國駐印軍新38師已于兩天前攻占加邁,正在向孟拱攻擊。中美聯(lián)軍對密支那的圍攻戰(zhàn),也進入慘烈境地。
在太平洋戰(zhàn)場上,中美盟軍反攻正酣。戰(zhàn)爭進入尾聲,破碎的生活正在慢慢恢復,這也給拉森另一種視角去記錄當時中國社會的細節(jié):瘦小的中國人怎么能不用機械就能鋸木?新娘子為什么要用紅布蒙住腦袋被人抬著走?
1945年8月6日,拉森告別服役近一年的昆明,跟著部隊來到重慶,10天后,日本天皇宣布終戰(zhàn)投降,到處歡天喜地,拉森有了更多時間去記錄慶祝勝利的中國人。
在重慶白市驛空軍基地總部附屬醫(yī)院,他見到了一個穿著白裙子、扎著羊角辮的中國小女孩,并且讓威廉幫自己和女孩拍了合影。“我只知道這個小不點小名叫‘Doo-Doo’(豆豆),她的母親姓林,是總部附屬醫(yī)院的護士?!崩貞浀馈?/p>
2010年4月,拉森和威廉用當時極為稀有的彩色膠片拍攝的中國抗戰(zhàn)勝利前后昆明、重慶、成都、杭州、上海等地的影集《飛虎隊隊員眼中的中國1944—194 5》,由上海錦繡文章出版社出版,引起轟動,在接受重慶媒體采訪時拉森提出,希望能找到照片中的“豆豆小妹”。
豆豆(拉森攝)
山城的媒體登出“美國飛虎隊員的尋人啟事”后,反響強烈,各種線索如雪片般飛來,但數(shù)年后,豆豆還是一個謎,而拉森轉(zhuǎn)眼間即將迎來自己的90歲生日。
沒人想到,當年的豆豆70年后竟然居住在“戈壁明珠”新疆庫爾勒,她名叫王智,已經(jīng)75歲,是塔里木油田的一名退休人員。
記者見到王智時,當年的女童已經(jīng)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她第一次對媒體講述拉森找到自 己的故事。
“2012年,我二哥從成都來電話說,他在《飛虎隊隊員眼中的中國》影集里,發(fā)現(xiàn)兩張我的照片,其中一張是與一個美國兵的合影”。
“怎么可能是我?”王智自己都不敢相信?!爱敃r我只有5歲,我只記得那時家在重慶,媽媽在空軍總部附屬醫(yī)院做護士,唯一的記憶就是自己經(jīng)常在病房里和美軍傷病員玩,但記不得曾抱著一個娃娃和一個外國人合影。”
王智的哥哥翻出家里的老照片,其中有一張黑白相片,“我媽抱著我,我抱著個洋娃娃,我穿的衣服和手里的洋娃娃與影集里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這張照片應該是拉森送給我母親的”。
其實,戰(zhàn)爭帶給王智的回憶并不好甚至有些殘酷,但是拉森拍攝的照片和他對中國人的感情,讓她覺得十分溫暖。
“我的母親是一個香港人,她響應祖國號召,從香港回大陸參加救國醫(yī)療隊?!蓖踔歉嬖V記者,她的母親名叫林德君,抗戰(zhàn)時,因大量援華美國空軍受傷,急需英語流利的護士,所以當時香港、澳門和內(nèi)地有很多教育背景良好的女孩,在宋慶齡組織的“保衛(wèi)中國同盟”等民間團體號召下,志愿到戰(zhàn)地醫(yī)院幫助傷員,這些人被稱為“駝峰天使”。拉森和他的戰(zhàn)友都認識她,叫她Mrs.Rosetta Lin(林太太),并且知道她有個美麗可愛的女兒。
戰(zhàn)地醫(yī)院氣氛壓抑,這時年僅5歲的豆豆就成了病房里的“開心果”,王智回憶道:“我只記得那時我經(jīng)常在病房里竄來竄去。”其實,年幼的豆豆經(jīng)歷跌宕起伏,1940年,她在四川出生后,母親抱著她回到香港,但一年多后1941年12月8日,香港也被日軍占領。國仇家恨,母親再次志愿來到重慶戰(zhàn)地醫(yī)院,而襁褓中的豆豆則在一個阿姨的懷抱中歷經(jīng)逃亡,先后來到四川、廣西、云南等地,在大西南兜了一個圈之后,才來到媽媽身邊。
抗戰(zhàn)勝利之后,小豆豆命運多舛,1946年,母親因車禍去世,一年后父親也因病去世,根據(jù)父親遺囑,王國章夫婦成為她的養(yǎng)父母,她由此改名王智。
王家人對她非常呵護,然時局一直動蕩,戰(zhàn)后,王智隨養(yǎng)父母輾轉(zhuǎn)南京、廣州、重慶、北京。1951年,到了遼寧鞍山市才安定下來。王智學習努力,1959年,進入北京大學地質(zhì)地理系,1971年,她調(diào)到新疆,與相同專業(yè)的丈夫一起從事石油地質(zhì)勘探。30多年中,先后在烏魯木齊、克拉瑪依和庫爾勒工作。
“看著新疆的變化,從前的地窩子變成了一排排新樓,走過的泥濘小路鋪成了柏油大道,不知不覺自己也老了。”王智說。
豆豆就是王智,謎底終于揭開!遠在美國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拉森大喜過望,因為這張看似普通的合影背后,是他關于中國戰(zhàn)場和中國人最美的記憶,那是戰(zhàn)場上另一個溫暖的故事,照片中小女孩抱著的洋娃娃還有一段故事。
拉森還在昆明時,他與空軍基地三號宿舍里的地圖繪制組成員逐漸和附近稻田里干活的農(nóng)民熟悉起來,村民對這些美國士兵十分熱情,“有戶人家的一個小女孩一直幫助我們,于是我們向男主人詢問,是否可以為這個小女孩仿制一件和我們制服一樣的服裝,這家主人同意了。我們把制服送給了小女孩?!崩貞浀?,他后來給這個女孩拍了一張拿著棒棒糖的照片。
拉森寫信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母親回信說她郵寄了一個玩具娃娃要送給這個小姑娘,幾個月后,當娃娃寄到拉森手里時,他已經(jīng)離開昆明到了重慶。
“棒棒糖女孩”已經(jīng)很難再找到,于是他把洋娃娃送給了重慶的“豆豆”,隨后也就有了這張珍貴的合影。
2013年,在確認自己就是當年和拉森合影的小女孩后,王智就一直想再見拉森,一年后她如愿以償,和丈夫來到美國?!巴ㄟ^電子郵件,我告訴拉森自己來美國了,他十分激動,特意寄來了卡片,邀請我們?nèi)乙黄鸬綂W斯汀,參加他10月舉行的90歲生日派對”。
終于再見,拉森精神矍鑠,讓王智十分驚訝,“一見面他就給我一個擁抱,他向每個家人朋友介紹我,興奮時,還現(xiàn)場跳起交誼舞”。 拉森則說,與豆豆的重逢是自己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生日宴開始前,拉森告訴王智,要給她一個驚喜。宴席上的每張餐桌上,都擺放著拉森各個時期的照片,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他在中國參加援華時拍攝的,還有兩張是照有王智的照片。宴會即將結束時,拉森在親友的歡呼聲中走上講臺拿起話筒:“今天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我要送給她一份特殊的禮物,就是70年前我和她的照片?!?/p>
原來,拉森將自己與豆豆的合影重新洗印出來,裝裱后作為禮物送給王智。這一幕,感染了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全場近百名賓客簇擁而上,把拉森團團圍住,感慨“這太不可思議了”。
很多看過《飛虎隊隊員眼中的中國》的讀者都說,這是所看過“最震撼的攝影集”。它不像歷史課本中反映抗戰(zhàn)時期的黑白歷史圖片,它沒有血腥的戰(zhàn)爭鏡頭,而是再現(xiàn)了基層中國社會的真實面貌。
在拉森和威廉的鏡頭中,可以看到戰(zhàn)爭狀態(tài)下普通民眾的樂觀,“中國人都非常友好,也樂意讓我們拍照,他們相信戰(zhàn)爭馬上就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崩貞浾f。
在昆明,建于公元8世紀的古城墻外,集市非常熱鬧,老百姓生活有序,通到昆明的滇緬公路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盡管城門上寫著“還我河山”、“盟軍聯(lián)合到底,共制暴日死命”等戰(zhàn)時標語。
在重慶,盡管等來了戰(zhàn)爭的勝利,但這也并不能改變底層勞工的生活,拉森說自己非常同情“飽受日軍不斷空襲磨難的重慶市民”。
他拍攝重慶市民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領取配給用水;朝天門碼頭擁擠的巷道上抬著貴婦人的挑夫;在慶祝抗戰(zhàn)勝利的街頭裝飾背景襯托下,一個黃包車夫在等待客人,座位上方搭了棚以遮擋陽光。
1945年10月,到了杭州,正值秋收,拉森到杭州的農(nóng)村拍攝農(nóng)民在田野里耕作,“我還記得1945年秋天的氣候溫和,農(nóng)民收成都很好?!崩f。
12月4日,拉森到了“遠東大都市”上海,準備登上軍艦回國,他來到蘇州河邊,拍攝發(fā)生于1937年10月26日至11月1日,中日軍隊激烈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四行倉庫;又到時稱“司法行政部直轄上海監(jiān)獄”(今上海市提籃橋監(jiān)獄)附近,在紅磚房子里訪問了從歐洲來上海躲避納粹德國迫害的猶太人。
昆明、重慶、成都、杭州、上海,拉森和威廉的鏡頭由西向東穿越大半個中國,既有在昆明看到的晚清中國的影子,也有1945年夏天上海這座“東方巴黎”的現(xiàn)代化景象。讓原本感覺灰暗而遙遠的抗戰(zhàn)末期,忽然像是近在昨天,難怪看到影集的專家學者眾口一詞:“太珍貴了!”
盡管,這本記載了極其珍貴的歷史影像的影集中看不見硝煙,但是戰(zhàn)爭注定是殘酷的,特別是在抗戰(zhàn)末期,不甘心失敗的日軍對從印度汀江機場飛越高黎貢山到達中國昆明的“駝峰航線”進行瘋狂的襲擊,拉森和中國人民一起經(jīng)歷了生死考驗。
拉森作為一名新兵從靠近孟加拉國和喜馬拉雅山的查巴飛越“駝蜂”來到昆明的基地時,他僅在小時候有過一次乘坐飛機的經(jīng)驗。
“駝峰航線”全長800多公里,地勢海拔均在4500 -5500米上下,最高海拔達7000米,山峰起伏連綿,猶如駱駝的峰背,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持續(xù)時間最長、規(guī)模最大、飛行條件最艱險的空中走廊,也是滇緬公路重新打通前一條支撐中國反法西斯戰(zhàn)爭的唯一外援通道。然而,“駝峰航線”不但運輸物資有限,運行成本也很高,每次飛越都是“死亡之旅”。美國《時代周刊》曾這樣描述:“在長達800余公里的深山峽谷、雪峰冰川間,一路上都散落著飛機碎片,在天氣晴好的日子里,鋁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我們給這條山谷取了個非常殘酷的名字——‘鋁谷’?!?/p>
昆明空軍基地“棒棒糖女孩”(拉森攝)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駝峰航線”共向中國運送了70多萬噸戰(zhàn)略物資,但也付出了墜毀和失蹤飛機607架,1000多名飛行員長眠在雪山深谷中的驚人代價。而滇緬抗戰(zhàn)史專家戈叔亞介紹:由于機組和飛機數(shù)量上的差距,中國航空公司運輸?shù)目倗嵨贿h遠不及美國陸軍空運隊,但中航的飛行員和飛機的單人單機使用效率上卻大大高于美軍,成了“駝峰航線”上的急先鋒。而中航公司在“駝峰空運”中付出了慘重代價,墜落飛機44架,犧牲飛行人員103人,損失率不僅超過了美軍印中聯(lián)隊,甚至超過了有些美國空軍的戰(zhàn)斗部隊。
拉森的戰(zhàn)友在杭州火車站買干果(拉森攝)
昆明滇池邊的小飯館(拉森攝)
拉森剛投入戰(zhàn)場時,原計劃被訓練成為軍事攝影師,從飛機上拍攝航空照片。后來P—38戰(zhàn)斗機安裝了自動航空攝影系統(tǒng),拉森就成了測繪兵,根據(jù)飛機拍攝的照片繪制出地圖和海圖,以便戰(zhàn)斗機飛行員、轟炸機飛行員和投彈手能夠準確鎖定目標。
戰(zhàn)爭中的血腥和殘酷,拉森是用文字記錄的。1944年的圣誕節(jié),拉森是在戰(zhàn)壕里躲避轟炸中度過,“日軍轟炸昆明基地時,炸彈從空中扔下,基地以及空軍住處幾乎全部毀壞”。有一天晚上,日軍來襲時,他立即跑進防空壕溝,但為時已晚,“壕溝里面全是人,我逃到稻田里,幸好那時稻田已經(jīng)排水放干了,日軍和美軍飛機就在我頭頂相互追逐。那大概是我最危險的一次經(jīng)歷”。
目前,全美在世二戰(zhàn)老兵近86萬,年齡都在85歲以上,91歲的拉森就是其中之一。根據(jù)美方的統(tǒng)計,這個群體以每3分鐘去世一人的速度不斷減少。
記者通過電子郵件聯(lián)系到正在奧斯汀家中的拉森,老人目前的身體狀況依然十分好,堅持攝影和高爾夫兩大愛好。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的紀念日,拉森表達了想要再次到中國的愿望,特別當他知道了在南京蔣王廟街289號的抗日航空烈士公墓葬有2186名美軍二戰(zhàn)空軍戰(zhàn)友,他的愿望就變得更強烈了。
拉森回到美國退伍后,于1946年1月重返波士頓大學繼續(xù)學業(yè)時,特意選修了中國歷史和文化課程,他將中國的照片做了一套幻燈片,給不同的人看,講述中國的故事。然后供職波士頓社區(qū)福利基金。為了波士頓社區(qū)福利基金的工作及后來在美國聯(lián)合勸募會的募捐活動,其后的四十年里,他在紐約、休土頓、巴爾的摩及威爾克斯一巴里等地生活過。拉森現(xiàn)居住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與他相伴30年的妻子瑪格麗塔是德州特殊奧林匹克組織的總裁和首席執(zhí)行官。他們的家庭成員包括與原配所生的5個子女和5個孫子女。
戰(zhàn)后70年,拉森曾3次回到中國,2001年6月,他返回闊別55年的上海和杭州旅游;2006年10月,拉森再次來上海,陪同夫人考察2007年上海特奧會場館;2007年10月,他又一次來上海,再次來到熟悉的國際飯店、和平飯店、蘇州河,驚嘆上海的巨大變化。
……
兩百多幅彩色照片,歷經(jīng)大半個世紀,經(jīng)過沖洗、翻印和印刷,仍舊色彩鮮明,質(zhì)感強烈,把人的心一下子就拉到現(xiàn)場。
戰(zhàn)爭中的中國人,人民的臉上還掛著笑容,并不沮喪。也許他們心里面一定想著,盡管現(xiàn)在有苦難,但是和平之后,中國一定有美好的未來。
戰(zhàn)爭中的美國士兵,與日軍在空中周旋,維護“駝峰航線”這一戰(zhàn)略空中通道的暢通,很多美國人為此在異國獻出了生命。
中美關系經(jīng)歷過風風雨雨,波瀾起伏,但至少在這些照片上,看到的是在那個特殊的歲月里,美國軍人和中國軍人、中國的百姓彼此幫助,一起抗戰(zhàn)到底的團結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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