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存在記憶里的保定老胡同

胡同，多見于中國北方城鎮(zhèn)、農村?！昂币辉~，最早見于元曲，如關漢卿的《單刀會》中有“殺出一條血胡同來”的詞句。關于胡同一詞的來源，據(jù)《北京的胡同》一書載，“胡同”雖是元代出現(xiàn)在中國北方城市建筑布局中的一個專用名詞，但其解釋有三種，一是“胡同”來自蒙古語“水井。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資源，因此水井周圍是人們集中居住的地方，將水井轉為街巷之意，稱為胡同;二是胡同相當于小道路、橫街、小巷等。也是從蒙古語來的;三是金末元初，蒙古人開始興建元大都（即北京城），當時城內居民的住房都是按片分開，中間辟有通道，這種通道在蒙古語中讀音為“火瞳”，后轉讀成胡同。

胡同一向被認為是北京的標簽，其實在北方許多城市，胡同也是其城市街區(qū)的一種典型形式。在河北古城保定，在其歷史發(fā)展中也出現(xiàn)了難以計數(shù)的特色胡同。它們就像城市的毛細血管，從來都不驚世駭俗，但卻聯(lián)系著千家萬戶。在那悠長的胡同里，“磨剪子磨刀”的吆喝，收舊貨先生打擊小鼓的韻律，以及隱藏其間的眾多誘人的胡同小吃，陪伴著一代又一代人走過歷史的長河。胡同，構成了保定老市民的居住方式，也形成了保定市民的文化形態(tài)。作為歷史和文明發(fā)展不可缺少的載體，保定的胡同記載著一段段歷史，一個個美麗的傳說或動人的故事，成為保定歷史的見證。

伴隨著城市的發(fā)展和大規(guī)模城市改造，原來黛墻灰瓦的房屋已經(jīng)被一棟棟高樓所替代，而穿行其間的胡同也逐漸被修繕或消亡。這些曲曲折折，或長或短，或淺或深的胡同，厚實凝重，是殘存在記憶中的文化印跡，留給我們一份親切真實且揮之不去的牽掛。

胡同名稱里的學問

保定的胡同是有了城市后才出現(xiàn)的，其名稱的來歷變化與保定城建的歷史相生相伴。保定早在宋代即為宋遼對峙的邊陲城池，元明清王朝從路治、府治到省治。明永樂元年（1403年）把行省三司之首的正定大寧都司移駐保定，負責保衛(wèi)京師。清康熙八年（1669年）直隸巡撫移駐保定，自此保定成為直隸省政治、軍事、文化的中心。與此同時城市規(guī)模也日益擴大，衙署、官邸、廟宇、祠堂、學府、商鋪、集市與居民住宅連接起所有街巷，才組成具有一定規(guī)模的城市。當作為城市交通最小單元的胡同形成后，人們自然會給它起個名字，它就代表了這條胡同在城市中的方位，成為人們通信、探訪、交往活動中不可缺少的標志，同時也是作為與其他胡同相區(qū)別的依據(jù)。

保定胡同的名稱，從元代張柔建城開始一直都是靠人們口頭相傳，政府記錄在案。至于用文字寫在標牌上掛在胡同口，那是在中華民國建立以后的事情。胡同的名稱豐富多彩，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幾乎每一條胡同都有一段歷史，都有一個古老的故事傳說，散發(fā)著濃郁的保定風情。

胡同的名稱一般都反映出所在區(qū)域的顯著特征，所以保定好多胡同都是用一個顯眼的、有名的或形象的標志來命名的。早年間最顯眼的、最突出的標志，就是城門、衙署、廟宇、祠堂、府學、河流、水井了。以城門為名的，如：西門北馬道、西門南馬道。以歷代衙署為名的，如：總督署前面之街稱督署（民國時為省府）前街，保定府署前面一段稱府門口，再往西因是按察司駐地，故稱臬司街，清末衙署改提法使司，街名隨之改為提法司街。原清苑縣署住地之街稱舊縣街。源于寺廟得名的胡同，如：三皇廟街（今體育場街），就是因為該街西頭路北有座三皇廟。城隍廟街是因該街北頭有座氣勢宏偉的城隍廟。關岳廟胡同也是因為胡同東側緊靠曹琨重修的關岳廟而得名，類似這樣的胡同還有靈雨寺街、九圣庵、白衣庵、達五道廟街等。

以方位命名的，如：西大街、東大街、南大街、北大街、南一胡同、北一胡同等。以地形、胡同形狀特征為名的，如：轤轅把胡同、茄子胡同、棗兒胡同、扁豆胡同（原名扁擔胡同，因其街行彎曲成扁擔狀而得名）、布袋胡同（后雅化為博愛胡同）、墻縫胡同（后雅化為翔鳳胡同）。以河命名的，如：南河坡、北河坡、西河沿、東河沿、紫河套。以同業(yè)者聚居地為名的，如殺牛胡同（雅化為沙牛）、殺豬胡同（雅化為撒珠）。以井命名的，如：單井胡同、雙井胡同、胡家井、井兒胡同等。以植物名字并名的胡同，如椿樹胡同、四棵槐胡同、菊胡同。

以姓氏命名的，如：梁家胡同、大小紀家胡同、王家樓街、唐家胡同。王家樓街長近百米，街東段路北有清同治初年王東序建的私宅，宅內建有一所樓房院。王樂善好施，每遇災難必施粥舍米周濟窮人，他看到街坊鄰里的孩子求學不便，便慷慨地將樓房院辟為私塾，免收學費。鄰里贊其義舉，就把此街叫做王家樓。1928年后，王家沒落，王宅由時任保定城防司令周思德購得，新中國成立后周思德將此宅獻給國家。

大紀家胡同由南北和東西走向的兩條胡同組成，南起瑯瑚街，東至北大街，西至新北街，北至環(huán)城北路，路長共623.5米，寬1.5-2.75米。相傳明代有一姓紀的官宦在此居住，另一傳說是清代才子，禮部尚書、協(xié)辦大學士紀曉嵐在此居住，得名紀家胡同。后分為大、小紀家胡同。大紀家胡同南北街之西側，為明代寧夏總兵官、征西將軍、保定衛(wèi)指揮、榮祿大夫、錦衣衛(wèi)千戶賀虎臣私宅西院。七七事變前，英文學社駐此。1951年為河北藝校西院。1966年改為大眾街，1981年復名大紀家胡同。

以歷史名人居住地命名的，如帥府胡同（元代都元帥張柔住地）、相府胡同（清代直隸巡撫于成龍曾在此住，因他領過太子少保銜，有相位之稱）、大夫弟、國公街（明代劉閣老居此）。文武胡同，以傳說中明代住有兩文、武官員的街，而稱文武胡同。以紀念戰(zhàn)國時燕昭王拜大夫郭隗為師，筑黃金臺招賢的故事，并設驛站的街，名為金臺驛街。此外還有一種讓人回味而有趣的“三山不顯，四水不流”為名的傳說。三山指大梁山、小梁山和泰山行宮;四水指東北隅的東大坑和窩窩頭坑、東南部的南河坑、西南隅的西河坑。雖有山字，但不是山，是街名，雖有水但不能流，而是水坑。

孿生胡同。保定老城區(qū)的主干道都比較正，加上過去干道少，形成了一些南北對稱東西呼應的孿生胡同。三胞胎胡同如前平嘉胡同、中平嘉胡同、后平嘉胡同，雙胞胎胡同如大紀家胡同、小紀家胡同等。

明代建文年間，燕王朱棣發(fā)動“靖難”之役，有蒙古族兄弟二人，跟隨朱棣作戰(zhàn)有功，封為副千戶，賜姓平，兄名平毅良（原名不言不花），弟名平毅清（原名不忽爾），二人分住前后街，故名前、后平家胡同。后改為前、后平嘉胡同。中平嘉胡同因位于前、后平嘉胡同之間得名。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在中平嘉胡同創(chuàng)立云貴會館。組織人員2人，有房產(chǎn)33間，同鄉(xiāng)會員兩戶，共13人。民國初年于此胡同中段設立世界紅十字會保定分會，附設濟美醫(yī)院（后均遷北大街中段路西）。民國初年于路西設國民學校。

因典故而得名的胡同很多。保定中華小區(qū)一帶原是一片五巷連通的街區(qū)。其中西臨北大街，北連王家樓的便是四棵槐，一條長近400米的小街。此處中間原是大河坑，因明代有四棵高大的古槐而得名。光緒三十一年（1905）填平河坑，后由槐茂醬園據(jù)此蓋起作坊。這條小街周邊有前平嘉胡同、王家樓、公德胡同、胡家井、扁豆胡同五條小巷連通。四棵槐南通的胡家井，東西走向，路長百米，因街中曾有胡氏所打一井，以賣水為生而得名。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秀水胡同，在幾百年之后新起的牌樓兩側鐫刻著“懿德常熏古巷千秋傳趣話，哲賢猶在新街萬載結芳鄰”，傳達出人們對地澤人和的美好心愿。如今這片胡同密布的街區(qū)已在1999年城建統(tǒng)一規(guī)劃中，建成新樓密集的中華小區(qū)，不復有原來的格局。

名雅巷深的菊胡同

在保定眾多的胡同中，有一條名字很美的老街巷——菊胡同，菊胡同最初名為“局胡同”，是因開設鏢局南局而得名局胡同。明永樂十九年（1421）遷都北京后，即開通于各地商業(yè)運營之路，隨著財物運量的不斷加大和保護財物運輸安全的需要，相應的在北京出現(xiàn)了鏢局。隨后在保定開設了鏢局，鏢局所在的胡同因此得名局胡同，民國初年改為菊胡同。

曾經(jīng)，這里多宅院，還建有保定最早的會館——中州會館。會館是同省、同府、同縣或同業(yè)之人在京城、省城及大商埠所設立的機構。主要以館址的房屋供同鄉(xiāng)、同業(yè)聚會或寄寓之用。保定會館的建立源于北京，北京會館的建立始自明朝。每逢大比之年，全國各地應試的舉子有六七千人趕奔京師。殿試后，榜上有名的進士平均不過200余人，不能中試者，有一部分只好滯留京城，繼續(xù)用功。這些舉子在本地都有了一定影響，一些寒門士子更令人體恤，因此，在京任職、經(jīng)商和旅京的同鄉(xiāng)，在有關人士號召下集資購置房產(chǎn)以招待本地區(qū)來應試的舉子，因應試首場由禮部主持稱“會試”，所以稱之為會館。

各省在京建起的會館，直接影響到保定，作為畿府重鎮(zhèn)，是南方諸省進京必由之地，于是京南幾省在保定的同鄉(xiāng)為解決其同鄉(xiāng)子弟赴京趕考或商賈赴京途中住宿之便，陸續(xù)建起了會館。到清末，外地來保經(jīng)營的商賈日漸增多，很快形成以地域劃分的行幫，這時成立的會館為純商館性質。

中州會館位于菊胡同東口路南，也稱河南會館，建于清康熙年間。中州會館有房110間，義地28畝，在南大街和菊胡同分別開門。館址按功能可分館務院、客房院、管理人員居室院和仆役院四部分。館務院為東西向三套院，街門開在南大街，臨街為中西合璧式鋪面房，中間開口，前院接待院配房10間，二院議事院，居中建有前后寬廊高房大廳6間，東西配房8間，院中環(huán)廊相連，后院為高大廊房6間?？头吭骸⒐芾砣藛T起居院和仆役院三組院落，街門開在菊胡同，為中式大門樓，門額懸“嵩松里”黑底金字匾，進門一長胡同，胡同底與館務院相通。胡同西側是客房院，南北向前后三進，前兩進正房各5間，后院增建廂房4間，各院均另西向開院門通工作人員起居院，起居院為一列9間西房。

在清末興辦新式學堂熱潮中，一些會館順應時勢辦起學堂。其中最早出現(xiàn)的就是光緒三十年（1904）候補道吳篯蓀在中州會館辦起的“中州公立高等小學堂”，有學生50人，教職員4人。宣統(tǒng)元年（1909）又辦起“中州公立中學堂”，有學生20人。新中國成立后，政府接收為公產(chǎn)，由保定專署和機電公司分別占用。

菊胡同街面兩側遍布著大小不一的四合院，最大的院落就是中州會館。胡同東至南大街，西至省府前街，處于蓮池后部，路長220多米。西端路北大院為光緒三十三年（1906）清苑知縣黃國宣奉命建的昭忠祠，奉祀光緒二十六年（1900）在蓮池殉難的戶部尚書崇琦（稱崇公祠）和甲午、庚子陣亡將士。民國建立后，建灤州起義殉難的王金銘、施從云等祠堂，后由紅十字分會占駐。民國25年（1936），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宋哲元在院中建房40間成立講學院，倡導古學。開課僅數(shù)月，即值七七事變而停辦。1948年11月保定解放，冀中保育院遷入，后改名河北省保育院、河北省第一幼兒園，1958年更名為菊胡同幼兒園。

菊胡同西部路南臨街中西合璧式大拱旋門是20世紀20、30年代保定著名商業(yè)文化大戶群玉山房的球拍廠。群玉山房開業(yè)于清末民初，經(jīng)營書籍、紙張、文具和體育用品，總店設在西大街，并在上海設申莊，哈爾濱等地設分店，保定總經(jīng)理是蘇蘭田。20世紀30年代初期，受歐美文化影響，體育活動日漸活躍，球類運動尤甚，但運動器材全賴進口，價格昂貴。蘇蘭田適應時機與老木工張潤如，仿效進口球拍的規(guī)格質量，研制成功了自己的產(chǎn)品，于是開辦了“群玉山房球拍廠”，有職工70多人，所產(chǎn)球拍美觀耐用，而且價格低。

商號聚集的秀水胡同

在西大街萬寶堂對面有一條十字形胡同，叫秀水胡同。北通市府前街，西通永華北路，路長320余米。解放前該胡同駐有老保定俗稱的“信局子”——保定郵政局，路東為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司令官宋煥章祠堂，另有蚨興銀號、天昌銀號和義恒昌銀號等，成為見證老保定的經(jīng)濟縮影。

相傳在清代嘉慶年間，這條胡同只住著兩戶人家，胡同東邊的一戶姓丁，胡同西邊的一戶姓賈，當時人叫丁賈胡同。丁家大少爺在北京城里做官，手中有權有勢;賈家大公子在北京城里開一座大錢莊，家中富麗堂皇。兩戶人家都是有名的朱門富戶，一東一西，隔街相望，彼此互不來往。那工夫，這條胡同只有三尺來寬，行人不能并排走，車馬不能對面行。

有一年，丁家翻蓋房子，把房基向西展出了一墻，使本來就窄小的胡同顯得更加狹窄，賈家很是不滿。兩家互不相讓，官司打到保定清苑縣，縣官知丁賈兩家都是有錢有勢、財大氣粗的主兒，不敢受理此案。丁家于是就連夜把狀紙寄給了在北京做官的兒子，要他給丁家撐腰。丁家大少爺接到狀紙反復觀看，覺得鄉(xiāng)鄰之間，為一墻之爭傷了和氣，太不值得，于是就揮筆在狀紙上題詩一首：兩家相爭為堵墻，讓他五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誰是當年秦始皇？

丁家接到回信，經(jīng)過反復琢磨，覺得很有道理，第二天，他把墻基向里挪進五尺，并主動向賈家表示歉意。賈家一看很受感動，也將墻基向里挪進六尺。這樣，原來三尺來寬的胡同，一下子展成了一丈多寬，車馬行人，暢通無阻。保定人贊賞這種禮讓之舉，便稱它丁賈胡同。至于臭水胡同一說，源于胡同東側一條排泄城內生活污水的明溝，天氣一熱，蚊蠅滋生，臭味四溢而得名。清同治十年（1871）修了下水道，將明溝改成暗溝，且改名秀水胡同。

承載太多記憶的唐家胡同

胡同在歷史的發(fā)展中融入了許多的人文色彩，承載了太多的歷史記憶，就如西大街附近長長的唐家胡同，靜靜的見證著歷史的起起落落。在作家李英儒筆下的紅色經(jīng)典小說《野火春風斗古城》中，偽治安軍團長關敬陶的家，就在此地。

唐家胡同的名稱由來頗具傳奇色彩。據(jù)說，清朝年間，西大街有座小店，店中住著一位南方口音的客人，叫趙明月。誰知他身染重疾，病臥店中，日見沉重。店掌柜見此，怕他日久拖欠店賬，打算趁黑夜把他扔到大坑了事。恰在這時，來了一個做小買賣的，以賣糖葫蘆、大栗子為生，人稱唐大栗子。只因家窮，年約四十開外，還光棍一人，在東坑坡上住著一間寒窯。掌柜的見到唐大栗子，就和他說了情況，唐大栗子于心不忍，勸說掌柜不成，就決定把這人帶到自己的小屋去。掌柜的一聽，馬上叫伙計給抬了過去。唐大栗子抓藥煎湯，病人日漸康復，得以痊愈返鄉(xiāng)。為報唐大栗子的救命之恩，趙明月傾囊相助，為唐大栗子發(fā)來成批的栗子，開鋪營業(yè)，由于唐大栗子為人厚道，貨真價實，買賣做得很是興隆。一來二去，人們就管這里叫唐家胡同了。

這條胡同的另一個來歷之說與城防有關。據(jù)說，清初，明大寧都司及所屬保定左、右、中、前、后衛(wèi)被裁撤，原來在衛(wèi)守城的任務，就由駐防旗營及綠營分別承擔了。守備則負具體責任，共轄馬兵81名，步兵112名，守兵171名，擔當城防。其保定城守營守備衙署便在唐家胡同路西小察院北側。據(jù)傳有位姓唐的守備為離衙署近便在這條胡同安了家，唐家胡同因此得名。

早年間，當年唐家胡同商業(yè)繁榮。據(jù)資料記載，到20世紀40年代末有許多旅店、飯館、成衣局、理發(fā)館，還有茶館、自行車鋪、雜貨鋪、煤店、鐵作鋪、軋棉店，再就是多家米面加工店。民國27年（1938）初，有三人合股在唐家胡同開辦利興木廠，經(jīng)營風車、軋棉機，成為當時保定最大的木業(yè)店坊。

從第一客棧往南不遠路西有一處庭院。院中心是坐西向東的西式二層樓房，主立面底層門前，是由白玉石雕花立柱撐起三面欄墻圍合的寬大平臺，平臺下是三面臺階上的臺廊。這里原是保定的“基督教青年會”，新中國成立后，朱德總司令來保定視察時曾在這里接見有關人士。上世紀50年代，當時我國唯一的高級紙廠604廠的籌備處，則設在南唐胡同南口路北一座大的民居宅院。

胡同中段路東有過幾處建筑精致的宅院，革命先烈謝光沛曾住在其中的一座內。謝光沛15歲考入育德中學，和早期共產(chǎn)黨員王錫疆、安志誠、張廷瑞等同學交往，接受革命思想，1921年加入社會主義青年團。1923年考入北京中法大學，結識陳毅，任北京學聯(lián)宣傳部長，不久轉為中共黨員，在北京、唐山等地從事革命活動。1926年5月，出任中共保定地方執(zhí)行委員會宣傳部長，9月19日因叛徒告密，在“石家花園慘案”中，他和書記高風等12人被捕。1927年1月，被保釋出獄。4月6日，謝光沛和李大釗同志等一起在北京蘇聯(lián)使館被捕。在獄中雙腿被打斷，指甲被掀掉，但堅貞不屈，嚴守黨的機密，后雖被保釋出獄，終因傷重而犧牲，年僅23歲。資料顯示，謝宅后轉手他人，辦起河北飯店，新中國成立后為河北省招待所。

唐家胡同于上世紀90年代進行城市規(guī)劃改造，展寬街面，兩側建起底層為商鋪的樓房，街名予以保留。

富貴顯赫的貴顯胡同

東大街中段南側原有一條長150余米的胡同，名叫貴顯胡同。這條胡同起初叫鬼仙胡同，后改為桂仙胡同，民國年間雅化街名，才改成貴顯胡同?！侗６ü懦墙窒锸吩拡D說》中記述：“貴顯胡同北高南低，南端有一眼水井，水苦澀，井上曾覆一小亭，久已坍塌，靠井西向通連一段長約50米的回形小巷，民國年間稱小貴顯胡同，但兩條胡同的門牌卻是串排的。貴顯胡同隨著舊城區(qū)城建改造，進行了拆遷，建起了大慈閣小區(qū)，但胡同的舊址走向基本保留，成了小區(qū)內的一條通道。”

早年貴顯胡同多富宅大戶。據(jù)說，有的是三進四合大院，院內高房大屋50多間，環(huán)廊相連，門外臨街墻面滿嵌拴馬石臼，墻基砌起半米多高上馬條階;還有的宅院內分三套院，鄰街門樓高聳，兩扇黑漆大門，門兩側抱鼓石獅一米多高，引人注目，院內垂花門，彩繪連廊，花格圍飾的大玻璃窗，室內滿鋪地板。

位于貴顯胡同中部的洞陽宮戲園在老保定聲名極大。戲園的街門是中西合璧式大紅券門，門額題有“普善會所”四字刻石，此門即是光緒三十年（1905）前后，利用地處火神廟街的洞陽宮后院增福廟改建的“洞陽宮戲園”。從臨街券門進入后，經(jīng)一條長約30余米的胡同，就是南貼洞陽宮、東靠火神廟、占地近300平方米的戲園。戲園是洞陽宮廟產(chǎn)，基本呈方形，舞臺坐東面西，南、北、西三面復廊，樓上為包廂，樓梯設在舞臺兩側廊角，北側樓梯旁有門，東出即廁所，廁所南有門可通化妝間及洞陽宮。戲園建筑堅固美觀，所用柁檁均為上乘木料，尤其是臺、廊等明柱，用料更是講究，一律是齊整粗大的原木。

民國年間戲曲名角荀慧生、梅蘭芳、余叔巖、馬連良、劉喜奎等都曾在此演出過。戲園除日常戲班演出外，有時也進行大型集會演出和一些民俗活動，如做壽、還愿等個人出資舉辦的專場。戲園在日偽時期由日本人田中開辦“花樂大戲園”，1948年底，隨著保定解放，源豐煙廠從安平遷來保定占用火神廟，把隔墻打通，將戲園拆除，改建成庫房和辦公室。

上世紀末，貴顯胡同與鄰近的穿行樓北街、火神廟街、撒珠胡同等街巷因舊城區(qū)改建而拆除，這一帶建成了大慈閣小區(qū)。每當走在這里，總會勾起人們遙遠的記憶，對古巷無盡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