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的生死孽緣

兩個女孩的生死孽緣

□ 筱 禾

意外獲悉男友居然殺過人

齊晶1991年出生在長治市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中專畢業(yè)后，齊晶到太原打工，她先是在肉串店做服務(wù)員，后來又到一家百貨商場做服裝導(dǎo)購。

2013年4月初的一天清晨，齊晶提著大包小包登上開往長治的客車。由于身材嬌小，她無法將包裹舉到行李架上去。這時，坐在齊晶身旁的一個青年男子站起身，幫她把包裹放到了行李架上。齊晶對男子說了聲：“謝謝。”便坐在了他身邊。

男子名叫杜曉強，1993年2月出生，長治人。據(jù)后來杜曉強向警方交代，車開后，他主動與齊晶搭訕：“你這么瘦弱，出門卻帶這么多東西，挺辛苦哇?！饼R晶笑著說：“好不容易回趟家，就給爸媽多帶點吃的用的，辛苦應(yīng)該的?！倍艜詮娍渌骸澳阏嫘㈨??！?/p>

杜曉強告訴齊晶，他在太原一家建筑工地做材料員，這次回長治是看朋友。齊晶也將自己的情況向杜曉強簡要作了介紹。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齊晶不時地被杜曉強逗得咯咯大笑，臉上偶爾還升騰起兩朵紅暈……杜曉強對她頓生好感。

車到長治，杜曉強又熱情地幫齊晶將行李架上的包裹取下來。臨別前，兩人互換了電話號碼和QQ號。之后，杜曉強只要有空閑就給齊晶打電話或網(wǎng)上聊天，噓寒問暖。

4月中旬的一天，杜曉強返回太原，打電話約齊晶見面，齊晶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午，齊晶請了半天假，化了淡妝，到與杜曉強約好的酒店與他見面。杜曉強早已訂好了單間，而且點好了菜，還要了一瓶紅酒。見到齊晶，杜曉強脫口夸道：“你真漂亮。”

齊晶坐下來，說：“還真沒有男人夸我漂亮呢，你說的是假話吧?”杜曉強把一只手舉過頭頂，發(fā)誓說：“我要說假話不得好死，你不漂亮，我不會天天想著你?！边@近乎直白的話，讓齊晶心生感動，她直視著杜曉強的眼睛說：“其實，我也想你。”

兩人不用鋪墊就把各自的心思挑明了，關(guān)系也瞬間貼近了。接下來，兩人開始頻頻舉杯。晚上，杜曉強把齊晶領(lǐng)到自己的單身宿舍……

此后，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同居。據(jù)杜曉強后來向警方交代，齊晶起初對他非常好，給他做飯、洗衣，甚至連短褲、襪子都替他洗?？墒?，過了一段時間，杜曉強卻發(fā)現(xiàn)齊晶有意疏遠自己，杜曉強問她：“你是不是有新朋友了?”齊晶說：“我覺得你這個人人品有問題，我們再在一起不合適?！倍艜詮娺@才知道齊晶為什么冷落自己了。

原來，杜曉強的父母一直在外地打工，他平時跟姥爺生活。13歲，杜曉強就輟學(xué)回家，在社會上閑逛。在與齊晶同居的最初日子里，他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想給齊晶留個紳士印象。但時間長了，他的野蠻本性便逐漸暴露。一次，他跟齊晶在街上走，一個老頭不小心踩了齊晶一腳，杜曉強見了，一把抓住老頭的衣領(lǐng)，非要老頭向齊晶道歉，還要動手打老頭，嚇得齊晶趕緊把他拽走了；還有一次，杜曉強喝多了，走在街上忽然內(nèi)急，跑到街邊的墻根下方便。這時，一個過路的男人指責(zé)了杜曉強幾句，杜曉強竟惱羞成怒，追著那個男人打，這讓馬路邊上的齊晶羞愧不已……

這些事情，在杜曉強看來都不值得一提，但齊晶覺得杜曉強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愛人，這才故意躲他。一天，杜曉強在宿舍置辦了酒菜，然后把齊晶約來，想要挽回兩人的感情?？升R晶不為所動。心情郁悶的杜曉強多喝了幾杯，醉了。他滿眼通紅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原先的女朋友被我殺了?！彪S即他說出了殺人的時間和地點，還有被殺的女孩名叫郭小嫚等。

齊晶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她借故上廁所離開了杜曉強的宿舍，而杜曉強還在自言自語：“看你還敢不敢不理我……”

索命的“青春損失費”

5月1日，齊晶回到了長治的家里。他的哥哥齊剛在濟南開一家攝影器材商店，幾天前回家探親。5月3日，齊剛要回濟南。齊晶提出要和哥哥去山東“散散心”，齊剛同意了，于是，齊晶向單位請了10天的假。當(dāng)天，兄妹倆乘上了開往濟南的列車。

齊晶每天都幫著哥哥做工，倒也自由快樂?？墒菦]幾天，杜曉強的電話就打個不停，說想她了，要她回去。齊晶不置可否。

5月11日，齊剛想要進一批貨，可他的資金都壓在了電腦上，還差3萬元周轉(zhuǎn)不開。看到哥哥著急的樣子，齊晶說：“哥，我?guī)湍憬桢X吧?！饼R剛說：“你找誰借?”齊晶說：“找杜曉強，正好考驗考驗他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饼R剛想了一下說：“那也行吧，那你就跟他提一下試試看。如果他肯借，用完了，我連本帶利一起還。”齊剛哪里知道，齊晶所謂的“考驗”，竟是自己別出心裁的妙想——她要拿杜曉強的“殺人秘密”作為砝碼，來對杜曉強施壓，讓其乖乖地賠償她3萬元的青春損失費!

第二天，杜曉強給她來電話時，齊晶直言不諱地說：“我為你付出了身體和情感，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吃虧太多?，F(xiàn)在，我想向你借3萬元錢，過后還你，這也算你對我的青春補償吧。”

電話那邊，杜曉強愣了。半晌才說：“我每月只有3000元收入，上哪借你3萬元啊?”齊晶說：“那你還有臉叫我回去?別做夢了?！倍艜詮娤肓讼?，說：“好，那你回來吧，我們一起想辦法?！?/p>

5月14日，齊晶回到了長治。她只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跟母親說要回太原，就離開了家。

據(jù)杜曉強向警方交代，齊晶離開家就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借錢。當(dāng)時杜曉強正在單位，齊晶就趕了過去。中午，兩人見面，杜曉強找了家賓館，開房和齊晶休息。睡醒后，齊晶再次向杜曉強提及借錢的事。杜曉強哭喪著臉說：“我真的沒有錢，要不，我?guī)闳ノ依褷敿?，看我舅舅有沒有錢?！饼R晶同意了。

當(dāng)天，到杜曉強姥爺家時天色已晚，齊晶沒提借錢的事。

杜曉強帶著齊晶在姥爺家住了兩晚。17日中午，舅舅炒了幾個菜，杜曉強與齊晶默不作聲地吃飯。飯畢，齊晶再次提出借錢之事，否則，堅決分手。杜曉強不知齊晶借此考驗他，擔(dān)心把錢給了她之后她還是堅持分手，于是堅稱自己沒錢。齊晶于是說：“算了，我算看清楚了，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都是假的，沒有一句是真的。你根本就是個騙子!”

這句話激怒了杜曉強，他沖齊晶吼道：“再說一遍，誰是騙子?!”齊晶并不懼怕他，反唇相譏:“就是你!你以為自己是什么好人嗎?你的惡劣人品難道我不知道嗎?是不是要我告訴所有人，讓你臭名遠揚，或者去公安局舉報你啊……”

杜曉強嚇得趕緊去捂齊晶的嘴巴，見齊晶不吭聲了，杜曉強問她：“你真的會去舉報我?”齊晶冷著臉說：“可以試試啊，看明天公安局會不會抓你?！倍艜詮娐狚R晶這么說，頓起殺機。當(dāng)天下午，他以帶齊晶去借錢為名，用摩托車將齊晶帶到了一座水渠旁。

這里寂靜偏僻，行人稀少。杜曉強把摩托車停下后，故作焦急地說：“我肚子疼得厲害，解個手，你給我送點手紙過來?！闭f著，杜曉強靠近了渠道。齊晶不知是計，從拎包里找出手紙，隨后走到渠邊，將手紙交給了杜曉強。杜曉強見齊晶毫無防備，突然從后面將齊晶抱起，用力拋進了渠里。渠水湍急，杜曉強眼見著臉朝下趴著的齊晶被大水沖走……

5月24日中午，齊晶的尸體被沖到了長治市郊的一座水庫里，被幾個在水庫岸邊釣魚的人發(fā)現(xiàn)。

警方圍繞齊晶的社會關(guān)系等展開調(diào)查。通過調(diào)取齊晶的手機通話記錄，警方發(fā)現(xiàn)15日有兩個號碼與齊晶通話頻繁。其中一個機主的信息資料是假的，另一個機主是一個叫李永學(xué)的男子。

李永學(xué)交代，5月15日傍晚，他的外甥杜曉強騎著摩托帶著女友齊晶在他家里住了兩晚。17日下午，杜曉強又用摩托把她帶走了。隨后，杜曉強自己回來了。李永學(xué)問他：“你女朋友呢?”杜曉強說：“我把她送回家了?！?8日，杜曉強也離開舅舅家，去他打工的地方上班了。

杜曉強有重大作案嫌疑。當(dāng)天18時許，警方在一處建筑工地上將杜曉強捕獲。經(jīng)審訊，杜曉強交代了殺害齊晶的犯罪事實。他原以為自己殺害齊晶的事情做得極其隱秘，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卻沒想到，不出半個月，警察就抓到了他。

圖4對比圖3，可以清楚地看出兩地股市對信息沖擊存在持久的后續(xù)影響，在第10天作用才逐漸消失，深市對港市沖擊的響應(yīng)軌跡總體呈正負交替，響應(yīng)幅度不大，但后續(xù)影響時間長，在第5天有個0.07的負向沖擊后，立即向0回歸；港市收益率對深市的沖擊依然保持迅速的反應(yīng)力，當(dāng)深市收益率增加0.43個單位，隨后的響應(yīng)函數(shù)值迅速接近于0，沖擊作用依然在當(dāng)期達到最大，之后存在正負交替的沖擊作用，在第4天產(chǎn)生一個明顯的0.16的正向沖擊。港市具有完善的信息披露制度，價格能充分反映真實信息，波動的響應(yīng)軌跡會迅速收斂。由“深港通”開通后兩地股市的響應(yīng)軌跡，兩地股市的相依性得到加強，沖擊的后續(xù)影響力作用明顯。

前女友死里逃生居然未報案

負責(zé)審訊的辦案民警發(fā)現(xiàn)，杜曉強在交代罪行時，目光有些躲閃，感覺他有些不正常，于是問他：“杜曉強，就因為3萬元錢，你就要殺害齊晶?”杜曉強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知道得太多了。”審訊干警立即警覺起來。莫非他還有大案在身？

于是，警方加大了審訊力度。第二天，杜曉強的心理防線驟然崩潰，向警方交代了更多的“秘密”。

警方立即核查案情，查閱了近年來發(fā)生在周圍縣市的案件，尤其是至今未破的大案、要案。很快，2008年發(fā)生的一起搶劫殺害出租車司機顧宇的案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經(jīng)再次提審，在物證面前，杜曉強如實交代了他伙同另一犯罪嫌疑人胡炳利，于2008年搶劫殺害出租車司機顧宇的犯罪事實。

胡炳利和杜曉強是兒時玩伴。2008年12月，兩人到太原玩耍，錢花光后就想搶劫弄錢。18日，兩人在太原打了一輛出租車回長治。路上，兩人殘忍地將司機顧宇殺害，隨后棄車逃走。那一年，杜曉強只有15歲。6月2日，警方在一家汽車修理部將犯罪嫌疑人胡炳利抓獲。胡炳利對伙同杜曉強搶劫殺人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杜曉強交代，殺害顧宇后，他也曾害怕過，但當(dāng)年由于偵破條件有限，案件一直沒告破，杜曉強便漸漸放下心來。

更讓警方感到震驚的是，杜曉強還將自己當(dāng)時的女友郭小嫚殺害。據(jù)杜曉強交代，郭小嫚也是長治市人。2011年，兩人打工時相識相戀，并很快同居。一次，杜曉強在工地跟人打架，把對方的耳朵打了一個口子，對方提出要他賠償1萬元錢，否則就報案。杜曉強最怕公安局找他，于是答應(yīng)賠償?？伤掷镏挥?000元，剩下的5000元上哪里去弄呢?杜曉強自然想到了女友郭小嫚。

郭小嫚聽說杜曉強惹禍了，就將自己積攢的5000元錢借給了他。誰知，杜曉強借錢后卻不想還了，郭小嫚多次向他討要，他就是不給。2011年6月，郭小嫚的母親因病住院，急需用錢。郭小嫚找到杜曉強讓他還錢。可杜曉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還把郭小嫚罵了一頓。兩人的關(guān)系徹底掰了，郭小嫚一氣之下去杜曉強的姥爺家哭鬧，弄得杜曉強很沒面子。想到自己殺過人，警方卻一直沒有破案，杜曉強決定除掉郭小嫚。7月初的一天，杜曉強謊稱還錢，將郭小嫚騙至郊區(qū)的一座小山上，趁其不備，一把將郭小嫚推進了一個廢棄的石灰窯里。石灰窯有七八米深，杜曉強聽到里面沒動靜了，徑自離開……

這又是一個重大案件。警方隨后押著杜曉強趕往那座廢棄的石灰窯。石灰窯窯口野草密布，一股冷颼颼的涼風(fēng)順著窯口往外冒，直讓人起雞皮疙瘩。警方派人下到窯底，想要尋找郭小嫚的尸骨。但令人不解的是，窯底除了碎石和一汪水，根本沒有什么尸骨。警方訊問杜曉強，杜曉強確認這里就是他殺害郭小嫚的第一現(xiàn)場。

那么，郭小嫚的遺骸到哪里去了呢?警方感到蹊蹺。根據(jù)杜曉強提供的郭小嫚的資料，警方找到了郭小嫚的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郭小嫚的母親說，郭小嫚正在四川打工。警方覺得，郭小嫚的母親并不知道女兒遇害的事情，便沒再打擾郭小嫚的家人。

警方通過多方查找，終于找到了郭小嫚的通訊方式，與她取得了聯(lián)系。7月中旬，郭小嫚從四川趕回老家，向警方講述了自己被害及逃生的經(jīng)過。

那天，杜曉強將郭小嫚推進石灰窯井底后，郭小嫚當(dāng)即摔昏了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后，郭小嫚蘇醒過來，猛然意識到杜曉強是想殺害自己。擔(dān)心杜曉強還守在窯口，她沒敢喊叫。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斷定窯口上面沒有人，于是便喊了幾聲“救命”?？伤耄@荒郊野嶺不會有人，便止住了喊叫，好攢著力氣自救。借著窯口射進來的亮光，郭小嫚發(fā)現(xiàn)石灰窯窯壁凹凸不平，于是她便手腳并用，沿著窯壁向上攀爬。爬到一半，掉下去了，她就歇一會兒再奮力往上爬。約四個小時后，郭小嫚終于從石灰窯里攀爬出來。當(dāng)耀眼的陽光照射到她的臉上時，她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不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郭小嫚原來也想報案，可她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一旦報警，杜曉強判不了死刑，依他的性格，出獄后一定會報復(fù)自己。于是，懾于杜曉強的淫威，郭小嫚最終放棄了報警。她擔(dān)心家人知道自己的遭遇會受到驚嚇，便沒有將杜曉強要置她于死地的事情告訴家人。但是，經(jīng)過這場磨難，郭小嫚時常做噩夢，一個月后，她便收拾行囊，獨自去四川打工，過起了隱居般的生活。

郭小嫚表示，殺人惡魔杜曉強被抓，她不再擔(dān)心報復(fù)，也不打算回四川打工，她要守在父母身邊，過正常人的生活。

郭小嫚為自己當(dāng)年沒有報案、協(xié)助警方抓住杜曉強而感到后悔。畢竟，她的軟弱和妥協(xié)導(dǎo)致杜曉強逍遙法外，埋下禍根，造成了另一個生命的凋謝。

2014年國慶節(jié)前夕，長治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杜曉強做出了死刑判決。殺人惡魔終于受到了法律的嚴懲，然而，郭小嫚和齊晶，一個懾于淫威被害逃生后不敢報警，一個與惡魔討價還價討要公平，最終一個背井離鄉(xiāng)不敢回家，一個冤死惡魔之手，教訓(xùn)深刻。

（摘自《檢察風(fēng)云》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