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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校嶺南毀佛述略

    2015-11-14 13:25:23林有能
    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5年3期
    關(guān)鍵詞:魏氏佛教

    林有能

    (廣東省社會科學界聯(lián)合會,廣東 廣州 510050)

    嶺南佛教行進至明朝,有兩件事影響較大:一是魏校毀佛;二是憨山興佛。茲就前者略作陳述。

    魏校(1483—1543),字子材,蘇州府昆山縣人,因居蘇州葑門之莊渠而自號“莊渠”。弘治十八年(1505)乙丑科二甲第九名進士,授南京刑部主事,改兵部郎中,移疾歸。嘉靖初任廣東提學副使,次年丁憂服闋,后補江西兵備副使,改河南提學。嘉靖七年(1528)升太常寺少卿,轉(zhuǎn)大理寺。次年,以太常寺卿掌祭酒事,嘉靖九年(1530)七月致仕,嘉靖二十二年(1543)卒,年六十一,謚莊簡?!睹魇贰贰ⅰ稄V東通志》、《粵大記》等均有其傳。

    魏氏學宗胡居仁,工詩文,著有《周禮沿革傳》、《周禮義疏》、《郊祀論》、《春秋經(jīng)世》、《大學指歸》、《奕世增光錄》、《官職會通》、《體仁說》、《魏莊渠粹言》、《巷牖錄》、《莊渠遺書》、《莊渠詩稿全編》等。

    魏校于正德十六年(1521),作為按察司副使督學廣東,次年丁憂辭歸,寓粵雖僅年余,然因其大毀淫祠寺觀、興建社學書院而見諸史籍文獻。嘉靖三十七年《廣東通志》卷二十民物志一《風俗》說:“習尚,俗素尚鬼,三家之里必有淫祠庵觀。每有所事,輒求祈讖,以卜休咎,信之惟謹。有疾病,不肯服藥,而問香設(shè)鬼,聽命于師巫僧道,如恐不及。嘉靖初,提學副使魏校始盡毀,而痛懲之,今乃漸革?!惫鶙挕痘洿笥洝吩?魏?!澳舜髿掠^淫祠,或改公署及書院,余盡建社學?!院槲渲袣w并叢林為豪氓所匿者,悉毀無遺。僧、尼亦多還俗?!鼻缶稄V東新語》云:“吾粵督學使者,在嘉靖時有魏公校者,……大毀寺觀淫祠,以為書院社學,使諸童生三時分肄歌詩習禮演樂,禁止火葬,令僧尼還俗,巫覡勿祠鬼,男子皆編為渡夫?!?/p>

    魏校所毀之“淫祠”何指?《禮記·曲禮》曰:“非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痹诠糯办搿薄办簟被ネ?,因之,有學者作了這樣的界定:“中國古代,淫祠通常是民間不合國家祀禮的宗教信仰的總括性指稱?!薄八^淫祠,就是指與朝廷所編纂的祭祀典籍(祀典)里所記載的祠廟,即與通稱的正祠不同,未被祀典登錄的祠廟?!闭f白了就是國家政權(quán)對“神權(quán)”的壟斷。所以,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屢有禁、毀“淫祠”的規(guī)制和舉措。明代也不例外。洪武三年頒布了《禁淫祠制》:

    朕思天地造化,能生萬物而不言,故命人君代理之。前代不察乎此,聽民祀天地,祈福無所不至,普天之下民庶繁多,一日之間祈天者不知其幾,瀆禮犯分莫大斯。古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士庶各有所宜祭,禮部其定議頒降,違者罪之。于是中書省等奏凡民庶祭先祖,歲除祭灶,鄉(xiāng)村春秋祈土谷之神。凡有災(zāi)患,禱于祖先,若鄉(xiāng)厲郡厲之祭則里社自為之;其僧道建齋設(shè)醮不許上表投拜青詞,亦不許塑畫天神、地祇白蓮社、明尊教、白云宗、扶鸞禱圣符咒諸術(shù),并加禁止,庶幾左道不興,民無惑志。

    《大明會典》也規(guī)定,社稷山川風雨雷神、帝王忠臣烈士等“載在祀典應(yīng)合致祭神祇”,各級官吏均要祭祀,“其不安奉祀之神”一律禁止祭祀,違者杖八十。而所謂“不安奉之神”,即《大明律》所列的“凡師巫假降邪神,書符咒水,扶鸞禱圣,自號端公、太保、師婆及妄稱彌勒佛、白蓮社、明尊教、白云宗等會,一應(yīng)左道亂正之術(shù),或隱藏圖像,燒香集眾,夜聚曉散,佯修善事,扇惑人民”,對這些人“為首者,絞;為從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若軍裝扮神像,鳴鑼擊鼓,迎神賽會者,杖一百,罪坐為首之,里長知而不首者,各笞四十”。類似的律例禁令還有不少。

    封建社會的士大夫階層,多受傳統(tǒng)儒學所浸潤,在國家政權(quán)“獨尊儒術(shù),罷默百家”的客觀政治背景下,其禁毀“淫祠”乃順理成章之舉。所以在明代廣東,比魏校更早毀淫祠的大有人在,如吳廷舉于弘治二年(1489)官順德知縣,頒《禁淫祠條約》,毀“淫祠”不遺余力,在任期間,順德“通縣計去淫祠二百二十五所”。嘉靖時丁積任新會縣令,“其不載祀典之祠,無大小咸毀之”。

    魏氏之毀淫祠,涉及面很廣,凡是官方不認可的寺、觀、祠、堂等均為所毀之列。這里的“淫祠”雖無特指佛教之廟宇,然佛教自漢東來華夏,經(jīng)千百年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沖突、融合,已和中國本土的道教一樣,成為完全意義上的本土宗教,雖有別于民間信仰、祖先崇拜、圣賢祀奉等,然其內(nèi)容及儀軌卻又深深地滲透于各種民間信仰中,換句話說,中國許多地方的民間信仰很難與佛教劃清界限,比如在嶺南嘉應(yīng)地區(qū)流行的“香花佛”,到底是民間信仰還是佛教就難以辨清。有學者認為“‘民間宗教’,指的是不被官方認可的、由民眾組織和參與的宗教體系和組織,它們有自己的組織系統(tǒng)、自己的教義,在思想內(nèi)容上與官方認可的佛教、道教有一定的聯(lián)系,可是往往被官方視為危險的邪教和異端”。所以,在毀淫祠的打擊中,佛教的發(fā)展乃至生存必然受到很大的影響。難怪英國學者科大衛(wèi)在評論魏校毀淫祠對珠江三角洲的影響時,特別提到了佛教:“明代的反宗教活動,往往牽涉地方廟宇和佛寺兩方面,魏校這一次亦相同”。而以魏校的言行觀之,似乎他骨子里就有尊儒惡佛的潛在意識,清人檀萃就直言:“莊渠視學于粵,惡佛氏,必詆之”。

    那么,魏校之毀淫祠到底對明代嶺南佛教的生存和發(fā)展帶來怎樣的負面影響呢?竊以為有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在毀“淫祠”中毀掉了不少佛教道場,把佛教寺廟改為社學和學院。

    魏氏在粵時間不長,到底毀了多少佛教寺廟無法統(tǒng)計。從地域上看,首當其沖者當是省城廣州。正德十六年(1521)十一月,魏校發(fā)布了廣州城內(nèi)搗毀淫祠及改淫祠為社學的命令:

    照得廣城淫祠所在布列,煽惑民俗,耗蠹民財,莫斯為盛。社學教化首務(wù)也。久廢不修,無以培養(yǎng)人才,表正風俗。當職怵然于衷,擬合就行,仰廣州府抄案委官,親詣坊巷。凡神祠佛宇不載于祀典,不關(guān)于風教及原無敕額者,盡數(shù)拆除,擇其寬廠者,改建東西南北中東南西南社學七區(qū)。

    這七個區(qū)社學多由佛道寺觀改造而成,具體情況是:石頭廟巷的定林寺改為中隅社學、番禺縣衙門西的真武廟改為東隅社學、城西西市街的五顯廟改為西隅社學、南門外褥子巷的西來堂改為南隅社學、城北順天門街的大云寺和小府君廟改為北隅社學、南門外永安橋西的大王廟改為東南隅社學、西城外蜆子步的小天妃宮改為西隅社學。

    而城外粵秀、白云兩山上的佛道場所均被易為書院。“照得粵秀山一城之鎮(zhèn),故有觀音閣,今改而新之,崇奉宋廣東漕憲周元公遺像,順民心也。山之左為迎真觀,右為悟性寺。因并廢之,塑奉程淳公正公遺像。南有仁皇廢寺,塑奉朱文公遺像,即其舊扁更為濂溪、明道、伊川、晦庵四書院。迎真觀之左有天竺寺,改為崇正書院,合祀四先生?!标P(guān)于白云山的狀況,屈大均則有詳述:“白云之山有三寺,中曰白云,左月溪,右景泰,蓋山中之三勝也。嘉靖間,三寺既毀,于是泰泉黃公,以景泰為泰泉書院,鐵橋黃公,以月溪為鐵橋精舍,甘泉湛公,以白云為甘泉書院。自作《白云記》,謂‘仙變釋,釋變?nèi)??!跚嗷j讀而嘉之曰:‘其變之終于正矣乎’,遂書‘白云三變’匾而揭焉”。

    而在省城外域,尤其是珠三角地區(qū),只要其觸角所及均必受其損。魏氏曾令“髙明縣教諭李士文,四會縣教諭林啟,增城縣教諭易文彬,新會縣訓(xùn)導(dǎo)蕭浚,從化縣教諭唐仁,新寧縣訓(xùn)導(dǎo)倪廷玉,分詣各鄉(xiāng)通查,一應(yīng)淫祠盡數(shù)拆毀,收貯材料變賣地基興建社學?!痹诓┝_,延慶寺因近泮宮,當?shù)厝迳宰隰斠詳_書院而告諸魏校,要求遷寺,得魏氏允準并欲推而廣之。屈大均《廣東新語》記此事云:“翟一東先生宗魯,初為諸生,以博羅延慶寺逼近泮宮,上書督學魏公校曰:‘風鴟不并樹而棲,蘭棘不同林而植。今泮宮實厭招提,庠聲囂于梵音,青衿雜于在袱,非所以息邪反經(jīng),崇儒貞教也。徙寺他所,以其地廣學宮便?!汗珡闹?,謂此議可行于天下?!碧摧偷摹冻グ拗殇洝芬嘣?“登峰書院故延慶寺也??迪壬瘓@視博篆,念羅陽湫隘,以寺為書院;別建寺院之左,移佛像居之。夏木千章,重陰交翠,晚鐘動寺,曙鳥啼林,吟聲梵聲,東西唱和,亦天皇寺之畫圖也。寺故在泮宮之東,明嘉靖時,邑諸生翟宗魯請于魏莊渠,校徙之登高,致僧訟于闕,事幾不解。莊渠視學于粵,惡佛氏,必詆之,故宗魯之言易入?!?/p>

    在粵西雷州,魏氏令當?shù)毓賳T將“境內(nèi)淫祠及廢寺觀,盡數(shù)折毀,以祛數(shù)百年之惑,變賣地基收貯材料以興社學,凡可以便民者,從宜為之田糧入官,其師公師婆火居道士圣子人等,俱令首官改正,追出袈裟、法衣、神像、經(jīng)箓之類,當官燒毀”。

    在粵北韶州、南雄等地也有毀寺觀改為社學的現(xiàn)象。甚至六祖慧能的道場南華寺,魏氏也欲拆毀,只因地方官員勸阻和僧眾的力爭才未得逞:“(魏校)出巡韶郡,欲入南華山拆六祖寺,時得郡守后尚書周厚山公解乃罷。”寺雖幸免拆,卻把六祖衣缽砸碎。(這點下文將詳述)

    在拆毀佛教廟宇的同時,魏氏把寺中佛像,尤其是銅鑄佛像熔毀變賣,以作改鑄先賢遺像的資本,如在廣州他令廣州右衛(wèi)指揮李松為監(jiān)督,將佛寺的銅像熔化賣掉,以此為本錢鑄造先賢遺像:“廣州右衛(wèi)指揮李松,督同武生黃澤、黃節(jié)將佛寺銅像镕賣,賃工修塑立先賢遺像,查取淫祠神位座案爐瓶鐘鼔應(yīng)用”。在粵西雷州,把“天寧寺銅鼓并各寺院銅皿,送學镕鑄祭器,以絕怪誕”。

    中國的佛教,特別是禪宗至隋唐時期出現(xiàn)繁盛的景象,一個重要原因是佛教叢林道場的形成,個人的頭陀苦行游方變?yōu)樯娂哿暯?jīng)修行。所以,寺廟道場是佛教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載體。而魏氏毀寺觀,無異于削挖佛教的根基。

    第二,強令僧尼還俗或集中管理。

    魏氏在毀淫祠、摧毀佛教道場的同時,設(shè)法削弱信眾的隊伍,具體措施有:一是把持有度牒的僧尼集中于光孝寺,由僧綱司統(tǒng)一管理。在對佛教信徒的管理上,明代沿襲度牒持證制度,持有度牒之僧尼由僧綱司的僧官統(tǒng)一管理。明代廣州的僧綱司設(shè)于光孝寺,所以,魏氏令僧侶中“持有度牒者歸屬城內(nèi)的光孝寺”。佛事活動須經(jīng)官方認可方能舉行,違者依律治罪。二是強令沒有度牒的佛教信徒還俗:“近我皇上一新政化,大啟文風,淫祠既毀,邪術(shù)難除。汝四民合行遵守,庶人祭先祖之禮,毋得因仍弊習,取罪招刑?!薄敖s之后,師長、火居道士、師公師婆、圣子、尼姑及無牒僧道各項邪術(shù)人等,各赴府縣自首,各歸原籍,另求生理買賣,故違者拿問如律治罪?!贝撕蟆懊窦抑辉S奉祀祖宗神主,如有私自奉祀外神,隱藏邪術(shù)者,訪出問罪,決不輕恕”。

    一個宗教能否存在和發(fā)展,其信徒的眾寡將是決定的因素。魏氏強令僧尼還俗,或集中管束度牒僧眾,直接的后果是削弱了佛教信眾的隊伍和基礎(chǔ)。

    第三,沒收寺廟田產(chǎn),或充歸社學、書院學田,或拍賣。

    嶺南佛教發(fā)展至明清時期,各地寺廟基本有自己的田產(chǎn),作為道場日常運作和住寺僧尼供養(yǎng)的經(jīng)濟來源,同時也是中國佛教禪農(nóng)并重的特色。如六祖故里國恩寺在明代的寺田達一千八百畝。南華寺的田產(chǎn),除了在韶州域內(nèi),遠在新會、南海、番禺等地也有。但在魏氏看來,佛教寺廟田產(chǎn)非自身所置,而是民眾布施之果,既然拆毀這些廟宇,其田產(chǎn)就必須收回或改為學田或拍賣,讓這些寺僧再也不能不勞而食。因而頒令云:“各處廢額寺觀及淫祠有田,非出僧道自創(chuàng)置也。皆由愚民舍施,遂使無父無君之人不耕而食,坐而延禍于無窮。本道已行各處,凡神祠、佛宇不載于祀典者,盡數(shù)拆除,因以改建社學。今歲適當造冊之年,合收其田入官改為社學之田,是除生民無窮之害而興無窮之利也。仰抄案回府著落,當該官吏照依案驗內(nèi)事理即便行,仰各縣通查廢額寺觀及淫祠之田,清出歸官,召人佃種,分撥各社學供給,師生就擇佃人看視,社學有余則量撥儒學,冊內(nèi)明白開注,仍總立碑學宮存照,以防侵占,絕奸欺,隨田糧差,各隨土俗議處,明白呈奪,以為永久之利,其清查完日,各造冊繳報,俱無違錯,抄案依準繳來。”

    這一政令的施行,使這些未獲官方認可的寺廟田產(chǎn)慘遭厄運,如萬歷《新會縣志》云:“各寺田嘉靖二十二年(1543)皆以奉詔變賣,每寺田或留少許,以供香燈,或盡賣之。所全者,惟光孝西禪二寺之田而已,今按光孝之田,萬歷元年(1573)筑外城,僧送出變賣,后城工完,有未作價而白食其田,上不納糧,下不輸租,寺僧屢以為言,竟委之而矣,此不可不清理也?!痹诨浳骼字荩皬V濟寺乃系私創(chuàng),宜毀以滅跡,其寺田改為學田”。雷郡最大的佛教寺廟天寧寺,為免寺田全被沒收而主動獻出大部分:“天寧寺僧一人而占田三十六莊,影射差役,坐享厚利,蠧國殃民,司政教者所當治也。庸僧不通內(nèi)典,不守清規(guī),本當盡數(shù)入官,既告愿讓田二十莊為學田,姑示寬容,僧死毋俾他僧接管以崇異教,每大禮習儀宜于學宮展教,慎勿于寺中,俾復(fù)得以借口興建”。

    寺廟田產(chǎn)被沒收變賣,對一些豪強望族而言又是一次難得的機遇,紛紛爭奪搶占,明人嚴貞在《重修龍山寺記》曰:“(國恩)寺有田一千八百畝,多為豪猾所噬,余粢不得入于寺,以故緇錫少聚。”《曹溪通志》也有南華寺田產(chǎn)被豪勢蠶吞的記錄。而豪族顯貴承買寺觀田產(chǎn)者,當推南海之霍韜,《石頭霍氏族譜》載:“大宗祠地原系淫祠,嘉靖初年,奉勘合拆毀,發(fā)賣時,文敏公(即霍韜)承買建祠。嘉靖初年,又奉勘合拆毀寺觀。簡村堡排年呈首,西樵寶峰寺僧,奸淫不法,奉準拆寺賣田,時文敏公家居,承買寺田三百畝,作大宗蒸堂?!奔尉甘荒?1532),廣東按察司僉事龔大稔曾就此事彈劾吏部尚書方獻夫和詹事府詹事霍韜:“奪禪林攘寺產(chǎn),而擅其利,在二臣猶為細事。甚者若仁王寺基已改先儒朱熹書,而獻夫奪之以廣其居?!?/p>

    佛教田產(chǎn),除了部分由僧尼自己耕種外,大部分往往是以租種的方式來收取錢物,從而維系日常的用度,包括廟宇的修葺及僧尼的生活等,因此于佛教道場及住寺僧眾而言,寺產(chǎn)是其生存和壯大的經(jīng)濟基礎(chǔ)。魏氏沒收佛教寺田,就是削弱了佛教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經(jīng)濟基礎(chǔ)。

    第四,把佛經(jīng)列為禁書,禁止流通。

    魏氏把佛經(jīng)列為禁書而禁售,雖鮮見于珠三角地區(qū),然在粵北,卻有嚴厲政令:“書鋪當禁之書,一曰時文蠧壞學者心術(shù),二曰曲本誨人以淫,三曰佛經(jīng),四曰道經(jīng)煽惑人心,先已通行禁革委官,宜責取各鋪并地方總小甲鄰佑結(jié)狀,如再發(fā)賣前項書籍重治以罪,再不許開,書鋪仍大書告示張掛,關(guān)隘去處,不許從外省販賣前項書籍私入廣東境內(nèi),不時差官盤驗以詰奸弊”。從這一政令可見其把佛經(jīng)等列為禁書。為了防止這些“禁書”流通,采取如下措施:一、禁止出售;二、書鋪及甲鄰具結(jié)承諾不售,違者治罪;三、各書鋪張貼禁書告示;四、省邊境設(shè)關(guān)檢查,以防“禁書”流入粵境。在粵西,一經(jīng)“追出袈裟、法衣、神像、經(jīng)箓之類,當官燒毀?!?/p>

    佛經(jīng),乃佛陀之言說,集中了佛教的義理,系佛教三藏之一,稱為經(jīng)藏,佛教皈依者必誦、必修之課。魏氏將其列為禁書而禁售、禁讀甚至燒毀,堵死其傳播的渠道,從而削弱信眾對佛教義理接受的基礎(chǔ)。

    第五,魏氏之反佛行為,最赫然者當是砸碎六祖惠能大師的缽盂。

    據(jù)《韶州府志》云:“衣缽自達摩所傳者,明為魏校所毀?!标P(guān)于此事,明末清初名人筆下或褒或貶,議論紛呈。黃宗羲《明儒學案》云:“先生(指魏校)提學廣東時,過曹溪,焚大鑒之衣,椎碎其缽,曰:‘無使惑后人也’。”《郭青蝟集》曰:“萬歷乙酉,予入韶州至曹溪寺。僧因出傳衣寶缽革履。……缽本瓷器,為廣東提學魏莊渠所碎?;蛟朴行乃橹?,或云偶墜諸地。僧以漆膠,仍似缽形,而寶色無光?!薄遁镡珠e話》云:“六祖衣缽,傳自達摩,藏廣東傳法寺。衣本西方諸佛傳法器,缽則魏王所賜。嘉靖督學使者某焚碎之。”清初張潮編《虞初新志》所述更為詳盡:

    南華寺六祖缽,非金非石。魏莊渠督學廣東,遍毀佛寺。至曹溪,索缽擲地,碎之為二,每片各有一字,視之,乃“委鬼”也。莊渠異之,寺因得不毀。

    崇禎中,有彭舉人某,病中夢至一官府,其神冠冕坐堂皇,狀如王者。聞胥吏傳呼魏校一案。須臾,有一官人,峨冠盛服而入。其神問:“何以毀曹溪缽?”答言:“吾為孔子之徒,官督學校,在廣東所毀淫祠幾千百所,豈但一缽?”神云:“聞缽破中有魏字,如此神異,烏可以為異端而毀之?”答言:“魏是予姓,既數(shù)已前定,雖欲不毀其可得耶?”神語塞,揖之而出。彭病痊,為人言如此。

    清人檀萃游歷黔、湘、粵等地,將所見所聞筆錄輯成《楚庭稗珠錄》,內(nèi)有明人夢中魏氏碎缽細節(jié)及時人譏諷漢主夫人和魏氏歌謠:

    莊渠視學于粵,惡佛氏,必詆之,故宗魯之言易入。毀祠廟甚多,而曹溪之缽竟被捶碎(太魯莽)。至崇禎間,有彭孝廉某病,夢至官府,神被服如王者,聞胥吏傳呼魏校一案,須臾一人峨冠盛服入,神問“何以毀曹溪缽”?答曰:“吾為孔子之徒,官督學校,在廣東毀淫祠幾千百所,豈但一缽?”神云:“聞缽破,中有‘魏’字,如此神異,焉可以為異端而毀之?”答云:“魏是予姓,數(shù)已前定,雖欲不毀,其可得耶?”神語塞,揖之而出。莊渠誠辣,然千年異物,一朝碎之,能無孫家虺瓦吊之譏乎?近時羅孝廉天尺善于言之也,歌曰:“西來本是無一物,達摩之缽胡為哉?大庾嶺頭爭不動,獦獠米熟歸黃梅。紫金色吐毫光現(xiàn),馴龍法水六時變。漢家公主號平陽,鳳輦來游纖指玷。指痕觸處如初月,上弦補完晦又缺。女媧之石煉不成,賜莊特代金條脫。公主奉佛心何虔?降王一去失山川。此莊萬古屬公主,毋乃佛力人爭傳。我來曹溪獨訪古,守缽人傳有猛虎。誰知猛虎終無權(quán),西來法器淪荒圃。嶺南使者玉尺方,能將色相還空王。一聲棰響缽不見,寶光飛上南華殿?!?/p>

    對魏氏之所為,檀萃給予嚴厲批評:“大毀寺院,至碎曹溪之缽,無理取鬧,宏獎風教固如是乎?”因魏氏后人早折及官運有阻,時人竊議乃碎祖缽之果報,其本人也心懷悔意:“(魏校)出巡韶郡,欲入南華山拆六祖寺,時得郡守后尚書周厚山公解乃罷,在郡庠中碎其衣缽,翁源太平寺亦在毀中,住持真廣赴京奏辯,乃復(fù)奏中亦言其毀寺衣缽,校后起北祭酒。時世宗再幸太學,校以侍講言動失體,調(diào)太常寺少卿。致仕家富,惟一子已愛而夭無嗣,聞其后亦有悔于心云”。

    但魏校有否碎毀六祖缽盂?清初平藩重建南華寺祖師殿,其存庫法寶中有“缽盂一個”,附文曰:“謂魏提學擊碎金漆固,惟露一片約寸許,非銅鐵瓦石,蓋四天王所獻如來者”。如此說屬實,則缽盂只是損壞些許,不致碎毀無存。新編《曹溪通志》所列寺藏明代文物中就有銅質(zhì)缽盂一個。

    魏氏砸六祖惠能祖?zhèn)饕吕?,無論是全毀還是損壞,不管時人是褒是貶,竊以為,此舉本身就是偏激至極。祖?zhèn)饕吕徥墙探绲闹磷鹦盼铮刑徇_摩從印度攜來中華六傳至嶺南的惠能而成就中國的禪宗,是嶺南乃至中國佛教之幸,何以對這一圣物之不敬,此其一;其二,佛教來華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沖突、調(diào)和、融合而成中國禪宗,已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唐宋以降,多少文豪大家、碩學鴻儒受到禪學的影響,宋明理學、陸王心學均不可免。魏氏為飽讀詩書之儒者,何以容不下佛教禪宗這一圣物?所以,魏氏之為,不可饒恕。

    魏校嶺南毀淫祠,雖有“驅(qū)邪扶正”、“揚正氣”等褒揚之辭,然其對佛教道場的破壞所造成的消極后果卻是明顯的,有明一代,嶺南佛教的腳步遲滯不前,至萬歷年間憨山大師抵嶺南,才肩負起中興佛教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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