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
“站長,你說說,今后這樣的活兒到底該咋干?”河南油田采油一廠江河采油管理區(qū)35號計量站采油工馬春生汗流浹背的一回到站上,抓起玻璃杯子,“咕咚咕咚”幾聲,把里面的涼白開全部倒進直冒煙的嗓窟窿眼里,然后抿了一把嘴,把安全帽往桌子上一擱,就對著站長王芳開“火”了,“那么遠的井,連管理區(qū)配的電動車也不讓用,你竟狠心讓我們跑了那么遠的路加皮帶,這采油工的活今后到底該咋干,咋會就越干越累?”
“是呀,站長,我和馬春生一起去4—22井加的皮帶,打個來回至少要走10多里井場路,我們一路上都是扛著皮帶不停地走,肩膀都快磨腫了,皮都快掉了一層,能不累嗎?”跟著馬春生后腳跟進站的采油工閆蕭,卻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撅著嘴埋怨,一臉的不高興。
這時,站長王芳收起筆,把填了半截的油水井報表資料停了下來。她看著眼前的這兩位同事,笑著說:“坐,你們倆先坐,等休息一下再說!”
馬春生看到這個情形,頓時瞪大了憤怒的眼睛,“站長,你還這么能穩(wěn)得?。课艺娌焕斫?,你還能笑得出來?”說罷,氣咻咻地走到掛著經(jīng)濟指標管理板墻下的一條長馬凳上,屁股一斜,只坐了一個角,眼睛瞪得很大,直愣愣地看著門外的水泥地,好像水泥地地下藏著什么寶藏一樣,竟看“傻”了。此時的閆蕭也像個木頭人一樣,一言也不發(fā)??磥恚麄兌亲永锏脑箽膺€挺大呢。
這時,計量站值班室里靜極了。如若有一根銀針掉落在地面上,也準能聽得一清二楚。
“苦水,只能讓他們先倒完了,我才能說話!”站長王芳心里這樣想著,就一邊嘗試著附和他們說:“是呀,誰說咱站的活不累呀,咱們站是管理區(qū)最大的站,管理著48口油水井,井多還遠,光靠兩條腿能跑過來嗎?”
“那,那,那為啥還不讓我們用電動車,管理區(qū)給站上配的電動車,就是讓巡井加皮帶、加盤根用的,難道這不對嗎?”
“對,對,你們說得都對!”站長王芳依然微笑著說,好像這個事跟她自己管理的計量站沒有任何關(guān)系似的,更像一個旁觀者。
“站長,咱們自己關(guān)起門來說,管理區(qū)給站上配電動車,目的就是巡井保生產(chǎn),提高生產(chǎn)效率,”馬春生越說越激動,“可是,這一輛電動車已經(jīng)在咱們站服役兩年了……兩年的電動車,假如是咱們自己家里用的電動車,我想不壞也該快報廢了吧,何況咱們站上的井不是偏遠得要命,就是路上七拐八拐,坑坑洼洼,電動車的壽命能長嗎?不短才怪呢?!?/p>
“這中間還壞過幾次呢!為了保生產(chǎn),為了搶時間,有的是咱們自己掏錢修車換的零配件,至少也有100多塊錢吧?!边@個時候,從外面作業(yè)井上剛進行完環(huán)保交接的三名采油工一進門,老遠就接上了話茬。
“站長,你倒會挺安排的!只能遇到井上換閘門、搶產(chǎn)復抽等大活,你才肯讓用電動車,我們知道你心疼電動車,想省著用,這不,電動車不是也還是壞了?”
整個值班室里,你一言我一語,好像都跟電動車過不去一樣,說個沒完沒了。說著說著,一圈人里面,就站長王芳一個人沒有發(fā)言,而是默默地聽著大家的話語,并且還一直微笑著在仔細聽。
忽然,大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時都鴉雀無聲了。接著,又一齊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站長王芳那里。王芳先看了看大家,然后非常鎮(zhèn)定地說:“你們都說完了?下面也讓我來說兩句,可以嗎?你們知道,咱們站是第一批配的電動車,這可是管理區(qū)第一個考慮咱們站的。是的,到今年應該有兩年的時間了。大家可以這樣想一想,咱們的站這么大,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讓電動車去干,即使一頭牛、一匹馬也該早累死了!所以,站上的大活兒才讓電動車出動,從這個角度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蓖醴颊f完,頓了一下語氣說:“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生產(chǎn)著急,想提高工作效率,不管跑井取樣,還是井上加盤根,誰不想把生產(chǎn)問題處理得快一點?”
大家頓時沉默了,一起靜聽著王芳的“諄諄教誨”:“咱們站的電動車不就是壞了三五天,買不來配件,眼前就這一點小問題都克服不了,能行嗎?更何況咱們單位扁平化改革推行時間不長,撤掉了過去的江河油礦,成立了現(xiàn)在的采油管理區(qū),一切生產(chǎn)和工作千頭萬緒,都得有個轉(zhuǎn)變和適應過程吧!哦,對了,剛才管理區(qū)領導還在打電話問咱們站上電動車是否還有維修的價值,好像在考慮著重新更換一臺新的呢。”
說到這里,大家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說:“站長,你咋不早說哩。”
“你們呀,誰給我說話機會了呀!”王芳最后的一句話,讓大家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隨后,大家誰也沒話說,該上井的上井,該填報表的填報表……又高興地各忙各的了。
在整個15號計量站里,陽光似乎比剛才格外明媚,空氣也比剛才格外清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