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智者曾說:“沒有共同目標的人,有可能同道而行;有共同目標的人,亦有可能不相為謀?!北M管年紀輕輕,李華已走過很長的一段藝術道路,對闡釋與變形進行了多層次的探索。
早在幼年,李華的出眾才華就為獨具慧眼的老師們所注意。這位1980年出生于重慶的藝術家在獲得資助后,決心打破常規(guī),逃離奔波于小城市與鄉(xiāng)間的既定生活軌跡——她離開了生于斯長于斯的小村莊,于2001年至2005年來到四川美術學院學習。早期在上海、北京、香港、澳門等地參與畫展的經(jīng)歷,為這位上進的青年爭取到了一系列深造機會,其中包括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柏林藝術大學,以及2011-2012學年的維也納美術學院Erwin Bohatsch大師班。即使在李華離開柏林的藝術高校之后,曾為其講課的Daniel Richter仍將她視為少數(shù)幾個出類拔萃的學生之一,與其保持著密切往來,并在藝術問題方面給予關照。
反射與映射是李華作品的中心主題。那些乍看之下幾乎對稱的圖案,通常都是對存在的陌生化的、多層次的反射。擁有中國古典書法藝術功底的她,將這種來自故鄉(xiāng)的傳統(tǒng)與她對新環(huán)境的印象糅合在一起。她的生活也令反射的形狀和色彩發(fā)生了變化。如果說她在巴黎,尤其是柏林的舊作較為單一,過去三年來,藝術家在她的常住地維也納創(chuàng)作出了更有力、更強大,色彩更為豐富,對比更為強烈的作品系列。人們幾乎可以用巴洛克風格來定義她那切實做到層次豐富的繪畫作品。
李華帶領觀者踏上橫跨歐亞大陸的旅程,在她曾探索過的世界中暢游。這位細膩的藝術家?guī)е盍εc投入、好奇與激情,闡釋著這個世界。她拒絕一切陳規(guī),同時也拒絕來自藝術史和學院派的各種原則。她所遵從的是先鋒派意義上的“將藝術視作生活的一部分”。
李華是如何一步步蛻變的呢?我們可以從早期的脆弱構(gòu)圖中追溯到這一蛻變的根基,她進而又用一種晦暗的史詩式作品顛覆了自我,最后,近來的這一新階段代表一種屬于她自己的獨特筆法的萌發(fā)。掙脫了前人影響的束縛,才能對事物的本質(zhì)有全新的認識。在定居維也納的漫游者李華看來,本質(zhì)即人與生命本身的一次激烈辯論。在她幅面越來越大、風格越來越大膽的油畫中,她不僅反映恐懼、憤怒,同時也有歡樂,以及沉睡與蘇醒,笑著、愛著與活著。一個與永恒對立的瞬間,因她多層次、筆觸分明、結(jié)構(gòu)有力的作品,變得昭然若揭。盡管中國與奧地利在乍看之下如此不同,可這兩個文化大國實則如此相似,如此緊密相聯(lián):無論是歷史學上的可比性,例如兩國皆有的帝國過往,同樣迂回曲折的歷史進程,還是著眼當代,他們都有著各種關聯(lián)。熱情好客,文化自覺,追求對自身過往、文化身份、傳統(tǒng)的明確認識,以及對風俗與民族精神的傳承維護——這些都是兩國人民共有的。除此之外,當然還有植根于日常之中的好奇、發(fā)展、創(chuàng)造、研究,以及隨之而來的開明眼光及求索精神。李華的作品中有的不僅僅是她個人的成熟,因為我們還可以看到——盡管是極其抽象的——巴洛克式的華美,多樣化的新藝術風格,克里姆特式的東方圖案,以及維也納分離派等散發(fā)出的金色光輝。這是被轉(zhuǎn)化為繪畫作品的思想與情境。
作為先驅(qū)者的藝術家李華不只是以客觀視角,對全球發(fā)展和國家轉(zhuǎn)型做了形變,從中我們還可一一辨別一個社會或強或弱的組成部分。她描繪的,是對建立在傳承與舊事物之上的新生事物的好奇與移情,是對這些事物進行的拷問與探究。繪畫藝術的非凡之處,正是在于不用一詞一句,便可傳達情緒與思想、肉體與靈魂。
藝術家傳遞的,不僅是想象,不僅是對現(xiàn)實的摹寫,更有能夠觸動我們的感受。她的作品要求人們把呈現(xiàn)出的畫面當作鏡像,當作反射——它們通常經(jīng)過多重折射,以哈哈鏡般的破碎映像示人。李華的有些畫作就像是一面鏡子被打碎再拼湊起來那樣,以一幅極其印象主義的、人為的馬賽克,表達了純客觀的全新視角。在這思想的風暴中,清風在月影下吹起漣漪,接著又慢慢消逝在海岸上粉身碎骨的浪花中。這便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