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群英
父親曾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大劫,從鬼門關(guān)上被拉了回來。這件事讓我真正意識到了親情的可貴。那種血濃于水的關(guān)注,是那么急切,你甚至愿意付出整個生命,來換取親人的安危。
8年前一個嚴寒的冬天,父親由于感冒,引發(fā)哮喘急性發(fā)作。父親陣陣劇烈的咳嗽,把血管給震破了,血流不止。地方醫(yī)院找不到破裂的血管,只得用藥棉塞住鼻孔,將父親緊急轉(zhuǎn)院至省城。去省城的路上,我一夜無眠。經(jīng)過檢查,終于查到了血流的源頭,原來是喉嚨下面5厘米處的大動脈震破了,醫(yī)生馬上采用緊急措施止血,可由于大量失血,父親嚴重昏迷。
醫(yī)生說急需給父親輸血,但血庫里的袋裝血漿都是冰狀的,需要趕快融化,但又不能用高溫,最好的辦法是用人體溫度融化。我怕其他人沒有我暖得好,便將血袋放在兩個胳肢窩里,貼著身子暖。這可是兩個冰疙瘩呀,一放進去那股徹骨的涼氣一下子便浸透了全身。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身子凍得直發(fā)抖,我拼命地咬著嘴唇。不一會兒,因心里關(guān)注的只是父親的安危,腋下的冰塊好像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了。
看著父親那蠟黃蠟黃的面孔,我淚如雨下,這時父親的愛像放電影一樣,閃現(xiàn)在我眼前。我先天性貧血,血小板數(shù)量少。從出生到17歲間,父親一直為我治療,常常帶我去醫(yī)院打針,一打就是幾個療程。我那小屁股被扎得像蜂窩煤一樣,一直紅腫。父親就抱著我?guī)臀矣米旃鉁p輕疼痛。他帶著我四處求醫(yī)問藥,只要聽說什么東西能補血,他就不惜一切代價弄回來讓我試試。父親聽人說,東北的人參蜂王漿能補血,他就不顧路途遙遠、天寒地凍,從河南老家搭車到東北尋找;聽說云南大理的葡萄漿最好,他又去了云南,從南方買回讓我服用。還有很多我不知名的藥品及滋補品,我能夠健康長大全是父親精心照料的結(jié)果。
看著暖好的血漿通過輸血器緩緩地流進父親的血管,我的心由焦急變成了期待,期待他快點睜開眼睛。輸了好幾袋帶有我體溫的血后,父親慢慢地蘇醒了過來。我一頭撲到他懷里,哇哇大哭。
父親的病好了,由于冰塊的刺激,我卻病倒了,足足病了一個多月。然而,這一個多月里,我心里特別高興與溫暖,因為我用一種最特殊、最樸實、最管用的方法,報答了一份如山的父愛。
(孟憲忠選自《大眾衛(wèi)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