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記憶（選章）

綠袖子

一個老人靜坐在巴黎花園

題記：巴黎旅館的一個午后時光

闖入我鏡頭的并不是“羅切斯特”

我也不是“簡愛”……、

是我無意打擾他的地盤，和寧靜。無意打擾他內(nèi)心的起伏，從那暗閉而幽微的雙目，似乎與此情此景不太協(xié)調(diào)。樹枝上一大群小鳥，唧唧喳喳的，陽光很充足……

我的腳步從遠處收了回來

樹葉落滿眼前

落滿午后的庭院

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他幾乎與我父親的年齡一般大，卻，在他旁邊有一根非常精神的拐杖

為了避開這些紛紛擾擾的、提心吊膽的

情愫，我怕涉及太深、太實

我必須放下與這些背景相違的糾結(jié)

卻又不知道為什么

“羅切斯特”和“簡愛”的對話：

“我們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經(jīng)過墳?zāi)箤⑼瑯拥恼驹谏系勖媲啊边@些無數(shù)次提醒過我們之間距離的語言。無數(shù)次提醒過愛和影視距離的語言……

就像經(jīng)典的悲傷，它可以隨意地來

可以隨意地去……

當(dāng)然，葉芝在經(jīng)過墳?zāi)沟臅r候

也必將回憶起自己經(jīng)典的詩句：“唯獨一人愛過你朝圣者的心”

而眼前的這個場景

眼前這個滿腮胡須的老人

會讓我想起幾十年以后

想起

一個無所適從的異國秋天……

女神

她是一個迷，讓我一直惦記到

后半夜。謎底留白處到底有多少真相

盧浮宮的語言和專利，只負責(zé)，收藏，和清掃上面的灰塵

對于不同的國籍、身份和世界的好奇心

不歸這里管。尤其是像維納斯

蒙拉麗莎，和她們的抽象藝術(shù)性

所遮蔽的面紗下

而我更好奇的當(dāng)數(shù)，另一位女神：勝利女神

她玉欄折裂，枯枝萎葉的劇痛后面，卻仍保持著輕盈飛揚的氣勢

誰也說不清楚，也無法設(shè)計出她如此任性的美，以及它存在的因由

這勢必讓盧浮宮啞然失意

乃至我心中的巴黎

多情的剛多拉

也不知道威尼斯人，是怎么想的，一條小舟，船頭不像船頭，船尾不像船尾。道是剛多拉船夫更像是船夫，一看，那劃船的派頭，流利的意大利語言和自然奔放的手勢，都約顯多情。

他們統(tǒng)一身著一件帶橫條的緊身針織上衣和一頂考究的草帽，時不時的吹一支威尼斯小調(diào)

一邊還盯著女人看。

我仿佛覺得它有著蘇州的魔力，雖然兩者，都被人們喻為天然水城，可蘇州的運河是用來抵達，中國文明中心的象征之詞，抵達古代的政治中心的上帝造物……

它的水脈一直守養(yǎng)著

屬于輕輕柔柔的，中國式園林，好看，也好靜，擁有著含蓄的，素稱皇家后花園一一

而我現(xiàn)在已無法再惦記她了。

是遠是近，我此刻正坐在剛多拉的船頭……

聽船夫唧唧哇哇地講著，只看他，不停地指著一個方向，導(dǎo)游翻譯著：前面那個雄偉而莊嚴的建筑大廈，是一座古老的監(jiān)獄，里面都是些重刑犯……

我有些懷疑

我甚至不放心

我曾經(jīng)仰望的拿破侖，他被囚禁的地方

是不是也像這樣美麗的島嶼，四面環(huán)水……

而這里的犯人，肯定沒有拿破侖那樣顯赫和多情

怎么可以和一個歷史人物相比呢

怎么可以在這樣的風(fēng)景里

占據(jù)著人們的視線呢？

我此時無法用我的語言和這里的禮儀相對抗。我只有驚訝，驚訝于

此刻，眼前的國界和宗教。它過于平靜，又過于多情

這恰恰就缺少了些

分量和巫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